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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 58 章 ...


  •   “方鹿楠!”方曲杭急急忙忙从手提包里拿着钥匙,一路踩着酒店走廊的声控灯,在最后一秒赶上了快要合上的电梯门。
      “你别来了,我一个人去。”方鹿楠脸色铁青地按着电梯按钮。
      “我让你一个人去闯祸的啊!”方曲杭二话不说地踢了他一脚,“你要是现在敢闯祸,你妈就能打个飞滴从岛国过来!”
      方鹿楠咬了咬唇,向另一边撇过头。

      方曲杭从机场一路驱车回到市区的路上,他都保持着这样的姿势。
      方曲杭望着闪烁的信号灯,深深地叹了口气。她就该在洛阳犹犹豫豫的时候将听筒的外放模式关掉,明天凌晨去北美的飞机,偏偏今晚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她亲眼看着方鹿楠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摒弃一切杂念,顺着方月的心意过五关斩六将,今天一晚上眼瞅着就得给打回原形。
      说实在话,她心底并不赞同方鹿楠去北美留学,有想把弟弟留在身边照顾的私心,有希望他无忧无虑长大的愿想。可她也清楚,稚嫩且贫瘠的少年必须经历成长抽筋之痛,终有一天才能以一己之力扛起这个家的责任与重担。
      她不知道贪图眼前的轻松与舒适是正确,还是过早地打磨棱角接受现实才是正道,所以她无法为他开解,只能心底默默祈祷着他不要那么苦痛与自责。
      “姐。”
      信号灯闪烁着,方曲杭挂上档,重新启动了车辆。
      “怎么?”
      “一会儿……”少年心不在焉地望着窗外呈流线形无限后拉的霓虹车灯,小心地斟酌着字句,“一会儿能不能给我点时间。”
      方曲杭握紧了方向盘,狠狠咬着牙。
      “好。”

      -

      甜酒入喉,并不如啤酒辛辣。甜腻的果汁冲淡了酒精的刺激,为这些危险的饮品包裹上一层华美而极具迷惑性的外皮。
      陶君彦记不太清自己喝了多少,也许是三两杯,也许是五六杯。炫目的灯球在视野里如影分身般呈指数状增加,身旁明显比他刚坐下时更加吵闹,喷着香水道貌岸然的男人们推搡叫嚷着,而他只是呆呆地看着头顶的灯球,试图用个等比数列找出它扩散的规律。
      这简直堪比高考数学最后一道数列大题,他托着腮想啊想,想到脑袋冒烟也没头绪的时候,突然有人拽住了他的肩膀。
      这个人用了很大的力道,他的眼镜在推搡和摩擦之中落到了地上,不过对于一个开始用等比数列推算天上有几个月亮的醉鬼来说,这眼镜戴与不戴其实没什么区别。
      不过他下意识感觉这个人跟别人不一样,他身上没有那些被浓烈香精掩盖的烟臭味,让他想起了一个模糊而遥远的身影,缕缕阳光透过他手中透明的汽水瓶,擦过那枚细小哑光的黑色耳钉,最后刺破那个越吹越大的彩色口香糖泡泡。
      他竭尽全力地想勾勒出那个人的轮廓,可头疼欲裂让他无法集中精神思考,只能被动地被那人牵着往前走,将旖旎波澜的灯光和震耳发聩的音乐声甩在了身后。星子和月亮在天边摇晃着,深夜的冷风掀起那人印花的白色T恤,他仰起头眯起眼,晦涩不清的视野里他的脸也如同轮月一般重影起来。
      “……”陶君彦眨了眨眼,“你是谁?”
      桎梏着他的手忽然加紧了力道。陶君彦本能地感觉到一股怒气,畏缩着往后退了两步,却被猛地一把拽到了他身边,鼻尖磕在那片纯白色看不清图案的T恤上,一瞬间清爽的沐浴乳香气扑鼻而来。
      陶君彦忽然觉得有些困倦了,靠在那人的身体上缓缓地打了个哈欠。
      “……你不会要睡了吧。诶,等会儿,你家住哪儿啊?”
      陶君彦像树懒一样紧紧圈住那人的腰,蹭了蹭眼角的泪花,埋在好闻的清香里沉沉地合上了眼睛。

