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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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仍在继续，顾知秋看了看陈不念，又看了看江穗，心里正在计算直接冲上去救下江穗的可能性又多大的时候，陈不念扣住了她的手腕。
她疑惑地看向陈不念，陈不念也看着她，一字一句说：“不要冲动，暴力拆解对死物没有问题，但现在的情况不是我们两个能应付的来的。”
这座绮丽的城堡中，仍然有不知道多少兔子人们奔赴大厅，陈不念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们身处的大厅似乎在不断地扩大。
困住江穗的高台也似乎在不断地延长。
顾知秋看向高台上的江穗，江穗似乎和陈不念意见相同，被圈住的手小心地摆了摆。
音乐倏然停止，跳着舞蹈的兔子人们意犹未尽，等待着新的音乐，高台全部亮了起来——正如陈不念所感觉的那样，高台随着音乐“延长”了。
陈不念和顾知秋退到兔子人群中，借着他们的掩护，陈不念拿出了【全知视角观察器】——
亮起的高台仿佛华美的展示柜，柜内是一个个如江穗般年纪的女孩，她们的脖子上均挂着一个式样精美而复古的项链，项链的坠子上是三个数字。
“是江穗的出生年月日。”
这次副本的设定，江穗是十六岁，她是十七岁。
陈不念一次看过所有女孩的吊坠，江穗竟然是其中年纪最大的一个，最小的只有十岁。
法法拉是十岁“失踪”的，恰巧也是兔子先生的梦境晚宴。
眼前的一切，仿佛十年前的重现，陈不念凝望着站在人前的西蒙，这大概是她进入这个副本以来，西蒙最生动鲜活的笑容了。
“笑笑吧，多笑笑，”陈不念喃喃说，“遗照会和蔼可亲一些，毕竟你装了半辈子好人了，父亲。”
陈不念刚准备放下【全知视角观察器】，钢琴缓缓奏起了《致爱丽丝》，一位身着黑色西装的兔子先生从高台后走到了台前。
兔子人群们为他的出现而欢呼，西蒙也谦逊地对他微微鞠躬，陈不念注意到，他的黑色西装极为讲究，哑光的面料，其中含着暗金色的龙纹式样。
兔子王。这是陈不念朴实的价值观得出的结论。
他仿佛晚会的主持人，面对欢呼的观众们微笑颔首，然后清了清嗓子，用不知道从哪里挖掘出来的兴奋劲儿，回应欢呼的观众们道：“welcome to my party！”
欢呼声又一次达到了舞会的高潮，陈不念在欢呼声中牙疼——这位兔子王先生，长着中华肉兔的脸，张口说的是鸟语。
陈不念看了看顾知秋。
顾知秋察觉到后，低头轻声问：“怎么了？要现在上吗？”
一心只有干架的公主切。
价值观比她还要朴素，算了吧，这鸟语还是她自己来吧。
陈不念朝她勾了勾手，示意顾知秋把耳朵凑过去，顾知秋不疑有他，弯腰凑了过去。
陈不念说完后，刚松下一口气，余光便发现顾知秋在揉刚下听她讲话的那只耳朵。
她的皮肤白而薄，耳朵很快便红了，连带着侧脸也覆上了一层粉红，整个人比陈不念还要更像副本里设定的十七岁姑娘。
顾知秋揉了会儿，放下手，过了几秒，后知后觉地对陈不念说：“耳朵痒。”
陈不念微怔：“嗯？”
她猜到了是因为这个原因，但没想到顾知秋连这个都要解释一句，她想说，其实不用什么都解释，但最后转过头。只回了一句：“哦。”
陈不念看着台前的兔子王，只见他开始从高台的最左边开始介绍起了每一位女孩。
左边的女孩十岁，她茫然地看着台下的人，各种各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探究、傲慢、审视、伪善，他们面带着和善的微笑，眼神暴露着心底最原始的念头。
兔子王弯腰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洋娃娃一样漂亮的小女孩视线怯生生地追随着他，他低头，在她白皙的小手上落下了一个吻，随后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像是安慰，说：“don\'t be afraid，my little rose.”（不要害怕，我的小玫瑰）
他给了这些女孩们独特的称呼——
little rose，Ragdoll cat，sapphire……唯独不是她们自己的名字。
这些被抹去名字的姑娘们的父亲，母亲，却在兔子王先生给予这些独特的称呼之后，用近乎感激地姿态，向他表达最真挚的致谢。
他们完成这一标准后，台下的兔子人们会举起各种数字的金色牌——这是一场拍卖。
最高者的数值会刻在女孩胸前的项链上，依次进行比较，折算入她们背后的家庭综合评分——不，是她们背后的父亲的综合评分。
到了江穗的时候，兔子王先生有些惊喜，他看向西蒙，语调上扬：“Asian girl ！”
西蒙颔首，兔子王先生上下打量着江穗，江穗平静地看着他，等到他想要握住江穗的手的时候，江穗猛地躲开了——手铐内圈的刀尖刺破了她的皮肤，血珠渗出，顺着手腕而下，在白色的皮肤上格外刺目。
“Like roses spread on the snow.”兔子王小心意义地用指尖抿江穗手臂上的血痕，江穗嘴唇因为细密的疼痛而泛白，看着他的眼神却仿佛看傻子。
“wild cat.”
话音刚落，没等台下的牌子举起，江穗直直地看着兔子王，一字一句说：我是江穗。”
人群中默契地响起一阵揶揄笑声，江穗无视那些笑声，她直视着兔子王，再次重复：“我是江穗。”
“Okey，”兔子王先生笑容莞尔，转身对着西蒙说，“lovely girl.”
