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夫君悍娇娘》鹤翎散

3、误会

　　言昭是侯府世子，居住的院落仅次于永安侯夫妻的正院，宽敞大气，应有尽有，什么都不缺。

　　他一回到院子里，立马有小厮忙前忙后。

　　“王七，把那张摇椅给本世子搬出来，陈风，你去弄点糕点吃食什么的，本世子有些饿了。”言昭像个大爷似的，将院内的小厮使唤得团团转。

　　随后自己躺到摇椅上，发出舒适的喟叹。

　　天气阴凉，摇椅轻晃，小吃食三两样摆在摇椅旁的小竹桌上，言昭微眯起眼睛，竟开始昏昏欲睡。

　　下人们见状，都不约而同地放轻脚步，生怕吵到他被训斥。

　　安静了大概一刻钟左右，突然有几声虚弱的猫叫声传入言昭耳中，细细的，弱弱的，似乎还带着急切与惶恐。

　　他不想理会，但是那声音似乎没有消停的意思，吵得人心烦。

　　“陈风，陈风。”

　　言昭不耐烦地喊了两声，“去看看哪来的野猫，吵死了。”

　　“哎，奴才这就去。”

　　陈风没有犹豫，仔细辨认声音方向，寻了过去，拨开草丛，看到里面有只狸花猫，看起来还是未断奶的，眼睛还未完全睁开。

　　“世子，是只小狸花猫，看起来好像受伤了。”陈风蹲下去，小心翼翼将猫儿托起，又继续问道：“世子，这……这怎么处理？瞧着怪可怜的，扔……扔了？”

　　到底是个小生命，若说要扔掉，陈风还是心有不忍，便满含期待地望向自家主子。

　　闻言，言昭睁开眼睛，朝陈风望去，视线定格在对方手中，一只灰黄相间的狸花猫被托在手掌中，小小的，不停叫唤，看起来非常可怜。

　　言昭心头微动，向陈风招了招手，“过来，本世子瞧瞧。”

　　听到这句话，陈风就知道自家主子动了恻隐之心，赶忙应下，将小猫托到言昭面前，腹诽一句：“真是嘴硬心软的家伙。”

　　小猫有些脏，右边后腿被折断，明显红肿发炎了，伤的不轻。
　　言昭看得直蹙眉，抬眸观察院落四周环境，高墙大院，这么小的猫儿是如何进来的？

　　“世子有所不知。”陈风打小伺候在言昭身边，看着言昭长大，观其神情便知其疑惑，解释道：“估计是母猫没法子，又不忍心看着自己孩子死，将它叼进来的，向咱们求救呢！”

　　“切，求救？”言昭嗤笑，不以为意地道：“倘若我们是坏人，不救呢？那小猫儿不也是死路一条？”

　　陈风被他一噎，支支吾吾小声反驳：“可……可咱们也不是坏人啊！世子您是大善人。”

　　这话言昭爱听，噗嗤一声，爽朗大笑起来，颇有些得意，装出勉为其难的模样对陈风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本世子就是不救这猫儿也说不过去。”

　　“王七，拿把剪子过来。”言昭嫌脏，并没有碰那只猫，却观察到猫毛黏在伤口处了，要处理伤口，还得先将毛剪掉。

　　王七拿剪刀出来时，猫已经被陈风放到毯子上，言昭蹙着眉，观察猫的反应。

　　陈风没做过这种事，手持剪刀试了好几下，也无从下手，求救般的望向言昭。

　　言昭翻了个白眼，一把将剪刀夺到自己手中，狠狠的瞪了陈风一眼，嫌弃道：“行了行了，就你没用，本世子自己来。”

　　话音一落，言昭便用两只手指捻起猫儿的腿，深吸一口气，努力握紧剪刀，敛神凝眉，尽可能的让自己注意力集中在猫儿腿上。

　　三人都专注于毯子上的猫儿，并没有注意到言英与沈惠南姐弟两的到来。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通过言昭他们三人的相隔缝隙，言英看到言昭手持剪刀，正对着什么一直剪，耳边传来猫儿虚弱害怕地叫唤。

　　猫儿、剪刀、哥哥言昭！

　　言英心中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当即怒气上头，也不问清楚状况直接大声嚷道：“言昭，你给我住手！”

　　“你干什么？小猫儿，果然……你……你……我告诉爹娘去。”

　　言英看到猫儿奄奄一息窝在毯子里，上气不接下气，叫声凄惨，当即就实锤了自己的猜测，又急又气，转身跑开，要去告状了。

　　陪同一块过来的沈惠南姐弟两也看到了那只猫儿，又看看言昭手中还黏着猫毛的剪刀，露出一言难尽的尴尬表情。

　　沈惠南什么也不说，意味深长地看了言昭一眼，什么也不说，牵着弟弟迅速离开。

　　“哎，不是，我没有，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回来！我就是……”
　　想给它处理伤口，救……救它。

　　言英跑开后，又接收到沈惠南意味深长的眼神，言昭总算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当做坏蛋了，被误会了。

