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藏龙》贤者金鱼

3、萌芽在裂隙之下（二）

　　霍格沃茨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新教师是吉德罗·洛哈特，有着金色的波浪卷发和迷人的笑容，他非常受女学生们的欢迎，部分男生们却生出恶嫌之意，对他的笑容从不感冒。
　　“他就是个草包！”晚餐时，不知哪个男生在愤愤不平讨论吉德罗·洛哈特，这个教师一不小心撞坏了他的洛兰草，并且洛哈特对洛兰草施咒修复却直接让那盆草矮了一截儿！
　　“哦，天啊，还有些枯萎发黄了。”男生手捧他的爱植，带着哭腔委屈的说道。
　　应当是个赫尔帕奇，格拉迪斯心想。

　　拉文克劳一半的女生还是很迷恋洛哈特，也有不少倒是理智的出奇，对洛哈特的真材实料表质疑。
　　毕竟他要求购阅的教材《与女鬼决裂》、《与食尸鬼同游》、《与巨怪同行》等极少具有学术价值，也没有任何意义，并且洛哈特在课上总是大吹特吹自己的那些经历，咨询他学习问题时，又总是含糊绕到洛哈特自身的个人魅力之上，这让她们异常不满。
　　中午的餐桌上，一个黑色卷发的漂亮男孩露出嘲讽的笑容：
　　“G-i-l-d-e-r-o-y，Gilderoy？”（吉罗德）
　　格拉迪斯正好坐在他的斜对面，听到了这句话，一边给面包上酱一边说道：
　　“g-i-l-d-e-d，gilded？”（有渡金的、画蛇添足之意。吉罗德这个人也许是浮华的表面下，藏着不值一提的东西。）
　　漂亮男孩看了他一眼，露出讶异的神情。
　　“他是谁？”格拉迪斯悄悄问黛拉。
　　黛拉晕乎乎地有些没弄懂格拉迪斯刚才接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她还是认真答道：
　　“迈克尔·科纳，二年级的学长啊，在拉文克劳还是挺有名的，他的门门功课都很优秀，尤其是魔药课，光是能让斯内普教授满意就让人敬佩不已了。”

　　在一群书呆子中出名的书呆子，一定是学霸中的学霸。格拉迪斯仔细的在脑海中回忆了一番，不太记得《哈利波特》里有这个人了。
　　不过，她怕是连哈利波特都没怎么注意，她对那些角色的兴趣向来不是很大，也就偶尔瞥见格兰芬多三人组匆匆从走廊略过，还仅是那么一次。
　　现在，她的注意力都转在了自己在寝室照镜子时，发觉的腰背上的银白色鳞片。
　　起初只是一两片生在肉粉色的肌肤上，痒痒的，很薄很浅，拔除会流血，并且很疼。
　　再后来，腰背上的鳞片不断蔓延，也变得又厚又硬，尾脊有一点凸起的硬骨头，她有些害怕，反复思索这到底是什么，并试图到图书馆寻找资料，她很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教授或者是校长。她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她很怕徒生事端。

