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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十六章:模仿大师 ...


  •   我从洗手间出来,一瘸一拐往床边走,一边用毛巾把湿漉漉的头发擦干。旺达抱着膝盖蜷缩在床上,又在看新闻了。今晚在六点钟新闻频道上镜的不是别人,正是几天前抢银行的那几个亡命徒,大写丑爆的真人出镜。

      “非得看这个不可吗?”我叹了口气,以腿伤所能承受的最大力度颓然扑倒在床上,“有点腻味了。”
      旺达一言不发,但头也不回地把遥控器扔给了我。

      我伸长胳膊把遥控器从床的另一头扒拉过来,用胳膊肘撑着趴好,打起精神换了个台。某部我没看过的电视剧正在重播,看起来颇为有趣:先是正常的家庭聚餐,然后白衣女鬼就那么冒了出来,并且只有主角能够看到。我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发觉这两位主演长得都挺英俊潇洒的。

      “杰西,你昨晚和郎姆洛干什么了?”旺达冷不丁问我。
      我扭头看了她一眼,但旺达两只眼睛都盯着电视,仿佛只是随口那么一问。
      “没什么。”我也随口那么一答,“找他帮我换药去了。他说我的伤口恢复得还不错。”

      “哦,还以为你们处不来呢。”旺达淡淡地说。
      我扭过头,继续盯着电视,耸了耸肩,“确实处不来。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们又安安静静看了会儿电视,随着剧情发展,片子里的恐怖镜头更多了:阴暗的工厂、悬吊的女尸、邪恶的生物,诸如此类。我妈妈很讨厌这种电视剧,总是称之为“虚假的世界”、“虚假的人物”。
      但事实上,这电视剧也没比我们的真实生活荒诞到哪儿去。我心想。甚至真实生活还要更加荒诞。

      “对了,你听郎姆洛提起我们的新计划了吗?”旺达再次发问,这一次,她在床上挪了挪,面朝着我。显然电视剧不合她的胃口,而比起关注两位帅哥能否在怪物手下生还,她更乐意和我畅谈一番。

      我叹了口气,因为这电视剧还挺合我胃口的,不管我妈妈是如何教导我“真实”这回事的。
      “是啊,我觉得那是个挺好的计划。”我回答,“当然只是短期打算。不过你也知道,郎姆洛这家伙,他就喜欢把大框架藏在心里。我想他肯定有个长远目标,只不过没费心告诉我们罢了。”

      “皮特罗全心全意支持他。”旺达说,听那口气,她似乎并不支持兄弟的做法,“莱斯特·菲克只会跟在郎姆洛屁股后面。”
      我笑了一下,“看起来我们是为数不多能对那家伙持批判态度的人咯。”这时,电视里传来一阵紧张的音乐,我又忍不住朝那儿瞟过去,不想错过精彩高|潮。

      “真的吗?可你这几天似乎总跟他在一起,比你需要换药的次数还多。”旺达完全不肯让我专心看电视,这太不公平了,我可从没打搅过她看那些无聊的情景喜剧。

      我盯着电视,没有回答,希望这是个足够明显的信号。过了一会儿,旺达从床上站起来,然后乒铃乓啷地离开了房间——魔法开门、魔法关门,她生气的时候就会这么干。
      “就这么着吧,宝贝儿。”我嘀咕,“爱咋咋地。”

      没过多久,电视剧的高潮也结束了,开始进入抒情的尾声。我关掉电视,然后埋头趴在床上,叹息了一声,放松肩膀上紧绷的肌肉。

      旺达其实没必要过分担心,我真的相信这次我们会没事的。至少,郎姆洛的计划简单并且很可能会奏效:引出一小部分奥创卫兵,试探、进攻,收集关于奥创的数据,并分析天剑局的反应速度,为第二次计划做准备。

      与此同时,我们还要抓住一个奥创卫兵,作为打开天剑局数据库的钥匙。

      这是个十足谨慎的行动计划,没有鲁莽的自杀式送死行为,也没有能出大错的环节。更何况还有旺达和皮特罗在,我并不担心奥创能灭了我们。
      最重要的一点是,如果想找到我的剑作为击破奥创的利器,我们就需要攻克天剑局。

      “这计划真的不错,而且很可能成功。”我这样告诉自己,然后把脸埋在汽车旅馆浆得过硬的床单上。几天前的噩梦再次一闪而过,但我并未多想,因为多想无益。

      但仅有的安静时光也就这么短暂,没过一会儿,房间门就又被推开了。我本来没打算抬头的,但进来的明显是两个人。

      “起来了,没那么美的睡美人。”郎姆洛粗噶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收拾东西,咱们该滚蛋了。”

