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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朋友 ...


  •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手指敲打在黑白色的长方块上,这台又大又重又老又笨的家伙就会发出好听的声音。

      好有意思啊。

      为什么发出的声音这么的好听呢。

      不过姐姐一直弹出来的声音我也能弹出来,看来年长几岁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

      哼。

      “一闪一闪亮晶晶——”

      “太郎。”

      哇。

      “不是太郎,是凛太郎!”

      太郎明明是爷爷死掉的那条狗的名字。

      总之不能再这样了。

      跳下琴凳,我朝外面跑过去。

      家好大啊。

      附近村子的房子好像都很大,木头,木头,木头,到处都是这样的房子,脚步稍微噔的重一点,老爸就会大叫‘要坏了’,然后抱着头说什么百年老屋。

      百年是什么?

      是院子里的那颗杏树的年龄吗?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咚咚咚。

      我要像坦克那样冲过去。

      不。

      是要像火箭那样。

      “太郎!”

      手叉着腰的姐姐站在院子里大叫。

      真是母老虎。

      老爸就是这么说隔壁的婶婶的,虽然被爷爷狠狠打了脑袋,就是因为脑袋被打了,姐姐才会被生的那么笨的。

      必须要像电视剧上给怪兽狠狠一踢的超人那样,姐姐才会长教训的叫我凛太郎。

      冲啊!

      猛地跳下缘侧差点摔下去。

      “你是笨蛋吗?果然小孩子就是笨蛋,快穿好鞋子啊。”被姐姐接住她就开始唠叨起来,平时穿的那双白色运动鞋被随便地丢过来,没穿袜子的脚又开始被强硬的往里面塞。

      真是备受折磨。

      躺在缘侧的木板上,一动不动地这么想着。

      这次又失败了。

      这就是奶奶说的出师未捷吧。

      这个汉语我可是记得最牢的。

      “快起来!”

      塞进硬邦邦的鞋子里的脚被甩下去,姐姐不耐烦的声音像极了要炸开的炮筒。

      “我哪里都不想去。”

      要反抗。

      老爸说最基本的反抗就是你想让我吃青椒,我才不要吃。

      “你真的不去吗?”

      姐姐弯腰过来,突然凑过来的脸放大了,能够看到脸上的白色的粉末,那是什么啊,是给田地里撒上的除虫的白色药粉吗?

      “说不定会失去最好的朋友啊!”她的语气狡猾又可恶,简直就是隔壁的隔壁骗走他们零花钱的家伙。

      “我和若利的感情可是坚不可摧的。”

      我跳起来,洋洋得意。

      呵,姐姐。

      别小看我们男子汉之间的友谊了!

      “那若利的爸爸突然走掉了呢。”

      “像妈妈那样吗?”

      姐姐的拳头突然挥过来。“才不是,真不知道老爸那家伙到底在和你说什么,妈妈只是去外面工作了,周末会回家。”

      “我知道了。”他跳下缘侧。“叔叔是过年才回来吧,翔太的老爸就是这样,寂寞的若利我来了!”

      “到底谁才是寂寞的那个啊。”

      姐姐还在唠叨着,看来人变大就会话多。

      “脚踏车在哪儿?”

      “直接跑过去啊,笨蛋。”

      身后的姐姐又在大吼。

      真是不明白为什么只要再长几岁,人就会变得大吼大叫的。

      没找到自行车的我,只能冲出大门。

      可是这里离若利好远啊。

      这条水泥路完全看不到头,平时坐藤田大叔的拖拉机突突突的也要十分钟。

      跑吧。

      奔跑吧。

      电视剧上的女生好像说‘你奔跑起来像风’,我这样跑起来也会像风吧,毕竟之前的比赛我可是拿了一等奖的。

      嘟嘟——

      前方出现了拦路虎。

      蓝色的汽车,四个轮子,和妈妈过年带回来的赛车模型好像啊。

      但不论学校的老师还是不靠谱的老爸,就连日渐暴躁的姐姐每次都会叮嘱小心,靠边走。我停下来,走到没有坚硬水泥,只有野草植被的地方,被那么多人一起说的事情,一定是对的。

      隔着一条小河就是拉着网的果园。

      是若利家的。

      他们家有好大的一片农田。

      “凛太郎?”

