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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冤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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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春敷抬眸,问,“有问题?”
随雅一言不发,眼神示意他向下看。
骆春敷单膝跪地,叩了叩地板,“空的?”
“能听到气流贯穿的风声,里面空间不小。”随雅若有所思道,“打开看看。”
他拉起骆春敷,继而道,“门口有只榔头,你拿过来。”
骆春敷踩着步子推开门,他刚一踏出门槛,脚下沾到黏腻一片。
他顿住了,随雅抬脚就要过来,砖块咯噔一声就要恢复原状。
“踩住,别动。”
骆春敷深吸一口气,勉强笑笑,“我这边没事。”
他迎面关上门,门侧的榔头近在咫尺,阴风骤然刮过,骆春敷忽然觉得有些冷。
他紧紧身上的登山服,熟视无睹绕开那失去皮肉的东西。他顺利拿到榔头,抬头一望,蜿蜒血迹看不见头。
骆春敷发现这东西和在槐树下倒悬的肉块不同,
——它有头。
身上且有显著的女性特征。
但它好像看不见骆春敷,一双眼眶紧闭,膝盖骨咚咚的敲在地上。
骆春敷慢慢靠近门边,他屏住呼吸,汗水顺着脖颈滑落领口。屋子里有活人的气息,那团没有皮肉的东西靠在门边附耳倾听,尖锐指甲抠搜着门上的木屑,唰唰的响。
村子里有祭天地的习俗,门边有个小小的神龛,里面粗糙写着天地之位,还有一只奉着断香的小茶杯。
骆春敷出去太久了,随雅疑声,“出什么事了?”
霎时间,那团肉块扒门的声音愈来愈躁,哐哐乱拍。
骆春敷默念天地莫怪,啪的一声,将装有香灰的小茶杯抛向栅栏外,茶杯发出清脆响声,散落一地碎片。
那团肉块猛的朝碎片的方向扑腾过去,就是现在!
骆春敷趁机打开门,迅速插好插销,他将门边的架子搬到塞好顶住,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毫不拖沓。
他粗粗喘几口气,眼睛里有血丝弥散,“我们得抓紧了。”
他瞥了眼哐哐直响的木门,“外面有东西,过不了多久就会破门而入。”
随雅点头,他示意骆春敷用榔头朝缝隙处撬,外头的东西意识到被骗,更是恼羞成怒,它从门外呜咽咆哮,拿整个身子撞向门边的缝隙处。
“咔嗒”一声,砖被整块撬开,随雅挪下靴子,其余砖块立即下沉,拼出一个仅供一人通行的小路。
砖砌的阶梯整齐排解,随雅先下,二人谁都没有带手机,摸索着在黑暗中前进。
梆的一声,顶在门上的架子被撞倒在地,
——那东西进来了。
骆春敷心下一紧,手肘撑住阶梯,他向上摸索那块砖头,却摸到一手黏腻,阴冷气息如影随风,那东西很近了。
下一刻。
温热大手揽过骆春敷的腰,顿了顿,从他腰间顺走那柄短刀,嘶吼声在下一秒响起,砖块归位,二人彻底被封锁在这密闭空间。
随雅的声音如玉击石,滚烫鼻息打在骆春敷耳后。
他声音难得有些暗哑,凑近低语,“那东西还没走,别动。”
骆春敷耳鬓酥麻,他深深喘了口气,莫名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你的刀?”
“不管它。”
那团肉块邦邦敲击地面,它急躁的摩挲,指甲在砖缝里扣来扣去,找不到,还是找不到。
摩挲的声音越来越远,骆春敷擦过随雅向下走去。
“小心!”
随雅忽的握住他手腕,“这里台阶一高一低,左右的高度都不一样,不要摔倒。”
“怎么这样的设计?”
随雅意味不明的看着脚下,“谁知道呢,大概是防止有人把里面的东西偷出来吧。”
骆春敷一边走一边牵着随雅,“只要真的想偷,这种阶梯又哪能困得住人呢?”
“我曾经看过一本古籍,书上是这样说的。”随雅清了清嗓子,“阶梯这样设计,是为了防止贼人在藏宝库里偷盗宝物后能够迅速逃离墓穴,左右高度不同,上下就会更加困难费力,能够给主人留出更多时间来寻找贼人的踪迹。”
骆春敷颔首,顿时又拧眉道,“所以这老头在地底下修了这么长的阶梯是有东西要藏?”
