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降临，艰难求生》疯狂的妈

57、陌生又熟悉的山

　　“我，我的脑袋怎么这么疼？”陈自然按着太阳穴，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是刀削般的下颚。
　　下颚压低，露出一张冷酷帅脸，越看越眼熟。这不他大孙子么！
　　“小缺？”
　　陈自然动了动，才发现自己躺在大孙子的膝盖上。
　　陈缺看到陈自然醒过来，轻舒口气。
　　虽然爷爷呼吸并不微弱，心跳也很平稳，可一直醒不过来也让人心焦。
　　在陈缺的搀扶下，陈自然坐起来，茫然的望向四处。
　　楼房依旧□□，房顶完好无损，墙壁却布满伤痕。不过这伤痕跟地震造成的裂痕完全不同，更像是被斧头劈的。
　　他刚醒时，迷迷糊糊中还以为自己因为地震，被房顶给砸晕的。现在细想，好像不是。
　　他在晕过去时，好像听到一个尖锐的声音，然后他脑袋一疼，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咋回事啊？”陈自然求助似的看向陈缺。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陈缺语调毫无起伏。
　　“啊？”陈自然脑门写满问号，“什么意思？”
　　秋止戈插嘴道：“两个大妖打架，我们被牵连。”
　　陈自然嫌弃的看了陈缺一眼，道：“这么说，我不就早就明白了么……多大的妖？”
　　陈自然顿了顿后，忍不住问道。
　　陈缺道：“山那么大。”
　　此话一出，除了陈自然和王琳琳，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陈自然是还没看见，王琳琳这个年龄正是好奇心旺盛，胆子也大的时候，好奇远多于恐惧。
　　陈自然踩着玻璃碎渣，走到窗口，往远处看去，不用怎么着，一眼就能看到一座山。
　　陌生又熟悉……
　　说陌生，是因为他闲着没事的时候，经常趴在窗口往外看。外面有啥，他不说如数家珍也差不多。他敢确定，下雨之前那里绝对没有山！
　　说熟悉，陈自然脱口而出：“这不是咱们陈村外面的那座小山么？！”
　　虽然山都大同小异，但看的熟了也能分出一二。何况，这座山比较特殊，陈自然更留意三分。
　　之所以这么说，自然是有原因的。
　　陈村所在的栾城市以平原为主，除了栾城北边有两座山--更确切的说是山丘，海拔都不足五百米。
　　章句县更是一马平川。属于章句县的陈村自然也是如此。
　　许多陈村的老人，一辈子都没出过章句县，一辈子都没亲眼看到过山。
　　陈自然倒不至于如此，他年轻的时候，带着妻子孩子爬过山。
　　村子外面猛然多了连绵险峻的山脉，能不让人惊惧么？
　　不过那条山脉与陈村间一直有光膜相隔，虽然光膜越来越透明，可依旧种镜花水月之感。
　　唯独有一座山，独立于群山之外，光膜之北，陈村之南。
　　给人的感觉就是：与光膜外的群山相比，这座小山才真正融入这片天地。
　　曾经他们还讨论过，那些两尾怪猫，鼠王，虎蟒很可能是来自这座山。
　　现在，他们可以确定，这个猜测是错误的。因为这座山是活的……
　　陈自然倒吸一口凉气。
　　这更可怕！
　　陈自然声音颤抖：“它，它怎么……”
　　他原本想说“它怎么跑这来了？”，可话到了嘴边，却无力吐出来。
　　抱着闺女坐在一旁的王树柏，叹了口气道：“然叔，这东西大概就是咱们村地震的罪魁祸首。”
　　这也就说通了，为啥只有陈村和附近的村庄被震塌。相距不远的章句县城和栾城市，则完好无损。
　　王树柏崔铃陈自然凑到一起，努力回忆天这座负山巨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陈村外的。
　　陈缺没有加入其中，他站在窗口，望着消退一半的洪水，忽然道：“等洪水消退后，我们就离开。”
　　正在讨论的几人顿时为之一静。
　　几秒后，王树柏第一个道：“队长去哪，我们就去哪。”
　　才从陈村搬到县城不久，王树柏短时间肯定不想搬家。虽然这里缺吃少穿，又危险。可别的地方也一样。这里，至少还熟悉一点。
　　说句不好听的话，只要抱住陈缺的大腿，只要不特别倒霉，饿死的概率很低。王树柏自然不想走。
　　可当县城外多了那座山后，情况就不一样了。他们未来将要时刻面临大地震的风险。直到如今，陈村的惨景还历历在目。
　　陈村大部分家都是平房，同样级别的地震，平房存活的概率比楼房高太多了。如果不是当时天寒地冻，雪太大，能见度极低，又有妖怪威胁，至少能多活下来一半人。
　　可惜陈村当时被大老鼠两尾怪猫嚯嚯了不少人，又遭受地震，天寒雪大，当雪停时，整个陈村才剩下几十人。
　　他们现在住的可是楼房，一想到可能会被十几层二十几层的楼压在下面，王树柏不敢去想能活下来的概率。
　　就算第一次侥幸活下来，只要那头负山巨妖还在这，就大概率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我们跟着你。”崔铃也想到这点，脸上毫无血色。抓着沙发扶手的手指用力到发白。
　　王琳琳看看爸爸看看妈妈，兴奋的举起手：“还有我，还有我。”
　　秋止戈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就剩下他没表态了。
