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温水煮青蛙》饼叔

3、厌学

　　“高中还没毕业就家里蹲吗？”

　　利用一切节假日回来的，被老爸总是唠叨着‘我们家那个不成器的女儿又没钱了’的老姐端着冰淇淋桶走过来。

　　哐当的，

　　被冻得非常硬的桶砸在拆掉被子的被炉桌面上。

　　还没有到夏天就开始吃这种东西真的没有问题吗？

　　我怀揣着这样的吐槽欲就看到老姐又拿过来橘子和冰箱里所有的水果，当然还有发酵成功的牛奶。

　　“最近没有想去学校的欲望。”

　　只要待在那种地方就会有麻烦的家伙不断地找过来。

　　我可是好不容易才逃回家的，虽然不是什么可以自得的事情。

　　是的。

　　我又逃跑了。

　　说起来从小到大我最擅长的还是跑步，国中比赛结束后还兴冲冲的参加过马拉松，哎呀，这么说的话，我好像也当过很多运动社团的救火队员呢。

　　“终于，那颗塞满排球和肌肉的大脑也开始学会叛逆了吗？”老姐的话语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辣。

　　我右边的脸颊贴着桌面，看着她将水果刮掉外皮。

　　她不管吃什么水果都会撕掉外皮，小时候奶奶们总会说‘这就是没受过苦的小孩！’，实际上也没有受过苦的我只是嫌麻烦才不会特意将那些皮去掉，若利完全是别人给什么他就吃什么的状态。

　　“脑子里塞满肌肉是什么啊。”我将身子直起来辩解道，用惯用手的食指指着自己的脑袋。“这颗大脑可是能拿到满分的。”

　　其实我左右手都能够用，只是右手用的时间比较长。

　　“凛太郎，总是逃学不好额，每次接电话爸爸也是备受煎熬的。”从外面走进来的老爸一副委屈的模样。

　　老姐丢掉橘子皮。“那没办法的事情，谁让老爸你的考试成绩都是在及格分之下的。”她做出拜菩萨的姿势。“感谢老妈的基因。”

　　被宝贝女儿刺痛了内心的中年大叔就这么败退了。

　　好弱的战斗力。

　　老姐的视线朝这边飘过来。

　　我毫不犹豫的往后一躺。

　　看不见看不见看不见……

　　“你最近和若利闹矛盾了吗？”

　　这就是女人的直觉吗？

　　“没有。”

　　若利没有这方面的感觉，如果有的话会直球攻击，既然他没有过来这么问，就是没有。

　　话说我为什么不以自己的立场看待这个问题呢。

　　心里突然不怎么舒服了。

　　“那就是有勒。”被确定了。

　　我毫无反驳的底气。

　　“你真的不想去学校吗？”

　　完全不想说话。

　　“我能够理解的。”你到底在说什么啊，老姐，不要自顾自地说下去。“和朋友闹矛盾，最后彻底玩崩掉，到学校碰到不是尴尬就想踹飞对方。”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吧，我可没有踹飞的想法。

　　“你看老妈和老爸这些年，能够每天煲那么多电话粥，就是因为隔得很远，这就是远看是朵花。”

　　我又坐起来。

　　“你要说的是距离产生美吧。”这种文学造诣到底是怎么通过东大的独木桥的，还没有去上补习班。

　　难不成老妈的基因真的这么强大吗？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我盯着她。

　　老姐只是把所有的水果倒进便当盒，再将发酵成功的牛奶倒进去，顺便来个两三勺冰淇淋，嗯，饭勺的勺。

　　客厅的空气中就开始飘荡起一股酸牛奶的味道。

　　“既然不想去学校，就换个地方。”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啊！

　　我现在特别的抓狂。

　　被丢来一句好像能够明白是什么意思，但心里不想那么承认的话后，我就被拉到了东京，然后经历了老妈一番以电闪雷鸣作为调味料的和风细雨的爱的教导之后。

　　此刻的我。

　　正在一所位于东京的高中的教职员办公室里。

　　奋笔疾书。

　　“这个时候转学啊，也不是没有过。”

　　坐在附近的不认识的教师正彼此地议论着，严肃的教导主任只是虚张声势的用严厉的目光扫过去，但该有的声音的还是会有。

　　毕竟说话是人类的本能不是吗？

　　终于完成了。

　　将国文，现代文，数学，还有英语的考卷递过去，这只是要测试的一部分，摸一下底，虽然的确会按照出来的成绩分去要去的班级。

　　但不知道为什么放下笔时，还是没来由地松了口气。

　　或许我内心深处还是期望这样的结果的。

　　“你好，是丹羽君对吧。”

