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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误会 ...

  •   王里正叫王善保,名字和气,可人市侩的很。
      镇上只要有钱有官位的,他巴结的紧。
      即便被故意找茬,让他跪下喊爷爷,他都不带皱眉头的。直接跪下,摆出一张谄媚的脸,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就靠着他这不要脸的德性,王家是镇长为数不多几家中,有盖小洋楼的。
      尽管只有两层,可也算是鹤立鸡群,神气的很。

      王家姑娘叫王佳柔,有个势利的爹,再加个厉害的娘,王佳柔的个性就像她名字一样,柔弱到像个病秧子。
      去年秋上被远方亲戚做媒,给在安泰城胡家找了门亲事,听说胡家是世家,家里既有当官的,也有经商的。
      算是混的风生水起。
      王佳柔的家世就这样,去了只能当偏房。
      王善保为了巴结上亲家,咬咬牙也就认下这门亲。
      六月二十六就要出嫁。
      在平安镇上来说是出嫁,可到了安泰城,也就是一顶小轿抬进胡家的小角门。

      夏青棠不懂,好好的独生闺女,为何非要去那么远的安泰城当妾?
      随便在县上或者平安镇找个有钱的人家,当个大夫人难道不好吗?
      她不苟同。可也知道不能把情绪带到生意上来。
      她还是得拿出最好的手艺,最好的原料,把给王佳柔的蔷薇香丸给做到最好。
      当妾,难道就不能用最好的?
      她偏不信。

      抱着这鼓拗劲,她拿出家里最好的甘松和芎,把这两样捣碎后,还把自己珍藏的麝香给掰了点,用野蜂蜜调和均匀,最后捏成小丸子,放在阴凉处等吹干。
      明日,二十个香丸就能交货,拿到一两银子。

      翌日。
      王佳柔见到整整齐齐的香丸,眼眶泛红。
      她羡慕夏青棠的生活,起码,可以自己养活自己,还能到处走动。
      可夏青棠却望着她猛摇头,“还是别吧,我太辛苦,我倒愿意找个男人来养我,让我松快松快。”
      “你长得俊,又有手艺,会有如意郎君的。”王佳柔给她倒了杯茶,和言细语地拉她坐下。
      “谢谢你,可陈香说我是个二手货,没男人要的。”夏青棠自嘲地把遮住眼睛的碎发往两边捋,“我也没指望找什么很好的,寡妇还能找多好?”
      “青棠,别泄气,日子会越来越好的。”茶盏往前一推,“有空去安泰城,找我来玩啊。”
      “好啊,到时给你带我新制的香。”饮尽茶盏,茉莉和乌龙混合的茶香,依然残留在口唇。

      ~
      七日过去,屋子已经弄的差不多。
      前后院的排水沟清理打通到镇上的暗河,前后院墙都加高,前院的田垄子也起了五条。
      后院搭盖的香坊和大灶台也基本完工。
      三间正屋的屋顶和墙面都已经休整完毕,地上铺的青石砖也差不多铺完。
      整个屋子,简朴又温馨。

      何大夫请夏青棠吃了顿饭,把陈年老腊肉都贡献出来,她也不客气,吃了三碗饭,还喝了一碗蜡骨汤。
      撑着肚子在何家院子里直打嗝。
      何大娘是个爽利和气人,对于夏家的事,她是最清楚不过,看着夏青棠,满脸都是慈爱和怜悯。
      她不愿意让人这样看待,坐了会便打算起身回陈家。
      “等屋子风干几天,我就差我婆娘去搬家,要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在家就好了,你什么都不用干,可惜啊······”
      见何大夫提到儿子,夏青棠只好顺着他的话往下问了句,“向贤在外可好?”
      “好,好,听说在京城的哪家大户里当大夫,家主很信任,银子也给的多。”
      “那就好,向贤一直都是个有出息的。”
      即便何向贤在家,夏青棠也不可能让他帮着搬家,堂堂一个正经大夫,哪有做粗活的道理?
      她笑笑,还是把何大夫的这番善意,放进心里。

