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小姐的婚事》一只小青行

70、预谋

　　看着后面全是排队领粥的灾民，阿瑾气愤不已。看着周围的护卫已经上去拉开那些人，她便强自静下心来，不去理会，继续发粥。

　　可惜那些人却并不打算就此罢休。

　　突然一人口吐白沫，脸色发黑，抽搐着朝地上倒去。

　　“死人了！”喧闹的人群中，不知是谁一声极其刺耳的尖叫。瞬间把所有人目光都吸引住，朝着地上倒下的人望去。

　　“他手里还拿着碗，碗里就是你们刚刚发的粥。你还说粥没有问题？”一个陌生的老太婆冲了出来，满脸惧色，声音尖锐难听。

　　她的话如炸弹一般，顿时炸开了人群。

　　“这粥难道真的有毒？”

　　“这是刘家的粥棚！”

　　“还有江湖各大门派捐来的。”

　　“听说好些门派练着邪功，保不齐就在这粥里放了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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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各种各样质疑的声音如洪水般漫涌而来，几乎就要淹没粥棚。护卫队连忙护住粥棚，勉强维持秩序。

　　阿瑾又急又气，看着乱糟糟的局面茫然无措。

　　别急，别急。她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我们的粥没有问题，没有问题。”阿瑾在心里反复默念，心里顿时拿定了主意。

　　她让龙渊拿木桶搭起来，然后站上去，对着人群大声疾呼，“各位，各位，请安静下来，且听我一言！”

　　可周围仍是乱糟糟，她的声音淹没在人群中。

　　龙渊见状，马上拿过身边的铁锅盖，再找了一根木棒，使劲敲了起来。“砰砰砰”的声音，总算让人群稍微安静，将注意力放在了阿瑾身上。

　　“各位，请听我一言。”阿瑾肃然看着众人，“我是澹台山庄的九姑娘，我家与刘家是世交好友。我在益州已经发放了好几日的粥。在此，我以澹台家百年的声誉发誓，我们发的粥绝对没有任何问题。不管是江湖还是刘家，决计做不出在赈灾粥里下毒这等下作之事。”

　　“你说没有就没有吗？那他们又是怎么回事？”为首的大汉指着方才中毒之人大喊。

　　阿瑾朝两名护卫使了个眼色，深吸一口气，“这位大叔中了毒，咱们已经去叫医者，即刻便来为他诊治。至于他是不是喝了粥才中的毒，待得医者诊治一番便能知晓。”

　　说话间，附近的医者已经赶了过来。可那大汉和老太婆却带头围住，不让他们靠近。

　　“谁知道你们会把他带到哪里去？说不定是想毁尸灭迹。”

　　为首的医者十分着急，“麻烦你先让一让，病人情况十分紧急，让我们先救人吧。”

　　阿瑾见状，大声喊道：“诸位，我能证明这粥没有问题！”她对着龙渊道：“舀一碗粥给我。”

　　龙渊依言而行，将一碗粥递给她。

　　众人皆看着阿瑾，看着她将手里的粥一饮而尽。

　　阿瑾放下粥碗，身姿挺拔站在木桶上，目光如炯环视周围众人。

　　“诸位，我也喝了这粥。你们瞧我是不是好好的！我说了这粥没有问题，现在你们可以放心了吧。”

　　人群窃窃私语起来，方才被带动着动摇了的人，又开始相信阿瑾了。既然有人当众证明了粥无毒，灾民也恢复了排队，毕竟填饱肚子始终是最重要的。

　　在护卫的帮助下，医者也顺利将中毒之人抬走。

　　阿瑾从木桶上下来，继续发粥。

　　一场仿佛有预谋的风波就这般消散了。一切又恢复正常。

　　***

　　得知粥棚发生骚乱的时候，云尘正在查看各处灾棚的灾民情况。一听阿瑾有事，他顿时心急如焚。对身边的人匆匆交代几句，便朝粥棚赶去。

　　到了之后才发现一切早已恢复正常，有护卫上前与他汇报了刚才的情况。

　　云尘心下一沉，“去查那些人的来历，悄悄抓了。”

