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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萌芽在裂隙之下(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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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不是很想去霍格沃兹。
尽管我仍觉与这个世界隔离,真实感却与日俱增。正因为如此,我并不太想碰上疯子——伏地魔或者食死徒之类的,他们终究会和霍格沃兹杠上不是吗?
可我内心有种渴望,一种说不上来的渴望。也许是想离这个世界更近些。这种渴望驱使我最终收拾好所有行李登上了霍格沃兹特快。
下车时天色渐暗,跟随领队,我们走过狭窄的小路,穿过黑色的湖泊,进入高耸的城堡,从沉重大门敞开的那一刻,有漫天的烛火,和天鹅绒般漆黑顶棚上的点点星光闪烁。
那自然比卧室那条闪闪发亮的微型星河,还要美丽壮阔。我深吸一口气。
各学院的学生分坐在四张长桌上。而作为未分院的我们排队站立着。
在脏破的分院帽在歌唱之后,给其他人分院的时候,我偷偷瞧着那些高年级不同院的人。
格兰芬多吵嚷活泼、火红色洋溢在这个院之间。赫尔帕奇看起来温和相善,也叽喳成一团。拉文克劳冷静且特立独行,喜欢抱着书谈讨理论。
而斯莱特林大部分都是纯血巫师,家庭优渥、自命不凡。他们同其他三个院泾渭分明,像是最不受其他三个院欢迎的一个院,并且和格兰芬多互相最仇视。
但不论什么院,霍尔沃兹的四、五六年级生大部分都已经有一张成熟趋于成年的脸,举手投足皆是荷尔蒙的吸引力。
真想泡他们啊,我撇撇嘴,瞧向二年级。
二年级生已处在一个微妙的年龄,我喜欢他们逐步踏在天真与成熟的分界线之上。
德拉科·马尔福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还只是个男孩,但开始有了坏坏的感觉。
我喜欢他金发梳的整整齐齐,举手投足分外贵气,却不过是个小鬼。当他绿色的眼睛不悦或者傲慢凝视着谁的时候,你无法忽略自己胸腔跳动和血液凝固的那种感觉。
他侧目的画面,竟与原屏的形象,惊人的重合了,并且有甚于前者的鲜活亮眼,一时间我竟移不开眼。
忽然,他的视线投掷过来,我四肢僵硬的转了过去。
“格拉迪斯·林?”
是麦格教授的声音,她威严中略显疑惑的望着我。
此时我才发现,刚认识同行的黛拉一直拽着我的袍子试图叫我回神,而我已经被叫了两遍名字。我匆然上台,戴上那顶破旧的分院帽。
分院帽在我脑内发出声响:
“嗯……让我来看看。”
“你有点冲动,但那并非勇敢,也并非不勇敢。”
我大概不是个格兰芬多。他们的眼神是火热的。
“你有野心、且具势利,却不够精明。
权势与辉煌并非你真正渴求。”
我也不会是个斯莱特林。
“你恐惧艰辛之路、难以诚实忠贞。”
我无法拥有赫尔帕奇正直的本性。但除了那里,还有哪儿适合我呢?
“嗯……这倒是稀奇,种种却指向你有一颗尖锐苛求真知灼见的心。
孩子,你是一个拉文克劳。”
我瞪大双眼。
“让我送你最后一句话:真实是最好的老师。”
它言辞恳切。
真实?什么真实?我无言以对。
之后,帽子大声的喊出了“拉文克劳”。拉文克劳的长桌发出不大不小的掌声,张秋在那边给我留了位置,面带笑容等我入座。
“分院帽都说了些什么?”待我入座,张秋好奇的问道:“你们至少在上面待了有一分钟。”
“一些谬误。”
“什么谬误?”
