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小姐的婚事》一只小青行

52、庇护

　　阿瑅十分惊诧，不知来者何人，心下一沉，缓步走到庄子门口。

　　门口站了大约五六人，为首的是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气质沉稳，笑容可掬。

　　“陆伯伯？”阿瑅惊讶地喊了一声，满眼都是喜悦，随即高兴地朝里面喊道：“阿瑜、阿瑾，快来拜见陆伯伯。”

　　在房内惊疑不定的两人，听得他这般说，略略放下心来，齐齐快步走了出去。云尘和元凌等人也闻声来到门口。

　　“这是抚州铁拳门的陆伯伯，与咱家交情极好，快问陆伯伯好。”阿瑅笑着说。

　　阿瑜和阿瑾恭恭敬敬朝来人行礼，“陆伯伯好。”

　　陆正则微笑着，不住点头，“好，好，这是阿瑜和阿瑾吧，都已经长这么高了。澹台家这一辈真是不错。”

　　阿瑅继续介绍，“陆伯伯，这位是武当青云真人的关门弟子云尘，这一位是武当大弟子元凌。”

　　云尘和元凌双手抱拳，与陆正则见礼。

　　“武当钟灵毓秀，人才济济。瞧二位这气度，当真是人中龙凤。”陆正则笑着说。

　　云尘低头，“不敢当。”

　　阿瑅赶紧将陆正则等人往里面迎，到大厅就坐喝茶。

　　“陆伯伯，你怎知我等在此？是专门来看我们的吗？”没有过多寒暄，阿瑅直接发问。

　　陆正则轻轻喝了口茶，“原本你们进了洪州地界，我就要差人来请你们到抚州玩。只是前些日子有点琐事耽误了，等处理完，才知道你们上了明月山。正好，我在这山上也有一处温泉庄子，比这里宽敞多了。今天来就是请你们去我那庄子上玩儿的。”

　　阿瑅与云尘、元凌等人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彼此眼中都有疑惑，到底这陆伯伯知不知道这两日发生在明月山上的事？若是知道，他又是什么立场？

　　他们还在犹豫不知该怎么回答，阿瑾却抢先开了口，“陆伯伯，怎么我在家里从来没见过你呢？”

　　陆正则温和地笑着，丝毫不介意阿瑾问得这么突然，“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常与你二叔乘船出去玩，长江大大小小的支流我们走了十之八九。现在年龄大了，身子容易乏，也就走得少。不过，你们几个小辈不管是成亲还是出嫁，我可都是亲自来了的。大约阿瑾还未出嫁，所以对我没什么印象吧。”

　　阿瑾吐了吐舌头，眼珠一转，又问道：“那陆伯伯跟霹雳堂雷家关系怎么样？你也在洪州，对他家情况也很知晓吧。”

　　“霹雳堂？”陆正则一愣，“就是阿玥要嫁过去的雷家吧。我与他们有些往来，不过雷家少主倒是见得不多，只记得他仿佛不太爱说话。”

　　他顿了顿，又笑了起来，“你们放心，若是阿玥嫁过去了，雷家敢欺负她。我一定立马找上门去给她撑腰。对了，怎么不见阿玥呢？她不是跟你们一起的吗？”

　　“七姐，”阿瑾犹犹豫豫，看了看阿瑅和阿瑜，沉默片刻，咬了咬牙道，“七姐受了伤，在房间里休养。未能前来拜见，还请陆伯伯见谅。”

　　“受伤？”陆正则将茶杯放在桌上，“怎么回事？”

　　阿瑅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朝他行了个礼，然后将这几日的事，从阿瑾房间里的迷香说起，直到阿玥坠崖被救回来，细细对陆正则说了。

　　陆正则听得既心惊又愤怒，一拳重重地打在旁边的茶桌上，“岂有此理！雷家简直欺人太甚。”

　　阿瑜道：“此刻雷昭还在房间里被看着，可我们担心若是雷堂主赶来了，向我们讨要人。我们恐怕没法不交人，还请陆伯伯帮忙想想办法。”

　　“你说得没错，”陆正则点点头，深吐一口气，“说不准他就在来的路上。你们即刻收拾东西，去我那庄子里，把雷昭也带上。”

　　他顿了顿，“你们住在这知府大人的庄子里，始终不太好。此事若要与雷家对簿公堂，知府大人需保持中立才行，免得被雷家说偏袒。我再立即派人快马加鞭通知你父亲他们速速赶来，与那雷家好好掰扯。”

　　阿瑅和阿瑜互相看一眼，欲言又止，终究没有说话。陆正则瞧见了他们的神情，略略猜到意思，却故意不提，端起茶杯喝了起来。

　　“多谢陆伯伯的美意，这样安排当然是最好的，”阿瑾迟疑着，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开口，“陆伯伯，我虽是第一次见你，但也凭直觉觉得你不是坏人。可是我们几人皆是小辈，而你和雷家都在洪州这么多年……我们这般信任你，你，不是跟雷家一伙的吧？”

　　饶是知道阿瑾胆子大，众人也没料到她敢直接这么问，阿瑅重重咳了一声，“九妹你胡说什么！”阿瑜恨不得扑过去捂住她的嘴。

　　陆正则却哈哈大笑起来，赞许地看着阿瑾，“还是年轻好啊，初生牛犊不怕虎。这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朝气真令人怀念。”

　　他从怀里掏出一物，递给阿瑾。她接过来一看，是块玉佩，通透的白玉，雕成了一只猛兽的样子。

　　阿瑾再熟悉不过，这是猊，二叔的名字，这玉佩也是出自二叔之手。只有最值得信任之人，二叔才会将玉佩送与之。

　　“陆伯伯，我信了。”阿瑾诚挚地说，“刚才有所冒犯，对不起。”

