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佛》不见白驹

5、第五章

　　回到寺院不久，大唐爆发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安禄山密谋叛乱，中原战事频繁，与少林寺相隔不远的东都洛阳亦几乎沦于贼手。

　　明沙奉了方丈法旨，领了众师兄弟一起前往洛阳救助灾民，抵挡叛军。一路行来，各处均是民生凋敝、叛军四起，众师兄弟白天救助伤者，晚上诵经超度死者。虽少林寺戒律不杀生，但是想起临行之前渡法僧所言：“今山河破乱，你念几句经，做几场法就能救众人，那西方极乐也太容易到了。依我看，要普度众生，一是要救天下百姓，二是要让叛军们早日脱离罪孽。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少林寺众僧人禀此法旨，与叛军展开数次殊死卓绝的战斗，明沙身为头领，亦是身先士卒，武僧明沙之名亦因此闻名于叛军之中。

　　然而唐军先败于虎牢，再败于荥阳，洛阳毫无屏障。安禄山亲率大军直入东都，洛阳守军不足三千，城中虽然有各江湖门派的侠士，然而纵有侠心万千，面对大军仍是以卵击石。

　　十二月十二日，叛军从四门入城，劫掠东都，各江湖门派见事不可为，纷纷离开洛阳，然明沙不忍百姓离难，仍然领众弟子守卫居民区。

　　十三日，明沙早起，却看到街道四处盘绕着许多青蛇，正要带师兄弟探查，却见一身苗装的阿蝶站在门外：“不用担心，这些蛇是我用来示警的，它们不咬人的。”

　　明沙一愣：“你为何会在此？”

　　阿蝶笑道：“我五毒补天一脉也精于医术，战争爆发后，教主召集在附近的弟子帮助参与救治军民。虽然城破之后，师兄师姐们都离开了，但是我想留下来。”

　　“为什么？”

　　“你说你心中有众生，但是我心中有你，那么众生自然也在我之心中。救死扶伤，本是补天当为之事，我亦愿因爱你而爱众生。”

　　少女娇俏的笑颜，痴妄的话语落在明沙眼中，他再一次想起受戒那日师父说的话。

　　“从此后，你将皈依我佛。法号明沙。

　　归依佛，尽形寿不归依天魔外道。

　　归依法，尽形寿不归依外道邪说。

　　归依僧，尽形寿不归依外道徒众。

　　……………………”

　　可是他这时想到的不是邪魔外道，而是觉得眼前的女子，亦如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