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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中毒 ...

  •   齐月长得瘦小,即便是生完孩子,也是瘦削的颈子骨里能装水,两条手腕子,把并不粗大的玉镯子带的几乎脱出手。
      夏青棠见她这样的,都无法想象这副身子骨里居然蹦跶出一个孩子来。
      笑着把礼物奉上,说了几句吉祥话,然后礼貌地瞧了会儿才生的小哥儿,便打算找借口离开。
      哪知齐月嬉笑着拉住她,“你难得出门,就当可怜可怜我坐月子,陪我一下午,咱们好好说会儿话,成吗?”
      一边朝丈夫使脸色,让他去把两只娘家送来的鸽子杀了熬汤。
      盛家男人憨厚木讷,一时之间没看懂她的眼色,楞在那见她不住眨眼,还是不知该干什么。
      齐月是个暴脾气,直接上脚轻揣,然后朝后院的笼子指,他才算明白。
      屁颠屁颠去一通忙活,等到鸽子杀完,齐月才把手膀子松开。“走不了吧,不陪我吃,我跟你没完。”
      夏青棠见她这般心诚,只好应允。
      两人便坐在屋檐下的矮榻上,一边说话,一边缝袜子。

      尽管是窝在家里,齐月对于外面的流言蛮语还是知道一些的,比如周家大院住的人和她的相处,比如陈家父女俩做的龌龊事,以及最后得到的报应。
      甚至最近的细毛娘无缘由大闹夏家,她也从丈夫的嘴里得知一二。
      捻了根棉线,把它用指尖劈开,齐月用舌头打了个结,“细毛本性不坏,对你也还算照应,可就是没摊上个贤惠娘,加上他那软耳根的性子,并不适合你。”
      “嗯,是这话,我也没想和他有什么。”
      齐月觑了眼,吞吞吐吐地。
      夏青棠明白,把她留下,肯定是要说些什么的,当即莞尔,“说吧,横竖就咱们两个,不说岂不是憋死你。”
      把袜子放下,“那贵人中和你走的比较近的那位,听说和王佳柔好过?回京也没带她?”
      “四公子的事儿,我也不太清楚,平安镇,本不属于他···”咬碎线头,夏青棠抬眸,转换话题,“这袜子做起来太麻烦,等我去县城送货,给你买上几双回来。”
      “那敢情好。”齐月也是个聪明人,立刻把话头咽下,夏青棠很有默契地提到生铁县城又有那些新变化,以告慰她的思家之情。

      到了傍晚,夏青棠在盛家用过饭之后,便打算回家。
      还没等她和小哥儿抱着亲脸告别,齐月忽然大汗淋淋,面色苍白,撅起嘴,捂住肚子,在痰盂里大吐特吐。
      盛青山吓得抱住她,脸色灰白,手脚颤抖。
      哪知须臾之后,夏青棠也骤然肚子痛得瘫倒在地,在落地之前,她还咬牙稳稳地将小哥儿放在木摇床里,也对着那痰盂大吐特吐。
      两人症状几乎一模一样。
      在晕倒前一刻,她朝呆若木鸡的盛青山,拿出最后的一口气嚷道,“快···叫··何大夫···”
      盛青山左右为难,见两个女人东倒西歪,也顾不得更多,倏尔起身,身后小儿的啼哭,也没阻止到他往外狂奔的步伐。
      ~
      何大夫在家正要洗漱,不用盛青山多说,他便明白。
      这个时间,气喘吁吁跑来,总不会是请他喝茶。
      不用多说,迅速背起医药匣子,就要往外去。
      听闻还有青棠也在那,何大夫便让何大娘去隔壁说一声。

      等他赶到时,秦渭墨带着人,已经在他前面翻身下马。
      带来的人,先将盛家前后围住,细细勘察。
      何大夫慌不迭进屋后,第一件事便是让盛青山用每家都备有的金银花和绿豆和甘草一起混合,大火熬煮汤水端来。
      盛家没其他老人,何大娘崴着脚赶来时,正好帮着烧柴煮汤。

