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江澄]长情》古杉

3、修行初始

　　这场雨来得猛烈，走时突然。到了第二日下午，校场的地面已经干透，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头顶。

　　今日练习射箭。

　　沈诉云第一次握上长弓，掂了掂重量，并不轻巧。

　　其他师兄弟已经兴奋地一个个找到了对应靶子，准备拉弓射箭。

　　虞紫鸢带着金珠，银珠走进校场，眼神朝他们这边扫了过来，眉眼间威严尽显。

　　见状，他们一个个赶忙排好队，低头朝虞紫鸢行礼，“虞夫人好。”

　　虞紫鸢点点头没说什么，经过江澄和魏无羡的时候，特地叮嘱江澄，“好好练，别又让人给比下去了。”

　　江澄酷似她的一双眉眼微微皱了皱，目光坚定地答应，“知道了，阿娘。”

　　最后她在沈诉云面前站定，虞紫鸢见她手臂纤细柔弱，于是指了指校场东面的练武器材，“你不必射箭，从今天开始每日提石锁两个时辰，清晨晚上各从南湖来回替五桶水到厨房，不可间断。”

　　厨房在北面，从南湖过来，来回五次也要花费不少功夫。

　　沈诉云睫毛轻颤，乖巧地应下，“师傅放心，我不会间断的。”

　　魏无羡推了推江澄，悄悄在他耳边说，“小师妹柔柔弱弱的，哪受得了这样折腾。那石锁看着小，提两个时辰，手不得断了。”

　　江澄抿了抿唇，投过去的眼神里也夹杂了一些担忧，嘴上却道，“练功本来就要吃些苦头的。”

　　石锁重量不一，她自然只能提最轻的一个，可便是最轻也有五公斤，五公斤对于一个六七岁的孩童来讲，时间久了还是会十分吃力。

　　沈诉云伸长手臂，将石锁提起，刚开始并未察觉到过分费劲，她还能腾出些许注意力看向其他地方。

　　虞紫鸢让他们一排排站好，保持着拉弓的姿势站定一个时辰，期间有谁若是弯曲了一点手臂，便会被她手中细长的戒条拍打。

　　尽管沈诉云早已做好心里准备，真的训练时发现练功没那么简单，因干过几年粗活，在同龄的小姑娘里她的力气不算小，可拉弓射箭，挥剑打拳，还是远远不够的，要下不少的苦功夫。

　　细密的汗珠沁在她的额间，沈诉云感觉手中的石锁产生了一股力，与自己的身体相反，执拗地要将她拽下去，她的手臂也从酸痛发麻渐渐地失去知觉，可她还是咬了咬牙，挺直身板。

　　她脑海中闪现出被那几个大汉追赶的情形，过往母亲被父亲殴打的画面，尚且懵懂，她不知道心里那股涩涩的怒意如何形容，只是万万不想手无缚鸡之力，任人拿捏了。

　　沈诉云坚持了半个时辰，手臂摆脱了她的控制，石锁摔了下去，“砰”的一声陷进了黄土里。

　　她一声不吭地弯下腰，再一次将石锁提起，牢牢地站在原地。

　　虞紫鸢遥遥望了一眼，心下满意了些许。

　　一个时辰过后，其他人终于可以放下手中的长弓，活动活动筋骨。

　　虞夫人看他们休息的差不多了，于是喊道，“每个人轮流射十组，每组二十箭。”

　　魏无羡惯会耍滑偷懒，她便盯上了他，“魏婴，你先来。”

　　“好的，虞夫人。”

　　即便跳脱如魏无羡，在虞紫鸢面前还是安安分分的，他抽出一支羽箭，拉弓至满弓点，目光集中在一处，须臾一箭射出，正中红心。

　　“大师兄，好厉害！”

　　其他师兄弟纷纷叫好，江澄的脸上也挂着几分赞赏的喜悦，只是很快消失不见，他看了看自家母亲坐在长椅上一下一下地拍打着手中戒条，平静的神情下分不清喜怒。

　　“继续。”

　　魏无羡赶紧收起脸上的笑容，完成剩下几组任务。

　　“阿澄，你来。”

　　虞紫鸢又点了几个弟子，让他们挨个选好靶子开始射箭。

　　江澄利落地拉弓射箭，身体已经存了记忆，他瞄准得也极快，第一箭亦是正中红心。他眼里浮现出些许期待，看向虞紫鸢，她还是一脸凝肃，对他没有评价。

　　江澄也不灰心，又拿过一支又一支羽箭轮番射出，十有九中，在他这个年纪已是难得，然而魏无羡射到后面嫌麻烦，忽然突发奇想，同时射出两箭，恰恰好都中了靶心。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去，连虞紫鸢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天资聪颖。

　　江澄握着长弓的手紧了紧，凝神聚焦，用力地射出剩下的几箭。

　　沈诉云并不知道剩下一个时辰他们发生了什么，她除了提起石锁，捡起石锁，再没多余的精力放在心上。

　　……

　　晚膳过后，沈诉云跑到了南湖，她将木桶扣入湖中，待湖水盛满水桶十分之七八的时候，拖出水桶，最后将一片荷叶盖在了水面上，防止过会儿水桶里的水溅出来。

　　她两手提着水桶，缓缓走在小道上，步伐越来越沉重。

　　“小师妹，我来帮你拎吧。”

　　魏无羡和江澄早早等在通往厨房的必经路上，男孩红色的发带随着他的动作飘飘扬扬，稚嫩的嗓音里满是关切。

　　江澄见她双手打颤，想起下午校场上她咬牙坚持的两个时辰，这才便没有出言阻止，“我不会告诉阿娘的。”

　　沈诉云摇了摇头，“大师兄，二师兄谢谢你们，我还有力气，可以提到厨房的。”

　　魏无羡小脸一皱，向江澄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那表情放佛在说，“小师妹不要我们帮忙，怎么办？”

　　江澄瞪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

　　他们的眉眼交流沈诉云不知晓，拒绝他们后，她就继续提着水往厨房走。

　　江澄和魏无羡犹豫了一会儿跟了上去。

　　过了膳点，厨房里仍然飘出一阵一阵的香味，浓郁扑鼻，撩拨着味蕾。

　　一粉衣紫衫的女孩正在里面盛汤，看到他们出现在门口，招了招手。

　　“师姐。”

　　“阿姐。”

　　江厌离分了三碗，其中一碗特地多放了一块排骨，她端着汤碗走到沈诉云面前，“阿云，先休息一下再挑水吧。”

　　“就是就是，今天已经练了一下午，休息一下不要紧的。”魏无羡一边喝汤一边帮忙劝，“吃饱了才有力气。”

　　沈诉云心里动摇，她还在犹豫要不要休息片刻的时候，一勺清汤放到了她的唇边，江厌离笑眼弯弯，眉色清浅温柔，“阿云今天辛苦了，我喂你喝吧。”

　　沈诉云张了张嘴，慢慢将汤咽下，“好香啊。”

　　然后她便想接过汤碗自己来，不过没能拗过江厌离就是了。

　　“阿云，晚上记得来我房间，我帮你拉伸拉伸。用力过度不好好按按，以后手臂可是会变粗的。变粗可就不好看了。”

　　“好。”

　　今日一身的劳累融入了汤中，随着滑入腹中，渐渐消散。

　　夕阳将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厨房里四道纤小的身影互相交错。

　　“魏无羡，你怎么净挑排骨吃！你吃了让阿云吃什么！”

　　“锅里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