　　护卫领命即刻便行动。

　　眼下无事，云尘也不着急回去，便在马车上远远看着阿瑾。她穿的是一身嫩鹅黄色的劲装，头发扎成随云髻的样式，未着任何首饰，清丽可人。

　　明明酆京城里，什么样的名门贵女都有。可他偏偏都没有意思。本以为是自己因从小没了双亲，于感情上无甚挂念。谁知机缘巧合遇到这个冤家。

　　云尘嘴角上扬，想起在御书房内，陛下好奇地问他，喜欢澹台家九小姐什么。他不顾失仪，嘿嘿傻笑半天，“臣不知道。反正就是喜欢。”

　　果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哪怕此刻阿瑾打扮得像个顽皮小书童，在他眼里也是美得不可方物。

　　再等一个月吧，他回京便找机会催促陛下派大臣去提亲。云尘心里一阵蜜滋滋，便走下马车来，缓步朝阿瑾走去。

　　最先看到他的是龙渊，非常识趣地跑到粥棚后面去忙活。

　　阿瑾却只顾从粥桶里舀粥，一直不曾抬起头。

　　等了好一会儿，瞧见周围人少了点，云尘才开口轻唤：“阿瑾。”

　　话音刚落，云尘并未等到阿瑾抬头嗔他。阿瑾的身形轻微摇晃了一下，连着拿着粥瓢的手都在轻微颤抖。

　　云尘立即察觉到了异样，连忙上前轻轻抱住她，在她耳边低声问道：“怎么了？”

　　“疼，好疼……脚……”阿瑾紧咬着嘴唇，口中艰难蹦出几个字，一只手朝左脚裙摆处抓去，最终浑身无力靠在云尘身上。

　　云尘心下一慌，便抱起阿瑾准备离开。

　　“别，别让他们看出……异样。”阿瑾有气无力说着，“我好不容易才让他们相信。”

　　云尘明白了她的意思，定了定神，挤出微笑，朝一旁的护卫道：“姑娘中暑了，我带她回去休息，这里交给你们了。”

　　说完便抱着阿瑾朝马车走去，尽量不引人怀疑。

　　到了马车上，云尘将帘子放下，立即去察看阿瑾。她双眼紧闭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不停落下，十分痛苦的样子。

　　她一直抓着左腿的裙摆不放。云尘急忙扯开，只见裤腿上，赫然出现两个细小的血洞。他顾不得许多，脱下阿瑾的鞋袜，果不其然，洁白如玉的小腿肚，两排细小的牙印已经呈现乌黑。

　　被蛇咬了，而且毒性猛烈。

　　云尘当即点了阿瑾身上几处穴道，防止毒液继续扩散。他掀开门帘，低声又急促对随从道：“快，去太守处，把太医都叫回来。”

　　随从听命，即刻便扬鞭出发。

　　“哎哎哎，等会，这是怎么了？”身后传来龙渊的声音。

　　云尘心急阿瑾的伤，本不欲理他，却忽然想起一事，立即叫随从停住。

　　龙渊气喘吁吁跑上来，“怎么了？她好端端的又中暑了？”

　　“不是中暑，”云尘在他耳边低声吩咐，“她被毒蛇咬伤，我怀疑是有人故意的。劳烦你去粥棚附近找找是什么样的毒蛇。你且小心一点，别伤着了。”