      何大夫和秦渭墨一起将两人放置在矮榻前,掀开眼皮细瞧,又把两人舌苔查探一番后,便去看那黑乎乎的呕吐物。
      在乡下,顾不得那么多的男女大防,何大夫沉住气,先给两人用细针把穴位封住,然后给喂了催吐药丸,等着全部吐干净了再用汤药。

      秦渭墨没闲着,他直接让盛青山走到另一处,找他问话。
      盛青山也不含糊,一股脑将发生的事情,细细回想,一一汇报。
      他明白,这位贵人是得罪不得的。
      眼下意外出现,他便是拼上命,也要把自家的嫌疑洗清。
      颤颤惊惊地跪在地上,开始回忆,“下午,姐妹俩做那做针线聊天,鸽子汤熬好后,我还炒了两个青菜,咱们三人坐着一起用了饭。”
      “你怎地没事?”秦渭墨冷凛盯他,“她们可有比你吃的多了些什么?”眼光瞟到矮榻处,仍然还在干呕冒冷汗的夏青棠身上。
      眉头缩紧,手指蜷缩,他在努力忍耐。
      忍耐将地上这位农家男人揍上一顿。

      “贵人,不是我,我怎会害自己的妻子和好友呢?···我···,我也就吃了两碗米饭啊,因为孩子小,我也没敢喝酒。”顿了顿,忽然拍脑袋,“那鸽子汤,我没喝,我是男人,不需要补,所以没喝,她们姐妹俩都喝了。对,对,就是这样。”
      “庆鸿···”秦渭墨朝外喊。

      庆鸿利索地将鸽子汤罐从后院的厨房端来,里面已经吃剩下一些鸽子细骨头和红枣皮、枸杞在罐壁上挂着。
      何大夫抱起汤罐使劲嗅了嗅,“应该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至于是哪一种,还需再查。”
      “仔细搜。”庆鸿应声下去。

      秦渭墨走到跪倒在地的盛青山面前,在他瑟瑟发抖的身体周围,足足走了三圈,“我料想应该不是你,你尚有还在襁褓的婴孩,妻子也才刚刚出月子,和姐妹一起聚会中毒,如果你是下毒的人,不会做的这般明了。
      如果你对妻子有怨怼,大可以在生孩子前,或者生孩子的过程中下手,那个时候,你的机会更多,也不容易被发现。而不是等到现在,还连好友一起算计。”
      盛青山顾不得许多,涕泪横流时还在不断磕头,“贵人明鉴,贵人英明···”

      秦渭墨见夏家兄妹带了宫里的药过来,一一给她俩喂下后,悬起的心,才算安稳了些。
      皇宫里,再腌臜的事都有,下毒的解药,必不可少。
      乡下地方,下毒的药,总不会比皇宫里的还高明,这件事,只要细查,必定水落石出。

      正在这时,何大娘的催吐解毒汤剂送上来,几人七手八脚地,将昏迷的两人灌下汤药,等着下一轮的呕吐或排泄。
      只有排空拉干净,把体内的毒素排完,才能再用其他汤药。
      何大夫则跟着庆鸿,去后院仔细查看。

      “下午熬汤时,你可曾离开锅灶?”
      “小人我···我中途抽空去给鸡撒了几把谷子,亲戚们送的多,还没完全吃完,所以,还需养着。”
      “在哪喂的?去瞧瞧。”
      盛青山哆嗦腿,在前面带路。

      夏长江过来,打起灯笼从侧面跟上。
      “可有人来过?你再好好想想?”
      盛青山茫然,“没有谁啊······”
      话音未落,院子另一侧有侍卫喊,“三公子··”

      盛家院墙不高,在临近厨房的一侧,有处新鲜的凹塌的痕迹,仔细一瞧,有两个手掌印,正好印在墙沿上。
      那一处墙垣,有株高大的枣树挡着,是常年见不到阳光的阴暗处,不仅墙上沿有青苔,在墙的外侧地面上,也有半墙高的青苔附着生长。
      一双不大的鞋印,也正好印在墙面上。

