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犹太人》之之

10、邂逅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天……把我从天堂拉向地狱的那天…………
　　我和平时一样，早早的起床，打理，上课，就餐……甚至到下课都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
　　………………一点预兆…………都没有……………………
　　直到……魔爪向我伸来的那一刻…………
　　图书馆照旧只有零星的几个人，有很多书放在桌上而主人已不见了身影——现在是吃饭的时间，错过了就只能将就残羹剩饭了。而我……嘴角不禁泛起一阵苦涩：反正什么都是一样……
　　现在我已经记不太得当时为什么直到他们走到我身边，我都没有察觉——是看书看得太入迷还是当时的心事太重呢？反正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也太快了……
　　感觉到身边的气流有些异动，我不禁回了回神。此时耳边传来一阵戏谑的声音
　　“克莱因的弟弟？”
　　我茫然地抬起头——有谁会以这样的方式向我打招呼？在这个学校，虽然克莱因是风云人物，但我的姓氏却比他要响亮，所以一般人家都是直呼我的姓氏而不是……
　　思绪在我还没有得出结论的时候就断了——这是我与这两人的第一次交锋，事实证明，从与他们对视的第一眼起到最后，我一直都是输家——甚至没有一次站过上峰……
　　若把克莱因比做冰山王子的话……那此刻站在我眼前的那两个……
　　先说前面的那个吧……就像个魔王。俊美的五官简直不象是一个常人所有——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审美观，而这样的美……已经超越了民族的境界，那是一种任何人见了都会漏掉一拍心跳的美……微卷的淡金色的头发应该很长了，不过被服帖地束在后面，配着墨绿的军装，格外的俊朗。然而我不禁有些疑惑——这里不是规定不能留长发么，为什么……灰蓝色的眼睛斜睇着我，看不出到底是在看一双猎物还是看一堆垃圾——反正是说不出的冷冽。和克莱因的冷不同：冰山的属性是冷漠，而此人的眼睛……简直是彻骨的寒……往后的人生中，思维总会无意识地转到这样一个问题上：“我到底是怎么会招惹上这个大魔头的”？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军校三剑客之首，沙漠之狐隆美尔元帅的嫡亲侄子——卡尔.古斯利.隆美尔。这个军校的灵魂人物，比校长还要厉害的存在……
　　而后面的那个……从开始到现在，脸上始终洋溢着似有似无的笑意的人。怎么说呢……虽然穿着军装，但气质却像一个温和的神甫一般。同样是一双蓝灰的眼睛，却闪着这一族人中少有的慈悲，当它柔和地注视着你的时候，你会如同沐浴在阳光般，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如同被催眠了一般——这个比喻是我后面加的）。
　　阿兰.冯.克里斯蒂。同样也来自名声显赫的政商世家，稳坐三剑客第二把交椅的男子。——同时也是把我整得家破人王的烩子手……而那时，我连还手的余地，不，甚至是还手的理由……也没有……
　　由于一直处于危险的状态，我对于危机有着独特的敏锐触觉：思维还没有彻底的理清，手脚已经先一步运做开了——三下两下理完了书桌，我夹着课本准备离开。
　　“请让开。”我维持着固有的冷漠——我发誓，若当时我知道他们的来历，我或许会考虑低头哈腰地在一旁伺候道：“两位大爷有什么吩咐……”：这样他们会不会出于鄙视而打消对我的兴趣？
　　而当时的情形却出乎意料我之外的顺利，他们两个居然让出了一条路：
　　“这次我会在学校逗留2个月，接下来的日子……”那个为首的魔头的声音从脑后传来：“应该不会没趣了。”
　　“也请你……多多指教了……”很亲切的声音，应该是旁边的那位……
　　我加紧了我的脚步，引人注目不是我的意愿，希望他们只是说说而已……
　　或许……我应该找克莱因去商量一下——这两个人到底什么来头？应该不小吧……克莱因毕竟比我多待了那么多天，合该比较了解……
　　又或许——若是知道今后会遇到什么麻烦……说不定我会干脆直接走出这个学校再也不回来了……

　　事情的发展程度比我预计得要凶猛得多……

　　那天……是雨天吧……
　　我拿着课本照旧提前15分钟来到教室，照旧，我一个人。每个学员都有自己固定的位置，我的，是靠着窗的。和其他的相比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窗户正对着另外的一个教室，即使要开小差也只能去看看对面的教官上些什么课
　　……可那天……
　　一般，我是不会把头往不该转的地方转的……我想，从集中营出来的人……一般都会有这样的习惯吧……
　　可是……我转了……
　　感觉到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我下意识地回头去寻找它的来源。
　　我看到了什么？
　　是……对面的教室里……呃……两个人……似乎……呃……有一幕……春戏……
　　……刚刚结束……
　　一个是安东尼.霍克——说起来这个人在我们学校也小有名气，出身名门，长相也不错，而且他在情报方面的天分是学校公认的——10年罕见的天才。只是架子太大，众人对他的评价是：眼睛长在天花板上的人。然而当事人好象也不以为意，想来也很正常，人家倨傲自有人家的本钱，不象我这个滥竽充数的。
　　……不过，单看他现在的样子的话……或许，你无法把眼前的这位和传说中的娇贵王子联系起来：原本高傲的神情被那种应该只有女子才会有的娇涩所替代，眼神里也充斥着水样的柔情，这真的是原先那个安东尼么？为什么现在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像……娇柔的贵妇？
　　我的遐思并没有顺利地进行下去，理由很简单：原先背对着我的那个人突然把身体转了过来……像是早有预谋般的……似笑非笑地望着我……
　　——是他！昨天的那个魔王！
　　感觉比理智先行一步：没有理由的，心一绷，直直地沉了下去……
　　这回那个安东尼也看到我了，一副恼羞成怒要把人大切八块的样子。
　　遇到这种事……很尴尬……
　　而始作俑者却从容地打理起行装，然后头也不回地就走了——悠闲得像吃晚饭去洗手般……留下我和安东尼四眼相瞪——虽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娇贵的王子只是狠狠地扫了我一眼后便抓起衣服走了。
　　虽然只是这么短短一瞬，但我看到了：美丽的眼眸中有抹不去的惆怅，我无法理解却不禁有些同情：聪明如你早该想通——他走时连一声告别都没留下，你又在期盼些什么？
　　原先还期待你能保住那特有的矜持，一如既往——你曾经是如此骄傲的一个人啊！
　　……可惜……
　　……眼角的泪光泻了你的底……安东尼……你已经泥足深陷至此了么……
　　我有不详的预感——我没有那种所谓的第六感，能预测到将来会发生什么厄运——否则去集中营的路上也不会那么悠哉。而一旦……真的等我意识到“有什么厄运要来临了”的那个时候……通常……这个厄运的级别都会是很重很重量级的那种。
　　比如约瑟快死的时候……
　　……再比如和那个中尉……
　　……不用我再说了吧……
　　事情来得很快，没等那个雨天结束就来了……
　　之前我做了些什么事？
　　……对了，就是把那个不该转过去的头转了回来……然后……认真地听完了上午的那节战略分析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