      刚要出院子,便听到街上有嘈杂人声,甚至,还能听到撕心裂肺的哭嚎。
      何家老夫妻和夏青棠互望一眼,确定是王里正家的方向。
      顾不上更多,夏青棠跟着人群往那去。
      昏暗的烛火中,还有几颗跟随着的萤火虫。
      远处的蛙鸣,近处的蛐蛐叫,全都湮没在混乱的议论中。

      “安泰那胡家被抄了,这门亲事估计不成。”
      “是得罪哪个大官了?胡家在安泰可是数得上号的,也会被抄家?这世道啊····谁也说不准。”
      “听说抄他家的官是姓秦的?”
      “那可是国姓,弄不好是皇家的哪个皇子。”
      “那就没法了,得罪了皇家,不抄你家抄谁家?”
      “哎···可怜的王佳柔啊···”

      夏青棠听的云里雾里,可胡家被抄家,还是姓秦的抄的,这两个信息,她还是记得的。
      会不会···?
      不会吧?姓秦的人多的很,怎么会?
      如果是他的话,想到家里自己藏起来的那些赏赐,夏青棠都觉得不干净了。

      怔怔然,她踟蹰地在王家门口站了会。
      想要进去安慰安慰王佳柔,又怕被王家那夫妻不待见。
      想到自己寡妇的身份后,夏青棠怅惘地往家去。
      可惜了,也不知道王佳柔能不能向她这样勇敢地活下去?
      都是姓秦的害的。

      半夜,她再次梦到自己被一根白帛布勒死的场景。
      舌头掉出来,眼睛鼓的直冒水,甚至她能感受到脖颈间那种卡喉的钝痛。
      那双勒紧的手,粗粝又有力,她甚至在濒死前,依稀记得他有只大拇指上那颗黄豆大的黑痣。
      勒死梦中她的人,到底是谁?
      在天上,有个男人在哭泣叫她:青棠,棠儿·······
      那声音,撕心裂肺,在梦中,温馨都觉得心好像被割成一块块。
      他又是谁?

      这是夏青棠穿越来后,几乎隔几天便会梦到的场景,反正,她已经习惯了。
      只是今晚,因为王佳柔那事的刺激,她把那双勒紧的手,不知怎地,对应到姓秦的身上。
      仿似勒她布帛的那双手,虎口有道深深的印子。

      ~
      搬家的日子选在六月二十六。
      正好是王佳柔准备出嫁的那天。
      这不是她故意的,只是前一日起看房子,已经全都弄好,完全符合她想象中的模样。
      她兴奋地连夜打包裹,即便陈香又来院子里狐假虎威地嘲笑她几句,顺便拿走她做好的百花香三盒和晒干的红杞果,她也没再生气。
      横竖要走,隔得还远,就当送给她。
      为了显示自己的善良和大气,她当着陈家父女俩的面,给了一个银锭子。
      “以后死活不相干,各自安好。”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地拉着借来的牛车,拖上她的所有家当,回了镇南头。
      陈香气的在牛屁股上揣了好几脚,引得牛撒开牛蹄狂奔,夏青棠也跟着跑了好远,牛才算停下,改成慢慢走。

      陈家真有事,如果她不管,是会被谴责的。
      她知道自己这话,顶多只能管个一时,可,只是一时,她也愿意脱离那个她苦干三年,什么都没落下的家。

      何家夫妻俩帮着弄,不到酉时,东西都归置妥当。
      即便是制香的家伙什,也都整齐地放在该在的地方。
      夏青棠,总算是有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这一晚,她再次做梦。
      梦里,那双手的右手虎口处,真的赫然有个伤疤,不是想象的,是真的有。
      她一下子惊醒,坐将起来。
      这梦···怎地这般奇怪?
      难道是她前生真的被那姓秦的折磨?还是另有其人?
      那深情呼唤她的人,又是谁?

