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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计谋 ...

  •   她佯装不知,仍然闭紧眼睛,直到身影离去。
      心却久久无法平静。
      这是第一次,有男人向她靠近,她惶惶,却无处可诉。
      那抹鲜亮的棕红身影,在梦里都追着她跑。让她天亮后,都还在愣神。

      今日要将稻谷收回来脱粒,这是比割稻,更加繁重的事。
      昨晚已经在酒桌上说好,今日人手增加一倍,争取半天时间,全速完成。
      夏青棠收敛心神,快速拾掇好,走出院去。

      果然,今日是庆鸿带队,人手充足,见到他,夏青棠便知这是三公子的授意。
      她冲庆鸿感激地笑,哪知对方不太懂其中的深意,摸住后颈窝,耳朵都红了。
      引来同事们好一阵侃笑。

      而夏长江在家里,正在聆听主子爷的声声吩咐,做好后勤保障工作,不让夏青棠多操心。
      夏小妹则继续让人赶着马车,把准备的吃的喝的,一股脑往车上放。
      今日,人多,需求量大,万不可让夏青棠感觉局促为难。
      这是他临出门前,主子爷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主子爷的心思,他们兄妹最为清楚,可怎奈四皇子,横空降临,打破了主子爷保持很久的步调。
      对夏姑娘的感情,已经到了几层,他们无从得知。只能小心替他试探一二。
      昨晚,四皇子最晚,明显是多陪着说了会儿话,就这一条,自家主子都落了后。
      今日劳作,势必要替主子挽回些。
      夏小妹偷偷握拳,暗暗发誓。

      日上三竿,有些已经被捆好的稻谷被搁置在田埂上,只能全部收拢后,挑担到打谷场。
      秦涣墨又带着裹住白纱布的肩膀不期而至。
      他给在田埂埋头搓稻绳的夏青棠带了茶,还有水果、点心。
      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雪亮:四皇子对夏姑娘那点势在必得的心思,已经完全暴露在太阳下,谁都看得明白。
      有惋惜的,惋惜这般好的夏姑娘家世太差,最多只能当个妾。
      有庆幸的,庆幸这农家姑娘有朝一日,攀上高枝厚享荣华。
      也有不大看好的,主子只是在远离京城的无聊日子,找个短暂鸳鸯而已。
      看法,不知凡几,谁都觉得自己有道理。

      夏青棠喝了茶,也吃了几块切好的水果,秦涣墨便坐在田埂上,和她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从自己住的成王府花园,正在开放的并蒂莲,说到从小到大照顾自己的老嬷嬷,甚至是这次出门时,母妃叮嘱自己的那些话。
      想家了,他是真的想家了。
      夏青棠怜悯地瞥他,“四公子是打算几时回去?”
      秦涣墨讪讪,忧愁麻脸,“我三哥不提,我哪好意思离开?”

      夏青棠不做声,心道,自己的点小心思,终归要淹没在分离中。
      她有些怅惘,搓起草绳来,速度都降了下来,直到夏小妹戳着草帽,在那高喊,“草绳还有没有?这边没有了。”
      别人为自己的事尽心忙碌,而自己呢,居然还有心思去想那些有的别的?
      她不免暗暗唾弃自己,手上的动作,也渐渐加快。

      午时,地头上还剩铺陈在地的最后一些稻谷没捆扎,夏长江已经和带了饭菜的马车一起来了。
      饿肚子干活,实在难受,夏青棠还是及时叫停,打算吃饱后,一鼓作气做完才算。
      哪知,秦渭墨居然骑马来了,还给夏青棠带了一封信。
      她哥哥的回信。
      夏青棠当场喜极而泣,红眼眶向秦渭墨不断道谢。

      劳作,因为这封信的到来,有了更深的意义。
      夏青棠心心念念的有哥哥的日子,总算来到。
      尽管晚了三年,可终究还是来了。

      夏青松在信里说,战乱动荡,虽心顾念妹妹,但战久不得离。一直耿耿于怀,今幸有妹妹牵挂,哥感念与深。
      现即将回归,可身有牵绊,不知与妹再见之日,会在哪天?
      如有机会,定回乡团聚,慰藉骨肉亲情。
      ······

      秦渭墨见她高兴,他也唇角勾起,淡淡笑着。
      只是在看到正在学着搓草绳的秦涣墨时,笑意骤然引去。
      是该让他回去了,京城里有更值得他向往的东西。
      而不是在这农家地头,搓草绳玩。
      他满腹心事回去了,背后是一片喧闹,全都是恭喜她的声音。
      自己怎地就做不到和人打成一片呢?
      秦渭墨有些懊恼,骑上马,都在琢磨。
      而此时的夏青棠,正感激地朝个个鞠躬,她不知道在哥哥的这封信中,有多少为此付出的人,也许在这地头干活的人里便有,也不一定。

      秦涣墨继续和她有说有笑,一直跟到晒谷场。
      夏青棠一整天都沉浸在即将重逢的喜悦中,并没发现,秦渭墨已经偷偷出来,在晒谷场将正在用扬扇脱粒的他们瞧了好几次。

      把稻子陈铺在晒谷场上,用竹子做的扬扇,高举过头顶,狠狠落下,稻谷和稻草便自动脱开,一次又一次,直到稻谷和稻草彻底分离。
      侍卫们一字排开,有条不紊,扬扇扬起,此起彼伏,偶尔传来一阵阵欢快的笑声。

      这样的劳动,对秦涣墨来说,简直像前所未见。
      他没想到一碗米饭的过程,居然是如此艰辛和有趣。
      碎草粘上衣袍,谷粒钻进鬓角,尘土飞上脸颊,都无法阻挡住他参与劳动的热情。
      他的个性张扬却随和,侍卫们也喜欢和他相处打趣。
      即便有些玩笑不太适宜,他也从不仗着主子的身份羞恼惩罚。
      所以,大家对他的调侃越来越多。
      直至说道夏青棠身上。

