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胜意[美食]》迪克羊仔

6、第 6 章

　　第6章

　　“开什么餐馆……”万思嘉从包里掏出了一个橘子开始剥：“没那么简单的，不是做饭好吃就能开的，里面还有太多琐事了，再说我这水平就是我们家常菜的水平。”

　　万小云笑笑，说回大城市去开私房菜馆怎么样。
　　万思嘉：“那就倒在第一步了，租不起店面。”

　　“哈哈哈哈。”
　　两人哈哈大笑，在山上看了一会儿风景，就像小时候那样，随口说着这两年的事情。

　　万思嘉就在这半年左右的时间里失去了很多表达欲，很多事情本来觉得还挺有意思的，话到嘴边却觉得没劲得很，便很少再跟别人说自己的事情了。
　　常常这样之后，人看起来温和了许多。

　　“走吧，开始往下走。”万小云说完她们换校长的事情之后站起来，拍拍屁股轻盈地跳下大石头。

　　春天到处都是可以吃的东西，只要识货，靠春天囤下一整年可食用的东西也不夸张。

　　下山到半坡的时候高大树木少了许多，可以远远看到影视城的建筑，影视城外围种满了樱花，现在开了一大片，粉嫩的，很是好看。

　　“思嘉，明天我们去影视城拍拍照片吧。”万小云说。
　　“好啊。”

　　万思嘉是做设计的，有时候会自己拍点照片当素材，这种行为在内行看起来其实是闲得发慌，但是她喜欢。

　　再沿着山路往下走，大多是灌木丛了，但是又还没有到蕨菜生长的地方。
　　万思嘉东张西望的在找什么东西。

　　万小云：“看什么呢？”
　　万思嘉：“香椿应该就是这几天出来了呀，怎么都没有看到。”

　　“对哦！真的一棵都没有看到，不过我妈跟我说村子后面原本种橘子的那一片有很多，回去了我带你去看看。”

　　很快就到了有蕨菜的地方，这一片还没有人来过，这一片去年被火烧过，烧过的地方泥土表层还黑黑的，也为蕨菜的生长提供了养分，每根都长得肥嘟嘟的。

　　也有不少蕨菜长得太快，顶部的芽已经长大了，这种一般不在大家的选择范围内，因为长高之后茎干会变细变硬，口感不好。
　　不吃它们的原因还有一点就是，这种遍地都是的野菜，选择太多，没什么好可惜的。
　　听起来还有点薄情是不是？
　　但也因为这样，每年都能有很多蕨菜长大，变成狼棘丛，为下一年的春天做准备。

　　“长得真肥啊。”万思嘉自言自语。

　　她带着一副旧手套，没找到那种工作用的手套，是自己高中的时候买的那种，红黄相间的条纹，拇指的地方还破了一个洞。
　　采摘蕨菜的时候动作利索，右手轻轻捏住根部，手腕往里面用力，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就能轻松采下一根。

　　当地的可食用蕨菜分两种，一种是万思嘉现在采摘的这种，叫甜蕨菜，根部饱满，颜色偏紫褐色，顶端的芽儿是紧缩卷曲的。味道清爽嫩滑，不需要过多的处理，烫熟之后凉拌是当地常用的吃法。
　　苦蕨菜颜色偏绿，根茎没有那么饱满，带着清新的苦味，没办法直接食用，需要煮熟之后用盐水浸泡去除苦涩味道后再凉拌或者炒菜。

　　甜蕨菜是更容易被接受的品种，但是万思嘉奶奶很喜欢苦蕨菜，因为觉得苦味是清热解毒的象征。
　　又说有苦才有甜，生活是这样，食物也是这样。

　　长大后万思嘉能够查阅到蕨菜有苦味是因为分泌苦味素可以抵挡虫类的侵袭，借此保护自己。
　　但是记住了“有苦才有甜”。

　　所以在万小云全部采摘了甜蕨菜的时候，万思嘉还采摘了一点苦蕨菜，准备回去处理还要来炒着吃。
　　离开的时候又忍不住回头看这片山头。

　　她想起了从前奶奶用苦蕨菜做的腌菜，腌臜坛子里，可以吃到冬天。
　　味道算不上太好，跟新鲜的没办法比，但苦蕨菜本身也总是作为一种配菜出现，炒肉炒豆腐，尤其是过年的时候炒腊肉，别有一番风味。

　　奶奶擅长做各种各样的腌菜，万思嘉学了不少，只是……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会留下来，要是走了，这些东西怎么办呢。

　　这一趟下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两人的背篓满满当当，手上还各自拎着一个塑料袋和一篮子蘑菇。

　　回到村口，万思嘉下车。

　　“思嘉，那你先回去准备一下，我马上来接你去买鸭子。”万小云说完一拧油门呼啸而去。

　　万思嘉回家，脱了沾满粘人草的衣服鞋袜，简单地冲了一下脸，看着那一身衣服无奈。
　　这些粘人草长满了山头田间，很难清理，要一点一点的用手摘下来。万思嘉懒一点，她的做法是先扔进洗衣机里，能甩掉多少是多少，甩不掉的再手动清理。

　　扔进洗衣机之后就听到万小云在路边喊自己了，她直接穿着拖鞋就跑过去，骑上车去隔壁村子买鸭。

　　鸭子价格比鸡贵，也更难打理，但是肉质更紧实香味更浓郁，但是烹饪的手法也更讲究。

　　养鸭的叔叔捉了一知，帮他们清理好要等一会。万思嘉看着下面那一大片水田，忍不住问：“还没插秧呢。”