西蒙的笑容略显僵硬地对兔子王点了点头，罗斯望着江穗，眼圈已然泛红。
即将举牌的时候，陈不念在人群之中举起了手：“I have a question！”
霎那间，她面前被让出了一条路。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新的热闹。
陈不念抱着那只玩偶熊，笑容粲然，一步步走向了兔子王。
兔子王保持着绅士的矜持与优雅，陈不念在他面前站定后，他的视线扫过那朵玫瑰，淡淡笑着评价道：“The rose suits you.”（玫瑰与你相称）
陈不念微微颔首。
兔子王似乎很满意她乖顺的表现，抬手对想要上前说什么的西蒙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
“sweet girl，tell me your question，I\'ll be honored to answer it for you.”（可爱的姑娘，告诉我的疑问，我十分荣幸为你解答）
陈不念望着他的眼睛，那是一双深琥珀色的眼睛，在大厅金色的光束下仿佛变幻出了梦幻的色调，仿佛极品的珠宝。
——要是能挖出来就好了。
“谢谢您，”陈不念粲然，抬头望着他身后的江穗，“先生，她并不适合在那个位置。”
“oh？”
陈不念话音刚落，一块白色巨幕自高处而落——顾知秋在她们进入舞会的地方，金色礼服的裙摆已经被截断，化作了撑起白色幕布绳子的一部分。
顾知秋探身估计了下高度，拿出了自己的锤，没有拖地裙摆的礼服十分干练利索，她单手撑着，越过了雕刻精致的护栏，并在上面留下了一排深刻齐整的创孔。
陈不念对兔子王先生笑了笑，将怀里的玩偶递给了他：“present.”
西蒙意识到了什么，太阳穴上的青筋暴起，面子上却不得不维持着笑容，上前想要对兔子先生说什么，没等他开口，陈不念便抢在他之前，伸出手轻轻拽了拽兔子先生的袖口，笑容更加无辜单纯：“sir，just present，”
陈不念的头像西蒙的方向偏了一下：“from my father.”
——【玩家使用天赋：亲和】
【判定中……判定成功】
兔子王犹豫的神情变得肯定，他爽快地接过了玩偶熊——白色的幕布上有了画面。
那是女儿视角中的父亲。
视角始终向上，人群的兴奋在出现陈不念被摁着灌牛奶的画面时达到了顶点。
兔子王看向她的眼神也变得玩味而兴奋：“lovely girl，how old are you？”
陈不念莞尔：“seventeen.”
“You\'re the real wildcat.”他说。
陈不念依然笑着，她绕过兔子王，【匕首】划开了白色巨幕，她站在江穗面前，用只有她们能听到的声音，对江穗说：“没关系，姐姐来了。”
“so，”陈不念转过身，将江穗挡在身后，对台下的所有人说，“please tell me what I\'m worth.”（请告诉我，我的价值）
温顺单纯稚嫩自然是珍贵的白山茶，带着野性的血红玫瑰，仿佛野猫，更是情/趣。
千篇一律的懵懂单纯太过无趣了不是吗？
随着数值一个比一个大的牌子举起，陈不念手腕上的评分也节节高升——
【90/97.5】
【92/98.3】
……
【94/98.5】
【96/98.8】
终于，评分到了【98/100】。
西蒙看向她的眼神也从最开始的震惊、责备，变成了欢喜、欣慰。
陈不念走下高台，兔子王先生十分绅士地为她让出了一条路，让她走向西蒙，走向她的父亲，做最后的告别。
罗斯，她的母亲，几乎是踉跄地向她跑来，紧紧抱住了她，泪水沾湿了她的衣襟。
陈不念浅笑着，直直地望着她的父亲，西蒙。
她轻轻推开罗斯，走向西蒙，一如既往地乖巧问：“父亲，我现在是您骄傲的女儿了吗？”
西蒙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没等开口，倏然，一朵玫瑰在他的脖颈之上盛开。
鲜红落在了玫瑰的花瓣上，仿佛晨露，金色的光落在上面，亦如朝阳。
罗斯双眼瞪大，使劲眨了眨，踉跄地后退，最后倒在了地上，发出了崩溃的尖叫。
热闹的人群安静了瞬间，又沸腾了起来——他们尊敬的兔子王先生的胸膛被刀刃刺穿，血液喷洒在了他身后雪白的巨幕之上。
仿佛玫瑰铺在了白雪上。
江穗的镣铐被砍断，女孩们的镣铐均被砍断，顾知秋抱住了脸色泛白的江穗，任由人群热闹。
他们的秩序与规则坚不可摧，
他们不堪一击。
陈不念一根根扒开自己肩膀上的手指，西蒙，她的父亲，倒了下去。
红色的血液顺着金色的台阶向下，人群后退，唯恐被玷污了华贵的衣裙。
这是童话世界的一场杀人案。
“凶手”是一名女儿，倒下的是她的父亲。
可童话里，公主总是的价值总是通过嫁给王子来体现，可王子，在他被设定为王子的那一刻，便成为了童话世界中的中心。
这是王子的童话，并不是公主的童话。
那么，这个童话便需要一个全新的结局。
陈不念重新拿回玫瑰，把它别回了发间，鲜红侵染了她的裙摆——
“父亲，我是你骄傲的女儿。”
“既然这样，百分之人，让我来做吧。”陈不念浅笑着，合上了西蒙的眼睛。
亦如合上安德烈的眼睛那般。
作者有话说第29章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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