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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 49 章 ...


  •   秉持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特色处事方式,这场架并没有闹起多大的风波,连同那举报视频也一块儿没了音讯,犹如掷入水池的石子,除了咚的那一声响再无动静。
      陆剪山为那份视频惴惴不安了许久,陶君彦看他一直心事重重却又无法从他那蚌壳般的嘴里撬出半点儿风声,每次提及此事都被稀里糊涂地绕到了别的问题上,到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就这么相安无事过了一个月余,磕磕绊绊地度过期中考试。年纪前列仍然被江邮与陆剪山这等学霸占领,袁义在班级中游晃悠,而方鹿楠作为班级垫底的代表,年级排名聊胜于无地进步了十名,陶君彦倒是稳扎稳打地巩固了班级前十,年级十五的位置。
      方鹿楠还是喜欢缠着陶君彦,哪怕隔着万水千山也再所不辞。反而因着少了江邮的阻挠,他的动手动脚愈发大胆,时不时要问他讨要莫须有的奖励。陶君彦看着他闪烁其词的模样,总感觉他是有话要说,可他却又没敢细问。

      日子在打闹中过得飞快。
      黄鹂的身材越来越浮肿了,上课也越来越倦惰,物理课不好好教,他们火箭班的平均分比月考下滑了整整七分,差点连隔壁平行班都比不上。不明就里的同学们都私底下骂她跟怀了孕一样,只有陶君彦他们几个默默坐在一旁吃瓜,看黄鹂准备瞒到什么时候。

      -

      “总之,黄鹂肯定是贪图咱们学校火箭班任课老师的名声,多响亮一块牌子,在外头不愁招人补课。”袁义偷偷跟他们八卦。
      “附议。”陆剪山点头。
      “她家补课一小时两百呢,老贵了,之前打听了一下就放弃了。”陶君彦嘀嘀咕咕,“教育局不是还严抓着,她怎么敢啊。”
      “你们三个——”方鹿楠一个手刀拍在凑在一起的三个脑袋壳子上,“还换不换衣服了?”

      五月的天气渐渐暖热起来,特意借来的空教室里窗户大开,窗外的推草机嗡嗡响着,清风裹挟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钻入室内,将窗帘吹得扑通翻飞。
      三个少年不得不停止了持续近两个月的八卦话题,重新拿起被放在一边的女仆装,面面相觑着不知从何下手。
      “我帮你们?”唯一幸存的方鹿楠咧着嘴笑得奸邪,被剩下三个人一合计一脚踢了出去蹲守摊位。
      三人把窗帘拉了起来。袁义率先带头把校服一扯,眼一闭腿一伸把自己套进了裙子里,陆剪山和陶君彦对视一眼,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换起了衣服,只当为招新艺术牺牲自我了。
      “我就问你们一件事,”陶君彦从荷叶边领口里探出脑袋,看着那头不知道怎么给腰带打蝴蝶结的袁义,“你们俩当初是不是为了让我和方鹿楠玩pocky游戏故意的?”
      “别看我,这是三三的提议。”袁义抓了抓脑袋,干脆直接打了个死结,站起身继续琢磨那个假发。
      “嗯?”
      “是我。”陆剪山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裙摆边,瞥了他一眼,“给你俩机会不中用,气死我了。”
      陶君彦脸一红,默默蹭到他身边帮他收拾领口的荷叶边,“那你们牺牲确实太大了。”
      “知道就赶紧给我HE。”陆剪山往他脑袋上敲了一把,弯了弯唇角,“以后喝酒给我安排第一桌。”
      “你说什么呢!”陶君彦瞪了他一眼,伸手把腰带用力一勒。本是想小惩大戒,拉到底反而震惊的是他自己,倒抽了一口冷气,“卧槽,你腰是不是也太细了!?”
      “我天你是要杀了我吗?”陆剪山吃痛地拍他的手,“快松开!”
      “不是,你是不是太瘦了一点?”陶君彦听话地松了腰带,直接用胳膊圈上去丈量,“这也太细了,这快赶得上我妹的抱枕了,”说着他这边掐掐那边揉揉,嘀嘀咕咕,“你这营养不良可不行啊,要不要以后多吃一碗饭。”
      “我没事,”陆剪山无奈地被他抱着,像是个玩偶一样翻来覆去地搓,“我可打得过银链子,我有力气的。”
      陶君彦紧了紧眉毛,“但你这看着真的太吓人了……”
      袁义把发饰折腾了半天戴上,一抬头就看见两个人跟个抽了馅儿的三明治般贴在一起。陆剪山的五官过于清秀标致,蕾丝边的白色发带从略长的黑发间穿插着垂下,透着雌雄莫辨的冷艳感。而陶君彦本就是肉乎软萌的长相,被大荷叶边儿大裙摆一衬,可爱和甜美直接盖过了那仅存一丝儿的违和感。
      长长的裙装松松垮垮地拖在地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阳光从窗帘的间隙洒下,穿过少年们相对着的侧脸缝隙,镀下一层温热的毛茸茸光晕。

