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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绝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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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风苑’的校场上,疯子和银子裹着厚厚的披风,站的一个萝卜一个坑。
“我说,这校场那么大,你干嘛非得可着这巴掌大的地儿站啊!这都站出坑了,呵呵,就怕别人不知道咱俩天天挨罚啊!”
“你懂什么,我第一次扎马步的时候就知道,基本上这就是我书院生活的写照了。可我不能白站啊,我得把这血泪史的证据留下来,将来毕业了,我就往这一站,指着这俩坑给新生以告诫。看,这就是顾子墨的残酷,这就是天下书院的无道。所以啊,要走的趁来得及赶快走,该回家吃饭的回家吃饭,收衣服赶快去收衣服,晚了可赶不上马车!”
银子说的唾沫横飞的。为啥她敢这么胆大啊!顾子墨的规矩是,你就是骂他祖宗十八代人家都不带皱眉的,可你要是姿势不标准了,那肯定就不由自主的飘出来了。她也就有那点钻钻人家空子的出息,真让她撂挑子回去睡觉,她敢吗!要不她那马步站的,就是地震来了,地皮立起来了,俩蹄儿也能跟吸铁石似的贴着地皮,姿势都不带走样的。
“看来你这两年的功夫没白费,这坑怎么也有半指深了,吓走几个学生,我约么是够了。”疯子若有其实的点头,嘴上却拉开大大的弧度。
银子看见,脸上笑容更胜,暗自把自己好好表扬了一番,把这家伙逗得心情这么好,可真是不容易啊!
沙漏刚好漏完了,却见君宇和君悦俩人站在不远处,眼里全是兴奋之色。
“大晚上不睡觉出来干嘛?”疯子瞥了一眼,收了沙漏。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如此良辰美景,正是盗酒好天!”君悦挑起嘴角,露出白天里看不见的狐狸微笑。
“是么,那还等什么啊!”疯子和银子笑容放大。
四个人相视一笑,直奔‘梦蝶居’而去,身后尘土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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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色惨白,一座破旧的双层小楼外,乌鸦沙哑的嘶叫如地狱厉鬼的哭泣。风吹动着树上干枯的叶子,沙沙作响,摇曳的树干在稀疏的月光下映出一个个魅影。
“啪!”树枝被踩断的细微声音,“扑腾扑腾……”惊起一片乌鸦。
呼啦的一下,乌鸦全都飞到小楼顶端,额上一缕金色的羽毛在月光的照耀下,宛若黑夜中的金子般闪亮。一只乌鸦落在二楼那块摇摇欲坠的牌匾上,里三层外三层的蜘蛛网还有厚厚的灰尘下,隐约可见“小楼绝酿”几个字。
林子里,几条影子鬼鬼祟祟的在向小楼靠拢。
“我的天,这里的乌鸦都成精了。”悦耳的女声!
“你以为乌鸦都跟你一样笨啊!”这声音很阴柔,又有些流里流气的散漫。
“小杜康的乌鸦近墨者黑,就是会说话也不奇怪。”这声音低低的,粗犷厚重的男声。
“快去找酒,这又困又累的,空手回去可就不值了!要不然抓两只乌鸦,小杜康的金翎鸦可值不少钱呢。”这声音缓缓的,飘忽不定,怡然自得的好像是在欣赏风景,当小偷的要是都这个心里素质,基本上测谎仪也就没啥用了。
不用我说也知道谁是谁了吧!
“好啊,好啊,这些个怪物总仗着人多欺负我家点点和白白,干脆炖个十全大补乌鸦煲好了。”银子恶狠狠的声音令众人打了个冷颤。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啊!
“白白,你爹今天要为你报仇啦!”
