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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32. ...

  •   【NPC名称:小丑】

      【小丑是神明的守护者,无辜善良的人啊,你又是为何来到这地狱?】

      【小丑】没有身体,他只有一张浓墨重彩的诡异笑脸,他的身体是一团流动的黑气,在空中漂浮着,黑气随着他的动作而上下漂浮,陈不念这才注意到,【小丑】也是有【武器】的。

      是一把【镰刀】。

      这是多么滑稽的一幕啊——佛家所说的【无间地狱】,摆放着道家的神女,由信仰耶稣的小丑守护。

      和平共处在【地狱】中实现。

      陈不念望向江穗,江穗了然。

      【小丑】在三个人之间跳转着,语调里是近乎病态的笑:“让我猜猜,你们是为什么会来到这?”

      他说着,从背后贴近陈不念的侧脸,刺骨的寒意瞬间将陈不念裹挟——顾知秋蹙眉,不等她拿出自己的锤,身旁的江穗小声道:“你的锤对【小丑】没用,”

      江穗抬眸看向她,说:“我们不如研究研究那尊神女像。”

      顾知秋握着锤柄的手指节泛白,收起了锤。
      江穗说完没再管她,自顾自打量研究起了那尊被黑气笼罩着的神女像。

      陈不念侧身向后一步,周身的寒气让她背在身后的手不住的轻颤,万幸有手套,如果没有,她的这双手大概率也留不住了。

      “【小丑】先生,”陈不念吁了口气,努力平稳着声线,面上的表情依旧温婉端庄,“您又是为什么会成来到这里呢?”

      【小丑】并没有【恶魔】那样暴躁,听到陈不念问题的瞬间,那双浑浊的眼睛竟然闪过一次澄明——那团环绕着陈不念的黑气倏然散去,聚拢在了神女像面前。

      “可爱的姑娘,你觉得我恐怖吗?”小丑背对着陈不念,声音并不大,语气近似自言自语地呢喃。
      他也没准备听到陈不念的回答,“我是这世间最伟大的艺术家,我以我的不幸,我的痛苦,我的滑稽姿态编织一出喜剧,只为博得满堂笑,我是最伟大的艺术家,可是他们说,我只是个【小丑】。”

      “你看,”黑气倏然向上,缠绕着神女像,“她不一样,她是这样的美丽温柔,永远会对我微笑着,像梦中那永远慈爱的母亲,又像永不背叛、永远崇拜我的爱人。”

      【小丑】说着,那本没有形状的黑气竟然幻化出了一对手,他捧着神女的脸,浓墨重彩的脸上,那双浑浊的双眼中是病态的爱恋,鲜红的唇吻上了神女的唇。

      他将耳朵贴近神女的唇:“亲爱的,你说什么?哦,不,我是爱你的,我永远爱你,这世上不会有比我还爱你的人。”

      “这里没有光明?哦,不,亲爱的,你知道的,我们不需要那无用虚幻的东西。上帝创造亚当与夏娃之前,这世间便是漆黑一团,这是世界本来的样子,第一对人类踏足了黑暗,世界变了样,”

      “亲爱的,你说,什么是光明,什么又是黑暗?”

      陈不念抬头望着他,望着那尊神女像。

      这尊神女的脸有些眼熟。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不念望着身边被黑气朦胧的面容,当【小丑】环绕住她的时候,这尊没有生命的石头,被雕刻出的笑容,似乎变得苦涩。

      “亲爱的,你的确太孤单了。”【小丑】转过身,脸上的笑容更加狰狞病态,“我为你找来了新的几位伙伴。”

      陈不念也在此时听到了江穗的声音——“镰刀,夺下他的镰刀。”

      她向后闪退,间隙给自己灌了一瓶【敏捷液】,开始在无边的黑暗中,与【小丑】癫狂的笑声博弈。

      “欢乐的表演秀开始了,掌声在哪里!”

      江穗顺从着鼓掌,见顾知秋还没有懂,用胳膊肘碰了顾知秋一下:“鼓掌!”

      “什么?”顾知秋将视线从陈不念身上移开,手比脑子快跟着一起鼓掌,小声问:“我们需要干什么?”

      江穗向着神女像走去:“我们的目标是这个。”

      “这不是一般的神女像,”江穗说,“这是一尊拥有跳动心脏的神女雕塑。”

      “好。”顾知秋没有犹豫,快步追上了江穗。

      “现在不担心她了?”江穗问。

      顾知秋垂眸轻笑了声,攀上了神女像的膝盖,一边将江穗拉上来,一边回答道:“没什么好担心的,她可是陈不念。”

      陈不念自身的体力是90分,虽然有【敏捷液】的助力,但【小丑】并不是一般的NPC,他不仅体力仿佛是无穷尽的,还因为本体除了脸之外是一团黑气,因而可以在各种不可思议的地方给陈不念一个“惊喜”。

      □□凡躯对战污染超标的一团气,陈不念自己都觉得好笑。

      江穗与陈不念攀登上神女像后,【敏捷液】的时效也逼近最后的二十秒。

      陈不念用尽这二十秒向着神女像的方向狂奔——

      15……

      13……

      10……

      ……5

      ……快了……快了

      陈不念能感觉到自己的速度正在降低,刺骨的寒凉舔舐着她的指尖,最后彻底抱住了她的后背。

      ——差一点。

      只差一点就可以把【匕首】扔给顾知秋了。

      “我抓到你了,可爱的姑娘。”

      ——冷。
      仿佛赤裸着身子被扔进寒冬腊月的冰湖水中,刺骨的疼从她身体的每一处关节的缝隙中浸透出来。

      陈不念却依然笑着,她抬起头,平淡沉静地迎上【小丑】的视线:“是的,我被你抓到了,先生。”

      ——“轰隆!”

