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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影子 ...

  •   生铁县城不大,可整个县城富户很多,一来倚仗于独特的地理位置,二来是因为当地独特的物质资源。
      就这两样,造就了这些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富户。

      位置上达京城,下通朝廷中枢城池—安泰城。
      安泰城是个四通八达的城池,不到两日,可以到达崇安朝所辖的任意一个地方。
      更重要的是,生铁县有得天独厚的矿产资源,纯度极高的铁矿山就有三座。
      其中一座便是秦渭墨遇害时的半月山。
      平安镇就在半月山的前面。
      他被救时的半月河,就在半月山和平安镇之间。
      半月河,是大江的一条支流,通过大江,可以让躲在暗处造铁箭和其他武器的暗处敌人,将锻制好的兵器源源不断的输送出去。
      抓住这些人,找到这处武器制造库,便是秦家双生子领皇差的暗中任务。

      作为没暴露真实身份的皇子,暗中调查本事职责所在,可不知怎地走路风声,四皇子秦涣墨被扣押在安泰城,表面上是款待,实际便是囚禁。
      始作俑者正是雄霸一方的皇帝的弟弟冕王秦勉。
      作为属地在外的叔叔,热情款待侄儿是正常,可作为暗中头号人物,这种扣押式招待便很诡异。
      秦涣墨欲走不能,只好差信鸽送信,让其三哥来解救他。

      秦渭墨便是在夏青棠前脚跟着进了府,后脚便收到的信儿。
      马不停蹄组织人手,安排事项,已经到了亥时三刻。
      事不宜迟,他得连夜去安泰城。
      在路过夏青棠住的屋子,夏长江嘴巴欠欠在身后小声嘀咕,“这屋子就是夏姑娘住的,我妹子伺候她,应该不会对您再有怨怼。”
      想到落日时分遇到她时那种防备劲儿,秦渭墨的心情有些不妙,“老四给我扣的锅,也不差这一件,横竖把人伺候好,也不枉我这感激她的一份心就罢了。”
      “那是,那是,咱主子的心,夏姑娘会明白的。”夏长江满脸带笑,毫不掩饰对于夏青棠的喜爱之情。
      主仆二人急匆匆往院外去,眼睛瞥了眼已经黑灯安静的屋子。

      翌日。
      夏青棠起来时,秦渭墨还未回。
      她本想亲自感谢,可等到日上三竿都不见人影,她只好和伺候她的夏小妹告了别,带上莫名收到的那一匣子的簪子,还有夏小妹被她哥吩咐过,要给的一百两银子,出了府。

      她知道姓秦是做大事的人,也知道感念他的这份回敬之心,只指望以后不要再彼此遇到便是大吉。
      总不能见一次,就让人家破费一次,世上没有这样的恩。
      太厚重,她受不起。

      回到平安镇,已经是日头西斜,倦鸟归巢。金色的光镶嵌在白色成团的云朵上,像香气扑鼻的糯米丸子裹上的一圈黄豆粉。
      她太饿了。
      休整一晚,明早要再次早起去安泰城。
      可惜,她的打算终究还是被破坏,睡到半夜,陈香哭喊着来敲门,说是她爹喝多了,到现在都没回家。
      夏青棠披衣起床时不忘把姓秦赏赐的宝贝给撸了眼,她怕这是陈家人的圈套,只为了进屋子来抢她的东西。
      人心不古,她不得不防。
      陈香跌跌撞撞进来,夏青棠踮起脚尖往她身后瞧。
      她怕她带有帮手,明面上说是来找陈德发,暗地里是来家里抢东西。
      这不怨她,陈香干得出来这样的龌龊事。