　　龙渊大惊失色，紧紧捂住嘴。云尘来不及做多解释，便让随从赶紧走，自己催动内力为阿瑾逼毒。

　　他不知道阿瑾是什么时候被毒蛇咬的，以她现在的反应来看，云尘大致推算出了当时的情况。

　　毒蛇冲着阿瑾而去，她被咬了之后，不愿声张，更不愿被人瞧出来。否则她当时要是倒下，那些人便会趁机说澹台家九姑娘喝了粥也出了事。

　　阿瑾一定是尽力用内力抵抗着蛇毒。可这毒应该十分厉害，她撑得十分难受。

　　自己应该早点来的，应该早点发现异样。

　　云尘忍不住狠狠打了自己一耳光，陷入深深自责之中。

　　太守府衙总算到了，一同从酆京来益州的龚太医也早已等候在侧。

　　云尘抱着阿瑾冲入府衙内，太守指引着他来到准备好的病床上，屏退闲杂人等。

　　“龚太医，她被毒蛇咬伤，又运功抵抗。烦请你快救救她，你一定要救好她！”云尘满脸的焦急，到后面几乎哽咽不成声。

　　龚太医当即查看伤口，又去号脉，翻开眼珠仔细瞧。他对随从吩咐：“快去我房间拿黑漆盒子。”

　　“太守大人，劳烦你请一位益州本地的经验丰富的医者前来，与我详细说说蜀地的虫蛇，如此我才好对症下药。”

　　云尘忙道：“对方早有预谋，也未必就是蜀地的蛇。”

　　龚太医看了他一眼，顿感棘手。说话间，随从将黑漆盒子拿来。龚太医接过，一层一层打开，取出里面的药瓶，小心翼翼倒出一粒药丸，和着清水喂阿瑾服下。

　　“这是宫中秘制的玉清丸，能暂缓毒性扩散。不过治标不治本，还得研制出解药才好。”

　　“好！”云尘想起闹事之人，眼里闪现一丝狠戾，与原本的温润形成鲜明对比。

　　太守当即对下属道：“派一千人在城中细细地查，注意不要引起百姓胡乱猜测。赈灾的物资，不管是朝廷的还是各地募捐的，都要好好查，有问题即刻处理，没有问题便严防死守。不许任何可疑之人靠近。”

　　下属立即领命去办。

　　“还有今日在粥棚中毒那人，也得好好查。”云尘阴沉着脸。

　　太守顿了顿，拍着他的肩膀，低声道：“云统领，我知道澹台家这位小姐对你十分重要。可你肩负重任，千万不要因私情乱了大局。”

　　云尘没有说话，只看着躺在床上的阿瑾，仍是昏迷不醒，一张小脸惨白无色。露出的小腿已经如馒头般肿胀起来，发青发紫。

　　龚太医已经调制好了草药膏，正往伤口上厚厚地涂着。

　　太守拉着云尘往房间外走，“好了，就让龚太医专心替她医治吧，咱们有咱们的事情要做。”

　　云尘步履沉重被拉着往外走，脑中一片空白。站在院中空地上昏昏然不知何所以。忽听前方一阵喧闹，仿佛有人朝他奔来。

　　来人使劲摇晃着他的身体，云尘这才一点点回神过来，他眯起眼睛，看出面前的人是阿瑄和阿瑞。

　　“我妹妹怎么样了？”

　　云尘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一旁太守见了，替他回答：“两位公子且稍安勿躁。澹台小姐被毒蛇咬伤，现下昏迷不醒。从宫中来的龚太医正在为她救治。”

　　阿瑄和阿瑞一听，焦急不安。想冲进去瞧瞧，又怕打扰到龚太医的救治。只好在院中踱步。

　　“我现在修书一封，命人快马加鞭去请母亲来。”阿瑄说道，转身就要朝外走。

　　太守拉住了他，“远水救不了近火。再说了，龚太医乃是杏林圣手，医术卓绝。若他都救不了，那便是大罗神仙也没办法了。何必折腾你母亲千里迢迢赶来。”

　　阿瑞也劝到：“二哥莫急。江家表哥不也马上到益州了吗？他深得江家医术真传，有他在也是一样的。”

　　一旁久久没有说话的云尘，终于镇定了心神，“阿瑄，阿瑞。咱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阿瑾中毒这事，咱们亲手替她找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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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阿瑾：自己立的人设，强忍着也要坚持完。
龙渊：苦了我找了大半夜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