　　有些眼熟的中年老师走过来。

　　健壮的身躯，被衣袖包裹却依旧能够看出肌肉轮廓的手臂。

　　我大概知道这位是谁了。

　　“是金田教练吗？”

　　被叫出姓氏甚至职位的男人的脸上出现了惊讶的表情，没有刮干净胡子的下颚有着细小的伤疤，很快他又露出高兴，又欣慰的笑容。

　　这个的面部变化也是非常的诚实。

　　虽然多次在杂志上看到对方的照片，也曾在春高的会场见过多次，但如此近距离的大概还是第一次。

　　有些微妙的感觉。

　　明明上一次大家都不会在意彼此姓名的时候还是对手学校的。

　　“没想到丹羽君会认识我。”他用着比其他老师要粗狂，有力的嗓音说话。

　　我乖巧点头。

　　“研究对手的讯息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从国中做到现在，都要成为习惯了。

　　“连同执教的风格？”

　　我看着他，最后还是点头。

　　“我们出去逛逛吧，丹羽君应该还没有来过井闼山吧。”他做出了合理的邀请。

　　“我刚考完。”

　　其实我是想说还没有确定下来。

　　“体育部也有着推荐生，我的那一部分申请还没有用掉。”

　　真是直接。

　　我和他走出去。

　　“还请让我考试入学吧。”

　　他看过来。

　　不同于认识过的大人们的视线，面对这个教练让我稍微感受到了压力，但这并不能让我突然松口，变得诚实的开始巴拉巴拉地讲我那堆微不足道的破事。

　　“不打算加入排球部吗？”他问。

　　“最后我还是会进入排球部的，因为这个最顺手，突然改成其他的运动总觉得不对味。”我笑眯眯的，不去关注他的脸色。

　　大人的技能。

　　我也是有在锻炼的。

　　扑克脸可是我最坚持的一次尝试了。

　　“只是您一定是看中我二传的价值吧。”

　　丹羽凛太郎，二传。

　　大概所有在春高遇到过的对手的脑中关于我的记忆一定都是这样的。

　　“最近我也开始了其他的尝试。”

　　“即便无法立即参加比赛。”他的问题很犀利。

　　“我更希望能够从头开始学着怎么打球。”

　　“总觉得像是打算捡回童真，有时候总是重复某件事的话，的确会觉得很枯燥，丹羽如果有什么困难的话也可以和我说，其实也不是每个选手都有着坚不可摧的意志的。我有时候也会担心部里的队员会不会因为和女朋友不愉快就影响发挥，亦或是他们只是想要玩玩排球。”他在教学楼的出口处停下脚步。“在我看来你是个很有才能的选手。”

　　“每次的组织都恰到好处的让人觉得棘手，真怀疑你的动态视力和脑筋是怎么转动起来的。上次的那个，就是大阪的那位选手，你就很快适应的他的反应速度了吧。托球的位置也非常精准，就像是模拟过了无数次，还有二次进攻和时间差的把握，球感一定非常好吧，把球递过去的瞬间有种是你的手在拉长的感觉，真的好稳啊，旁观比赛的我由衷的这么觉得，然后就忍不住思考你是否有着超乎寻常高中生的视野。对了，你在比赛的时候都会想些什么呢。”

　　一连串的夸奖真是让人脸红呢，却无法动摇我此刻的想法。

　　倒不是我心理问题有多严重，只是我十分的想要触碰排球，可一想到自己拿着球站到前排的时候，就有种怎么也没办法举起来的沉重感。

　　每每到这个时候，就会想要趴在垃圾桶前。

　　到底是想要呕吐还是想把自己当成垃圾塞进去，那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

　　无论之后我会不会上场，球的技术有多烂，只要找回以前那种轻松就可以了。

　　哪怕我的确从那边跑掉了。

　　只是金田教练的这个问题我没什么犹豫的就回答出来了。

　　“怎么去赢。”

　　似乎一直以来我都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呢。

　　就像是参加县里组织的田径比赛，篮球部的临时上场，偶尔足球场的自由人，还有柔道上的沙包，不赢的话好像就没什么意思。

　　只要去做什么的话，都想获得好成绩，然后去收获夸奖。

　　然后一个人就可以高兴一整天。

　　是足够无聊的心理吧。

　　自己不会是个正在错误路线上飞奔的家伙吧。

　　突然惊觉的我只能继续这个字。“因为赢了会比较高兴，所以就一直想着去高兴的方法，然后就一直这么想。”

　　在激烈跑动和跳动时这么思考其实并没有什么沉重的负担，也不会有大脑缺氧陷入空白的情况，可能从小到大就一直在想些烂七八糟的东西。

　　想怎么成为超人，怎么歼灭那群总是咬人的蚂蚁，还有和老姐斗智斗勇。

　　“感觉像是在玩战略游戏一样，这样的说法是不是很好笑。”