      “没别人,嫂子把我当成什么了?”陈香一脚跨在前院门口,往里张望。
      “不是找你爹吗?我这院里哪有?”夏青棠谨慎地挡在她前面,手掌始终扣着院门的门环没撒开。
      “嫂嫂,说我爹也是爹。”
      面对她这不要脸的振振有词,夏青棠瘪嘴,却不想去反驳,只是杵在那,瞧她后面要使什么幺蛾子。
      “我是央求你一起去找,怎地,院子里有野男人,不能进?”
      夏青棠本还打算陪她冒黑去找人,见她这话,她便顿然没了那个发善心的念头。当即沉脸,“你是未出阁的姑娘,说这些浑话有意思吗?对不住,我累了一天,明儿还要赶早,没空陪你找,你自个儿找去吧。”
      不由分说,直接将她推开,关了院门,任凭她在外头扯起嗓子大骂也没理会。
      ~
      到了卯时出门,在等牛车的镇口,便听牛把手赵叔说起,陈德发只是喝多了在镇西头的稻谷场的草垛子那睡了一晚。
      他才见陈德发身上粘了草,提着酒壶回家。
      听到这,夏青棠总算放下了心。
      虽没多少情分,好歹是未过门丈夫陈成的爹,她总要顾及些。
      仅此而已。

      要去安泰城,需要在半月山脚底下等去那的顺路马车,如果顺利的话,半刻后便有去安泰城的商队马车到。
      夏青棠果断弃了赵叔得要跑四日的牛车,选了只要一日半的商队马车。
      既然不打算做牛车,她便只好赶紧赶快地走到山脚下等马车经过。

      流了一淌子汗,夏青棠总算赶上了商队马车。
      还顺带有了一位熟人做伴。
      也要去安泰城探亲的王善保的大嫂陈氏。
      陈氏话多爱八卦,刚上马车,便把王佳柔闹得满镇知道的亲事,全数倒了出来。
      “那胡家也是倒了大霉,那么大的家族,一晚上便被撸了干净,据说从家里抄出来的财宝,足足装满停了一条街的马车,你说那得有多少的好东西啊,可惜了的,咱们王家没那个八字,攀不上这门亲。”
      “婶子别可惜,您要往好的地方想,王家妹子没入那个家是幸运,不然,现在有命没命都不知道。”
      夏青棠轻哂,如果是王佳柔的娘,肯定是庆幸自己女儿还在自己身边,可家里其他人,可不就像陈氏这般,只想到钱财,哪会顾及到人命?
      这便是娘亲和亲戚的区别。

      一路上,夏青棠的耳边都是陈氏聒噪的话语,从王善保在外养了妾,生了儿子,到自家男人做生意亏了本,躲在柴房里劈柴发气,甚至到何大夫的儿子得了贵人眼,在京城混的风生水起,买了宅子,一心等何大夫夫妇去京城享福······
      夏青棠有些纳闷,她怎地知道这么多自家和别人家隐私的事情,可她又不好多问,只是心不在焉地不断点头,偶尔附和几句,算是对得上她那不停翻飞的舌头和胡乱狂飙的唾沫星子。
      忽然,她的注意力专注起来,因为陈氏说到了让她感兴趣的话。
      “抄胡家的,听说是京城里很大的官,还是官家姓,胡家那府里的地上,血迹都沁进青石缝里,听说是用胰子洗了好几次,又用擦子跪地擦才弄干净。可见死了不少人。那大官,听说有六根手指头,还有一个胖头鱼般的大脑袋,是个怪相人。”
      官家姓,那便是秦,难道真的是她救的那位?
      可他没六指,也没胖头鱼的大脑袋。
      应该来说,长得还挺俊。

      如果是外面的人打诳言,胡乱编排人,把好好的人说成怪物,也是有的。
      所以,是他的可能性还是有。
      夏青棠绝对不敢提。
      可镇上很多人看到他送东西给她,时间长了,这事瞒不住。
      好在,镇上的人并不知道姓秦的给她送了什么东西,所以,她只要自己咬死,便不会泄露。
      何大夫是没多问题的,只是细毛娘那嘴······,她没把握。