      “有人攀过来,进到厨房,这处距离短,如果有心下毒的话,几息便足够。”秦渭墨继续冷静判断,“这人应该是有备而来,而不是临时起意。”
      “贵···贵人,小人一直谨小慎微,并未得罪过谁,到底是谁,竟要如此害我?”
      “庆鸿,带人每家走访,便说已经找到下毒的人,正在缉拿抓他,谁家要是敢窝藏嫌犯,便是大罪。发现有异常者,全数抓来,我亲自审问。再,派人去把那王善保叫来,我有事要问。”
      众人领命告退。

      夏青棠比齐月先醒过来,一来是因为她体质强些,二来是因为汤喝的比她少。
      再被夏小妹喂了解毒汤三次后,她只吐了前两次,上了一次恭房。
      只是浑身依然酸软无力,看东西眼睛也是雾蒙蒙的。

      孩子被何大娘抱着已经再次睡着。
      夏青棠才算稍微放心了些。
      齐月身上的银针,依然还扎着,嘴里的药汤才灌下第四次。
      见她依然不醒,夏小妹在何大夫的建议下,又给她喂了颗丸子。
      劳累一天的何大夫,被这一通折腾后,坐在圈椅上,不断地喘气扇扇子。
      屋外有侍卫细细勘察走动,晃动的灯笼,给了她无比的安全感。

      秦渭墨匆匆进来,快速瞧她一眼后,便转了目光,朝何大夫耳语几句后,两人出了屋子。
      “别急,应该是有眉目了。这是哪个杀千刀的,做这样龌龊的事,在平安镇,还让人怎么安心?”何大娘给她端了碗温白水,夏青棠即便喝不下,也只好忍着喝完。
      多喝水多排毒,是对的,她没理由矫情任性。
      “兴许,是得罪了谁,可盛青山老实的很,他怎么会得罪人呢?”
      何大娘依然在唠叨,可夏青棠已经没有力气听,她再次睡着,在盛家的床上。

      ~
      王善保家只剩下他一人,婆娘带着姑娘已经去到安泰城,他也想着早些等把这秦家祖宗应付完之后,也卸任享福去。
      哪知,刚喝上一口小酒,吃上两筷子猪头肉,便有人很煞风景地来找。
      一看是住周家大院的人,王善保差点将刚咽下的那口酒给吐了出来。
      除非不来找,只要找他,准没好事。
      打了一段时间的交道,王善保深谙此道。

      果然,有人下毒,在镇东头盛家。
      已经倒下两个,盛家小媳妇和夏青棠。
      王善保浑浊的眼睛珠子,几乎掉出眼眶。
      被人毫不留情地拽上马,颠到盛家时,那位贵人,一袭月白,已经在那等着。
      乍一看,就像阎罗殿里冷脸的鬼判官。
      吓得他立刻魂飞魄散,五脏腾挪。

      对于秦家兄弟,他是惧怕、尊敬兼而有之。
      对皇家子弟的恐惧,让他百般无奈,让宝贝姑娘走了一条为人不耻的路。
      可那也是一种尊荣,在权贵面前,脸面算个屁。
      他不惧,也不羞,更不恼。
      相反,觉得自家姑娘和皇子有了瓜田李下,是一种尊宠和荣耀。
      他只等着有好信儿。
      如果有了孩子,自己一跃成为皇帝的亲家。
      这,比当什么大官都光荣。

      可一见到秦家三公子,他的这点骄傲,瞬间遁入无形。
      他忐忑上前,准备跪倒叩拜。
      “起吧,有话问你。”
      ······

      庆鸿搜查回来,侍卫们带回来五个人。
      王善保战战兢兢地跟在秦渭墨的后面,逐一打量。
      最后,眼光定夺在细毛娘和另外一个满脸横肉的矮汉身上。
      这两人,都是和被毒的人,有直接的矛盾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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