　　“无妨，此事事关重大，谨慎些总是好的。”陆正则收起玉佩，唤了身边的人过来，“再去找几个人，把七小姐和江少爷，还有雷家的少爷都抬到庄子去。”

　　众人立即去收拾东西，与知府说明情况后，便径自去了陆正则的温泉庄子。

　　******

　　陆家的庄子比知府大人的庄子更大更宽敞，他们将雷昭安置在一个较为隐秘的房间，仍由江家的人给他医治。

　　晚上，阿瑅、阿瑜和云尘、元凌舒服地泡在温泉池子里，江明河给伤口做了防水处理后，也缓缓进入了池子。阿瑾则在房间里陪阿玥，花映自己在房间里懒懒地睡着。

　　“等你好了，我再陪你去泡温泉。”阿瑾躺在软榻上，抓了一把瓜子嗑。

　　阿玥抱着暖手炉，笑着看她，“下午的时候，江表哥来看我，他说了泡一泡温泉，能祛走那晚受的凉寒。只是我现在内伤还未好，下不了床。等过几日，我天天陪你泡温泉都可以。”

　　阿瑾漫不经心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表哥明明伤都没好，一看哥哥师兄他们去泡温泉，自己也龇牙咧嘴地跟着去了，一点也没有当哥哥的样子。”

　　阿玥莞尔一笑，没有说话。

　　******

　　温泉池子里，几位年岁相差不大的男子肆意泡着。水汽弥漫开来，在这寒冷的天气里，愈发舒适。

　　“啊，若是这趟一波三折的明月山之行就此停留在这温泉里，倒也舒服。只是想到雷家就要来了，我一点也开心不起来。”阿瑜靠着池边，郁闷地将杯中小酒一饮而尽。

　　“别想那么多，现在是泡温泉的时候，就好好享受。雷家的事情等他们来了再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着急也是没意义的。”江明河将受伤的那只手搁在池边，大半个身子泡在池子里。

　　云尘笑起来，“江兄说得没错，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之事明日战。”他举起酒杯，向大家敬了敬，一饮而尽。

　　元凌微笑着看着他，一边朝阿瑅使了个眼色。

　　阿瑅立即会意，“咳咳”轻咳两声，一双眼睛紧紧盯住云尘。

　　“干嘛？”云尘被看得莫名其妙。

　　“你和九妹，什么时候好上的？”阿瑅紧绷着脸，如同审犯人一般看着他。

　　“啥？他和阿瑾？”阿瑜惊得脚下一滑，一个趔趄激起池中水花，他又转头看了看元凌和江明河，见他们都没自己这般惊诧，就更奇怪了，“难道你们早就知道了？”

　　他难以置信看着江明河，“连你都知道？”

　　江明河朝他翻了个白眼，“阿瑜你真是个榆木脑袋。那晚在山顶上，他一直护着阿瑾不说，站在我那个角度望过去，正好瞧见他悄悄去握住了阿瑾的手。这个事实已经非常显而易见了吧。”

　　阿瑅继续盯着云尘，“是在渝州还是武当？”

　　云尘扯了扯嘴角，尴尬地笑着，低头慢慢喝酒。

　　元凌道：“应该是早于武当。我记起当日小师妹被人绑走，云尘师叔一听，手中茶杯都掉落摔了一地。小师叔虽然年轻，但从不曾有过这般失态的样子。如今想来是关心则乱。”

　　“渝州？”阿瑜慢慢咂摸出来了，“原来阿瑾那般抗拒和刘家的婚事，原因竟是在此？可是你跟她也没见过几次吧？”

　　嗯，没见过几次，第一见面还是在那个衣橱里。云尘心里默默想着，不敢说话。

　　“话又说回来，”江明河往身上泼了点热水，“表妹这性格泼辣野蛮，我和阿瑅阿瑜甚至阿瑄他们，都是吃过苦头的。以后你可有得受。”

　　阿瑅闻言，表情立即放松了下来，“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就好受多了。想到以后九妹有了专门的欺负对象，我们都松了一口气。云尘，以后若是九妹欺负你，你自己担着，别来找我们，我们躲都来不及。”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在池子里打成一片。远远听见动静的阿瑾和阿玥，不明所以，还道是男生淘气，丝毫不知他们的话题竟然跟自己有关。

　　******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第二天一大早，陆家庄子的门口便迎来了雷家的人马。

　　陆正则让他们都在里面待着，自己亲自去门口迎客。

　　“哎呀，雷兄，好久不见，你仍是风采依旧啊。”陆正则笑得十分热情，熟练地开启了寒暄模式。

　　霹雳堂堂主雷万钧却没有他这般的好态度，他勉强挤出笑容，抱了抱拳，“陆兄别来无恙。”

　　“不知雷兄光临寒舍所谓何事？若是早早派人来报，我也好去山脚下迎接呀。”陆正则态度十分友好，却只是站在门口与雷万钧说话，丝毫没有请他进去的意思。

　　雷万钧看着他，强自按下心中的焦急和怒火，“听闻小儿与澹台家的小侄们都在陆兄的庄子里，在下特意来接他们回霹雳堂。”

　　陆正则道：“何必着急呢，雷兄既然来了，那便一起在寒舍小住些时日吧。这些日子倒春寒，泡一泡温泉是最适合不过的。”

　　雷万钧冷冷地道：“可我怎么听说，小儿身受重伤，被你们关起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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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阿瑅：九妹长大了，虽然做哥哥的十分不舍，但她至少不会逮着我们几个欺负了。
阿瑜：未来的妹夫，你多担待。
云尘：……
阿瑾：哥哥们别傻了，我欺负人什么时候嫌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