      本来很快的轮子又慢慢停下来了,在过去的一段路上。

      我转过身。

      这边会叫凛太郎的人,实在太多了。

      “叔叔。”

      是若利的爸爸。

      穿着白色的运动衬衫,迈着过分轻巧的脚步,身上有着和这边人完全不同的感觉,姐姐说那是大都市人的气质,但村里的人反而很少提起他。

      最常看见他是在若利家那个大大的庭院内,被建立起来的小小的方框里,指引着反应总是有些笨笨的若利朝这边跑朝那边跑。

      但是。

      我喜欢这个人。

      我很主动的朝若利的爸爸走过去。

      “大叔,过年会回来吧。”

      这边好多人都会在周末和过年回家,翔太的哥哥说这是过年的气氛,要回老家。

      但村子里更多的叔叔婶婶们都会在若利家的农场,和老爸开的牧场打工,每天都能回家,藤田的大叔也在说,上大路能够这么自由的开拖拉机可没多少地方,虽然他有一次喝酒栽进了水沟里。

      所以,若利的爸爸也会这样的吧。

      这个高壮的像是老爸牧场里的公牛一样的男人脸上出现了我看不懂的表情。

      就是两条眉毛啪嗒地皱到一起,平时只会客气地招呼着过来吃苹果的他现在蹲了下来。

      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这张比老爸年轻的脸到底长什么样。

      手放在我的头顶上。

      若利的爸爸从前可不会这么做的。

      “你要一直和若利做好朋友,好吗,凛太郎。”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还不到十岁的我已经感觉到这个人可能没办法过年回来了。

      我把手放在腰上,模仿姐姐那样理所当然的表情和语气。

      “我当然会和若利是好朋友,而且丹羽凛太郎的凛是凛凛正气的凛,保证的事情绝对会做到!”

      头发被揉了。

      不像是被老爸那样抱在怀里使劲的搓。

      只是来回的,像是抚摸一样。

      若利的爸爸站起来。

      高高的,就算仰起头也没办法看到脸。

      他转身朝汽车那边走。

      然后从后车厢里掏出了一个东西。

      “那么,这是预付给凛太郎的礼物。”

      是球。

      一颗若利经常不厌其烦在地上滚动的球。

      上面还残留着很多划痕,灰色的痕迹里有没擦干净的灰尘。

      这颗球没有气球那么软,也没有姐姐拿来戏弄我的抛接球那么硬。

      然后若利的爸爸站在车边看着自己家的方向。

      一直一直这么看着。

      可以用来踢吗?

      我拿着球在地上滚动。

      若利好像总是拿来抛的。

      我又弯下腰将沾上灰尘的球举过头顶。

      阳光好刺眼啊。

      这么想着时就把这颗比我脑袋还要大的球给丢了出去。

      “你太较劲了,若利!”

      被叫做排球的球体被高高跳起的朋友狠狠击到网的另一边,发出了足以让整个体育馆都安静下来的声音,网对面的同学用着恐惧又担心的表情朝后退过去。

      ‘哇’的一声,手臂被蹭破的男生没忍住地哭出来了。

      体育馆突然混乱了起来。

      体育课的老师朝这边跑过来,不论男生还是女生都远远地避开我们。

      “这未免太过分了,竟然把我们家的孩子打到手臂受伤,这真的是体育课,真的是在运动吗?”不认识的阿姨指着老师的鼻子大叫。

      负责我们社团的体育老师则在一旁解释。

      “放弃这项运动吧,若利。”

      常年都是一副笑容的,总是端庄姿态的若利的妈妈朝那个阿姨鞠躬,又对自己的孩子道。

      体育老师立即转过身,他手脚并用的想要做出解释。

      “您的孩子在排球上非常的有天赋。”

      “他是有才能的。”

      “如果他放弃的话,一定会成为遗憾的!”

