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夫君悍娇娘》鹤翎散

4、动手

　　秀琴姑姑闻言心中也有了数，吩咐王七，道：“你去敲门吧！就说夫人知道世子受了委屈，特意让我伴着姑娘和小公子过来赔礼。”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咱们好好解决，定不会让他再委屈。”

　　王七一听他们是过来道歉的，顿时双眸发亮，想也不想迅速点头，小跑几步冲到言昭寝屋门口，压住兴奋，小心翼翼地叩响屋门。

　　“世子，世子，咱们沉冤得雪了，姑娘他们过来赔礼，你赶紧出来，别气了。”

　　言昭心里闷着一股气，不得劲，听到王七的话也不太想理会。
　　现在知道误会他了？刚才干嘛去了？

　　他才不想听什么道歉，道歉有用吗？即便是道歉，也不能改变自己被冤枉的事实。

　　“马后炮，哼！本世子不需要赔礼道歉，你让他们都滚回去，不见。”
　　言昭正在气头上，心里想什么嘴一快就说了出来，不经大脑也完全不考虑后果。

　　殊不知秀琴姑姑已经带着言英以及沈惠南姐弟两到了他房间门口，他说的话一句不落全部落入几人耳中。

　　言英的火气顿时上来了，抬手猛地拍了几下门，随即气冲冲地道：“不见就不见，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啊？要不是娘亲非要我们过来，我才不过来呢！”

　　她的动作很快，秀琴根本来不及阻拦，骂完又气呼呼地跑开了。

　　“姑娘，姑娘。”

　　秀琴姑姑喊了两声，也没有将人唤回来，心下一叹，觉得事情又棘手了些。

　　两位小主子虽是龙凤胎，可是打小就不对付，三天一小吵，两天一大吵，还时不时要打上一架，原本想长大些就好了，却没想到越长大闹的越厉害。

　　言英那番话再度戳中了言昭的心，感情人家所谓的道歉还不是诚心诚意，是被逼无奈才上门，这可把言昭气坏了。

　　犯了错，赔礼道歉不是天经地义吗？被冤枉的是他啊！难道他摆一下架子也不行吗？

　　哐当一下，屋门从里面打开，露出言昭那满面怒容。

　　沈惠南姐弟两对这一阵一阵的变故弄得满头雾水，还没从言英离去的场景反应过来，就见言昭从屋内走出来，阴沉沉地看着他们姐弟两。

　　“阿……阿昭哥哥，呵呵……我跟弟弟是过来给你赔罪的，对不起，是我们误会你了。”
　　沈惠南虽然觉得场面很尴尬，但是依旧硬着头皮主动道歉，还拉上弟弟一起行礼。

　　可偏偏言昭还在气头上，看他们姐弟俩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怎么看都觉得很不顺眼。

　　听完道歉第一反应并不是“没关系”，而是想着如何将人赶走，莫要在他面前碍眼。

　　他脑子一热，当即开口道：“滚滚滚，我不想再看到你们，也不需要道歉，这是小爷的地盘，赶紧滚出去。”

　　理智迷失，整个人都气昏头了，甚至忘记了沈惠南姐弟俩是客人，这么做有失礼数，而且他还推了他们一把。

　　明湛年纪小，被言昭这么一推，没站稳直接摔到地上，膝盖磕到台阶上。

　　沈惠南心下一惊，立马将弟弟拉了起来，明湛反应过来放声大哭，指着自己的膝盖一直喊疼。

　　“姐姐，这里疼，受伤了。”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让沈惠南心疼不已。

　　“别怕，姐姐给你看看。”沈惠南不管其他人什么反应，先撸起弟弟的裤子，一看果然磕破了皮，还渗出丝丝血迹，越发心疼起来。

　　言昭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心虚地凑过去查看明湛的伤，又嘴硬地想减轻自己的罪责，装出不在意的样子，不以为意地说道：“就破了点皮，至于吗？像个姑娘一样哭哭啼啼。”

　　这话就过分了，明湛当场愣住，打了个嗝，又看看姐姐，委屈地撇撇嘴。

　　沈惠南最疼爱弟弟，也是最见不得弟弟受欺负，顿时怒火中烧，转身一把抓住言昭的衣领子，瞪大了杏眸，咬牙切齿问道：“你说什么？你动手推人还有理了？”

　　话音刚落，一巴掌落到了言昭俊秀的脸颊上，直接将他打趴到地上，把周围的小厮丫鬟都吓了一大跳，一时间竟忘记了阻拦。

　　即便已经将人打倒在地，沈惠南也没打算放过言昭，立马又扑上去，将人摁住又捶了两下。

　　言昭反应过来，整个人都懵了，他堂堂男子汉竟然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姑娘那趴下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这么弱，那点可怜的尊严顿时涌上心头，他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就只能奋起反抗，咬牙还手。

　　两人你来我往，各捶了好几下，头发衣裳都乱完了。

　　震惊之余，秀琴姑姑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当即呵斥：“来人啊！都是死人吗？把两个小主子拉开。”

　　他们这么多人在院内，竟然没有一个人去拉架，今日的处罚是躲不掉了，三个小主子身上都挂了彩，罪责难逃。

　　秀琴姑姑又气又急，指望不上别人，她便自己冲上去了，还被因此误伤。

　　郑氏与杜氏匆匆赶来，看到孩子们变成这模样，院子里一片狼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好好一个道歉怎么就演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秀琴，你来说。”