      到了客栈,陈氏自然亲近作为同乡的夏青棠住一间,夏青棠也没反对,两人直接开了一间房,准备继续忍受她的百般唠叨。
      两人简单洗漱后,正准备上床入睡,忽然在一楼大堂内有喧嚣顿起。
      她们住的一间,正好是正对着大堂的方向,吵闹声不绝于耳,换了地儿,夏青棠本就睡眠浅,这会子更加的睡不着。
      披衣下床,她够着身子打开窗棂往下瞧,夜墨深黑,灯影绰绰,她看不真切。
      只看到一团团的人影如鬼魅,在大堂不停来回走动。
      “怎地了?是不是这客栈不安宁?”陈氏一脸警惕,裹着薄被子也要下床。
      出门在外,凡事都要警醒些,作为女人,尤甚。
      “不清楚,好像是客栈来了一批人要住店。”
      “那就好,只要不是打劫做坏事的,客栈开着就是要做生意的,咱们不能太挑剔。”陈氏把薄被往身上一摊,大模大样地准备闭眼睡觉。

      夏青棠可没她那么大的心,一来她身上带着不少准备进货的银子,二来自己的小模样还算年轻,自然顾虑多一些。
      站的累了,她便轻手轻脚端了把椅子坐在窗下,看着楼下大堂的一举一动。
      好在那群人折腾一会儿后便各自给客栈小厮们分配好房间,几息之后,阒然无声,周遭寂静。
      夏青棠这才安心,回床躺下。

      早上拾掇好还没出房,商队的管事便差人轮屋叫人集合出发。
      这一行人有经商的、探亲访友的,也有不告知目的的,大家偶然集结在一起,朝着一个地方行进,多少有点同舟共济的意味。
      亲厚是不可能的,但是有着共同的目的地在,也算彼此相安无事。
      夏青棠依然和陈氏一辆车,只是,这次,据说商队的后面还跟着一群人。
      人多安生,这是谁也觉得没错的道理。

      到了下晌午,整个车队的人要停下休整,进食、喝水、上净房什么的。
      夏青棠不敢随意吃外面的东西,她把包袱里带着的两个馒头,塞给陈氏一个,然后去休整地那的井口里,找人要了点水,就着自己的手捧窝子喝了几口,便算是对付一餐。
      后面跟着的那群人,有人认出了一声深灰,簪着桃木簪子的她,张嘴正欲叫喊,被夏长江一个眼刀子给制止住。

      在路上耽搁了一天,居然又遇见了。
      夏长江微眯着眼,把肥胖胖的颈子抻了抻,笑意满盈的去主子马车那报告去。
      秦渭墨看了一上午的书,眼眶子酸涩无比,正在闭目养神,夏长江前脚轻后脚重的脚步声,从远及近。
      他倏地睁开了眼。
      “主子,可歇着?”
      “说吧。”
      “咱又遇到那夏姑娘了,在那井口喝水呢,您要不要进点甜滋滋的井水?”
      “···她?”
      “听说是去安泰城的,一个姑娘家在路上,不太安生啊。”
      “你去找她,让她跟着我们走。轻巧些,别让那些杂人知道。”
      “好咧,主子,马上让顺子给您送点井水来。”
      夏长江喜滋滋的虾腰遁走。

      秦渭墨轻微扶额,这夏姑娘,还真是个折腾的命。
      一抹轻笑,在眼角浅漾,旋即消失,再次睁眼,浓眉攒起,两鬓间重重蹙起。
      不省心的差事,还有那不省心的人。
      这一趟,真真是刀山火海,险境叠生。

      夏青棠看到夏长江的菩萨脸,差点被井水呛着。
      这···这都能遇上?
      还只隔了仅仅一天?
      她有点啼笑皆非。
      是该说他们像影子,还是自己像影子?
      如果知道昨晚的那群人是他们,她定然不会在窗下看了近一个时辰。
      惹得她早上起来头晕脑胀,鼻塞出热气。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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