　　他想解释，可言英已经跑去找娘亲去了，跟新认识的弟弟妹妹解释，人家压根不听，跑得比兔子还快，一句话也不让他说完。

　　言昭又急又气，追到院门口，拐角处已经不见了沈惠南姐弟两的踪影，也不知道小小年纪怎么跑得如此之快。

　　“完了完了。”言昭念念叨叨重新回到院子里，手里还拿着那把剪刀，看着毯子上的猫儿，逆反心里一起来，险些失手伤了猫。

　　可是一看到猫儿弱小无助，又顽强的想要活下去，他举起的手愣是停在了半空中，最后把剪刀一扔，指着猫儿气呼呼地道：“小爷上辈子欠你银子没还吧？所以你这辈子化身一只猫儿来向我讨债。”

　　“气死小爷了，不行，我也得去前院。”一想到自家妹妹那张嘴，外加两个“证人”，还不知道要怎么添油加醋呢！

　　言昭越想越气，也顾不得那么多，吩咐陈风继续给猫儿处理伤口，自己带着王七赶往前院。

　　路上，他还不忘交代王七，道：“一会儿我娘问起，你记得要给我作证，咱们是救猫，不是害猫，可记清楚了？”

　　王七一个劲点头，咕哝回答：“世子放心，咱们本来就是在救猫，说实话，奴才在行。”

　　他们刚赶到前厅门口，正好看到郑氏怒气冲冲地砸了手中茶盏，拍案而起，骂道：“这混小子，反了天了？”

　　言昭与王七心下一颤，都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继续往里面走。

　　反正他们没做亏心事，怕什么？

　　一入内，言昭还没来得及给长辈行礼，就被自家娘亲指着鼻子骂了一顿，他想解释，却根本插不进话。

　　等郑氏骂累了，他才委屈巴巴地为自己辩解，道：“娘，你们误会了，我没有伤害猫儿，那猫儿受伤，被母猫送进我院子，我……我跟陈风他们是想救……”

　　“可拉倒吧你！”

　　言昭话还没说完，就被郑氏打断，又是一顿骂。

　　“英儿亲眼看见，南南与湛儿也在一旁，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我看你是不知悔改，气死我了，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玩意，去去去，给我回你院子闭门思过，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言昭的心顿时凉了下去，又气又委屈，双眸红彤彤的，不争气地落了两滴泪，随后倔强地忍住，抬手一擦，发泄般冲郑氏大喊一声：“我没有做，为什么不听我解释，你们……你们……爱信不信。”

　　说完，他便转身跑开了，王七也赶忙追出去。

　　郑氏没想到儿子回朝她吼，顿时怒气上涌，觉得儿子越长大越不像样，如果不是好友还在，她都想让人将言昭绑回来，再好好教育教育。

　　“我看孩子不像说假话，你怎的不给他机会解释？”杜氏作为旁观者，不想郑氏那般被情绪左右，还是比较理性看待这个问题，“若孩子真是救猫呢？你这么武断定他的罪，他心里该多难受？”

　　杜氏的话温柔如水，一点点浸润郑氏的心田，使她渐渐冷静下来，有些后悔方才的冲动。

　　“南南、湛儿，你两过来。”杜氏的神情瞬间严肃下来，向惠南姐弟俩招招手，“你们可亲眼看到阿昭伤害猫儿了？”

　　沈惠南姐弟两鲜少看见母亲如此严肃，心下踌躇，不敢撒谎，如实摇了摇头。

　　“没有看见，不过猫儿伤了，阿昭哥哥拿着剪刀。”沈明湛奶声奶气地补充回答。

　　“也就是说，你们姐弟俩并未亲眼见到阿昭伤害猫儿？”
　　杜氏依旧严肃，反复确认，沈惠南姐弟两对视一眼，还是摇了摇头。

　　“眼见不一定为实，更何况还未亲眼见到，你们又如何能做证人？这不是在冤枉你阿昭哥哥吗？”杜氏的声音越发严厉，“这么做是不对的，晚些回家，罚你们不能吃晚饭。”

　　“南南抄写女戒十遍，湛儿背千字文二十遍，听见没有？”

　　沈惠南与沈明湛赶忙点点头，双双哄了眼睛，泪珠大滴大滴无声滑落。

　　郑氏在旁瞧着，都觉得心疼，便劝了杜氏一句：“行了行了，孩子还小，也不懂分辨那么多，你罚他们作甚？”

　　“英儿，过来。”郑氏瞥了女儿一眼，“把你们去哥哥院子里发生的事都说一遍，不准添油加醋。”

　　言英缩了缩脖子，也知道自己这是闯祸了，乖乖将事情说了一遍，这下郑氏也明白，自己真是错怪了长子，难怪那么要强的孩子气到落泪。

　　她叹了一口气，将女儿训斥一顿，给了与沈惠南同样的处罚，不过量上会加大一倍。

　　随即，郑氏与杜氏商议，让心腹秀琴姑姑带着三个孩子去言昭院里道歉。
　　“哥哥原谅你们，你们才可以回来。”

　　秀琴领着三个孩子前往言昭院子，一路上都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模样。

　　“小公子，姑娘，世子是个心宽的孩子，你们诚心悔过，他会原谅你们的，莫担心。”秀琴看到几个孩子这样，忍不住心软，安慰了他们一句。

　　很快，三人就到了言昭的青云轩，一入院，就感觉哪里都不太对劲，院内特别安静，下人们做事也是小心翼翼。

　　“世子呢？”秀琴询问一旁站着的王七。

　　王七抬手指了指言昭寝屋方向，低声回答：“一回来就进屋，谁也不让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