      “四爷这般讨好,是不是想把夏姑娘收了啊?”
      “可不,咱们四爷也是多情人儿一个。”
      “到时候把夏姑娘带回京城,岂不是一桩美事?”
      “·······”秦涣墨哈哈大笑,既不承认也不劝阻,更不恼怒。
      夏青棠则在一旁,羞愧地躲到树荫下喝茶,以避开这些不适合她听的侃笑。

      这些话,全被在暗处的秦渭墨,悉数听去。

      等到收工回去,大家一起其乐融融吃罢晚饭,夏青棠捡了几句闲言:三和四正在吵架。
      她不知他们是为了什么,可想到她们的身份,她便全然没了劝解半分的心思。
      横竖都是大人,横竖都是兄弟,只不过是偶尔拌几句嘴罢了。

      ~
      王佳柔对于京城来的秦家兄弟,从爹爹王善保的口中略有耳闻,她对于抄安泰胡家的秦渭墨,从心底生出恨意。
      如果不是他,胡家不会垮,她也不会成为如今这副进无路,退不行的窘境。
      成亲前夕夫家受难,即便自己再无辜,也断不会有谁来保媒说亲。
      灾星、祸害、这些污损女人的词,在旁人嘴里化成根根利刺,扎的她抬不起头。
      就像镇子里的夏青棠一样。
      替陈家做了三年苦工,守了三年,也不过是镇民们讥笑的对象罢了。
      幸亏老天垂怜,救了大贵人,得了大好处,还有贵人们为她撑腰,让她现在的日子越过越好。
      可王佳柔知道,这些都是短暂的,表面的。
      除非她从了贵人,成了妾室。
      才能有一点点立足的本钱。
      还是在受宠的前提下。
      如果不受宠,只能和补偿的钱财为伴,过完一生。

      可即便只是这样,现在的她,也是王佳柔羡慕的人。
      她也想这般,当上贵人的妾,或者外室也成。
      横竖比在镇子里毫无希望、混吃等死的强。

      她肯定是不敢去找那抄家的贵人,她想到同行的贵人的弟弟。
      两人长得几乎一样,背景都是一样,何不勾连上他?
      舍得脸面才能成事,为了以后,她豁的出去。

      在夏家地头见过本人之后,俊朗的外形,诱人的身份,王佳柔已经沉溺其间,百般愿意。
      正在左思右想,怎么进行下一步的时候,有人找上门。
      说可以帮她完成心愿,至于结果,靠自己去争取。
      王佳柔宛如久旱逢雨,即便不成事,可有了勾扯,起码有了开始和希望。
      她愿意咬牙一试。

      果然,在某一个深夜,有人将她叫了去,说是天下大雨,让她给她爹去送雨伞。
      她知道,这是一个可以行事的好机会。
      她不怵,冷静地用香胰子沐浴后,穿了自认为最贵的裙子去了。
      果然,她爹在,那俊男也在。
      还有那冷脸抄家的贵人也在。

      她被人牵引着,去喝了茶,等到她再抬头,她爹走了,冷脸抄家的贵人也走了。
      屋子里只剩那俊男。
      有小厮喊他四公子。

      四公子喝过酒,浓熏之后,几乎走不动路,等他小厮去叫马车时,王佳柔鼓足勇气上前,颤抖地将娇躯贴近······
      等到小厮回来,哪里还有人?
      小厮不敢随意走动,只得在廊下等候。
      这一等,便是一晚。
      ······
      天亮时,秦涣墨涣散的意识才逐渐聚拢。
      看到凌乱床上的玉体横陈,他便知道,自己着了道。
      还是自己亲哥哥的道儿。

      倏地起身,准备出门,被王佳柔扯住衣角,盈泪涟涟。
      恼怒的他,眼神几乎将她撕碎,“给你一笔钱,给我滚远点。”
      扔下这句话,秦涣墨冲出门外。

      可恰恰,夏青棠被夏长江带着,来给王里正家送自己做好的甜酒酿。
      以此感谢王里正对于找哥哥这件事上的帮助。
      在院中,直接和秦涣墨碰个正着。
      也将随后出房,浑身狼狈的王佳柔瞧了个遍。

      王佳柔拢紧衣衫,炎热的天气里后背却一阵阵发紧发寒。
      眼前这位对着夏青棠慈眉笑眼的老人,便是那位替她牵线的人。

      这是一个局,一个针对这位对着夏青棠失魂落魄四公子的局。
      她,只是局中的一个棋子。
      如果不慎,便是死。
      可即使知道,她也只能继续下去,不然,什么都没有。
      ~
      夏青棠不作声色快速退出。
      天色尽管鲜亮,可她内心,一片荒芜。
      那点小小的悸动,再也不会有。
      她不恨王佳柔,知道这世上,对于女人太过苛刻,找到靠山,比自己有本事,更重要。
      她只恨,恨自己居然过不了这一关。
      男人在外,三妻四妾本是正常。
      可她就是无法接受。
      虽然她只是一个寡妇,不该有更多的期待,可她还是想,一世一双人。

      何大夫挎着药箱回来,和她说起何向贤的来信。
      老人喜欢分享,分享儿子的风光和落寞,所有的事,他都愿意说给她听。
      平时的她,也乐意和老人聊上一阵子。
      可今天······
      试着努力保持关心,却仍然意兴阑珊。
      何大夫只以为天热,让她早些回去歇息,等有空,再来聊。

      她回屋刚一躺下,秦涣墨便爬院墙进来。
      夏青棠只得好好坐起。
      可,她有什么立场听他的解释?
      她让他回去,她说她累了,想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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