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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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的计划是在香港呆一个星期，如果实在没什么线索，那就没办法了。在跑了好几趟后，我都开始怀疑香港有断昆刀派传人这事的真实性了——若不是足够有名，这个消息又怎么能一路传到中原去？
我爸这人，虽然有时候有那么点不着四六，可并不是喜欢吹牛皮的人。我坐在路边露天的咖啡馆外，沉思着接下来要怎么办。
在香港呆了那么多天，我只和成龙还有李深交换了联系方式，哦，其实还能搭上个小玉，看得出来那孩子对武术可以算满腔热枕，灵活性也好，加上年纪不大，现在开始学也是完全可以的，让她去学武，运气好没准就能把她那性子好好地磨一磨，运气不好估计会养出个小混世魔王。不过这都不是我要操心的事情，毕竟我只是挂名传人，完全没有成龙那实打实的练家子功底。
在成龙那边有新的消息前，我还是老老实实当个观光客吧。
……大概。
我目瞪口呆地端着一杯咖啡，眼睁睁看着一个集装箱腾空飞起，砸到墙上，人群不明所以，但也随着集装木箱被砸散架的声音而开始骚动。
我靠，这还能梅开二度的吗？
紧接着，一名年纪不大的少女手持白刃，踩着人家的店门口的遮阳棚，几步跃上了楼顶，似乎在追逐什么，动作很快，没几个人看见，而我所在的位置正好能看得到她矫健的身姿，以及那身怎么看怎么眼熟的衣袍。
……等等，那不是道袍吗？
继“考古学家和疑似□□的壮汉街头斗殴”后，现在林正英也要出来露个脸了是吗？从□□警匪直接跳到灵异鬼片这跨度是不是略大啊？？
虽然已经说过了，但是请容我再说一遍。
你们香港真的好野啊，港片随便直播！
我犹豫了一秒，果断放下钱抄起包跟了过去，虽然小说里经常说些什么武当少林不入世，但就凭我爸手机里还有几位道士和尚的联系方式来看，玄门人士，姑且也能归作武林人士，问一个是问，问两个也是问。
那名少女的速度不算太快，虽然不知道她到底在追些什么东西，但是她是一路踩着这一片的矮房顶走的，非常好找，要是在平地的大街小巷，还不一定找得到。在追出三条街后，少女纵身一跃，落到一条巷子里，她一手持剑，一手抽符，与此同时，巷子的另一头是一个长得很有特色的……狐狸妖怪？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大概就是老板西游记里的妖怪那种，顶着个兽头，穿着一身不合时宜的古装，只是那狐狸头异常狰狞可怖，是比起装兽人进漫展更适合出现在万圣节前夜的和鬼屋里的那种可怖。
那少女用粤语喊了句什么，一剑刺去，正当狐狸躲开了这一剑，正准备一口咬在少女身上时，一道绿色的光波打了过来，直接把狐狸打出了击飞效果。
……原来，林正英的电影是写实向的吗，真的有绿色光波啊，那哈利波特是不是也是真的。
我愣住，就在我愣住的时候，一个非常熟悉的人影窜了出来，加入了战局。
我仔细一看，这不是成龙吗？
好家伙，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原来你们香港武学圈子除了舞狮还兼职抓鬼！思及至此，我突然觉得，原来是我格局小了，我不该单纯地觉得林正英是搞笑鬼片，这哪是搞笑鬼片，明明是搞笑写实片（……）啊！我当下就决定回去要把林正英的电影全部翻出来再好好细品一遍，以免再在香港遇见这种怪事。
就当我在在脑内放飞琢磨林正英的时候，那狐狸眼看着就要把战场带我这儿了，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一转头，只见一个身材瘦削的老叔正手持一个……河豚，站在我边上。
“你有没有带镜子？”他问道。
“镜子……？有一个用来补妆的小镜子。”我根本没搞清楚这是闹得哪一出，随口回答道。
“很好，把镜子给我，这群年轻人真不像话，那李家的小丫头出门连八卦镜都不拿……你把镜子给老爹，等老爹施完咒，你就把它打进去。”
我：“……啊，啊？”
“照老爹说的做！”
之后，这老叔从我那儿薅走了镜子，然后把河豚给了我，我站在原地体会了一把手足无措，不是，这哪跟哪……这河豚怎么用，摁尾巴还是摁肚子？丢出去？需要念咒吗？阿瓦达啃大瓜管用吗？
“不是这这怎么用啊！”我瞅了一眼河豚，似乎还闻见了一股很刺鼻的药味，“急急如律令？不对吧。”
“阿凰姐！妖魔鬼怪快离开！（粤语）念！”
“小玉，你怎么又跑……小心！”
“——雷帝招来！”
那道袍少女在千钧一发之际抽出一张符纸，轰隆雷光顷刻即至，阻断了那狐头人的前路，我趁机一把抓过跑出来的小玉往地上滚去。
“趁现在！”
“我靠什么鬼……阿瓦达不是，妖……妖魔鬼怪快离开！”
