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小姐的婚事》一只小青行

57、分别

　　因阿玥和明河伤势未全好，众人又在陆家庄子里多住了几日。澹台猊记挂齐鲁的大女儿，便准备让阿瑅带着弟弟妹妹，还有从渝州来的嫁妆等东西回去。

　　“不行，二叔，我要跟你一起去大姐那里。”阿瑾满脸的严肃。

　　“父亲，我也想去。”阿玥担忧地说，“想到大姐一个人孤零零在齐鲁，我们就难以安心。”

　　澹台猊瞪了阿玥一眼，“你伤势未好，回渝州还有你大伯母为你调养，去齐鲁折腾做什么。再说了，我们这么多人去，这么大的阵仗，没事都被搞出事了。”

　　陆正则笑呵呵地说道：“猊老弟，你家人丁兴旺是福气，你还嫌这嫌那的。小辈们想去，你就带他们去嘛，也当是见见世面。若真有个什么，这几个孩子还能为你摇旗呐喊嘛。”

　　澹台猊一掌拍在陆正则身上，“你就是嫌事不够大。”他转念想了一想，“这样吧，阿瑅送阿玥和阿瑾回去，阿瑜跟我去齐鲁。”

　　“什么嘛，我要去齐鲁，我要去齐鲁！”阿瑾气嘟嘟地，双手抱在胸前，生气地看着澹台猊，“二叔，我不管，我就要去大姐那里。”

　　“你去干嘛？”澹台猊又好气又好笑，耐下性子劝说道，“你看，阿玥有伤，阿瑅一个人未必顾得过来。你这个妹妹在旁边，也更方便嘛。”

　　阿瑾气恼得很，跑到陆正则身边，“陆伯伯，你说说他，让我去让我去嘛。”

　　陆正则笑嘻嘻看着她，忍不住打趣，“小瑾，你当真要去齐鲁？我可是听说那梅花教凌家还等着要讨你做儿媳妇呢。你去了，说不定人家就上门当着你二叔的面提亲。你就回不了渝州咯。”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阿瑾又羞又恼，涨红了脸，一下坐到地上，“陆伯伯，你欺负人！我才不要嫁给那个凌家，我也不至于要躲着他们走吧。”

　　最后还是元凌站了出来，“二庄主，小师妹已成熟不少，况且她又对江湖十分感兴趣，若是不让她去，恐怕她也会想办法偷偷跟着去。”他顿了顿，又说，“原本师公派我下山是护送阿玥姑娘出嫁的，如今事情已了，我也该回去复命了。那就由我陪着阿瑅兄和阿玥姑娘一起回渝州再回武当吧。”

　　阿瑾一听，脸上表情立即转变，喜笑颜开，站起来拿了一块绿豆糕放在元凌手里，“大师兄，吃点心。还是你对我最好。”

　　澹台猊朝她翻了翻白眼，轻轻点了点头，也算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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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到了下山的日子。

　　陆正则颇为遗憾，“原本还要叫你们去抚州好好玩玩的，却这般就要走了。”

　　澹台猊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知道我这人，心里有事挂着，做什么都不得劲。等我解决了阿瑛那里的事，就回来找你。咱们这次出海去玩。”

　　阿瑾依依不舍靠在江老太爷身上，“外公，等我从齐鲁回来就去钱塘看你。还要看看舅舅舅妈他们。”

　　江老太爷慈爱地看着她，“好，好，外公在钱塘等你，给你做最爱吃的梅花糯米糕。”

　　江明河的眼光不时瞟向阿玥，两人的目光偶尔一对视便立即分开，生怕旁人瞧出端倪。

　　花映在旁边瞧得好笑，却冷不防被阿瑾轻拍了一下，“喂，花女侠，你是什么打算？要不要跟着我们一起去齐鲁玩？”

　　她愣了愣，很快便道：“我嘛，还是不去了。齐鲁气候干燥，这个季节还是江南更美。”