　　课后，格拉迪斯走向八楼，手中紧攥着一只瓶子。
　　她们院的院长弗立维教授的办公室就在一层。
　　她犹豫了半天，敲了敲门。
　　“进来。”
　　她走了进去。
　　这间屋子布满了厚重的旧书，还算宽敞明亮，惊她感到惊讶的是，除了弗立维教授以外，还有两名斯莱特林的学生在这里，他们齐刷刷的望过来。
　　“是有什么问题想问吗，妮妮？”见是格拉迪斯，弗立维笑眯眯的说道。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弗立维教授就喜欢叫她的小名了，格拉迪斯不是他的学生当中最出类拔萃的，成绩却也不错，他总觉得她温和乖巧又生的可爱，又喜欢发问，格外惹人疼。
　　瞧，她今天还扎着两只小辫子，小个头紧张的立在那儿。弗立维教授好似更高兴了。
　　“教授，”格拉迪斯紧绷着身体，无视那两名学生说道：“有件事，我本应该去问凯特尔博恩教授的，可他的火螃蟹貌似出事了，并且他太忙，恐怕没空搭理我。所以我想……”
　　“当然可以，”弗立维开心的说道：“有什么事都可以来问我。”他捋了一下发白的胡须。他的个头极小，眼神却清睿透直。
　　“教授，那么我们就先走了。”深色皮肤的斯莱特林向教授说道。待教授点头，便同另一名学生径直走出办公室，走前瞥了格拉迪斯一眼，她便瑟缩的将瓶子在背后缩的更深。
　　尔后，他们只是神情冷淡的出去了。
　　格拉迪斯拿出一个透明的玻璃瓶，里面的银白色鳞片闪闪发亮。
　　“我不知道……”格拉迪斯犹豫的说道：“这是什么鳞片。”
　　“哦，天哪，”弗立维眼睛亮亮的，他接过瓶子，细细的瞧着：“你从哪里得到的？”
　　“这个……我捡到的。”
　　“哦…”弗立维用镊子夹起鳞片，眯起眼睛：“可我看这片像是新褪下来的，这是龙鳞。”
　　格拉迪斯顿时哑口无言。
　　“如果我记忆不出错的话……这是……等一下。”弗立维踩着架子从巨大书柜的第二排第五列抽出一本薄书，这是一本绿皮的旧书，用封面用金纹写着《灭绝的阿庞蒂斯》。
　　“生长于中国A市已经灭绝的覆满银白色鳞片的阿庞蒂斯龙，于1961年开始绝迹。”
　　已经灭绝两个字在格拉迪斯脑海中回荡。

　　“我曾经有幸见过未灭绝的阿庞蒂斯，但那是一次幸运的意外，他真的很漂亮，所以我记得它鳞片的光泽和形状。这应该是一只幼龙的，我的天，凯特尔要是知道了他肯定疯了，这是一只灭绝物种的鳞。”
　　“可以不告诉他吗？”格拉迪斯咽了口水：“我是说，不告诉任何人。”
　　“我的孩子，”弗立维教授望着她，尖细的声音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沉稳：“你老实说，这片鳞是从哪来的？”
　　格拉迪斯支支吾吾半天，最后用发红的眼睛望着他说：“教授，我发誓我没有偷养或者偷藏一条龙，但我无法说出它的来历。”
　　弗立维沉默了一会儿，最后用温和轻松的语调说：“好吧，年轻人都有一些秘密，我等你想说的时候告诉我。”
　　他递给格拉迪斯一杯红茶，又抓了一把鸽子头形状的糖果给她，糖果发出“咕咕”的叫声，她剥开糖纸放进口腔，一股古怪绿苔里浓郁的抹茶味蔓延开来。
　　待到她心情略微平静才走出办公室。
　　——
　　我究竟是什么时候走出办公室的，我不知道。
　　我只是非常的迷茫。
　　一场仓促而无家可归的穿越已经抽走了我所有的精力，亦或是灵魂。至少不是每个人都期待新生。你的心灵与身体同身边的一切都毫不相符，当不断突破你自我认知的新鲜不是如往日般的幻想，这反而是崩溃的本源。
　　有时，有些人对此期待，只是她并不知道自己未来将要面对的是怎样的东西。
　　而我……
　　而我他妈一点都不想要面对这些东西。
　　灭绝物种的龙鳞？
　　那我是什么？
　　我的从心底由衷的涌现出慌乱。