我（自认为）帅气地一甩河豚，一道绿光随即飞出，与那雷电混到一块，一阵刺目的光芒顿时炸开。等余波散去后，那怪模怪样的狐头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呆呆地搂着怀里小女孩，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这种梦游般的状态或许在之前就开始了，只是我还没能缓过来。
“这就……结束了？”
“……”那绿袍少女皱了皱眉头，挽了个剑花，那柄长剑就如同变魔术那样消失不见了。
“还好老爹出手及时，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老叔跟没事人一样拍拍衣服下摆，手里是冒着微光的镜子。
成龙似乎想解释什么，但他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将我从地上拉起来，一副心累的样子，“现在还需要做什么，应该已经完事了吧？”
“……不，还不算完。”道袍少女说道：“狐妖罗晨已经降服，但那面奇镜还没找到。”
“奇镜……奇境，我好像有所耳闻……”老叔陷入沉思，成龙看上去很想插一句话，可他还没开口呢，就被背着手来回踱步的老爹一巴掌拍到了背上，“不要挡在路中间！”
这儿又没别人……！
成龙差点把这句话写脸上了。
“你说的是不是那面，那面于北宋时期引发过一次兵乱的奇镜？”
少女颔首：“正是。”
“怪不得，怪不得！镜中术本身就难以修习，罗晨那么多年苦心孤诣地钻研此法，就是为了破解那面奇镜的秘密。”老叔以拳击掌，恍然大悟道。
“这位……前辈，此番多谢您的协助，我……”
“嗨呀，谢什么，你一个小辈，不用谢！耽误之急是要先找到那面镜子，一晃眼那么多年，香港还是一如既往地魔障重重，要是奇镜出世，那可就不得了了啊。”老叔若有所感地抬起头，看了看那些错杂的电缆线、红砖盖起来的外墙和小巷中的逼仄天空，也不知道是回忆起了什么，大约是他的脊背还未佝偻、两鬓也未生白发的过去。“狐妖先放我这里，我回去再做几个加持，他就无法再靠镜子穿梭了。”
眼看那一老一小打了半天哑谜，一直当背景板的我们仨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
“……所以谁来讲一下奇镜是什么，我们还有事要做？”这是成龙。
“……哇，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出发吧！”这是小玉
“北宋那兵制也不咋地吧，我感觉兵灾也不罕见……”这是我，“不对，所以你们谁来给我解释一下到底怎么回事吗？这儿还有个麻瓜呢！”
*
在大部分时候，一个人的接受度是按年龄来依次递减的，正所谓越老越固执，反过来说，也可以是越年轻越容易被动摇；在我还在背着书包上学的年纪，拜几位武侠小说家所赐，很多同学都坚信在遥远的古代，一定存在过某些匡扶正义的侠客，他们的后人也一定大隐隐于市，只等着哪天山摇地动，然后下山收徒、证道、拯救苍生。我虽然算得上是武学世家，尽管对习武这件事的艰辛心知肚明，但也难免会在某些炎热的夜晚被武侠小说里的精彩故事给一不小心忽悠瘸了——武学既然存在，那飞檐走壁和摘花飞叶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我们这派可能刚好不学这个——我美滋滋地想到，兴奋得在竹席上滚来滚去，活像个擀面杖，然而事实却是，有的东西，你得承认，它不假，也真的存在，但是也得接受它并不是以你想象中的方式存在，正如武学世家是存在，可它确实也没那么炫酷一样。
这个信念一直伴随着我成年，这期间我顺理成章地丢掉了大侠梦，哪怕我离这个梦的距离可比我们班男同学近多了，但这模糊的想法却保留了下来，然后在时隔多年后成为了我这个年纪不大心态也不年轻的倒霉女青年的自我催眠剂——哪怕我对神秘主义的态度是在“尊敬”和“嘲讽”之间微妙切换着的，但谁说这一切就非得按我的想法来呢。这世界上是存在一些神秘的力量，而且这力量非常浮夸并稍微有点到了扯淡的地步，那也是自然的，可以接受的。
“只是不得不说，这也太反逻辑了。”我面无表情地碎碎念，“如果这是个动画片，那它应该被分类到子供番里。”
正在和小心翼翼舔冰淇淋的小玉转过头：“啊？什么动画片？”
“没什么。”
经过这位老爹（好的我也开始管他叫老爹了）的解释，我大概明白了现状：他们是一伙身负着某种临时使命的正义之士，正在和一些邪恶的力量作着各式各样的斗争，其中有比如什么日本□□、英国黑手党和邪恶巫师。
“那些都不重要。”老爹操着一口有点奇怪广普说，“罗晨才是重点！”
……好吧总之那些反派都可以暂时忽略，现在他们的对手是一直名字叫罗晨的狐妖，这只狐妖擅长利用镜子穿梭于各种地方，而他似乎是在寻找某面奇怪的镜子。传说中，这面镜子里有着某本名为《权力宝典》的古籍的下落，以百年为界，凡能赶在落日之前，让一纯洁无瑕之人面见镜中大能，就能获得古籍藏身之处。