两条影子倏的一跃而起,落地后,一手一只乌鸦。
“咋不闹腾啊!”银子使劲儿摇了摇手中的两只黑东西。
“迷晕了。”君悦淡然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他是瞬间的出手,快的众人都没有发现。
“君悦,你会这招怎么不早说,那天去偷鸡的时候我费了多大的劲儿。”
“梓枫,我最近不吃鸡了,但是我可以卖乌鸦。”
“自己抓去。”疯子恨透了这个奸商,做啥生意都是君悦捞干的他和银子喝稀的,虽说情报很重要,但没他那经济头脑,也就几张废纸了。
“我和宇轻功都没有你们俩好,其实我要抓这乌鸦也不难,一包迷烟洒下去,就连你们三个也一起倒了。”
这四个人虽是同样的老师教出来的,专的可不同。君悦是扁佗的爱徒,医术了得。君宇轻功虽是一般般,但真正实打实的武功却是天山书院顶尖的,不像银子和疯子,全是花架子,逃跑的功夫倒是练得炉火纯青。
“分赃不均?我就没看见像你们这样当小偷还光明正大的,生怕我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微晃的身影瞬间出现在四人面前,就像会空间转换似的。疯子和银子眼中顿时放出光彩,这功夫用在逃跑上,真是比买平安保险还保险。
他们一进‘梦蝶居’他就发现了,还惊讶这几个人怎么小心起来了,不是他们号称强盗四人组的风格啊!一好奇就出来看看,可看看现在的情形,倒有些自己上当的意味。
“把我引出来了,开条件吧!先和你们说好了,谁要是敢动我的乌鸦,我就把他捣碎了酿酒!”小杜康手里还握着酒坛子,披散着头发,衣服也是破旧凌乱。半眯着眼靠在古松上,周围围了一群乌鸦。眼神迷离,喝的微醺,却有种颓废的神秘。
“这也不能怪我们啊,小楼十步以内都是机关,谁进去一步就成刺猬了,我还想留着命尝尝小杜先生的绝酿梦蝶醉呢!”银子马上展开撒娇攻势,跑过去摇小杜康的胳膊。小杜康是“雅”的组长,现在已经不授课了,要不是在柳先生那见到一次,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这方高人。
“沐丫头,我说你也是,好好一个小姑娘非得装成臭小子。等你离开天山书院之时,穿回女装给我看看,我就送你几坛绝酿做嫁妆怎样?”小杜康借着月光,看着沐银雪娇美的面孔,亲切感油然而生,尤其是这双眼睛,和当年的彩蝶一模一样。
“先别扯那么远的事儿,你们家的乌鸦也不洗澡,我们还怕吃了拉肚子呢!好说话,这四只死鸭子就换四坛酒,要女儿红!”君宇等的不耐烦了,难道要在这开个师生交流会啊!冷飕飕的不说,还都是蚊子。“啪!”君宇又pia飞了一只。
“几个小酒鬼,想喝酒还这么横,酒我早就带来了。一手交人,一手交货。”小杜康笑着看着几个狂傲的小鬼头,有时候觉得和他们闹一闹也是个乐趣。只是苦了他的乌鸦了,经常不是被一个石子弹晕了,就是被迷药迷晕了。
“人?哪有人啊,又是个爱鸟狂!”君宇若有所指的摇了摇头,却遭来疯子和银子二人一人一拳。
“我疼我家白白你有意见?”
“我疼我家点点你有意见?”
