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流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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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了，君宇在小溪旁生起一堆火，也不知道在哪倒腾出一只鸡，还是活的。小白见了一愣，笑了笑，倒是没说话。其他四人无不点头赞许，这孩子，上道。
“今儿晚上太有气氛了！”疯子眼睛都笑出桃花了，非常积极的帮着君宇收拾那只鸡。趁着君宇和泥巴，俩手掐着鸡脖一扭，噶，断气了。银子一旁看着表情都扭曲了，“人家鸡给你肉吃，你妈的就不能让人家死的舒服点！”
“怎么死叫舒服！给他点见血封喉的砒霜？药死了给你吃啊！现在装的就像这鸡是你亲闺女似的，哪次你闺女那俩翅膀不是让你揪去了。”疯子嘴上叼的狗尾巴草，说的阴阳怪气的，逗得君宇笑的东倒西歪的，甩了君悦一身泥吧！君悦也顾不上恼，倚着石头指着银子，很少见的大笑。就连小白也背过身子抖肩膀。
银子气的也顾不上啥血腥不血腥了，掐着她哥的脖子好顿摇。
“小姑奶奶，我待会把你家姑娘的翅膀都抢给你还不成么！啊，你要 谋杀亲哥啊！”
小白突然一怔，看向银子，一顿打量。君悦本来还在笑，看了眼小白，突然拉开木挡，让一只杯子流下来。
“我们先开始吧，乐先生，不如就按顺序你先来？”君悦一手托袖，优雅的做了请的动作。
火光映在清流里熠熠生辉，秀美的长指探入，指尖流金，真是一幅绝美的画面。小白两指捏住杯子刚送到唇边却又退了回来，面含歉意的说：“我忘了我好像不会喝酒。”
银子瞪大眼睛看着小白，看的人家脸都红了。原来这世上有比她还雷的人。刚才就为了这酒纠结了一大顿，竟然这会儿才想起来不会喝酒！
君悦嘴角也有些僵硬，“既然这是古人玩过的东西，我们就换个花样，由前一个人指定下一个喝酒，就不用按顺序轮了。但是，无论怎样总该有第一个人。这里乐先生是师长，理应尊他为先，只一杯就好，我们也不多强求。”
笑的再温柔的狐狸也是狐狸呀！这杯酒要是喝下去，就算是同流合污了，你就是柳先生的间谍也别想把自个摘干净了。
“难不成老白是嫌酒不好？这你就是外行了吧！小杜康的酒，就算是最普通的醪糟，也比外边大酒楼所谓的名酒好！”疯子这边往鸡上糊泥巴，这边也跟着和稀泥。
看小白仍面带难色，君宇也不慌不忙的加一把火，“梓枫，乐先生听完那首《寂寞棋》意犹未尽，我就请他一起来了。他既然诚心诚意来指点咱们，又怎么会在乎酒水呢！”
不在乎是酒，还是不在乎是水啊！关键不在这好不好！
小白被逼得真是山穷水尽了，皱着眉像喝耗子药似的，一仰脖咕嘟下去了，辣的直掉眼泪。然后给人逼上梁山的三个马上起哄叫好。
银子亲眼见证着一个五好少年被三个无赖一步步带向堕落的深渊，突然觉得，小白真是可怜，以后一定好好待见他，一激动，豪气的大喊了一声：“小白，以后你就跟着我们混吧！”
“咳咳咳咳咳……”可怜的小白猛的被呛到了，咳得满脸通红翻白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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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君宇舞了两套剑，君悦做了三首诗，银子和疯子因为被君宇归为自己的同类——文盲，非常不满，非要跟着打肿脸充胖子跟着吟诗。是 ，他俩原来是学文的，古诗三百首，不会诌也会溜。可那都是哪辈子的事儿了！十几年了，该还给老师那是一点也不吝啬。俩人搜肠刮肚的才找了几句应景的，再满脑子都是‘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再不就是‘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稍微好点的‘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
这大晚上的，又不是拍鬼片！
正琢磨的脑仁儿疼，又轮回小白了。这小子刚刚还是五四好青年呢，这会儿已经是白里透红的醉虾了。不得不承认，有人天生酒量就好，这家伙头一回喝酒，一杯一杯的下去还笑的像花儿一样灿烂。喝完了，学者疯子那得瑟样，把酒杯倒过来控了控。“我喝完了。”贼笑着环视众人，不是银子眼花，真的是学着疯子的贼笑，手指指了一圈，最后停在君悦的方向。疯子和银子马上松了口气，刚才小白也不知道咋了，就是咬着他俩不放。结果这气还没喘匀，就听小白笑嘻嘻的说：“我选梓枫！”