随雅,“不排除这种可能。”
走了多时后,依旧一眼望不到头。
他脚步打摆,一高一低的左右脚冲创的膝盖疼痛,他有些粗喘起来,小腿轻微打着颤。
随雅停住了,在他身后很和缓道,“稍微休息一下吧。”
他从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一个硬物丢下去。
起初还能听到那东西磕碰在阶梯上的声音,随着一步一顿,声音愈来愈远,直到再也无法听清。
随雅拧眉,“路还很长,歇歇吧。”
周遭毫无光源,骆春敷只能摸索着倚在墙边,两个人简装出行,可要看这样下去,没个一天两天也是出不去的。
回去是行不通了,砖缝只能在外面撬开,骆春敷越想越烦躁,总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下去。
黑暗中,微凉的手试探着摸上骆春敷的脸。
骆春敷下意识偏头躲开,“随雅……吗?”
“嘘,”那只大手强行撬开他的嘴巴,不经意间蹭过那只柔软唇珠。
下一秒,甜丝丝的东西就被填入骆春敷嘴里。
是一只金丝脆枣。
骆春敷含着枣子舔舐上面挂的糖霜,他囫囵开口,“说你是个百宝箱你还上劲了昂?”
随雅坐在阶梯上,与骆春敷距离很近了,他不着痕迹的扶住对方后仰的身体,一条腿搭在向下的阶梯上。
“刚才摸东西恰好摸到了。”他笑笑,“谁知道呢,可能真被你说中了,我上辈子是个百宝箱转世。”
咔嗒一声。
微弱火苗燃起,瞬间又灭了。
他仰头吸一口,猩红烟头徐徐燃烧。
香烟的味道弥散在狭小空间,浸透了骆春敷的感官。
他摩挲着对方袖口,嘴角扬一抹狡黠的笑,纤长指节爬了上去。
随雅看的很清,他不着痕迹将烟换了只手,对方猛然出手,
——扑了个空。
好像是在和对方手拉手似的。
骆春敷没摸到想要的,他用力夹了夹对方的手,音色分外动人,“大美人,给我抽一口。”
他含住滤嘴,将骆春敷双手交握,他音色含糊不清,极低沉道,“教你做个游戏。”
骆春敷,“?”
话音未落,他只手附着插.入对方交叠的指缝间,他身体前倾,猛的将他掼到墙角,缓冲时他收了收力,很轻的笑了一下。
骆春敷只是愣了片刻,使劲挣了挣,不动还好,稍微一动,指节生疼。
他喘了几口气,眼睛在全然的黑暗里亮晶晶闪着光,他来了兴致,“大美人,倒不知道你还有这手。”
片刻,随雅不经意间擦过他掌心,带来一阵连绵的痒意。“没什么,借力使力的小把戏。”
他很懂得见好就收,随雅松开钳制对方的手,“别抽烟了吧。”
骆春敷噗嗤一声笑,“大美人,二手烟更为致命。”他从对方嘴巴里夺过那根烟,
滤嘴是空心的,做成一个很有意思的爱心形状。
淡淡的,是细烟。
“丢不丢人,知不知道这烟都是女孩子才抽。”
他轻轻嘬一口,评价,“适合我们大美人。”
“你不要跟我讲这也是进副本免费赠送的。”
随雅叹口气,“商铺里看它名字好听,随便找的,没想到还要被你笑话。”
他不是个很爱窥探别人行踪的人,像随雅这种看上去就神秘莫测的人,更不会贸然去问了。
一番胡闹下来,他心情的确好了很多,才有心思去研究下面的事情。
……
王明庄,村居内。
苗苗几人急不可耐,阿洲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他打开电量不足的手机,“都已经过去四个小时了,松个绑不至于需要这么长时间吧!”
王老爹神色莫测,桌上的茶已经冰凉了,戚无救抱臂沉思,桌上是解剖好血肉分离的腿骨和肉块,他站起身收拾好。
“你们在这儿守着,我去看看。”戚无救道。
“不行。”苗苗第一个不同意,“把老头绑了是我们几个的主意,去也是我们去,况且你的卡牌特殊,关键时刻能救我们出去。”
“你自己,我们实在不放心。”
苗苗蹙眉,“还是我去吧。”
“苗苗姐,你和王老爹留下来守家,还是我去吧。”阿洲很凝重道,“万一出了什么事,咱们还有后备力量,万一没什么事,岂不是更加皆大欢喜。”
“可是!”苗苗话音未落,便被打断,“就这样定了,我和阿洲去,你们两个留在这里。”
戚无救将腿骨推到苗苗面前,一向轻浮的人认真起来,格外令人信服,他道,“看好这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