　　江明河闻言，转过头来笑着问，“那花映姑娘可是考虑好了，要不要来帮我？”

　　花映有些踌躇，“这个嘛……”

　　阿瑅走过来，向花映一抱拳，“花映姑娘，之前在渝州多有得罪，还望海涵。那日在山上，你舍身救了小妹，此等恩情，我澹台家没齿难忘。澹台山庄随时欢迎你。”

　　“这是自然，”花映笑起来，“人家瑾女性可是说了要给我养老送终的。”说完她也迷茫起来，连日来的相处过于愉快，习惯了一个人呢闯荡的她竟然在心里生出了流连。一时间，她不知道是该继续一个人的潇洒，还是结束半生漂泊无定的日子。

　　江老太爷走了过来，笑呵呵对着花映说，“花映姑娘，我瞧你身上似乎有旧疾未曾痊愈。虽然平时看着没大碍，不过等你年岁渐长，便会积累成病。如若你不嫌弃，不妨随我们去钱塘，趁着春日渐暖，老夫替你将旧疾好好医治，免得留下病根。至于你是否要帮明河做事，我家绝不勉强，你也不必因为你治病而觉得亏欠。说起来，你可是救过瑾丫头命的。”

　　花映心中淌过阵阵暖流，差一点就红了眼眶。她拼命忍住，大笑起来，“名满天下的江老先生肯为我医治，是我莫大的荣幸，岂有拒绝的道理。花映在此谢过江老先生啦。”

　　阿瑾高兴极了，冲淡了离别的不舍。

　　三队人马在袁州分开。江家的车马最先离开，澹台猊骑在马上，靠着马车边小声问里面的阿玥，“你和江家这小子是不是有事？”

　　阿玥“噌”地马上红了脸，一时迟疑，不知该承认还是否认。

　　澹台猊轻轻点点头，“这小子不错。若是等我从齐鲁回来，你还对他有意，我就跟你大伯母说说。反正以你喜欢为主。”

　　阿玥害羞地低下头，“女儿全听父亲的。”

　　******

　　从明月山上下来后，春日已暖和许多。阿瑾三人一路北上，地势愈发平坦开阔，不似渝州那般多山。待得杏花盛开，朵朵艳红渐渐延展成雪白，他们就到了泰安。

　　“大姐夫的泰山门是在泰山顶吗？”阿瑾好奇地问道。

　　“那倒没有，”澹台猊骑在马上慢慢走着，“泰山为历代帝王告祭的神山，哪能容许有人在上面开帮立派呢。泰山门就在泰安境内。”

　　“爹爹，那我们直接去泰山门吗？”阿瑜问道。

　　澹台猊摇摇头，“不急，泰山乃天下第一山。你俩来都来了，不得好好去看看吗？涨涨见识也是应该的。咱们先去玩，玩够了再去找你大姐和大姐夫。”

　　阿瑜和阿瑾相看一眼，不明其意，但见澹台猊胸有成竹的样子，知道他必有打算，便不再追问，安安心心去游玩。

　　泰山巍峨雄伟，胜景无数。三人特意凌晨便开始爬山，走走停停，到了山顶时，正好开始看泰山日出。

　　天地一片苍茫，如同盘古未开之时。在寒风呼烈中，一点亮光隐隐约约浮现，过了片刻，便如燎原之势将整个天空和山体映成暗沉的红色。那点光亮越来越明，穿破茫茫的云海，把四周原本的面貌愈发清晰地还原，继而又用强烈璀璨的金光将一切笼罩住，无边无际。