　　临近黄昏，我在城堡的一处墙角蹲了下来，窗外的夕阳是橙粉色的，思绪想要抓住些什么，却觉得混乱又无助。
　　要是有烟就好了，深吸一口大概能冷静，可我居然是个未成年，这多少有点可笑。
　　这幽沉森远的城堡，这纤细的胳膊，这瓶中的光辉，这一切的一切，让我不知所措、混乱无比，没法找到自己的方向与真实。
　　“哟，瞧瞧，这是谁失魂落魄的蹲在这？像不像一只抓耳挠腮的狒狒？”是马尔福的声音，颇有些幸灾乐祸，我很惊讶他在这里。
　　但他就在我面前，他的声音、他的语态、他的动作、他的奚落。他仰头略带敌意。
　　“我觉得不像，”他的跟班克拉布嘀咕道，下一秒被马尔福狠狠的用胳膊一撞，忙说道：“像，像。”
　　“走开，”我没力气的说道：“我没空吵架。”
　　“就你，也配？”他面色有些发狠，站在我的面前。
　　他发狠的表情总是显得很扭曲，我叹了口气：“不要总做这样的表情，非常难看。”
　　他愣神了片刻，气的跳脚：“要你管！！！”他迅速伸出了魔杖。
　　“统统石化！！”
　　糟糕！！我根本没注意，以蹲着的姿势僵硬住了。他注意到我手中的瓶子，一把夺过。
　　被夺过瓶子的我快要向斜后方倒下摔到脑门，这时，马尔福斜觑了我一眼，勉强扶了我一把，再粗手粗脚的把我靠墙。
　　“这是什么？”他凑过去，看见了熟悉的东西，呼吸一窒。
　　“克拉布，”他平静的说道：“你先回去。”
　　“可是……”克拉布摸不着头脑。
　　“回去！”他提高音量，克拉布只好匆匆离去。
　　“好了，拉文克劳的傻狒狒，”他冷笑道：“现在只有我们两个。”
　　他的魔杖顶着我的脖子，音吐的很重：“所以你可以好好的说一说，你为什么会拿着一片龙鳞了，”他嘴角微撇：“还很新鲜。”
　　沉默了一秒，他又用那双碧色的眼睛望着我：“我倒是忘了你没办法开口说话，你给我老实点。”
　　他靠过来，贴近我，从我口袋里掏出我的魔杖，扔在地上。
　　“咒立停！”
　　我转了转自己发僵的身体，他的魔杖仍然抵着我，我低下头。
　　“德拉科……”我颤抖着说道。
　　“谁允许你叫我德拉科了？”他有些不悦：“你……”
　　随即他抬头，看见她发红的眼睛和豆大的眼泪。
　　他咽下了剩下的句子。
　　“你怎么知道那是新鲜的龙鳞？”我一边哽咽一边说道。
　　“龙鳞也是魔药材料的一种，新旧本来就很好辨认，”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马尔福的气势弱了一些：“你只要告诉我龙鳞从哪来的就没有什么事……”
　　“我告诉你……我告诉你它从哪里来……”我像魔怔了一般带着那双含泪的眼睛靠近他，他也好似忘了警告我，身体蹦的紧紧的，我用我的双手轻轻合住他的右手，又把他的魔杖放进他自己的口袋，这个过程缓慢无比，他紧张的说：“你……”
　　我慢慢拽着他的手，他的手似乎有点抖，我让他伸进了我的长袍里面，从腰缝探进去……
　　窗外的落日一点点落入黑暗。
　　一瞬间，他的表情变了。
　　他寒毛直竖，鸡皮疙瘩立起来，猛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并向后退去。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不要告诉别人……”我哽咽着祈求道：“我只跟你说了……我不知道我是什么……”
　　他吓得头都没回的跑走了，还踉跄了一下。
　　但说出来的我，突然如释重负。我一把抹掉我的眼泪，又给自己来了个容光焕发。
　　怎样都行，并且，我心底好像有些幸灾乐祸。
　　被吓成这样也太可爱了吧……我这样想着。最后反而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路人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我。笑够了的我边走边想着：
　　真奇怪，他看起来苍白，手却是宽厚而火热的，言语不善，少年的戾气感仿若溢出，却让人反觉得镇定而安全，我可以碰见他、贴近他、瞧见他。
　　那灰绿色眼底流露出的百般姿态甚至以是于软弱。
　　都没有比这更真实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