“他说,我是个拉文克劳。”
我从未想过分帽院,会把我分到拉文克劳,毕竟我上辈子也并非一个博学之人,绝不才思敏捷,且反应迟钝,也许我更偏向于赫尔帕奇,但又缺少他们的勤恳正直。他们忠于自己的抉择,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坚定善良。
但我不知道。
我只是在混沌的等待时间流过而已。
一双手抚过我的发端。
张秋用那双含情的眼眸笑着望着我,说:
“分帽院从来不会出错。”
“你就是一个拉文克劳。”
直至吃完晚餐为止,我的脖子都有一点灼烫微痒的感觉,但我并未深究,跟随级长熟悉拉文克劳塔内的公共休息室与寝室。跟我同寝室的,是在霍格沃兹特快认识的黛拉。
第二日,早起,霍格沃兹学院真的很大,白日向外的景致廖阔森郁。
拉文克劳塔是一座别致的塔,整个霍格沃兹就数它最闪亮,塔内天花板很高,犹如莫测神圣的教堂,枝型吊灯巨大,饰以众多水晶,熠熠生辉。
螺旋楼梯盘旋上升,以巨型晶石做支撑,场面颇为壮阔。
我惊叹于这种魔幻的产物。
休息室在很高的地方,我能在这里俯视霍格沃兹的林色,还有聆听无尽的风声。我们是如此的渺小,连绵的远山、深阔的湖水、延伸无尽的路,可见倾绝的自然光感,铺设在大地之上。
黄昏与日出同风林作伴,在明黄的晕染中,是一层千真万确的薄粉,变幻莫测的光线犹如世外仙境,隔着玻璃是两个世界的壮阔。
我惊讶于这绝世之作,一股磅礴泪流的冲动涌上心头,久久不能平静。
又是何等造物主创造了一个这样的世界?
我们又是如何存在着?
一整个星期我都在熟悉课业和环境,霍格沃兹太大,时常让我这个路痴发怵。霍格沃兹那摇摇晃晃时而消失时而出现随性的楼梯折磨的我快要发疯,搞得上学就像是生死搏斗与时速竞争。
所幸的是,学生当中有卖楼梯行驶规律的册本,并且张秋告诉了我一些捷径的秘密通道。就潜藏在各色的墙砖画像亦或是角落柜盔、烛台里。
我见识到了会说话的盔甲,并且认识了优雅的莱利斯夫人。
她是如此出众的一幅画,构图精巧,色彩和笔触也极尽完美,莱利斯夫人就在画像里,撑着一把灰绿色的伞,绿宝石的耳饰衬的她翠绿的眼睛美丽无比。天空同锦簇的花园融合的淋漓尽致,她就站在那里娇颤地笑着。
在拉文克劳的这一届,我在公共休息室看见了原著里的“疯姑娘”——卢娜·洛夫古德。
她长发乱蓬蓬的,步履飘忽。我觉得他身上具有一种灵性——颇具疯病气质的艺术特征。她撇过头,神情恍惚的望向了我。
“嘿,”她用她那双突出的银灰色眼睛瞄向我:“我喜欢你。”
“谢谢,”我向她伸出手:“我叫格拉迪斯·林,我更希望你叫我妮妮。”
她也伸出手,但却并非是握住了我的手,而是轻轻的在我手掌上放上了两片未知生物的漆亮色鳞片——是被细丝串联起来的,里面敛藏着碎茶小布包。
“里面是碾碎的戈迪根茶,这是我做的护身符,”她盯着我,声音空灵而遥远:“希望你能喜欢。”
我看了看她脖子上用黄油啤酒盖做的项链,抽了抽嘴角,不得不说这个护身符看起来还是比项链要正常。
“很好看,谢谢。”我这样说道。
她很浅的笑了一下,然后又恍惚飘摇的走了。
不得不说拉文克劳的学生都对知识有着茂盛的渴求,就连踏入公共休息室的方式,都出于对知识的渴望,鹰状的青铜门环会提出问题,答对了方能进入。我十有八九勉强能答对,但总有两三次被挡在门外,只能等下一个人答对了蹭门。
学校的巫师课程,多少有些令人头疼,尽管入学之前有认真钻研过,但不太熟悉巫师界的我还是会有很多缺漏。不过,毕竟是个成年人,应付小孩子间的课程还算绰绰有余。可当我看着能把书本倒背如流还能引经据典的拉文克劳们,抱着厚重课本夜以继日的深啃细研的时候,我又深深的感受到一种不上进学渣的自卑。