　　“所以为什么不再做二传呢？”

　　这个问题来的也很丝滑。

　　大人这种生物就是很狡猾呢，总是先打开其他人的心房，然后肆无忌惮。

　　“因为变得不好玩了。”

　　我这么回答。

　　语气有些轻浮，态度也不怎么好，只是有些诚实的优点。

　　如果是之前的那个矮个子教练一定会说什么体育上的精神什么的，那个人看起来就是对这项运动很有执念的样子，想要让所有选手按照他的计划走。

　　我实在没办法成为那样的二传。

　　但确实我可能需要再和若利去商量。

　　比如去聊一聊那天厕所这个存档点的奇遇。

　　“我在想要不要成为一个普通的兵士。”就像是找到游戏发烧友那样，我的声音也开始变得愉快起来，到底是那一点被触动到了呢。“其实我这一年来也在提升各方面的技能，不管是拦网还是发球，好吧，我的厌学情绪也那么早就开始了。”

　　只是说着说着就没什么好心情了。

　　“其实我只是想要开心一点。”其他人的情绪什么的也没什么好在意的，是的，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也知道只要把话说开了，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毕竟这个世界上喜欢猜来猜去的人还是很少的。

　　只要我问若利问什么选择及川，他一定会非常诚实的解释，只要我和一直搭档的若利说清教练组的想法，他大概也会站在我这一方。

　　可是。

　　我没办法说出来。

　　“总之入学的话，就请多指教了，金田教练。”

　　我用着硬邦邦的语气说话。

　　这个中年大叔反而笑了起来。“如果还是让你面向四号位呢。”

　　听到这句话，我立马露出了苦兮兮的表情。“如果是为了赢的话，个人的感情反而不需要在意。”

　　叮咚——

　　中庭那边响起了铃声。

　　安静的教学楼也开始出现骚乱的声音。

　　穿着非校服的我站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学校里，简直就是把那种‘我有问题’的牌子挂在了身上。

　　“你的确是个二传。”

　　这个教练突然说出了讨人厌的话了。

　　金田伸出手，朝不远处招了招。

　　是教练啊。

　　只是过来找表兄弟的古森元也没想到会在离一年级教室不远的地方看到明显朝自己招手的教练，作为中学时代就小有名气的自由人，他有着实力和资本让一位高中的教练记住自己。

　　真的是在叫我吗？

　　他不太确定的用手指指着自己，又四处张望，反而看到了缩在教室后排正像看猴子一样看着自己的表兄弟。

　　“教练在叫你。”

　　完全就是因为那个眼神，所以他决定胡说八道。

　　教练。

　　就算再不想出去的一年生也不得不挪动脚步，从没几个人的教室前门探出头来。

　　真的是教练。

　　是在和学长们商量什么吗？

　　佐久早虽然疑惑还是迈动脚步。

　　古森跟在他身边，只是走的更加昂首挺胸。

　　金田也是有些意外，随便抓到一个部员，没想到还钓上来一个。

　　“身边的那个是谁啊。”

　　古森看向站在教练右手边的运动服少年，这真是个一眼看过去，即便是人山人海也会被一下子发现的人。

　　红色的头发，比教练还要高大的身形，长长的手臂。

　　转过头来了。

　　眼睛的颜色像是被搅拌着混入气泡的蜂蜜，金色又不像是金色。

　　“你们带他去逛逛学校吧，我可以给你们批假条。”

　　喂！

　　这个不靠谱教师！

　　我立马转过头去瞪这个家伙。

　　如果我去年有这样体贴又充满善心的老师的话，一定会感动到哭，甚至还会产生送锦旗的想法。

　　“这小子叫丹羽，剩下的你们自己来搞吧。”

　　说完就挥挥手走掉了。

　　“丹羽。”

　　粗眉毛的男生这么嘀咕着。

　　“学长也是排球部的？”

　　眉毛上有痣的则是这么问。

　　“显而易见。”

　　我的语气算不上客气。

　　“位置呢。”

　　他继续提问。

　　这个时候我才扭头看他，这可能是个固执的家伙，他的目光是这么告诉我的，还有可能是奇特，至少第一次见到天童的时候，他也是把眼睛睁得炯炯有神的，好像是要把我盯出个洞。

　　随后，我就觉得这小子一定知道我的位置。

　　可能是坏心眼吧。

　　我用着双手插在兜里，居高临下地的姿态，和轻飘飘，什么都不会在意的语气回答了他。

　　“接应。”

　　与其再去组织其他人进攻，为什么不是自己发动攻击呢。

　　不管是发球局还是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