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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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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过去十几年了,调查难度很大。
他们先后到当地的交警队、刑警队、监狱、当事人居住地派出所和街道走访,又通过调查中得到的联系方式多次尝试联系当事人,最后拼接出这样一条线索:肇事司机刑满释放后不到一年,就搬离了原来的住处,到南方沿海城市做生意,最后一次被人目击,是他和妻子带着女儿去报名英语辅导班。
陈琪和刘赫在办公室里整合调查材料,在白板上得出上述情报链条之后,同时陷入思考,又几乎同时从椅子上跳起来,“英语辅导班!”
由辅导班,关联到顾含光。
他们片刻没有耽误,立即联系当地警方,调查顾含光。
老家的消息几乎没有延迟地传递到南半球的一座城市,彼时顾含光刚刚结束一个会议,就接到了电话——
是当年肇事司机的妻子打来的。
在她的印象里,顾含光和方廿九还是二十出头、面容稚嫩的模样,他们让那个常年酗酒、虐待她和孩子的男人永远消失了,将她们救出苦海。所以,当年她没有报警,如今更不能袖手旁观。
她改名换姓回到老家,重新找了房子和工作,陪伴女儿安稳地度过了少年时光。
陈琪和刘赫来调查的时候,拨打了她的手机,看到是外地号码,她多了个心眼,没有接,而是在对方挂断后又回拨过去,先问清对方的身份,然后告诉他们,这张卡是很多年前在路边买的,她不认识他们要找的人。
她知道隐瞒不了多久,于是翻找出一个旧旧的、巴掌大的红色塑料皮电话本,找到了记在最后一页的号码,拨了过去。
竟然拨通了。
对方声音低沉,语气礼貌,在听到她说明身份后,微微停顿了一会儿,接着平静地说:“记得。请讲。”
挂断电话,她想象着那个声音的主人的样子,已经和记忆中清瘦、白皙、有些书生气的脸,对不上了。
一股复杂莫名的情绪涌上顾含光心头,其中包含久违的恐惧和不安,还有一丝从未体验过的释然。
他让助理把之后两个工作日和周末的日程都推掉,买了最早的航班独自回国,然后回到老家,把自己关在家里,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整理资料,又给助理写了一封长邮件交代工作,星期五早上定时发送。
做完这一切,他拿起座机,给方廿九打电话。
方廿九很惊喜,“你回老家了?国外的工作都处理完了吗?”
“嗯。”他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谈判很顺利,就提前回来了,来这边拿点儿东西。”
可是方廿九还是听出了异样,“你怎么了?感冒了吗?”
顾含光顿了顿,挤出一丝笑,“没有,就是有点儿累了。”
“那你去泡个澡,好好睡一觉,靠窗那边的床头柜里有褪黑素,我上个月才买的。床单被罩阿姨应该才换过,要是觉得有霉味儿,就自己换一套,干净的在衣柜最上层——”
“廿廿——”顾含光轻声打断她的话,却又没有继续说下去。
方廿九飘忽的心突然一滞,继而迅速地下沉。
他们太了解彼此了,细微到呼吸的停顿,尾音的轻颤。
方廿九忽然说:“含光,我回去找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