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联]剧透人》羊笔笔羊

76、第二章：撕裂

　　“什么样的幻觉？”克林特问，既不显得吃惊，也不像是把我的话当成一派胡言。
　　我想了想，谨慎地回答：“在一家精神病院里，旺达给了我一张……不该出现的CD。”
　　再提起CD的内容令人不安。这也许有些迷信，但我实在很怕再引发刚才那种事故。皮特罗是因为我说的那句话才消失的吗？尽管是在幻觉里，这也足够令人惊恐了。

　　“感觉好真实。”最后我说道，“就像真的，我是说。”

　　“杰西卡，”史蒂夫说，语气坚定，“你一直在这里，和我们在一起。”
　　“我知道。”我不悦地说，不想让他们认为我疯了，“都告诉你们那是幻觉了。我分得清现实和幻觉！”
　　托尼则偏过头对史蒂夫说：“看来感染已经开始了。或早或晚，她会被那些幻觉搞疯。因为根据巴顿的话，人类无法承受超过一种现实，你刚才也听见他说的了。见鬼的，待会儿你可能自己也深有体会，除非超级血清能让你免疫。”

　　“能不能别把我当死人。”我对托尼说道，声音很大，过分大了，“有意见直接冲我来！”

　　“杰西，”克林特轻轻晃了晃我的肩膀，拉回我的注意力，“我知道你很沮丧，但我需要你镇定下来。深呼吸，然后告诉我，你的幻觉里都有什么？它清晰、连贯吗？”
　　于是我闭上眼睛深呼吸，然后点点头。
　　“是的，非常清晰、连贯，除了我怎么到哪儿的，以及怎么……”
　　我想要说“回到这里”，但这可能暗示了我并不能很好的区分现实和幻觉，所以我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你提到不该出现的CD，你能告诉我那是什么CD吗？”克林特又问。
　　我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如果——我是说如果——皮特罗真的因为我的一句话而莫名其妙变成了死人的话，那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其他人因为我的两句话、三句话，变成更多的死人。

　　“没关系的。”克林特低下头看着我，想要和我保持视线交流，但我忍不住躲开他的眼神，“我知道那张CD，我只是需要确定你也记得。”他说。

　　我忍不住抬起头，和他四目相对。“什么意思？你知道那张CD？”但我心里的真实反映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知道，那是一张关于复仇者的CD。”克林特缓慢地说，目光没有片刻离开我。我压抑着想去瞟一眼其他复仇者的冲动，莫名担心他们会像皮特罗一样人间蒸发，变成板上钉钉的死人。
　　就算那类破事儿没有发生在《奥创纪元》里，但我可不会忘了《终局之战》。

　　“你……知道。”我鹦鹉学舌一样重复克林特的话，大脑缓慢地处理这一消息，“关于复仇者的……什么？”
　　“故事。”克林特说的模棱两可，“这也是你为什么会知道很多未来才发生的事，对不对？都是从那张CD里看来的。”

　　“怎么着，有人把我们的故事编成歌出了个专辑不成？”托尼扬起一侧的眉毛，“如果真是这样，我提名AC/DC乐队负责我的主场音乐。事实上，不用给我写歌传颂了，我很乐意接受《地狱高速》作为钢铁侠的个人曲目。”

　　“更像是充斥着爆米花情节和好莱坞特效的商业电影。”我缓缓回答，然后反问，“克林特，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没人应该知道，我从没跟任何人提起过！”
　　克林特回答：“很多很多年前的一个晚上，你的姐姐在一家精神病院里把真相告诉了我。”他抬起头，仿佛那个揭露真相的日期写在天花板上似的，“对于我而言是很多年前，但那其实就是今晚，也许就在此时此刻。”

　　“我在幻觉里看到的那个精神病院？”我喃喃地问，因为天地可鉴，我如今可是一头雾水，“斯塔克精神病院？我……”
　　托尼脱口道：“什么？”他打断了我后面关于姐姐的问题。
　　“科罗拉多那个。”克林特说着点了点头，“霍华德和玛丽亚·斯塔克曾经拥有那座私人的精神病院。”

　　“我怎么会……”我左右转动眼珠，扫视着会议室里这几张脸，“我怎么会到那里去？我是说，在幻觉中，当然了。”
　　“恐怕那不是幻觉。”克林特说，“恐怕你有麻烦了，杰西。”
　　“我不明白。”我最不喜欢听到的一句话，恐怕就是“你有麻烦了”。
　　“你仍在那里。”克林特接着说下去，不管我有多不乐意听下去，“而你也在这里，此时此刻，异地而处。”

　　“像你一样？”萨姆反问，“这是什么穿越时空的把戏吗？”
　　克林特摇摇头，说道：“我是。她不是。而这意味着事情糟透了。”
　　“为什么？”萨姆抱起双臂看着克林特，又看了看我，“为什么事情糟透了？”

　　托尼·斯塔克是那个回答的人。
　　“因为同一个人不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他摊开手，“基本常识。某一时刻，如果A在B点，则A不可能在C点，除非B等于C。这条定律在宏观世界可不会被轻易打破。”