      “他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人,他一定会成为一名了不起的左撇子攻手。”

      那个喋喋不休的阿姨听到这种话立即张大嘴巴。“这话是什么意思,让人受伤也是才能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大人们又开始了。

      没有关紧的会客室的门被推开,若利看过来了。

      他沉默着,也坚持着。

      在这一刻也在心里和以前那样叫着朋友的名字。

      ‘凛太郎’。

      “我们逃跑吧。”偷偷溜进来的我这么小声地提议。

      若利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我可是非常明白的。

      伸过去的手抓住那只有着厚重茧子的手掌,牢牢的,牢牢地抓住它。“啰嗦死了,运动本来就是会受伤的,害怕的话就回家抱着老妈的大腿哭吧。”

      “去做个和洋娃娃玩的小学女生吧!”

      我冲着吵闹的会客室大喊。

      到底为什么会要大叫,我也不知道理由。

      只是风从被打开的门外吹进来时,若利在后面发出了如同夏日的风铃那样清脆又畅快的声音。

      然后。

      我们逃跑了。

      从大人的世界里。

      翻过学校的墙壁,贴着教学楼的墙根,猛地朝墙壁冲过去。

      跑起来,跳起来。

      像风那样。

      然后再像风那样,我们重新拥有了快乐。

      “话说啊,你为什么突然会那么……”我嘴巴叼着拔过来的野草,走在乡下的小路上,另一边是若利家最近几年新弄出来的蔬菜大棚,白色的物体总是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认真啊,是该这么说吗?”

      “因为其他人不认真。”若利一直都是诚实的少年。

      “只是体育课啊,不是社团活动。”

      若利没有再走下去。

      他停下来,表情特别的认真。

      甚至有种我抢走他必吃的甜食时,生气的感觉。

      “我想赢。”

      小小的朋友这么突然说出口。

      “想在县大赛里赢。”

      “想在全国的比赛上赢。”

      “想在最后的决赛赢。”

      不是什么出场。

      是充满着坚定信念,不允许任何轻佻和侥幸的野心。

      我就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有些木讷的,感觉总是笨笨的朋友。

      “为什么?”

      实在是太好奇了。

      “因为电视台会直播,其他的频道也会转播。”

      只是这个原因吗?

      我突然又有些想笑,若利终于有些国中男生想要新的球鞋那样的心愿了。

      但下一句。

      “这样能让爸爸看到的吧。”

      就像是突然看到流星的人,朋友虔诚又期待地说着。

      这家伙啊——

      真是让人受不了。

      ‘若利的妈妈好像不让他爸爸回来就单独做了协议,被迫出国了。’在某一天,老爸在借给幼小孩子电话后,这么小声地说道。

      只是全国的话,可能还不够啊。

      我用手掌重重地拍在朋友的肩膀上,决定让他感受一下重量和压力。

      “让我来把你变成超级巨星吧,若利!”

      “这样大叔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能够看到,而且赢下来的话,阿姨也不会再阻止你打排球了,以后你也可以给自家的蔬菜代言,这样就能帮农场的忙。比如在全国大赛后,不是有记者采访嘛,若利只要说我这么厉害完全就是吃了牛岛农场的全天然蔬菜。”

      “真的可以帮助妈妈?”

      “百分百,到时我也说我这么厉害全是丹羽家的牛乳的原因。”

      “你会这么说吗?”

      “哇,若利,你这样的怀疑会让我们的友谊小船翻车的。”

      “……我知道了,我们一起说。”

      喂喂喂,好朋友啊,你这不是还在怀疑嘛。

      真是拿你没办法。

      只是。

      为什么呢。

      “及川,来白鸟泽吧。”