　　“什么？”叔叔问。
　　万思嘉嘿嘿一笑：“我说你们村插秧晚，还没插呢。”
　　叔叔：“今年育苗晚了，还得三四天才能开始。”

　　万思嘉双手背在身后，晃晃悠悠的走到正在准备杀鸭子的叔叔身边说：“那可以捡点儿田螺吃，插秧前的田螺最好了。”

　　“麻烦得很。”叔叔说着，手上开始拔鸭脖子上的毛：“我倒是看到田里好多，你想吃就去捡点儿嘛。”

　　万思嘉兜圈子就为了这一句，说完马上就借了个桶下田去了。

　　万小云也是服了，“你怎么看见什么都想吃，树上的地上的水里的，你一样都不放过。”

　　“欸，你不懂，田螺和鸭子，绝配。”
　　万思嘉刚好穿的拖鞋，裤脚一搂就下田去了。

　　田螺个子比河螺要大上不少，虽然味道差了点，但好在获取很容易。
　　万思嘉拎着个小桶，在水田里缓缓移动着，到处都是，不一会就捡了大半桶，看着够一顿就停手了。

　　回去的时候鸭子也好了，塑料袋一套，万小云又开电动车载着万思嘉回家去。

　　“我干点啥啊。”万小云在万思嘉旁边转悠。
　　万思嘉想了想：“把蕨菜烫一下。”

　　说完她自己也开始忙起来了，今天这个田螺是吃不上了，至少让它们吐一晚上的沙子，刚好有蘑菇，今晚就砍了半只鸭做小鸭炖蘑菇，明天再吃田螺鸭。

　　安排好了之后万思嘉再给鸭子做最后的加工，拿着镊子一点点的清理鸭子上的小毛。
　　鸭毛难处理，这是玩司机很少在外面吃鸭子的原因之一，除了鸭子还有肥肠什么的。因为本身会做菜，知道处理这些食材要花费多少功夫，做生意的量大，很难像自己在家做饭那样清理干净。

　　清理干净之后切成块备用，葱姜蒜辣椒花椒准备好，又准备了一点豆泡。
　　整个制作过程和小鸡炖蘑菇基本一样，中间爆炒的时候要加点黄酒去腥，最后加水和其他配菜，盖上锅盖焖一会。

　　万思嘉盖上锅盖之后一转身，发现万小云端着个盆在厨房门口等着。

　　“干嘛，吓我一跳。”

　　万小云：“看你在里面挥洒锅铲觉得很帅气，没忍心打扰你，蕨菜好了。”
　　万思嘉接过来，“知道怎么弄吗？”
　　万小云：“都是我爸做饭，我不太知道。”

　　“好吧，那你在这儿给我看着火，就保持这么大哈，太多了烧干太快不好。”
　　“收到！”

　　万思嘉端着盆，把蕨菜捞出切成四到五厘米的段装备用。
　　凉拌菜的配料大同小异，万思嘉家里基本一个配方走遍天下。

　　糟辣椒、干辣椒面、新鲜小米辣、生抽、葱蒜香菜和香油，之前在外面上班的时候因为买不到正宗的糟辣椒，万思嘉会加点醋，但在家里是不用的，糟辣椒的味道浓郁。
　　按手感比例把调料全都放进去之后筷子狠狠搅拌一会，让它自己入味去。

　　折腾到晚上八点钟才把所有的菜弄好，万思嘉还煎了两个鸡蛋窝在蘑菇鸭里面。
　　因为万小云说喜欢吃这行吸饱了汤汁的鸡蛋。

　　“哇，这半只鸭看起来也不少啊。”万小云感叹。

　　院子里的灯光昏黄，衬得小板桌上的两个菜都带着油润的光泽，像是加了一层美食滤镜。

　　夏天蚊子多，横竖躲不过，就在院子里点了蚊香之后随它们去了，吃饱了它们会走的。

　　鸭翅鸭腿都被万思嘉砍成小块了，混在这一盆菜中。

　　鸭肉的肉质紧实细腻，炖煮之后软烂许多，汤汁浓郁，一口下去扫光了一整天的疲惫。
　　蘑菇焖了二十来分钟还是带着脆劲儿，不管整个菜里有多少食材，有什么调料，蘑菇永远带着自身的香气，浓郁温润。它是一种对自己的口感和味道充满了自信的食材，是当配角也很有个性的食材。

　　它有如此特性，又很难养殖，对生长环境极为挑剔，但不妨碍每年春秋都有大批的人上山去寻觅，只为了这一口。

　　万思嘉不禁感叹，这忙了一天真的值得。
　　这一天到晚的奔波忙碌，就为了一口饭吃，从前如此，现在也是，只是劳动过后亲手制作的食物，总是更可口些。

　　吃到后面吃得人都热了，万思嘉忍不住把背心撩起来露出肚皮，舒坦地往旁边长椅上一躺。

　　嘎嘎，嘎嘎嘎。

　　万小云也动不了了：“你看，你吃了人家同类，说不定是人家妈妈，小鸭子都伤心了。”

　　“得了吧。”万思嘉双臂枕到脑后：“是因为我今天忘了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