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有点甜》幽幽筠

24、第二十四章

　　日头缓缓西斜，燕儿坐在院子里做针线，时不时停下来，仔细听里面的动静。睡这么久了，姑娘还是没有醒来。
　　紫儿出来打水的时候，眼神总是有意无意往零露的屋子里瞄，燕儿撇撇嘴，只当做看不到。
　　“燕儿，在绣什么呐。”紫儿凑过来与燕儿搭话：“我那边有新鲜的花样子，你要不要看看？”
　　“不用了，我这就快绣完了。”
　　“燕儿，我知道你还生我的气。”紫儿软下语气：“当初要分两个去东屋，月见姑娘嫌你不够伶俐，这也怪不了我罢？”
　　燕儿抬起头看她：“过去的事儿就不再提了。”
　　“好好好。”紫儿笑了笑：“零露姑娘这边，你一个人，伺候得过来么？”
　　燕儿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原来是觉得月见姑娘和樱樱姑娘不成了，要换主子，这可是结结实实的跟红顶白了。她干巴巴回答：“零露姑娘独自住西屋的时候，也是过得好好的。零露姑娘脾气好，不多事。我伺候零露姑娘，并不觉得累。”
　　紫儿窘迫地笑了一声，心里头直冒火:都是从别处买上来伺候人的，燕儿与她的村子还离得很近呢，燕儿却不帮扶她一把，着实不讲情面。
　　“燕儿，你与谁在说话？”里头传来低低的问话。
　　“姑娘醒了，我得进去伺候，不陪你说话了。”燕儿收起针线，紫儿只得悻悻离开。
　　零露揉揉惺忪的睡眼：“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姑娘，已经戌时了。”燕儿给零露把枕头立起来靠着，端过来避子汤：“晚膳都在厨房里温着呢，有一尾松鼠鳜鱼，是樱樱姑娘做的，您要吃嘛？”
　　零露一气喝完，忽地想起与樱樱的对话，琢磨着若是樱樱能缠住文照岩，她就可以腾出手来去其他地方找羊皮图了，可是她还没探完何乐居寝居的地砖，需得再多用几日。
　　“燕儿，你瞧着机会就给樱樱传句话，教她再等几日，她自会明白。”
　　燕儿感觉到樱樱在向姑娘靠拢了，可是，这其中会有几分真心？她踌躇了一下，还是道：“姑娘，你别犯傻呀，人心隔肚皮。”
　　零露的目光落在燕儿身上，燕儿是真心为她着想，只可惜，她们的相伴不会长久。燕儿是打定主意要离开栖霞山庄的，而她，不知最后归往何处。
　　“无妨，我心里有数。”零露笑了笑：“燕儿，能和我说说你和心上人的故事么？”
　　“啊？”燕儿面红了：“姑娘怎么忽然问这个？奴婢——奴婢先给姑娘端饭去。”
　　零露便有些恍惚，心里有人，是个什么感觉？
　　燕儿回来以后，如平日一般先拿银针试过了菜品，才端给零露，零露一边吃，一边续起原先的话头，燕儿忸怩了一会儿，才道：“他呀，和我同村。小时候一起玩泥巴，割猪草，每当他家里有肉吃，都会偷偷给我端一点过来。后来长大了，我家里越来越穷，没办法只好卖身做丫头，走的时候，他跟了十里地，说会拼命赚钱赎我。我告诉他赚了钱先攒着，我一定会回去。”
　　说完，燕儿抹了抹眼泪：“一转眼都两年了，这傻小子，不知道攒下钱没有。”
　　零露拍拍燕儿的手：“你的赎身银还差多少？”
　　“奴婢签卖身契的时候是三两银子，还差一半。再攒一两年，就够了。”
　　燕儿今年十五，两年过后出嫁，也不算晚。零露看向窗边新插的一捧紫薇，想象着村里结婚的热闹场景。那一天的燕儿，一定很美。
　　“唉，不说了，姑娘你快吃，菜都凉了。”燕儿见零露发呆，转头说起了以前乡村里的趣事，逗她开心：“我们村以前有对妯娌，处得不是很好，有一天种地的时候忽地打起来了，在泥地里翻滚，远远看去，像是两只大泥鳅。后来被人拉开的时候，两人一开口，就喷了别人一嘴泥。”
　　零露笑了，眼睛亮亮的：“我们村里倒是少有人打架，邻里都很和睦。有一次闹得比较凶，是因为有孩子在地里结草环来玩，结果绊倒个老人，本来就没剩几颗牙了，还掉了俩，老人自然是气坏了。”
　　燕儿哈哈大笑：“结草环么，我也做过，有两兜的，也有三兜的，还编过辫子，挺好看的——”
　　主仆两个越说越开心，一直到徐娘子过来寻，方才停下来。零露过何乐居的时候，面上还带着笑意。
　　文照岩把她拉过来坐在榻上：“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零露便把与燕儿的对话说了，文照岩跟着笑了一轮。零露一愣，心想：文将军他，似乎变得越来越爱笑了，他笑起来的样子真俊，像是村里老人们说的天神下凡。
　　文照岩清楚地捕捉到零露眼眸中的钦慕，得意地敲一记零露的额头：“看够了没？”
　　“哎哟，疼。”零露捂着自己的额头.
　　文照岩看着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火又窜上来：“没事儿的话，就歇了罢。”
　　零露在被抱起来的那一刻抓住了文照岩的衣襟：“将军，奴家实在是有些累了，您——”
　　“知道了，就弄两回。”
　　“您还没沐浴呢。”
　　“先尝点甜头。”文照岩脚步不停。