“哈哈哈哈……”剩下几个人都乐抽了，不用怀疑，这晃人玩也是跟疯子学的。
“梓枫，让你不教人家学好，这下可遭报应了！”这边鸡刚烤好，君宇笑的手都没劲了，扒了几下都没把鸡扒出来。
“君宇你少咯应我！”
银子笑的都说不出话了，趴在疯子腿上使劲儿捶他，恨得他牙根儿痒痒。
“‘咯应’是什么意思。”疯子和银子说的好些词儿君宇哥俩其实都不明白。
疯子突然笑的妖媚，“‘咯应’是我们老家的方言，和我前几天跟你讲的‘帅呆了’‘酷毙了’差不多。大概的意思就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风华绝代……反正就是集无数好的形容于一身啊！我让你少‘咯应’其实是我嫉妒你，要知道，咱书院就数你最‘咯应’了。”
银子已经笑的只有一息尚存了。
“哦，是么，呵呵，其实我也这么觉得。”君宇乐颠颠的扒叫花鸡去了。
银子当场阵亡。
君悦也听不懂，但身为狐狸，他知道那不是啥好话，忍着笑，整张脸都在抽搐，疯子把他拽过来，小声嘀咕：“哥们儿，我知道你憋得挺难受，你笑吧，我不告诉你哥，你也别告诉他吭！”君悦当时就给憋过去了。
谋杀了两个，疯子清清嗓子，准备来个惊才绝艳。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合适的，你说当初教委的教研员咋没一个有文艺气质的呢，写良辰美景的诗一首都不在教学大纲里，不在大纲里的东西你说他能背么！
风花雪月的想不起来，太悲的怕吓着人，要不整个愁绪万千的？还显得挺深沉，不错，不错。这样的诗首选忧郁王子李煜的啊！疯子一高兴，张口就来：“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
君宇刚从火里扒拉出来的鸡‘啪’又掉进去了。
君悦和银子‘噶’又抽过来了。
就小白倚着石头喝的醉醺醺的，也不知道人家说啥，摸着湿乎乎的前襟，就喊，“好……湿！真是好湿！”
“其实我觉得这前半句还挺好，就是……呃……有点不太对仗！”君宇觉得这辈子的笑都搁今晚上乐了，看着疯子实在尴尬，故意避重就轻。
“哥，我觉得这首诗是不是‘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壶二锅头。’”银子乐的一抽一抽的，皱着眉摸着后脑勺头，表情非常之纠结。都怪以前没事儿看那些没营养的古诗恶搞，正确的一点也没记住，记住的都不正确……
“算了，算了，咱先吃鸡，就算当太监也得吃鸡，喝二锅头吃鸡就更好了。”疯子以前所未有的热情抢过君宇扒了一晚上才扒出来的鸡，化悲痛为食欲。
四个人围剿一只鸡，作战计划在这只鸡还是鸡蛋的时候就已经拟定好了。俩当哥哥的分一个鸡腿，君悦自己啃一个鸡腿。剩下俩翅膀谁也甭觊觎，那就是为了银子才长的。银子来到古代啥先进文化也没传播，唯一的贡献就是以疯子为渠道，将Lady first这一思想传达给身边每一个男性同胞，并分别以威胁恐吓无赖流氓等多种非暴力不合作手段使其根深蒂固。
疯子洗了手，扯下俩翅膀给银子，那表情好像多惨不忍睹似的。“来来，你家闺女的翅膀！你可真是残忍！”
“这你家闺女！”
“好，我家闺女就我家，我家闺女的翅膀我自己吃！”疯子乐呵呵的就要往嘴里送，被银子一把抢过来，津津有味的啃起来。
“死丫头，你干净点行不行，弄得满身油还得我洗！”
“切，你不洗就不洗，我又没逼你，反正晚上得把我的衣服和你的挂一起。”
……
君悦看着跟老妈子一样沧桑的疯子，再看看啃鸡腿啃得六亲不认的君宇，心中一时感慨万千啊！“君宇，你要是像人家当哥哥的这样，我也就死而无憾了。”
“你要是像小雪这样，我就得死不瞑目！”
“君宇！”
“梓枫，把你家妹子拉走，弄得我满身都是油！”
君宇和银子围着假山一个跑一个追，边跑还不忘咬两口鸡。
“你挺住，你要是天天都能让她追着你跑，少烦我，我也就含笑九泉啦！”
“姑奶奶我成全你们，今晚上一个也别想活！”
“你别追啦，还让不让人吃鸡啦！”
“快吃！快吃！我看他俩还能跑两圈，咱俩多吃点待会跑得快。”
“梓枫，我们好像把乐先生给忘了。不叫他我心里过意不去啊！”君悦头也不回的指了指小白。
小白倒在石头上，正在给周公弹《银河》。
“我也是这么觉得。等着，我叫他！”疯子转过头，用吓死蚂蚁的声音喊：“老白！老白！”然后转过头继续吃。
“你喊完啦！”
“嗯，我喊完了觉得心里老舒服了，咱的心意到了，咋样都是个尊敬师长的好孩子啊！”
俩好孩子因为心地实在是太善良了，最后决定还是给老师留点，留了个鸡屁股。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流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