并且,作为一个手残(手工残废)的新生拉文克劳,也体验了一把被魔药课教斯内普的严厉所支配的恐惧。
在自家院长的魔咒课上,菲利乌斯·弗利维教授总是喜欢用平和的眼神看待我这种资质贫庸的小鬼,不厌其烦的回答问题。
他尖细的耳朵被笼在白卷的胡子之下,声音尖细,针对课业问题细致严谨。对学生却是温和好相与。
我由衷的喜欢这种博学、认真且温和的老师。他让人不由自主的沉迷于——从舌尖流出的每一个咒词前缀、舒畅的动作、和深厚的历史故事。
周四最后一节课后,我匆匆准备赶往餐厅。一个声音叫住了我。
“喂。”
我转头,他踱步走到我的面前。
是德拉科·马尔福?!我内心差点尖叫出来。
他比我高那么一点点,有些扯高气扬的仰头叫到:“名字。”
我原本内心同他对话的激动倒在他傲倨的姿态下有些变淡了。
“格拉迪斯·林。”我挠挠脖子,最终还是回答了。
“林……是哪个巫师家族?”他慢悠悠的问道,好似故意提及,眼底轻蔑可见一斑。
“不是巫师家族,”我淡淡说道:“我的父亲是麻瓜,母亲是巫师。”
“一个混血。好吧,总比泥巴种要好的多。”
我终于知道现实里的长腔配上轻蔑语句,是多么低情商和让人讨厌了。
“我的名字叫德拉科·马尔福,马尔福家你总归是知道的。现在,混血,我要问你一件事……”
他真的很好看,身上有股香味儿,我怕我再多看几眼什么就都不计较了,我移开视线:
“可我不想答。”
“什么?”他皱着眉头望着我,像是在质疑。
“我说——我不想回答一个没有礼貌家教的马尔福的任何事。”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有点不敢看他的眼睛,心理上不悦归不悦,我原本还是他的粉丝太太团呢!可从我下意识出口以后,事情必定就朝着无法挽回的方向前行了——
时间。很漫长。
他在我侧头漫长不言的沉默中渐渐眼神变得愤怒无比:“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你血液里可流着一半麻瓜的血,马尔福向你屈尊搭话你就是这个态度?”
我抬头看着他的阴冷面容,看见他瞳孔纯粹的颜色,不怒反笑了。
“我说,你到底依仗什么而自傲着?不知道自己毫无礼貌且无礼吗?”
“你觉得马尔福家族没有跟麻瓜通过婚吗?你以为你们的血液高贵无比吗?还不是同麻瓜……”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说出这些话的,我的本意不是这样,却仍旧缓慢的吐出一字一句。
“闭嘴杂种!”
下一秒,他气炸了,朝我扔了一个咒语。
我一挥魔杖挡住了。
随即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咒语。本不打算还咒的我,最终为了自保还是一个石化咒甩过去。
他还维持着扬手的动作,瞪着愤怒的眼睛将要倒下。
我下意识试图用手接住,结果还是有些吃力的摔了一下。
但望着怀里抱的这个比我重的小男孩,尤其是他那眼睛瞪着我的时候。
我心跳都快骤停了。
全然忘记了刚才的激烈冲突。
当曾经屏幕上胡乱叫着“老公”的角色,忽然还年纪尚小的扑在你的怀里,用那双碧色的眼瞳瞪着你,软软的金发,还有小男孩的味道,谁心里都会在“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啊啊啊啊”的吧?