　　萨姆瞟了克林特一眼，“他为什么是例外？因为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现在我们有两个鹰眼了，对吧？”他问道。
　　“他属于另一个时间节点，也就是说，如果与我们同在一个时间点的克林特是A，那我们面前这位大爷就是A’，明白吗？他们不是同一个点，当然可以出现在两个地方。”
　　克林特接着说道：“而当一个人同时异地而处的时候，就会带来……”

　　我恍惚间听到什么东西打碎的声音，然后克林特说完了那句话：“……意想不到的疯狂。”
　　忽然之间，我又回到了那间精神病房。

　　不知何时，旺达已经从床脚爬了起来，正戒备地看着我。克林特站在她身旁，下垂的手中拿着弓，贴着身体的手则抓着箭。
　　“克林特。”我开口，喉咙又干又涩，“是你吗？”
　　克林特盯着我，沉声问道：“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重复他的问题，要是能有谁回答得出来，那到好了。
　　旺达低声对克林特说道：“她不对劲。她的大脑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她的脸色十分苍白，因此略微染上绯红的眼睛显得格外突出。

　　“她被感染了。”门口一个声音说道，把我们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当我回过头去，看到姐姐就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把剑。
　　我的剑。

　　“想要回去吗？”在我愣神的时候，姐姐冲我举起那把剑，“下次你再弄丢，我就不给你了。”
　　然后她抬手将剑扔了过来。

　　我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接住。坦白来说，那一刻，抓住剑柄的感觉就像回家。但只过了几秒钟，我便一言不发地松开手，任由剑跌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然后我大步上前，张开双臂紧紧抱住姐姐，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她搂进怀里。
　　她肩窝处的衣服刮擦着我的下巴，她散落的发丝痒痒的蹭着我的脸颊。闭上眼睛，我可以听到她的心跳：嘭嘭——嘭嘭——嘭嘭。

　　屋里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姐姐把一只手抬起来，轻轻放在我的后背上，又叹了口气。
　　“我明白。”她说，“我真的很抱歉。”
　　我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抿紧嘴巴，摇摇头。我能感到她身上的温度，鲜活的，实实在在的。这一刻，我甚至没有怀疑过这是否只是又一个幻觉，也许这个想法出现过，但我连一秒钟都没有相信。
　　这就是姐姐。

　　“你天煞的上哪儿去了？我以为你死了！”我终于松开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道，但我尽量不让这句话听上去像质问或埋怨。老实说，那不太容易。
　　“而且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又补充一句，“你为什么说我感染了？”

　　姐姐回答了我的第一个问题：“我不是假死，我是遭人暗算。我需要时间置之死地而后生。”
　　“遭谁暗算？”我立刻想要去把躺在地板上的剑捡起来，“九头蛇？天剑局？”

　　姐姐摇摇头，有那么一瞬，她脸上滑过一丝像是痛苦的难以捉摸的神情。最后，她说道：“是雪穗·马斯特斯。”
　　停顿片刻后，她还加了一句：“雪穗曾是妈妈的学生，在她嫁给那个特工之前。”

　　“什么？”我不由大吃一惊，怎么也想不到雪穗竟然会跟姐姐过不去，更想不到姐姐会在此时此地提起妈妈。
　　天啊，上一次想起吉莉安感觉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这事跟妈妈有什么关系？”我忍不住问道，暂时把雪穗抛到了脑后，心里则想着，姐姐一定是搞错了。
　　“我们是她的女儿，杰西。”姐姐的语气像是陈述再简单不过的事实，“一切都跟妈妈有关系。”

　　我摇摇头，说道：“我不明白，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从一年多前就开始问自己，从你的死讯被古一法师带来的那天开始就在问自己：我怎么会到这个地方来？这里本来是……”我瞥了一眼泥塑一样站在床尾的旺达和鹰眼，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尽管我非常明白，他们一定会听清我说的话，“这些本来都是电影情节，这里根本不该存在于现实！”

　　“够了。”旺达开口，正如我担心的那样，“你说够了没有？”
　　姐姐看都没看她一眼。我沉默片刻，还是对她说道：“旺达，我只是和姐姐……有些事情需要沟通。”
　　“姐姐？”旺达的语气如此怪异，“我以为你姐姐已经死了。”
　　“我原本也是这么以为的。”说着，我看了姐姐一眼，后者正从地上捡起我的剑，默不作声地递给我。

　　“我们得走了。”姐姐对我说道，语气很温和，但有种不容置疑的成分在其中。
　　我感到一阵激动，心脏几乎承受不住这种喜悦：“回家吗？我是说，我们的家？不是这个、这个超英宇宙，而是，你懂的，正常的宇宙。”

　　姐姐望了我一眼，我心中的狂喜就像被浇灭的烛火一样，“扑哧”一声，眨眼只剩一缕青烟。
　　“那取决于你。”姐姐说道。
　　我咬紧嘴唇，想要尖叫。“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当然想要回家，这整整一年我想家都要想疯了！你知不知道日子有多难熬？在这个鬼地方无依无靠，我都数不清有多少次差点死掉了！”
　　“别说的好像我们沦落至此都是我的错似的。”姐姐轻声说道，“我和你一样不喜欢现在这个处境。”
　　“那就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然后我们一起想办法找到回家的路。”我说道，或者不如说是恳求道，“拜托了，姐姐。”

　　而就在下一刻，某人从身后勒住我的脖子，猛地向后拖去。

　　越来越离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