      袁义默默地摸着下巴欣赏了片刻,刚想摸出手机来一张,忽然感觉身后气压陡然一沉。清风霁月一转黑云压城,他回头瞄了一眼,差点把手机甩出手。
      乖乖!大鲸鱼要吃人了!
      “三三!”袁义朝窗户边上的人喊了一声,一把抓起那些零零落落还没戴完的饰品,拽着陆剪山的胳膊飞速离开了教室。
      “都说了别叫我三三!”
      走廊里回荡着陆剪山不满的抱怨声,渐行渐远。陶君彦有点儿发懵地捏着陆剪山的腰带,转过头看向教室门口的人。
      “你怎么来了?”
      “……”
      方鹿楠回过身,先将教室门合上了。
      “但这个腰带得给他送去啊。”
      陶君彦迈起脚步走到门前,刚想推开那不动如山的方姓障碍物,腰侧却忽然被人轻轻一握。略高的体温透过单薄的布料抚摸着皮肤,仿佛细碎的电流斩过,腰杆瞬间一软,酥麻感后知后觉地呈蛛网般密密麻麻地散开。
      “……”
      他感觉对方几乎只是动了动手指头,自己就乖乖地如同牵线人偶般被按在了门板上,视线被方鹿楠因逆光而晦涩不清的脸撑满。
      炽热的吐息如鸟羽般喷洒在脸颊上,方寸之间的空隙被彼此交错的呼吸烘烤升温,陶君彦抿了抿唇,捏紧了手里的腰带。
      “干、干嘛?”
      方鹿楠勾了勾唇角轻笑一声,耳垂上的金属耳钉细闪而过。
      “别急啊。”他手上不知何时拿了个头饰,比他们裙装配套的蕾丝白边头饰更加细致繁复,两边竖起白绒毛的猫耳,内里镶嵌着嫩粉色的毛绒芯。
      “你、你……”陶君彦一见那猫耳,耳根噌的一下烧了起来,“你哪儿来的这东西?!”
      “上次漫展买的啊,”方鹿楠挑了挑眉,笑得得意,“你送我一件社死T恤,我送你一个毛绒猫耳,这不是很般配?”
      “但但但但是——”
      “嘘……”方鹿楠用指尖轻轻点在那片殷红着的双唇中央,在微翘的唇珠留下一个浅浅凹痕,“就让我看一眼,好吗?”
      “……”陶君彦想咬一咬唇,可忘了自己的嘴还被他的手指抵住,一不留神就咬在了他的指腹上。
      或者说,这根本不是咬,只是用牙软软蹭了一下,发出如肥皂泡嘣破那般细碎的水声。陶君彦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了陆剪山给他看的漫画,想起了男主和男主隔着轻纱的吻,脸上顿时烧得不像话。
      “想什么呢?”
      “……没有!”
      极近距离的声音摩挲过耳畔将他拉回现实,陶君彦觉得头上微微一紧,猫耳耳箍夹着了他耳后的镜腿。
      “碍事。”方鹿楠蹙了蹙眉毛,不由分说地将他的眼镜摘下,搁置在一旁的书桌上。
      陶君彦看不清他了,视野里只剩闪动的光晕,他大概能分辨出,一些是来自那小小的钴石耳钉,一些是来自他眼眸里深藏的那只巨鲸。
      他又跌入了那片无光的深海,庞大到看不尽身形的怪物擦着他的身畔游走着,掀起缓慢而深沉的波动。
      “好了吗?”陶君彦撇开视线,紧张地揉搓着手里那条腰带,“看够了吗?”
      “看不够啊。”方鹿楠托起他的下巴,像逗猫一样抓挠着,“怎么会看够呢。”
      “你在说什么东西。”陶君彦的脸烧得不像话,“放开我啊,百团大战都开始了。”
      “陶陶,”方鹿楠虚握着他的下巴,“看着我好不好?”