我深呼吸几口气,让所有复杂的情绪都平静下来。
他还是个孩子,他还是个孩子,他还是个孩子。
沉默了片刻,我没骨气的道歉了:
“对不起,”总觉得自己有愧于马尔福太太团,并且一个大人还跟小孩计较,实在是过分了,我抱了抱他,他比我此时的身体还要高壮一点,有一种微妙的安全感:“本来没想说的这么重的。”
他那瞪大的眼神像是有些不可思议、又意味复杂,还是充斥着蓬勃的怒气。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挺可爱的。”引人犯罪,引人变态。我歪了歪头,笑了笑:“我把你放在隐蔽的墙角,绝对不会被人发现,一分钟以后就可以解除了。”
“再见。”我挥挥手。
待走的非常远之后,我确信没有人来到这儿以后疯狂的大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宣泄我激烈地心情。
然后趁人还没有过来查看情况之前迅速溜之大吉。
真好。
我还想再抱小马尔福一万年。
我回了拉文克劳塔的顶端。
黛拉正欲哭无泪的望着我——她显然是没回答出问题才会在这干站着等人。
木板上的鹰状青铜门环问道:
“早上四条腿、中午两条腿、晚上三条腿的是什么?”
中规中矩的问题让我松了口气,我毫不犹豫的答道:
“人。”
鹰状的青铜门环放了行,黛拉好奇的问道:“为什么是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早晨是新生的婴幼儿,基本上是四条腿爬行,中午是青壮年,两条腿行走,晚上是老年人,算上拄拐是三条腿。众所周知,是古希腊罗马神话里的斯芬克斯之谜。”
“这真的是众所周知吗?”黛拉怀疑人生的问道。
当然了。
拉文克劳人才济济。
昨天,我还看见有个一年级新生的问题,是周圆率小数点后的三百位数。简直是不敢相信,一个青铜门环连这种变态的问题也问的出来,关键是,那个戴眼镜的新生居然面不改色的说出来了!
所以这个问题对于拉文克劳们已经很简单了!
还是黛拉自己太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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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群一年级生分院的时候,那个呆滞走入拉文克劳的黑发身影让德拉科想到了自己一年级遇见的一件事。
脑中一旦浮现粗硬的白色鳞片和小尖角,德拉科的眼神便涌现出一种狂热。
那是一条龙的尾巴。德拉科十分笃定。
德拉科很喜欢龙,像大部分男孩一样喜欢能够飞翔于天、凶猛巨大且炫酷的龙。
他们会觉得很酷。
他卧室里有各种与龙有关的画册,画册中凶悍逼真的火球龙曾差点烧了他的眉毛,仍阻挡不了他对龙这种生物的热爱。
德拉科(Draco)名字的本身,也本就有“龙的意味”。
但马尔福庄园再富裕优渥,也不可能拥有一条龙。他小时候曾哭了好久想让父母给他买一条龙。
但龙很危险,也需要繁琐的领养程序更需要专业的饲养证。在意识到不大可能达成这个愿望,他便难过的放弃了。
可,那次他在禁林看到的那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德拉科对此耿耿于怀,除却海格之前偷偷在禁林小屋养的那条龙,他到底还做了什么?肯定跟这个拉文克劳有关,一定还有一条龙!
但……
德拉科气冲冲的进了斯莱特林的休息室,又气冲冲的进了寝室。一双绿眼睛燃着汹汹怒火。
该死该死该死!
那个新生的拉文克劳,那个肮脏的混血麻种、一个留着父亲麻种血的恶心玩意——
他居然骂马尔福没有礼貌家教!还质疑马尔福的纯血统!
不可理喻!
甚至他一个马尔福被一年级施了石化咒!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寝室暂时只有他一个人。
他愤怒的踹翻了几本书,又狠狠的踩上了几脚,像是在踩那个拉文克劳的脸上。平静下来以后,他扬起手中的魔杖将其恢复如初。
“是什么让你发这么大的脾气?又是波特?”深色皮肤的男孩戏谑道。
他吓了一跳:“布雷斯,以后别悄无声息的站我后面!”说完不高兴的走到镜子面前整理自己的头发。
布雷斯耸耸肩,毫不在意的走开了。
在镜子前的马尔福,瞧见自己凌乱的衣袍和歪散的领结,心下不悦又上了一层。又想到那个可恶的小混血软软的抱住他,脸上浮现出一股不知是恼怒还是羞愤所致的薄薄红晕。
只是她脖子上一瞬发闪的白色反光令他有些在意。
“等着瞧吧,”他紧抿着嘴朝着镜子露出发狠的表情:“我总会弄明白的。”
“肮脏混血和疤头都一样恶心。”
“你们都完了。”他又补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