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路上偶遇的猫头鹰是我上司这件事》猫头鹰白面

11、确认关系

　　已经好几年没来这里了。
　　白萧站在一座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建筑物前，看着上边的一行字，“雨田区促建局”。本来叫“雨田区促进非人类与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分局”的，因为名字太长几年前就被换掉了，现在不管是谁看到这个名字也只会以为是个普通的政府部门。
　　他走进大门之后，正要向守在门口的大爷出示证件，大爷说：“你先等等，健康码和行程码呢？”
　　有那么一瞬间白萧以为人类和非人类之间的界限已经消失，但紧接着大爷又说：“把你的无危险证件给我看一下，然后填表。”
　　……只是病毒无界限罢了。
　　他填完表之后已经又是五分钟过去了，想到顾涌潮应该还在所里等自己一起做笔录，加快脚步走进大爷背后的那扇门。
　　门后仿佛另一个世界，尽管已经竭力模仿人类建造了办事大厅和窗口，但仍然能够从中看出极大的不同。那些来来往往的小队中不时有人露出毛茸茸的耳朵或尾巴，有人抚弄自己的绿色长发，尽管墙上贴了不允许直接化作原型的规定，但也有非常抗拒人形的妖被队友揣在怀里的，大厅里的工作人员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促建局受非人类促进协会管辖，是帮助非人类更好融入人类社会的地方，其主要功能就是统筹非人类的力量，发布任务，如果不愿意加入官方就自行组队，向很多无法自己生存下去的非人类伸出了援助之手，促建局诞生至今，已经帮数以千计的非人类找到了生存下去的方式。
　　当然，这些是官网上的说辞，在白萧看来，妖对于协会来说只是一个讨人类社会开心的工具，人类不开心了，他们随时都可以被抛弃。
　　他径直来到一号窗口，这个窗口前没有人排队，里面坐了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黑色中长发披到肩膀，脖子上还挂了一个小牌牌，牌子正面印有对方的名字：朱光。
　　没等他走近，朱光抬起头来笑道：“小白，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又不是不认识路，”白萧亲昵地说，“朱叔叔，我还想问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非要我过来一趟。”
　　“去我办公室说吧。”朱光熟练地将一个“暂停服务”的牌子移到窗口前，起身示意他过去。白萧便从大厅一旁的走廊里来到一扇小门前，男人已经在那等他了，刷卡后两人一起走进办事窗口的内部。
　　这里的路他很熟悉，朱光以前常带他来玩，只是路上碰到的大多是生面孔。白萧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下意识摸了摸心口又开始隐隐作痛的伤口。
　　朱光带着他走进办公室后，从抽屉里翻出两本红色的小本本，白萧有种不妙的预感，他把分毫不乱的刘海往后一捋：“朱叔叔，你把你结婚证拿出来干什么？”
　　“你也觉得像结婚证吗？”朱光笑眯眯地把其中一本本子推到他面前，那上面赫然写了烫金的三个大字“结婚证”。
　　“……”白萧看着朱光那张和蔼的脸，勉强压下脏话，“所以到底和结婚证有什么区别？”
　　“哎小白，你打开看看嘛。”
　　白萧只好依言打开。不打开还好，一打开差点没把他气死，里面按照结婚证的格式写了他和顾涌潮的名字，甚至连照片都贴好了。
　　“不是，朱叔叔，这到底什么意思？”
　　朱光善于察言观色，见白萧确实不太高兴便合上那本“结婚证”问：“怎么了小白 ，这么多年来你终于找了人类朋友，叔叔替你高兴啊，而且因为引导者制度刚刚推行，这本本子是你哥哥亲自设计，我叫人连夜做出来的。”
　　白萧这下什么都明白了，他刚要说话，朱光又说：“我听你哥哥说你跟这个小顾相处挺好的，将来说不定真有可能结婚……你放心，叔叔绝不是那种古板的妖，你喜欢的是人是妖，是男是女都无所谓，叔叔都支持你。”
　　他只好把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而回到京盛派出所的顾涌潮则不知道白萧又到哪里去了。他们把人带回来之后还有几个笔录要做，做笔录要求两名民警，上级的信息又只有白萧知道，偏偏白萧这个时候招呼也不打就不见踪影，弄得他有点不知所措。