      陶君彦躲藏着慌乱的视线,心脏里藏着一颗颗五颜六色的烟花,砰砰震天炸响。他不敢细想之后的事情,他怕自己多想,怕自己失望。
      他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陶陶,看着我。”方鹿楠却固执地追逐着他的视线,“看着我,我想跟你讲一件事。”
      陶君彦拗不过他,被迫对上视线的刹那,他看见他背后的窗影蹒跚,摇晃出不可触及但又耀目到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金光。
      “我……”
      他轻轻开口,背后的走廊里却忽然响起一连串的脚步和呼喊。
      “陶君彦——”
      是江邮的声音。
      江邮为什么会在这里?
      “陶君彦——百团大战开始了——”江邮在走廊里拉长音调喊着,“陆剪山说他要腰带,你换好衣服了没啊?”
      陶君彦垂眸看了看被自己攥得不成形的腰带。
      “你现在想出去?”方鹿楠握住他的腰,凑在他耳边,别有所指地弹了弹他头上的猫耳。
      “那还不赶紧摘下来!”陶君彦伸手就要去扯,却忽然听到江邮的声音近了。
      “是哪间教室来着?”江邮在教室门前徘徊着。
      陶君彦浑身一个激灵,想要挣扎着去拿眼镜,却猛地被捂住了双眼。紧接着在他能发出字音之前,连双唇也被封上了。
      ——
      为、为什么……
      手里的棉布腰带无声地坠落在脚边,蜿蜒盘曲。
      彻底黑暗的世界里,视觉以外的五感变得异常清晰起来。唇上的触感尤其炽热,与他的身体一样炽热。明明是置身深海的怪物,触摸到的刹那却仿佛被点燃,将一片漆黑的海底映照得满目火光。他在无尽的水里或沉或浮,被怪物推搡着顶撞着左右摇摆。
      “是这间?”
      笃笃的敲门声响骤然从一门之隔的背后传来。
      陶君彦的身体不可控制地颤抖起来。有人在背后,有人就在背后。如果被他撞进来了,如果他听见了什么,如果他看见了什么……
      腰际的手忽然收紧了。
      “不许跑。”
      含糊的声音从交缠的双唇缝隙间传来,他却不得不迎合。
      他看不见任何,觉得巨鲸幽深无底的眼藏在黑暗里的四面八方。他偶尔听得见门背后窸窸窣窣的脚步,更多地充斥着唇齿碰撞间的水声,在寂静的空气里无限放大。他触摸到少年炽热的胸膛,猛烈的心跳与他的胸腔共鸣,让他无法抗拒地迎合。
      他颤栗着,瑟缩着,换来的却是更强硬的姿态、更深刻的侵入,如飓风如海浪,如丝网如藤蔓,无孔不入地扫荡着哪怕早已溃不成军的防线,占领着他退让的每一寸土地。
      他觉得自己已经被怪物剥得干干净净,裸露的皮肤被尖锐的牙齿划破,留下一道道纵横交错的血痕,在□□苍白的胴体上沁出丝丝血珠。但出乎意料地,他不觉得疼,于是他渐渐地松开防御的武装,像最开始期待的那样拥抱怪物的心脏。
      “……”
      陶君彦不知道黑暗的时间有多久。当刺目的阳光再次笼罩视线时,背后的走廊早已一片宁静。他摸了摸脸,早就湿成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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