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候鸟》饼叔

8、意义

　　“她真的是太厉害了——”

　　从特别搜查本部开完会回来的佐藤美和子这么夸赞道。

　　这位英气勃勃又不失女性魅力的刑警小姐从进休息室开始嘴巴就没有停下来过，她用着含蓄又露骨的目光不断瞄向盯着仁慧换衣的光枝看，似乎期待着这位具有指导职责的警察小姐也能给她展示一下厉害的。

　　“在同期里我只是垫底。”

　　仁慧套上百褶裙，还不到膝盖的裙子下面是一对长长的袜子。

　　待会她会伪装独自一人回家的女高中生，从几起案件的附近路过，作为诱饵引诱被搜查本部定为‘人类’的嫌疑犯。

　　一开始申请诱饵的是佐藤美和子，但出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仁慧，这个学生不知道怀揣着怎样的想法当着一群面部五官不管怎么组合都有些凶恶的一课刑警的面前单挑了这位女刑警。

　　“我觉得并不是单纯的人类犯案，而且即便是人类，我的武力也远远超过美和子小姐，所以我觉得自己有必要……，老师，请原谅我的擅自行动。”仁慧小声地解释。

　　虽然她没有成年的美和子高大，但在咒术的加成下用游戏的说法，她就是lv.2的人类。

　　光枝倒是没什么意见，对于她的积极参与倒不如说是乐见其成。

　　高专收入的学生们多数是‘平民’出身的野路子，即便他们早早有能够看见的能力，亦或者使用自己的术式，但却没有生活在术师本就存在的环境里。

　　他们会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的不同。

　　自己和同龄人不同。

　　和世界不同。

　　认为自己是怪胎，什么拔除咒灵的救世主，亦或是这就是一场升级打怪的游戏。

　　可是要发现一个有着术式存在的人类也不是很容易。

　　所以他们被发掘时往往处于叛逆期，已经形成自己的世界观，他们已经成为了一个需要尊重，也必须被尊重的独立个体。

　　这个时候，教导虽然重要，但在他们眼中却并不那么重要。

　　可是。

　　她也不认为将所有认为自己有能力的家伙圈在学校里，只让他们和咒灵打交道就是正常的。

　　（明明人类和人类交往才是理所当然的）

　　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徒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你做的很对。”

　　“即便犯人是人类，你这样的行为也是有意义的。”

　　就像是某种条件反射，她在后面加上了这几个字。

　　意义。

　　这是曾经的学长总是会挂在嘴边的。

　　但在另一位学长眼中这就是正论的表现。

　　可是如果没有意义支撑的话，那他们到底该怎么继续走下去呢？

　　即便那意义是虚假的，是自欺欺人的——

　　“老师，我有些担心。”

　　仁慧套上水手服的上衣。

　　她似乎没有穿过这样的衣服，佐藤美和子走过来帮她打上蝴蝶结。“别担心，我们会时刻和你联系的。”她像是安慰小朋友那样用着温柔的语气轻哄着。

　　仁慧没有看她的眼睛，就知道对方误会了。

　　但她还是把心里想说的话说了出来。“我总觉得这次的目标有些聪明过头了。”

　　被害人大多数为女性，第一起和第二起案件的被害者为三十岁和二十岁的女性，之后的被害者年龄一直维持在二十岁到十岁之间，其中也包含了几位失踪的男孩。

　　犯人在案发现场留下了相似的背影，但几乎都没有正面。

　　这就像是个没有正面的人。

　　“最可疑的还是相近的几个现场。”

　　美和子双手抱臂，脸色严肃。

　　事件发生就在东京，被害者在被害之前都有失踪的报案记录，现在已经有记者开始追踪，舆论压得的松本课长不得不要求加快办案速度。

　　明明有嫌疑人却迟迟无法逮捕——这就是警察的无能。

　　仁慧已经穿戴整齐，脱去职业套装，不再穿高专的黑制服，此刻的她即便没有卸妆却依旧是一副青春少女的浪漫模样。

　　“我还是第一次穿这样的校服。”她扯了扯裙角，转移话题。

　　只要把讯息传递给老师，她一定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

　　“我国中时就是水手服。”

　　看着这样的女孩，美和子的心情也稍微放松了点。

　　“我国中是私立学校，都是那种西装制式的。”

　　仁慧转了一圈。

　　光枝盯着她膝盖上方被挥动的裙角。

　　说起来她的国中也是私立的女中。

　　“很漂亮，我觉得我们学校的衣服即便可以提供设计，但颜色还是不太适合青少年。”光枝发表自己的评价。

　　虽然也有公立学校是黑色立领的，但看女生的秋冬制服，至少还是有样式好看的毛衣啊。

　　但高专的校服啊，真是春夏秋冬不带变的，冬天都靠自己硬抗，虽然他们的确不怎么冷。

　　可是啊。

　　靓丽啊！

　　这可是女孩子们的生命线啊。

　　“我也是这么觉得，之前的校服是灰色的，但也比黑色的好啊。”

　　仁慧相当的赞同。“现在姑且像个高中生了。”

　　“怎么用这么沉重的语气啊。”佐藤美和子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和目暮警官一定会保护你的。”