看着异口同声的二人,君宇立刻摇头。
“你就是嫉妒!”还是异口同声。
“君宇,需要帮忙么?你把那只极品狼嚎给我我就帮忙。”君悦优哉游哉的建议道。
“比不上两只鸟我认了,可你亲哥哥竟然还不如死狼的几根毛?”君宇气的直发抖。
“咳咳,天凉了,小心伤风,我先走一步!”话未说完君悦就施展轻功不见了,银子和疯子突然明白,原来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下次在他屁股下面放串鞭炮,肯定飞的比乌鸦快!”君宇也嗷嗷追过去了。
君宇火了,君悦逃了。沐家兄妹扔了鸭子,拎着四坛酒哼着歌往回走。
老远就看见那哥俩正在远处纠缠不清,却忽见一个人影窜了出来,挡在二人前方。
“此校是我开,此林是我栽,若想回学舍,留下酒一坛。”柳先生一手背后,一手顺着胡须,抬头望向斜上方的明月,很有威严,简直就是德隆望尊的学者光辉形象。只是,他的余光一直流连在沐家兄妹手中的几坛酒上。
“老顽童,你大晚上的也不睡,觉出来吓人干嘛!”沐银雪摸着自己扑扑跳的小心脏,这一身白的,白衣服,白胡子,白头发,白无常。
“哎呀,我都在这看了好久了。那个死小杜只爱幼不尊老,我跟他磨了那么长时间,一坛酒都不给我,还把我赶出来了,这天山书院可是我的,竟然把他的老板赶出来了,我要辞退了他,辞退了他!”柳先生双拳乱挥,气呼呼的像个孩子似的,第一千零一次的喊着要把谁谁辞退。但是那些人现在都好好的呆在书院的某个角落里,准备在这过下半辈子。
“老顽童,这句话我听的耳朵都长茧了。小杜先生也是为了书院好,上次你偷偷的把子墨先生带回来的酒都喝了,大耍酒疯,差点把后山给点了!”疯子抱着胳膊,眼神不经意的晃了一下。
“你这臭小子,连你也欺负我,欺负我这老头子啊!小雪啊,你最贴心了,你帮老师出口气啊!”。
“老顽童,要是哪个美女姐姐像你哭的这么梨花带雨的,我保证心都碎了,可是你吧,满脸都是褶,很……吓人啊!”银子看着柳先生用袖子掩着老泪纵横的脸,哭的雨打芭蕉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还有你……我要把你们都赶出去,都赶出去!”
银子和疯子同时掏掏耳朵,这句话一天听三遍。
“我……”柳先生刚想说什么,却两眼一晕,吧嗒的倒了,眼看就要摔到地上了,后面的君宇手疾眼快,赶忙上前要接住。
“啊!”君宇痛苦的大叫,“老师……你到底……多少斤……”
“你们这些臭小子,你们知道这叫什么……”柳先生含怒晕了过去,晕不瞑目。
“这叫螳螂捕蝉,黄雀再后。”君悦晃了晃手中装迷药的小瓶,看着压在君宇身上的柳先生,很是崇敬。这都是柳先生教的,果然很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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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学舍的书房里突然有了微弱的亮光。
疯子坐到书案前,伸出手,屋顶的白白立刻飞了下来,落在他的臂上。
他小心的拿下白白身上的鸽哨。在手心轻磕了两下,手心却空无一物,不禁怔住。
“找这个吧!”银子两指捏着一个纸卷,从内堂缓缓走进来,笑的很得意。
“动作很快啊,就是折磨白白的时候拿的吧!”疯子瞥了眼她,想到白白可怜的样子,他就心疼。
“就是只是摸两下而已嘛。”银子讨好的笑着,刚想去摸两下白白,白白这惊弓之鸟却呼啦一下飞上了屋顶,可怜兮兮的望着一脸愤慨的银子。
“臭鸟!”银子把头一转换,不去看它,白白就在上面“咕咕”的叫着,就像犯错的小孩。
“银子,以后不要再吓它了,当初要不是它冒死给我送信……”沐梓枫看着白白,眼中愧疚和狠戾交杂的让人心惊。
“你别这样!”银子一阵心悸,一下迈上前捂住他的眼睛。她手凉凉的,疯子觉的那种冰凉一直从眼睛流到心里,扑灭了那里恨的火焰。
“事情总会查清楚的。但是,不要因为别人让自己心里有恨,那是对你自己的伤害,不值得。”银子紧紧攥着手中那张纸条,深深的吸气。
“对,呵呵,他们,还不值得让我放在心上。”疯子拿下她的手,眼中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清明。
现在发现会不会太迟了?过去的时间里,似乎埋藏了太多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