      方鹿楠是真不知道他家现在在哪儿了。高考结束后他们一家都搬走了,连方曲杭一个当老师的都不知道,哪里轮得上翘课翘了快一年的他?
      方鹿楠打电话问了一圈,陆剪山手机关机,袁义喝多了,电话都是他爸妈接的。别无他法,方鹿楠跟他姐打了声招呼,拖着睡得跟小猪一样的陶君彦去附近的宾馆开了间房,抱着人躺到了床上。
      期间还免不了接受前台小姐好奇而八卦的视线,他真想说他不是来干那档子事的,但估计人家也不太信。
      “他妈的到底喝了多少啊。”方鹿楠嘀嘀咕咕地把他的手脚从自己身上扒下来,动作间碰到了他的下裤口袋,一个蓝色的小盒咕噜落了下来。
      “……”方鹿楠狐疑地拿起来看了一眼,名声在外的特殊用具品牌赫然写在最上,触目惊心。方鹿楠大脑反应过来的一刹那整个炸成了朵烟花,噼里啪啦此起彼伏,如炮火过境,轰得满目疮痍一点儿不剩。在反应过来之前,他指尖一个用力,将纸盒子拧成了团麻花。
      “嗯……”身旁躺着的人揉着眼睛转醒了,完全不知道下一刻他将面对怎么样的狂风暴雨,“怎么了?你要走了吗?”
      “……你清醒一点!蚂蚁竞走十年了!”方鹿楠摇着他的肩膀,咬牙切齿指了指那麻花状的纸盒子,“这是你买的?”
      “啊?”陶君彦眯着眼睛费劲地辨认那纸盒上的字,一副还没醒酒的样子,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嗯。”
      “嗯?你还嗯?你他妈买这个干嘛!?”方鹿楠气得肺都要炸了。他这人还没走呢就玩这么花,等他出了国这还不玩到天上去了?
      这个想法从脑海浮现的那一刻,方鹿楠自己愣了愣,才发觉自己似乎没什么立场管他。然而意识到这一点的方鹿楠立刻更生气了。
      “嗯……买这个……”陶君彦眨着惺忪的眼睛,吃力地回想着,“这个不是只有一个用处吗?”
      “——”方鹿楠被噎得直翻白眼。就跟一根爆开的水管,被人拿石头堵了一半儿洞,水一蜂窝地从另一半儿里滋滋涌出,气愤地直接一蹦三尺高。
      “你要走了?”罪魁祸首丝毫不了解他内心的波澜壮阔,一个翻身直接跟八爪鱼似地趴在了他身上,在他的颈边来回磨蹭着呢喃,“别走。”
      少年柔软的嘴唇在皮肤上黏黏糊糊,带着酒气的吐息起起伏伏地喷洒着,方鹿楠真快被他摩擦得上火了——一半是热的,一半是气的。
      “你下来!”方鹿楠一个猛翻身,攻守倒转,直接将人按在了身下,“你他妈到底喝了多少!”
      陶君彦被他凶得皱了皱眉,眼眶里水汽莹润地打着转儿,白皙的脸颊上飘着不正常的驼红,依然答非所问地拖着撒娇的鼻音重复着,“你不要走嘛……”
      “我——”方鹿楠气得直接语塞,不断给自己洗脑不要跟醉鬼较劲。
      “你不要走嘛……做什么都可以,不要走嘛……”少年的手臂如藤蔓绞缠着他的脖颈,毫无章法的醉吻从眼角眉梢落到脖颈肩窝,最后在喉结尖端用虎牙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
      被舔舐过的喉结非常明显地上下滑动,陶君彦撑开沉重的眼皮,被烧成了一团浆糊的大脑依然无法分辨出近在咫尺的这人是谁。他觉得很委屈,分明他都主动到了这种地步,分明对方的身体也跟着燥热了起来,为什么这个人还只是定定地看着他呢?
      “……”
      陶君彦用他那一团乱麻的脑袋思索了三秒,然后仰起头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向着对方一直紧抿的唇角吻去。
      这一次那人终于动作了,他的双唇被一只修长的手指抵住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他听见那人用好听的声音问。
      陶君彦认真地想了想,好像有点像他一直听的一首歌里的声音,但是那个人是谁啊?好耳熟啊,可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不知道。”于是他老实地摇头,然后眨着水雾的黑眸反问,“这个重要吗?”
      “……不、重、要?”那人咬文嚼字地重复着,珠圆玉润的悦耳嗓音都因为语气而扭曲起来,“谁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
      “嗯,都不重要。”他肯定地说。
      有什么重要的呢,反正不可能是他喜欢的人,他只需要一个替代品而已。
      “……呵呵,有意思。”那人低哑阴暗地笑了起来,耳垂上小小的耳钉在晦涩不明的灯光下喑哑地闪烁着。陶君彦本能地嗅到一股熟悉而危险的气味,下一刻,他感觉自己腰际被轻佻地拍了拍。
      “翻过去,趴着。”
      “为什么?”陶君彦顺从着他的命令。
      极近距离的耳畔洒下炽热的呼吸,空调的冷风却从被掀开的衣摆钻入肌肤,像是与深海里不见其形的巨兽擦身而过,身体早被冻得毫无知觉,可被摩擦过的肌肤在凛冽冰凉的水中急速升温。
      陶君彦闭上眼,他听到了塑料包装拆开的声音,伴随着恶魔蛊惑的低语响在耳边。
      “让你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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