      【小丑】的表情僵硬,他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顾知秋站在神女像的肩膀上,她手中没有匕首,她有自己的武器。

      “也对,”陈不念轻笑了下,腹诽道,“她可是顾知秋啊。”

      顾知秋一下又一下捶打着神女像,神女端庄的面容裂开了一道骇人幽深的裂缝。

      “不……不……啊!”

      ——【玫瑰】刺进了小丑的眼睛。

      他的面容也随着神女一起扭曲碎裂——那张永远将嘴角笑到耳边的笑脸不过是一张假面,眼睛是他唯一的真实。

      【玫瑰】是庆祝死亡的荒诞浪漫。

      陈不念用近乎麻痹的胳膊死死擒住他的脖颈:“这是非常完美的一场欢乐秀,这朵玫瑰献给你,伟大的,”她轻笑了声,一根根掰开他紧攥着【镰刀】的手指,“艺术家?”

      “哈,你爹甩籽的时候,是没给你甩上脑子吗?怎么会有这样的错觉?”

      陈不念将【镰刀】抛向江穗,【玫瑰】被她被黑气团团围住,她在下坠。

      陈不念忽然想到了精神病院的天台,那个背对着她一跃而下的白色背影。

      ——【叮!】

      【恭喜玩家达成成就:神女的重生。】

      陈不念惊醒回神,她这次,没有回到精神病院。

      下课铃声没有响起,就不会回去。

      ——【神明创世,人间不再永坠黑暗,神明赐予人类一切生存的工具,人类利用这些滋养爱恨贪嗔,无休止的战争,压迫、以残杀同类证明伟大。】

      【世间唯一的神女被人类用污泥塑身,仁慈的母亲啊,是她的心脏。】

      江穗接住了镰刀,她的视线模糊又清明,她一下下锤敲着神女像的心脏处,虎口破裂,血液顺着她的拇指滴落——终于,神女像裂开了。

      如虹光柱撕裂这混沌空间,陈不念身上的寒意逐渐退却,她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在这如虹贯日中,【无间】的全貌终于得以全现——
      混沌黑暗之下,是一尊尊数不清的雕塑。

      她们形态各异,或温良的笑着,四肢和躯干躯干被链条束缚着;或表情痛苦,似是在怒吼,身上亦是挣脱不开的链条。

      而此刻,她们随着重生的神女一同,挣脱了身上的链条,一道道光柱相继撕破了黑暗,黑夜就此不在存在。

      佛说,十恶不赦之人将永坠无间,万劫不复,可我做错了吗?

      陈不念望着碎裂的神女——如果进入天堂的代价是不断麻痹痛苦,那地狱又何尝不是天堂。

      荒诞迷幻的世界,向上自由是唯一的出口。

      巨大的神女像终于全部破碎,而白昼只是一闪而过的幻象,世界再一次被黑暗吞没。

      一起燃起的还有炽热火红的火焰。

      一直没有出现的江涵也得以现身——
      她的衣衫破旧褴褛,勉强可以蔽体,如同江穗被锁在舞会高台之上,四肢被烈火缠绕的锁链禁锢着,火苗贪婪地舔舐着她的衣角。

      她在祭台上,她是神女的心脏,与【恶魔】重生。

      江穗颤抖地伸出手,却没有来得及触摸到母亲的脸颊,便被一阵滚烫扇下了祭台。

      “啊!”

      江穗的眼镜被打碎,侧脸被烈焰烧毁,左眼下半张脸的皮肤仿佛新生的红肉,刺目骇人。

      【恶魔】一步一步走下祭台,最后在陈不念身站定,眼神睥睨——你没有杀死我,我与神重生。

      陈不念半睁着眼皮,微微探身,看向他身后的祭台——祭台上没有神明,只有综合评分为0的江涵,祭品一样被困在上面。

      头低垂着,嘴里喃喃着:“我没有错……我没有错……”

      “陈不念,接着!”江穗将手中的镰刀用力抛向了陈不念,陈不念侧身转移,从【恶魔】的身后到了他的面前。

      手中是那把血迹干涸的【镰刀】。

      “神吗?”

      陈不念望着复活的【恶魔】,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好可惜,我从不信神。”

      神明不可战胜,能够被战胜,均是伪神;
      而这世上无人、也无神有资格评判我的是非。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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