      天色刚刚蟹壳青,她再也睡不着。
      披衣下床,打算先把前院的几垄地翻翻,撒点萝卜籽和芹菜籽下去,总是个混口的菜。
      太阳出来,夏青棠的菜地已经翻整完毕,她要去县上买些原料。
      夏天是制香的旺季,夏青棠想要抓住机会。
      准备多做点香,拿到县上,去找销路。

      过了十天,她做好盘香十盒驱除蚊虫的,还有二十个香囊袋。
      另外还做了比较适合有钱人用的各式熏香块。

      成铁县城。
      秦渭墨在县城西边的一处宅院里,遇到刚要出门闲逛的四弟秦涣墨。
      一声正红常服,腰上还系着个翠绿到晃眼的玉珮,一红一绿,颜色太足,想不看他都难。
      “ 见过三哥。”
      “回屋把衣裳换了,太显眼不好。”
      说完没看他,抬脚往书房走。
      秦涣墨在身后嘀咕,“咱们带的侍卫可不少,三哥。”
      秦渭墨停住脚步,挑眉睨他,“我前些时,路过那半月山,带的侍卫更多,又怎样?”
      听到这,秦涣墨很不服气地回屋,换了件深灰色的常服,又把翠绿的玉珮给摘去,挂上个绣有竹子的香囊,便往外去。
      小太监石安虾腰问,"主子打算去哪儿玩?"
      秦涣墨十分不耐地跺脚往外走,“没定,随处瞧瞧,你是又要去给三哥报信儿吗?”转身,香味扑鼻,他抑郁的心情更加烦躁,“去县里的香店转转,我这身上的香味闻多了头疼。”

      秦涣墨出门时,带走了十几个侍卫,虽然都不露面,可人数上不能太少。
      以致于秦渭墨要出门时,才发现四弟已经出去了。
      也不知道换没换那身骚包的衣裳?
      燥郁的他深敛眉,问了句他去哪,然后也跟了去。

      此番下来,剪去几个朝臣的羽翼,难免会遇到哪些不怕死,想要博一线的人。
      他和四弟,明摆着就是放在明面上的活靶子。
      暗地里,兵部尚书余之酉已经带着另外的一队人马,已经入了大河下游的安泰城,居于城中,却暗行查找南郡王暗中制造兵器,屯养私兵的证据。

      为了和余之酉打配合,他还出面抄了胡毓的家,做了受人唾弃的大坏蛋。
      “不要拘泥于表面,你和涣墨,都是朕的好儿子。当个明靶子也没什么不好,起码,朕能知道,哪些人会死命地往皇家子孙身上撞,镇定要他九族全灭。”

      好吧,你是父皇,怎么做都对。
      两兄弟因为是同卵双生子,除了近随和其父母,一般的臣子和侍卫,都在短时间难分伯仲。
      所以,谁是在危险时走在明面的人,兄弟俩要靠做的事来决定。
      这也是崇安帝的安排,锻炼兄弟俩更多的默契。
      ~
      秦涣墨到达县城最大的香店沉醉坊时,正遇到上门推销的夏青棠。
      夏青棠穿了身和他几乎同色的衣裳,只是男女款式不同。
      他对和他相同的东西尤其敏感,不禁多在夏青棠身上流连几次。
      夏青棠觉得这人眼熟,可又想不起是谁。
      她也盯着他瞧了好几眼。

      后来把东西全都留下,打算离去时,她还是忍不住上前,怯怯问,“贵人可是姓秦?”
      秦涣墨一愣,他这般低调,居然还是被认出?
      看来天生贵胄之气,裹身麻袋都有,他得意挑眉挤眼,“你是谁?这种搭讪,本公子也不会收你入房当妾。”
      “啊?!”夏青棠狠狠剜他一眼,羞恼无比,“谁要做你的妾?你这人好生轻薄!”
      她没想到上次见面时那谨肃寡言的人,怎地变得这般轻浮?
      也许,他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吧。
      也许,这是他的地盘,他有权利这般放纵。
      她有点后悔了,后悔该找他多要点奖赏的。
      这样的登徒子,多要点岂不是为名除害?
      走出城楼,她都在这般寻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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