　　所幸到下午白萧就回来了，他赶紧拿起案卷：“哥，你又跑哪去了？我们快去做笔录吧。”
　　从做笔录开始到把人送进看守所为止白萧都处于一种混乱的状态。走之前，朱光千叮咛万嘱咐让他把其中一本给顾涌潮保管，说是系统里已经录进去了，以后拿着这本证也算是身份的证明。当然，白萧已经下定决心把这两本证都藏起来，只是现在兜里揣着两本烫手的“结婚证”，旁边坐着自己被结婚的对象，他没办法不混乱。
　　不过他到底经验丰富，完全没有在顾涌潮面前透露一丝一毫，在走完流程把人移交给看守所之后边开车边问：“今天是我们值班对吧。”
　　“啊对。”顾涌潮打开手机确认了一下，“我们这次出差回来的快，今天正好赶上值班，不过我刚才就跟师兄说好了，在我们把人关进去之前他会帮我们出警的。”
　　白萧在方向盘上敲了几下，总觉得口袋里的结婚证存在感异常鲜明，他敲了一路，总算把这种感觉给压下去了。
　　回去之后无事发生，把替他们顶班的李越给羡慕坏了：“怎么我刚才顶班的时候来了好几个警，你们一回来就什么事都没有？”
　　“哈哈，师兄最近是不是脸黑啊，要不要去庙里拜一拜。”派出所的警情是多是少一直是个玄学，为了这个去庙里祈祷几乎每个民警都做过，偏偏李越是个不信邪的，他从来没去过。
　　“得了吧，我不信这个。”
　　“师兄硬气！”顾涌潮翘起大拇指，看他走出去还不忘说一句，“以后改主意了师兄可以来问我！”
　　“不可能！”
　　因为确实没什么事情，顾涌潮在跟白萧讲过之后就先睡了，结果凌晨四点不到被拽起来。
　　“小顾，小顾，出警去了，快点！”
　　顾涌潮努力好一会儿才睁开眼，迷迷瞪瞪看见依旧神采奕奕的白萧：“哥？”
　　“还记得我呢？”白萧还有功夫跟他开玩笑，“快点吧，穿好衣服赶紧走，小心超时。”
　　两人赶到现场时天还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顾涌潮开了个手电才看到住宅楼底下蹲着的报案人。
　　原来是个盗窃警情，报警人何云水年纪大了，老伴已经去世，儿女在外打拼，就把一栋小楼的底下几层都租出去，平时就在老家收收租子度日。他今天凌晨下楼上厕所的时候看见走廊上有个人站在那，手里拖着什么东西把他吓得半死。幸好对方没看见他，拖着东西费劲地下楼走了，他不敢去追，连忙哆哆嗦嗦回房间报警。
　　“现在知道是什么东西丢了吗？”顾涌潮一边问一边记。
　　“一台电视机啊警官，好多钱！我放在三楼储藏室的。”何云水来了劲，死死抓住顾涌潮的胳膊。
　　“什么什么，你小点声说话。”他被吓了一跳，不由自主攥紧手里的报警单。
　　旁边不知道在看什么的白萧突然转过头：“是几楼？带我们上去看看。”
　　何云水便骂骂咧咧带着他们走到三楼：“我就住在四楼，下楼的时候什么也没听见，这人站在窗户那边，乌漆嘛黑真的吓人。”
　　“你什么声音都没听见？三楼的住户是谁？”白萧在这样的环境下视线也没有受到阻碍，还比何云水先一步看到了电灯开关顺手打开。
　　“是个来我们这打工的小伙子，我们管他叫小谢的，这会儿估计还在那屋子里睡觉……怎么了警官？”
　　“应该就是他吧，他房里没人了。”白萧看了一眼何云水所指的房间，笃定地说。
　　“啊？”顾涌潮和何云水同时发出疑问。
　　顾涌潮猜到白萧的听力和视力肯定和常人不同，但也没想到他居然能有这么不同。何云水不敢相信地走过去敲门，结果门没关死，里面也确实没有人。
　　“这样吧，我们在这先等等，他有可能还会回来。”
　　何云水半信半疑，顾涌潮则立刻打量三楼的构造看哪里可以躲，白萧说：“你上楼去，人到了再叫你。”
　　关上灯，两人最后挤到了楼梯底下那个小空间，又拖了把椅子过来挡住，等着小谢回来。
　　挨得近了，白萧发现顾涌潮后脑勺的头发还翘起几撮，他忍不住伸手压了一下，完全没用。顾涌潮疑惑地转头，他伸手压着小声说：“你头发翘起来了。”
　　尽管不太明白但师父这么做总有他的道理，顾涌潮也跟着伸手去压，白萧觉得这样有点傻，过了一会儿说：“好了，你松手吧。”顾涌潮依言松手，那一小撮头发又慢慢地翘了起来。外边天色渐亮，估计小谢也快要来了，白萧只好强忍住给顾涌潮整理“羽毛”的心情静静等待。
　　“哒哒哒”
　　轻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中等身材的年轻人出现在楼梯口鬼鬼祟祟地张望。当他完全经过白顾二人所在的位置朝房间走去时，顾涌潮猛地拉开椅子跑出去抱住腿把人压到地上：“警察，不许动！”
　　白萧则给他铐上手铐：“小谢是吧，跟我们去派出所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