      我立刻爬起来,看到旺达沉着脸一言不发地从床下拖出行李袋开始装东西,便也下床去帮忙。

      “我们去哪儿?”我一边从床上拎起衣服匆匆对折起来,一边问郎姆洛,“是奥创发现我们了吗?”
      郎姆洛靠在门口,黑色的打包已经挂在了一边的肩膀上,“我的一位朋友能够提供帮助,我们先到那里去,然后再展开行动。”他说。

      我点点头,一瘸一拐冲进浴室去把我们的洗漱用品收好。外面汽车引擎的声音响了起来,而旺达不甚明显地叹了口气,因为我们都知道,车是郎姆洛偷来的。
      皮特罗提供了有力帮助,并且引以为傲。我想兄妹俩就此有过一番争执,关于在“创造更美好的世界”的过程中,何种程度的离经叛道是能够被容忍的。

      他们没能就此问题达成一致。

      “也许车主买过保险了。”我跟在旺达身后走出房门的时候小声说道,“也许他这次不丢车,下次也会丢的。”
      郎姆洛这时已经走到那辆破旧的斯巴鲁旁边,并钻进了副驾驶。旺达耸了耸肩,这就是她听到我说话的全部反应。
      当我们所有人都挤上那辆小得可怜的汽车之后,我们就出发了。

      “我们具体去哪儿来着?”皮特罗在车子驶过州界的时候第十次问道,“宾州?麻省?”
      郎姆洛让他闭上嘴巴,然后在下一个路口给开车的莱斯特指路。显然,他不想向任何人透露我们的目的地。
      但皮特罗没那么容易放弃,过了一会儿,他又从那位肯帮助郎姆洛的神秘朋友开始旁敲侧击。
      “你的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兄弟?还是前任?秘密情妇?”

      我本来以为这不会奏效的,不过我也没阻止皮特罗,因为我自己也很好奇。让我没想到的是,十几分钟之后,郎姆洛竟然作答了。

      “她为九头蛇工作十几年了,”他的语气阴沉且不满,“我们认识也十几年了。现在闭上你的嘴,不然我就让你以后都闭不上它。”
      皮特罗没有闭嘴,而是继续问道:“所以说帮忙的是你的老相好咯?”
      郎姆洛翻了个白眼,当然,他也没法真的做什么。就像他说过的那样,两个变种人的鼎力支持是他现在不可或缺的。

      夜色中,汽车飞驰着驶过州际公路,只有走夜路的大卡车不时与我们擦肩而过。等到皮特罗去替莱斯特开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睡着了,不舒服地挤在旺达边上,尽可能离莱斯特远一些。

      等我醒来,开车的已经换成了郎姆洛,而我们已经在阳光下驶入了科罗拉多。延绵起伏的山开始出现在远处的地平线上,皑皑白雪在此处尚未完全消融,一副寒冬腊月的景致。

      目的地是一个荒凉的学校。当我们下车的时候,我还以为面前的是一座监狱。
      也许它曾经真的是监狱,因为罕有学校会把墙修得如此之高,还拉着铁丝网。

      “为什么大门口的牌子上什么也没写?”皮特罗问,“如果要竖个牌子,至少也该写点字上去,不是吗?比如说这座学校的名字。”

      “听着,自作聪明的小鬼,”郎姆洛站在大门口,穿着他全套的行头,包括头盔,“我的朋友刚刚启用这里不久,这里的一切,包括你看到的、听到的,甚至他妈的闻到的,都不能在第二个地方提起,明白吗?”

      “所以基本上,”皮特罗说,“我们是到了九头蛇的新秘密基地了?”
      他一边说一边用挑剔且怀疑的眼光扫视着周围光秃秃的树林。学校背后是一座高山,从山脚到学校后院,就只隔了一条百码来宽的冰封河流。

      不过,如果说这里真是九头蛇的秘密基地,至少这地方足够隐蔽,而且没有任何监控设施——信号线或者光纤之类的早在我们驶出森林之前的那段路上就断掉了。为了绕过那根倒塌的电线杆,我们还不得不绕了点路。
      也许地底下还有电缆,因为这里还得正常运转,不过对我而言已经足够安全了。