　　他赶忙道：“我也一样。”
　　陈自然肯定要跟着他孙子，不需要表态。
　　陈缺转回头道：“等水退了就走。”
　　众人点头。
　　王树柏忽然笑起来，“我晚上还发愁呢，万一做出的船刚下水就沉了，那可咋办。现在不用发愁了。”
　　虽然这句话是开玩笑说出来的，但里面至少有一多半是真的，剩下的全是苦中作乐。
　　陈自然道：“这就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可不是么，昨天还在发愁雨再不停，就要弹尽粮绝了。还计划着自己造船逃出去，今天雨停了，水退了，可更大的危险却又来了。
　　水没退之前，想再多也没用。
　　众人开始收拾房间。
　　两间卧室和客厅，只有北边的卧室免遭遇难。南卧和客厅满地的玻璃渣子。
　　陈缺不是没想过换一套房子，最后想想却算了。就昨天那架势，整个小区的朝南的窗户都难幸免于难。
　　崔铃去做饭，王树柏带着陈自然和秋止戈收拾南卧和客厅，陈缺去了北卧“练枪”。
　　对陈缺的做法，众人没人表示不满，反而举双手双脚赞同。
　　陈缺战力强一点，他们未来存活率就高一点。
　　秋止戈也没有一丝不愿。如果被他父母看到，一定会惊呼他们那个非常高傲，恨不得鼻孔朝天的儿子去哪了。
　　换做之前的秋止戈一定会对陈缺的特殊待遇表示不满。而现在的秋止戈早就被残酷现实，按在地上摩擦好几遍了。
　　他好不容易抱住的这根大腿，再厉害一百倍才好呢。
　　用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洪水才彻底退去，露出下面厚厚的淤泥和垃圾……和尸骨……
　　人类的，大老鼠的。
　　陈缺先下去看了看，地面泥泞，一脚下去，没过脚腕，无比湿滑。陈缺力量大底盘稳，无所谓。
　　可其他人，包括王树柏这种壮汉，都很难行走。更别说陈自然王琳琳这一老一小了。
　　陈缺回来后宣布：“再等一天。”
　　雨停后，温度又涨上去，许久不见的太阳肆意的散发着光和热，就像要把之前的都补回来。
　　等到了下午三四点，地面已经变得坚硬，有些地方的土壳甚至已经龟裂。
　　不过，陈缺也没打算现在就走，他们对外面一无所知，贸然动身，太危险。
　　陈缺趁着天还没黑，决定出去探路。
　　为了方便行动，陈缺只带了一瓶水一块肉一把刀一根枪。
　　陈缺把那把十分中意的工兵铲，留给了王树柏他们。
　　行走在楼梯里，一股股腥臭冲入鼻翼。陈缺面不改色，就像失去嗅觉一样。
　　陈缺离开6栋后，径直往小区外走。
　　走了没两步，身后传来呼唤声。
　　“小缺！”“小缺！”
　　陈缺头也没回，直到听到另外一个声音。
　　陈缺回头，目光从前面那人身上扫过，落在他后面的人身上，眉头皱起，“堂哥？”
　　后面那人正是陈缺的表哥陈英杰。
　　“小缺你跟二爷都没事吧？”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陈英杰如释负重，喃喃道：“太好了，你们没事就好。”
　　陈缺眉头紧锁，从背包里拿出肉干递给陈英杰。此时的陈英杰眼窝深陷，眼底黢黑，瘦了许多。
　　陈英杰看着手上的肉干，心中流过一丝暖流。他这堂弟看着冷酷，其实外冷内热。
　　他咽了口口水，以莫大的毅力将视线从肉上拔起来，毅然决然的还给陈缺。
　　“我这不是饿的，我们有吃的。国豪哥准备的很充分。我只是一直没睡好。”
　　站在一旁的陈国豪叹了口气，道：“我能力有限，只能勉强维持大家伙的生计，至少别饿死。”
　　“我还有。”
　　陈缺没有抬手拿回，顿了下，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陈缺转身往小区门口走去，只留下一句劝诫：“现在的章句县很危险，尽早离开。”
　　陈国豪陈英杰对视一眼，陈英杰追上去，拦住陈缺。
　　“小缺，你要带二爷离开？”
　　陈缺点点头。
　　陈英杰很想说什么，脸上表情变换，最后将话咽回去，换成：“你们什么时候走？”
　　陈缺道：“这一两天。”
　　陈英杰沉默片刻，道：“我去看看二爷。”
　　陈缺没有反对。
　　在这种时候分别，没有了方便的通信，一别可能就是一辈子。
　　在这个世界上，陈自然的亲人，除了他这个孙子，也只有这个陈英杰这个侄孙了。
　　陈缺没理由阻止陈英杰去看跟陈自然道别。
　　陈英杰目送陈缺离开，有点羡慕嫉妒又有点自豪。
　　陈国豪走到陈英杰身边，“他说要走？”
　　陈英杰不疑有他：“小缺说一两天就走。”
　　陈国豪沉默了几秒后笑起来，拍拍陈英杰的肩膀，道：“晚上咱们去请然二叔小缺他们去咱们那吃顿饭，给他们践行。”
　　陈英杰听到这就话应该高兴，可此时他却犹豫了。这几天他们住的地方发生的事，太灵异太恐怖了，二爷小缺还是不来的好。
　　陈国豪看他犹豫，微微一笑，拍拍陈英杰的肩膀。
　　陈英杰整个人恍惚了一下，清醒后道：“我跟二爷许久不见了，我早就想去看他老人家了，我现在就去请他老人家。”
　　陈国豪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这就对了。咱们先回去收拾收拾，好好准备。一会儿我亲自陪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