　　第二日，零露依旧到书房伺候，晚上留在何乐居。

　　不知多久后，文照岩瞧着已然人事不知的零露，怜爱地落下一吻，起身离开。

　　今夜若是挪动不便，让她在这儿睡一晚也使得，毕竟不是在京城，不用守如此多的规矩。可是，下一刻，脑子里就有个声音严正地告诉他，他的榻上，只能留正妻过夜。
　　嘴唇动了动，他最终什么都没有吩咐。
　　等他沐浴完毕回到寝居，里面关于零露的气息已经清理过了。窗外的月亮将要落下去，天已泛白。
　　一连五日，文照岩夜夜召零露。
　　第六日徐娘子再过来，零露已经想哭了：“今夜我能不能歇歇？”
　　徐娘子便有些为难，将军能多折腾人，她再清楚不过。零露瞧着身子底很不错，都觉得吃力。
　　可是瞧着将军兴味正浓的样子，大约是不愿消停的。于是劝慰：“零露姑娘，山庄里的将领都是闲不住的，我听陈副将的口风，想去山里打猎露宿呢。您再忍忍，等将军去打猎了，您下山松快松快。”
　　零露趴在枕上，了无生趣。
　　何乐居。
　　“大哥，我们快变成墙角的石头，长藓了，你不把我们搬到太阳底下晒晒？”蒋明达趴在文照岩的书案上叫唤。
　　文照岩默写着经文，目露嫌弃：“别碰我的书案。”
　　蒋明达讪讪地收回手，东扯一句西扯一句，仍是赖着不走。文照岩瞥他一眼：“又烦腻屋里那一位了？”
　　“可不是，徐娘子跟她透了些让她拿银子走人的意思，她就哭哭戚戚，寻死觅活。我也不敢和她硬来，只能哄着。我手里，不曾出过香消玉损的事儿。”
　　文照岩哂笑：“那姑娘是你自己选来克你的。”
　　蒋明达的脸垮下来。
　　书房的门被敲了三下，门外徐娘子道：“将军，零露姑娘来了，在外站着。”
　　文照岩搁下笔：“你还不走？”
　　蒋明达啧啧两声：“自古英雄难过没人关，大哥也不例外呀，开了荤，胡天胡地的，嘿嘿——嗷，大哥你轻点，耳朵要拧下来了，痛，哎哟痛啊。”
　　“还不滚？”
　　“这就滚，这就滚。”蒋明达捂着耳朵跑了。

　　改了□□次，头发都快劈叉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