　　前来看日出的游人并不少，整个过程虽然漫长，但观者都兴奋不已，随着日出还爆发出阵阵欢呼。

　　阿瑾跺着脚呵着小手，冻得通红的小脸上满是兴奋。这等胜景，也不枉大半夜就起床开始爬山了。

　　日出后，泰山又恢复了游人如织的状态。澹台猊带着两个小辈，慢慢走在下山的路上。

　　途中有不少附近的居民，在家做了吃食挑上山来卖给游人。澹台猊找了个人多的摊子，三人一起坐下。阿瑾好奇地跑到摊子前，兴致勃勃地看摊主做煎饼。

　　摊主是个老爷爷，见她好奇的样子，边把小麦糊摊开边问道：“小姑娘是外地来的吧？”

　　阿瑾点点头，朝他甜甜一笑。

　　老爷爷呵呵直笑，“小姑娘长得真俊。来齐鲁游玩呢还是找亲戚呀？”

　　阿瑾眼珠转了转，“我爹带着我哥和我出来见见世面呢。爷爷，这里除了泰山，还有其他好玩的吗？”

　　“呵呵，好玩的可多了。”老爷爷和蔼地笑着，“看山看海，都有可玩的，小姑娘，和你家大人慢慢玩吧。”

　　阿瑾乖觉地点点头，“那，爷爷，听说泰山脚下的泰山门在北方很出名，也不知他们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老爷爷将做好的煎饼递给她，又开始做下一个，“泰山门就是一个门派。你要是感兴趣可以看他们耍大刀，每月十五泰山门的弟子都会在桃花峪演练。游人都可以去观看，甚至还会当场收徒。”

　　“呀，那一定很好看，”阿瑾装出很感兴趣的样子，转头对澹台猊说，“爹爹，今日是初十，咱们十五的时候去桃花峪瞧泰山门耍大刀好不好？”

　　澹台猊轻轻笑了笑，“丫头家家的，去瞧一群大男人耍大刀做什么？”

　　老爷爷做好了第二个煎饼，开始做第三个，“也不全是男人，也有女弟子。泰山门的门主夫人以前还会亲自出来演练，她不是本地人，武功耍起来跟那些弟子大不一样。”

　　阿瑾一脸的好奇，“那门主夫人肯定很漂亮咯？”

　　老爷爷点点头，“漂亮是很漂亮，跟齐鲁的女子完全不一样的漂亮。不过女子嘛，还是不要常常抛头露面的好，后来她就很少出来了。”

　　阿瑾撇撇嘴，“可是我爹爹还能带着我时常出去玩呢。是不是门主对他夫人不太好啊？”

　　老爷爷做好了第三个煎饼，递给阿瑾，“等你嫁人了，也要在家相夫教子。其实门主对他夫人挺好，两人感情很好，还生了两个孩子，一儿一女。”

　　阿瑾也不再问了，坐到澹台猊和阿瑜旁边，三人默默吃着煎饼。

　　接下来几天，三人到处游玩，途中再不着痕迹向当地人打听泰山门的情况。得到的反馈都没什么特别，宋飞廉与阿瑛就是一对寻常的夫妻，平凡地过着日子。宋飞廉在外处理着泰山门的事务，阿瑛在家专心带孩子，平时很少主动交际，更多是其他女眷上门来。

　　“别的我不知道，就这不爱交际的样子，还是我当年那个顾盼神飞的大姐姐吗？”阿瑾紧皱眉头，一脸的忧愁。

　　“相夫教子？”澹台猊冷哼一声，“若她嫁的是官宦人家或者名门望族也就罢了，泰山门也是武林门派，学人家讲规矩那一套？真是笑掉大牙。”

　　阿瑜轻叹了口气，“但我觉得大姐不是这般甘于平凡的女子，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澹台猊没有说话，兀自发愣。不像阿瑜和阿瑾那般少不经事，他太知道漫长的日子足以磨平一个人所有的棱角。不过，澹台家的女子，哪能是这般轻易被打磨的。

　　罢了，还是亲自去泰山门瞧瞧情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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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阿瑾：姐，你这感情上的转变是不是太快了点。
阿玥：江湖儿女嘛，拿得起放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