      厕所真是个令人感到神奇的地方。

      漫画里的主人公不仅利用马桶来穿越,还能在这里进行进行简单的换装和变身。

      而且只要是体育馆的厕所就能够碰到各种各样的家伙。

      话说那些主持联谊的人,为什么不把厕所纳入选择范围呢。

      这样突然出去或者想要进来的人,不就不会感到尴尬了嘛。

      好在我反应够快,要不然不就是修罗场了嘛。

      如果及川来白鸟泽的话,我就去打后排吧。

      我就会去后排。

      对。

      就是这样。

      这种如同败犬一样的让位宣言怎么可能说得出口啊。

      为什么我就不能做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无知的人呢。

      不过及川的技术真的是纤细又灵活呢,活用每一个攻手,又时刻调动攻手的情绪,简直给人上了激励的BUFF,我应该好好学习的。

      可总有种比不过的感觉。

      嗯。

      好像比不过呢。

      若利这么看好他,又希望他过来我可是非常理解的。

      就像是我觉得如果比赛的话,不赢的话也没什么意义或者说不过去。

      好吧。

      我嫉妒了。

      优秀又符合心意的二传。

      手里的球渐渐沉重起来了。

      怎么办啊。

      我好像看到若利那张脸就觉得特别的别扭。

      感觉不怎么好玩了。

      有一天球突然这么对我说了。

      也不是你失败还是什么的。

      只是落地的咚的一声砸在心里没什么回音了。

      “你怎么了?”

      “没怎么啊,就是总是吃不到想吃的冰淇淋的口味。说起来,我老姐最近要去东京了,嗯,她好像考上了东大,说什么‘我未来要当官僚’什么的,真是笑死我了。哇,再来一根,我最近的运气说不定很好呢。”

      “你会上白鸟泽的那个高中吧。”

      “唉?为什么这么问?我当然会去拉,我老爸老妈还有爷爷奶奶都是白鸟泽的人,现在高中的校长也是超熟悉的那个,我还得靠着上一辈的交情关照一下我美好的高中生活,希望能够逃学不会被骂。”

      笑吧。

      笑起来吧。

      这样就不会有什么别扭和不自在了。

      反正声音最后都会被风带走。

      连同那些沉重什么的。

      “丹羽,为什么不把球给牛岛?”

      “我判断上田学长会顺利得分。”

      “你这周给牛岛喂球的数量降低了很多。”

      “若利在其他方面丢失了很多分,我认为需要更多的有效得分,若利能够分担其他学长的火力,他能够成为优秀的诱饵。”

      “他是攻手!”

      “可是他现在还需要打磨。”

      “下村他们现在是二年生,还有一年,我们需要组建新的攻击线。牛岛会成为我们攻线上最完美和最强大的重炮。你只要在他需要攻击的时候给他喂球,让他更快地习惯自己的作用,发挥出左撇子的最佳优势。”

      “以后就是以牛岛为中心的单核的攻线,拦网和地面会由其他成员接手,你要做的就是喂球,喂球,喂球。”

      “所以二传就是给他喂球吗?”

      “对,不需要任何的意志。”

      “那种东西,任何二传都不可能放弃,在比赛上我是司令塔,必须根据赛况进行有效的得分和组织,才能保证赢。”

      “换人,丹羽!”

      “你给我下场!”

      下场。

      下场。

      下场。

      最后无论是队友还是对手,都多少变得面目可憎了。

      不。

      或许真正面目可憎的是充满私欲的我吧。

      “只要是为了牛岛前辈,就算没有自己的意志的托球,我也可以!”

      啊。

      这个人的眼睛。

      “我叫白布贤二郎,白鸟泽的二传!”

      在说这种话的时候。

      “以后请多指教,丹羽学长。”

      在闪闪发亮着。

      球总是从指尖飞跃出去。

      它会像风那样自由,同时带着我的喜悦和野心。

      但是。

      “……我可能真的没什么才能吧。”

      它很快就坠落了。

      耳边回荡着吃草的牛发出的哞哞哞的叫声。

      它用鼻子顶着我的肩膀,要吃下面被压住的牧草,。

      “吃吃吃。”拍了下牛的背,我无奈地站起来。“整天就知道吃,但是牛奶又特别的好喝,肉也绝赞啊。”

      “真是矛盾的感觉。”

      我又朝地上一坐。

      好累。

      “是吧,哞哞”

      给谁托球什么的。

      已经厌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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