      郎姆洛没有回答皮特罗的问题。他掏出了手机——那玩意儿究竟被他藏到了盔甲的哪个部位?——然后拨通了某个号码。

      “是,我们已经到了。”他简洁地对着手机说道,“不,只有一个留下,其他人跟我走。”
      “什么?!”我和皮特罗异口同声地问。
      郎姆洛看都没看我们一眼。“好,这样最好。”他说,然后挂断了电话。

      “谁留下?我们准备去哪儿?”皮特罗眯眼看着郎姆洛问道。
      郎姆洛看了我一眼,“你留下,其余人跟我去执行任务。”他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
      “你早就计划好了?”我抱起胳膊看着他。
      郎姆洛只是点了点头。
      我耸了耸肩,说道:“好吧。”

      “你竟然同意了?连个牢骚都没有?”皮特罗的眉毛挑得高过了他那不知道是染成了银色还是天生缺乏色素的头发发梢。
      我叹了口气,伸出手扶住一旁的汽车车顶,说道:“我腿疼,动都不想动了。”这是真话。事实证明,长途汽车旅行真的不适合外伤未愈的人。
      “哦,对哈。”皮特□□巴巴地说,“好好养伤,魔鬼女大兵。”
      我想好好瞪他一眼,因为皮特罗起外号的水平就跟他撩妹的水平一样差劲。但这时,紧闭的大铁门“咔哒”响了一声,开了一条缝。

      郎姆洛冲我扬了扬下巴,“进去吧。”他说,“时不我待。”
      “都给我活着回来。”我说着看了看所有人,点点头,“情况不对就赶紧扯呼。”不知为何,这话让郎姆洛哈哈大笑起来。
      我低下头,拉紧大衣的领子,在他的笑声中钻进锈迹斑斑的大铁门里面。

      门里空荡荡的,只有一片寸草不生的水泥地,上面有一层积雪。水泥地的四角种着某种枝干很细并且长不高的观赏树木,看上去就像营养不良的小孩儿在墙角罚站似的。
      不管郎姆洛的那位朋友究竟是不是他的老相好,对方都没有出来迎接我。

      此时天有些阴,光线很是昏暗。因为来的路上睡了好几觉,所以我不能确定现在究竟是傍晚还是清晨。穿过水泥地,出现一条铺有鹅卵石的车道。所有地方都积着雪,鹅卵石湿漉漉的,在积雪中闪烁着微光。

      铁网围着的操场就在水泥地前方五十码开外的地方,二者中间半隔着一栋蜷缩在高墙角落的房子,房子由肮脏的白色瓷砖覆盖,高两层,呈L形。
      经过操场,更深处还建有一排砖砌房屋,统一粉刷成灰色,建筑风格十分压抑。

      当我将这一切收诸眼底时,操场外面有一个人正等着我。那人一望而知并非平民,穿着一套和郎姆洛类似的金属盔甲,同样戴着头盔,身材格外高大,因此看上去不像女性。

      “杰西卡·莫兰?”经过处理的嗓音从头盔后传来,在我点头之后,这人简单地说道,“跟我来。”然后便转身推开铁丝门,进入了操场。

      “您怎么称呼?”我瘸着腿勉强跑了几步,好让自己能跟上这人,积雪使得我脚下打滑,这鬼地方已不知多少年没有人踏足了,“你就是郎姆洛的朋友吗?”

      “模仿大师。”对方简单地回答,而我几乎已经能够肯定,这是个男人,而非女人。
      也就是说,郎姆洛的朋友并不是这家伙。

      “我应该来见一位女士。”我说道,因为过快的步速有些气喘,但前面那人丝毫没有放慢脚步让我舒服一点的意思。

      他说:“这里没有女士。我负责这个地方。”

      “那也许我来的不是地方。”我说着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看着那人走出去一米、两米、五米。

      但对方最后还是停了下来,片刻后,说道:“她几个小时前离开了,未来两个月都不会回来。你们滞留于此的期间,由我负责一切事宜。”
      我能听出他语气中的生硬,显然对我解释这么一通让他觉得不爽。

      “好吧。”我重新迈开脚步,并在心底将此视作我与这个陌生人初次交锋的首胜大捷——被马斯特斯夫妇领养的经历让我明白,和混蛋打交道,永远不能指望示弱会给自己赢来什么好处。

      我们穿过荒凉的操场,停在那排矮小、丑陋的房子前面。我看到建筑物的窗户上都装着铁丝网,从一层到三层都是如此,因此明白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
      这里的确是座监狱。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第十六章:模仿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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