　　听到她突然这样说，仁慧不由愣住了。

　　虽然进了高专，老师一直在耳边说‘会保护你们’的，可……她把手放在被揉的地方，然后点了点头。

　　“我会努力的。”

　　阴暗的巷道里有些潮湿，前段时间下雨的积水还没有排出去，空气中弥散着令嗅觉感到嫌恶的气味，夏油不得不抬头看向变得阴沉的天空，来借此转移注意力。

　　明明令人烦闷的夏季已经早早结束了，可这座城市的上空还是这么多变，阴晦的乌云，交错的妖气，肆无忌惮的非人之物，还有纷纷爬出巢穴的虫子们。

　　真是该死。

　　孔时雨进来时就看到合作者一副冷酷的表情。

　　他嘴角扯了扯，纵使和对方见过无数次，交谈过数次，但每次碰面，他都有种强烈的不适和怪异感。

　　还有。

　　那双木屐之下的血河。

　　明明长着一副和善人的模样。

　　真是可惜了这一身好行头。

　　“总是清理这些也不容易。”

　　孔时雨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对方时的情景。

　　那时对方的名声已经在咒术界响当当，毕竟是难得一见的特级，还是个平民，没什么根基和家族，而且还和五条家的那个六眼玩的亲密。

　　所以在盘星教打星浆体主意时他就开始研究了高专，毕竟天元也是要星浆体的，高专的两个活泼的特级不可能不出现。

　　当然他研究的没有亲自动手的伏黑甚尔的多。

　　可谁能想到咒术界的明日之星会突然成为诅咒师呢。

　　虽然依旧是那个盘星教，但与众不同的是狂热的教众，还有那个目中无人，不知从哪儿出现，又是什么目的回到这里的特级术师。

　　‘那真是相当可爱的一群家伙，不是吗？’，他早就忘记那天自己说了什么，但对方的这句真诚又幸福的夸奖却被他刻在了心里，并一直疑惑。

　　这是夸他自己的那群看似正常，却在发狂的吃人教众，还是手底下轻抚过的可怖咒灵。

　　还有——

　　那咒术界自称最强的家伙，为什么迟迟没有清理掉对方。

　　那这样的话……

　　甚尔那家伙是不是也不算是什么大恶人了。

　　“上次的委托，不知道是不是有结果了？”

　　夏油杰是个对自己人十分好的人。

　　即便心里厌恶对方，也会把表面功夫做的无可挑剔。

　　当然也不排除他本性就是这么温和又体贴的。

　　不过这只是孔时雨这么认为的。

　　只是在合作者的眼中，还得再加个阴晴不定。

　　但要比曾经的他们的相处好多了。

　　至少这是两人一致的想法。

　　夏油很少正眼看这位合作者，每次碰面他都会移开目光，或者直接看向其他地方。

　　就像现在，他看的就是地面，咒灵无法收拾干净的餐桌，如同溪流一般汇聚在一起不知道要流向何处的血液。

　　其实他也曾尝试去用自己这双狭长的眼睛将这位合作者的面容一点点地刻在脑子里。

　　可是，只要去正视。

　　他就不得不去回忆在那座高专结界内所发生的一切。

　　有时候他会想如果没有那次任务，是不是现在的一切就会不一样，这样的想法就像是灵光一现，可一出现却又会反复地折磨他。

　　错了。

　　正确。

　　错了。

　　正确。

　　错了。

　　正确

　　……

　　“查到了，一个国际犯罪组织，目前多国警方正在追击，如果你需要详细资料的话，我可以提供，只是价格要更高。”

　　孔时雨是个生意人，不管什么时候无论面对什么样的人。“你之前的活动范围和他们的行动撞了，这就是他们纠缠不休的原因，不过据我所知，他们正打算招揽你。”

　　“呃，这个组织有什么特别的吗？”

　　一群猴子们的组成的玩具。

　　还打算招揽他？

　　夏油的眼睛微微眯起，眼角的弧度弯起，他似乎习惯了这样的笑容。

　　孔时雨抬脚避开流淌过来的血液，眼睛瞥向右前方那台像是某种机器的咒灵。“钱多。”

　　他一直不明白这位年轻的诅咒师保留盘星教是为了什么，对方虽然偶尔会在东京落脚，但更多的却是游走于各个民俗发生地，像什么自杀圣地，雪女的故乡，虽然生活不算贫瘠，但却十分积极的接各种除灵工作，就像是在迫切的要接触什么，古怪又普通的很。

　　“不过。”他贴着墙根站，靠墙的地方砖石摞的高。“他们似乎在研究什么长生不老，返老还童。”

　　“……”一直神情淡淡的僧侣终于有了兴致。“猴子们？”

　　孔时雨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看着他。

　　长生不老，返老还童，就算是对高人一等的咒术师来说，这也是有着足够的诱惑力。

　　毕竟死亡是平等的。

　　况且，妖魔，八百万神明在这个世界本就是存在的。

　　动心吗？

　　孔时雨在心里这么嘀咕着。

　　可。

　　僧侣的脸上却浮现出了令他意外又惊讶的憎恶神色。

　　奇怪。

　　真的很奇怪。

　　或许他本来就是个奇怪的人。

　　孔时雨不再胡思乱想，只是暗自琢磨着这次该怎么收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