　　郑氏板着脸，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又怜惜地看看沈惠南，最终看了一口气，将目光定格在秀琴姑姑身上。

　　“是，夫人。”秀琴的发髻也因拉架被折腾散下来，有些狼狈。
　　她始终低垂着头，斟酌着将事情发生的经过陈述出来，不偏不倚，公平公正。

　　听完这番话，郑氏与杜氏都感到很无语。

　　“是他先推我们的，弟弟膝盖都磕破了，他也没有一句道歉，还说……”沈惠南虽然打赢了，但是她心中依旧很委屈，“还说弟弟像姑娘家，摔破点皮就哭。”

　　“我们都道歉了，他还推我们，太过分了，我才动手的，娘……”沈惠南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她一哭，明湛也跟着哭。

　　“就是，都怪哥哥，我道歉，他还让我滚。”言英看热闹不嫌事大，这种节骨眼上还煽风点火。

　　郑氏瞥了她一眼，冷声道：“你给老娘闭嘴，等解决这件事我再来收拾你。”

　　言英没想到火又烧回自己身上，讪讪地闭了嘴。
　　沈惠南与言昭都是不服输的硬脾气，梗着脖子，不看对方，谁也不愿意先低头，就这么僵持许久。

　　郑氏幽幽叹了一口气，将目光放到自家儿子身上，单论打架一事，确实是他的不对，便板着脸训斥：“阿昭，给妹妹道歉。”

　　此话一出，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到言昭身上。言昭紧了紧拳头，脸撇到一边，一声不吭。

　　“道歉！”见他这个模样，郑氏的声音越发严厉。
　　言昭依旧没有理会。

　　“男子汉大丈夫，有错就该承担，就该改变。”郑氏冷笑，什么母慈子爱通通抛诸脑后，“老娘管不了你了？呵，那就让你爹来管。”

　　郑氏管教孩子与永安侯可不同，虽然都很严厉，不过郑氏更多的是用嘴管教，而永安侯直接动手。

　　言昭性子本就皮，没少挨打，打着打着，也就习惯了。
　　只是若能被骂，谁会愿意挨打？

　　“对不起。”

　　一句生硬敷衍的道歉从言昭嘴里飞快说出，快到大家伙险些听不清，说完又像锯嘴的葫芦，撇着脸不吭声。

　　“说了什么，没听清。”郑氏对于这个道歉不满意。

　　“我说……我说惠南妹妹，对不起。”识时务者为俊杰，该低头时就低头。
　　言昭心中再不服气，迫于爹娘的威严，也乖乖低头认错。

　　郑氏很满意儿子的识趣，转头又换上笑脸，向沈惠南招招手，等她走近些，才温柔地替她整理头发，声音柔和地说道：“让南南受委屈了，莫要再生气，那混小子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原谅他一回，郑姨替你好好教训他。”

　　惠南纯真澄澈的眼眸注视着郑氏，经过一番思想斗争，还是乖乖点了点头。

　　“要说错，两人都有错，阿妧，你莫要偏帮一边，南南也打了哥哥，你也得道歉。”

　　杜氏板着脸，自家女儿的性子她也了解，是个要强的姑娘，只是过刚易折，现在年纪小尚且能转圜，等年纪大些还这般就难了，到底是个姑娘家。

　　沈惠南听了娘亲的话，委屈的感觉又上升起来，刚想梗着脖子拒绝，一转头，就看到言昭满脸伤，很可怜的样子，竟有一点点好笑。

　　“该！谁让他嚣张不讲理，把他打成猪头。”沈惠南心中得意，暗自腹诽。
　　心中小九九转了好几圈，想了想，还是乖乖与言昭说了声“对不起”。

　　毕竟，他已经这么惨了，跟他说声对不起也不是不可以。

　　双方都低头认错，此事也就揭过去了。

　　杜氏母子三人来侯府拜访叙旧，呆了有大半晌，现下孩子们又出了这个问题，解决完毕，杜氏便顺势提出告辞，笑道：“多年不见，今日也只是想过来找你叙叙旧，往后都在京城，常来往才好。”

　　“那是自然。”两人是手帕交，自小就在一起玩耍，即便后来两地分隔，二人也时常通信，感情依旧如昨，“说什么客套话呢？行了，赶紧带孩子回去洗洗吧！”

　　二人相视一笑，杜氏便一手牵着一个孩子往外走，郑氏母子三人跟在一旁相送，一直送到大门之外。

　　上马车前，沈惠南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言昭冲她做鬼脸，那个得瑟样，让人见了都忍不住想动手。

　　“看来是打轻了。”沈惠南腹诽一句。

　　她握上拳头偷偷摸摸向言昭方向小幅度挥了挥，带着点威胁意味。只是言昭显然不吃这一套，翻了个白眼又吐吐舌头，仍然在挑衅。

　　“切。”

　　沈惠南轻嗤一声，放下了车窗帘，眼不见为净，姐弟俩安安静静等着娘亲杜氏上马车，缓缓离开永安侯府。

　　对于大人们来说，孩子小打小闹实属正常，并且孩子们后来都知道错了，便也没有再深究。
　　殊不知，此事已经在两个孩子心理埋下了坏印象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