这个故事听得我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一口咬碎了嘴里的冰棍还吞了下去，差点没被那股直冲脑门的凉意整得升天。
按照老爹的说法，那本《权力宝典》似乎直接对标倚天剑和屠龙刀，可以直接把口号更改，自成一句：“武林至尊，权力宝典，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如果说，在场五人，老爹、龙哥和少女是一脸凝重，小玉是满脸期待，而我则是一脸“WTF”的懵逼脸。
这故事，就很有早期武侠那味了——说到底这个节目的风格是不是太多变了点，从林正英直接冲到金庸这跨度未免有点大——是说，正如小说里的那样，一本人人都在抢夺的绝世秘籍，一堆围绕着这本秘籍产生的恩怨情仇，这本秘籍通常不是藏在哪个悬崖底下就是在什么古墓里。只是这个套路现在写网文都没人看了喂！
我不理解，万一这本书和《葵花宝典》一个要求怎么办，我割了我也变强了是吗？
好特么扯淡啊！！
“不过镜中的《权力宝典》只是下册，上册据说一直由少林寺代代相传。”
我拿我爹和少林寺某个姓释的师父的交情打赌，少林寺没这本书。
“可惜孤本在北宋的时候让人从少林寺中盗走，从此不可考证，虽然有那么一个故事流传，老爹也不确定到底有没有这样一本书。”
“……没准这本书已经不存在了。”成龙说道。
“宋末嘛，也许让蒙古人当柴火烧了。”我猜测，“不过这个故事真的不是照着倚天屠龙编的吗，套路像就算了时代背景都一样啊！”
成龙：“……是有点。”
那名道袍少女点点头。
老爹不满地瞪了我一眼：“总之！我们要阻止罗晨拿到那本书，只有下册的《权力宝典》也可以掀起不得了的事件！”
“可故事里不是设定要纯洁无瑕之人照镜子才能被指点吗？”我指出：“现在哪找那么多纯洁无瑕之人，最纯洁的不就是孩子吗，比如……”我转过头，本来下意识地想用小玉做比喻，但是看到这小妮子鬼精鬼精的眼神，我立马转过头来：“比如刚出生的婴儿之类的。”
毕竟你说现在要找出来所谓的纯洁无瑕之人实在是有点难为人了，再说这个纯洁无瑕本身就很难定义，嗨呀，古代传说就是麻烦。
经我一提醒，老爹一寻思，好像是那么个理，但老人家难免固执，所以他还是坚持不管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把镜子拿到手保护起来才最保险。
“啊，你们打算交给谁保护？”我问。
“呃，龙叔在美国认识一个警长……”小玉顺口说道。
“不是吧阿sir！交给美国人保管啊。”我大惊，“等会监守自盗了怎么办！而且你们考古学家不应该把这种东西上交国家吗！”
“当然不能交给美国人保管！”老爹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然后给了成龙一手刀：“这东西不是符咒，危险还不可控，这次不能再交给美国佬了！”
明明是小玉开的口，你打我作甚！——但成龙显然被劈惯了，讪讪笑了笑然后默默坐到了另一根凳上。
让我们为龙哥掬一把同情泪。
“……那，能交给我们李家吗？”一直默默听着的妹妹突然发话。“本家那边应该有强力的封印术，危险的东西也接手过不少……虽然我此行的主要目的是追查狐妖罗晨，但奇镜既现世，我本来也打算将此事禀报上去……”
“李家啊……”老爹显然还有些横挑鼻子竖挑眼，“老爹没记错的话，你们李家在道门里算上清一脉，自古鲜少出世。”
她颔首。
“现在可不是东晋，‘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皇帝’，再者香港魔性，纵使你李家举家迁到这儿，也不一定就能事事都顺风顺水。”
“晚生明白，此事任凭前辈做主，前辈让做什么，我照做便是。”她如善从流地说道。
老爹这才满意地咳嗽两声并故作谦虚道：“那就麻烦了，哎呀，我这把老骨头也逐渐不中用咯。”
见他们商量得差不多了，我把木棍丢到垃圾桶里，吃瓜吃得满意并准备离开之际，突然想起来一个重要的事情。
“哦对了，我打听个事儿——之前和成龙大哥也讲过不知道他提没提，就你们有没有听过一个名为‘断昆’的刀派？”
那位在我眼里已经快被神圣化成东方魔法少女的李姓妹妹——李小倩摇了摇头。好吧，我就知……
“断昆？我好像听过。”
老爹背着手说道。
“我想想……好像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老爹当时还年轻，也没现在年轻人那么没用……”他絮絮叨叨地说道：“一转眼都那么多年了……是的……是有那么一个人，自称‘断昆’派传人，凭一柄白刃，以一敌十，当时城寨还没拆，他就是在那儿一战成名的。”
老爹转过身，指了指某个方向。
“还有事吗，没事老爹要回去翻翻怎么定位那面奇镜了……”
卧槽！老爹别走啊老爹我还有事要问啊老爹！！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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