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景》Ac珞

48、审讯

　　次日，警局开始逐一提审前一晚逮捕的大毒枭们。
　　如此场面阵仗，大家都摩拳擦掌，这一开年就破获了这么大的案子，海城警方这一年的业绩都够了。
　　“老大怎么还没来？”马尚一边往审讯室走，一边问徐梓行。
　　徐梓行便给景予打了个电话，后者告诉他，自己今天请假了。
　　他大概能猜到原因，也就没多问什么。
　　提审的犯人里包含严振华，而他害得景予被迫染上了毒品，这件事现在除了徐梓行，警局还没人知晓……
　　景予不在，刚巧由徐梓行和马尚负责严振华的审讯。
　　“说吧，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从事毒品交易的？”徐梓行冷冷问道。
　　严振华闭目坐在受审讯的椅子上，一副安之若素的表情，过了一会，才懒散地回答，“太久了，久到我自己都记不清了。”
　　“资料显示，你是禹信药厂的总经理，药厂废弃的旧址一直是你们生产和储□□品的地方，对吗？”
　　“你们不是都看到了么，还用得着我再说么？”
　　徐梓行本来就因着景予的事对严振华恨之入骨，如今见到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放肆嘴脸，更加恼火了。
　　“我告诉你，警方昨晚的行动已经彻底地清缴了你们在海城的毒源，也摧毁了你们所有的毒品交易链。翟麟玉和程刚都已经坦白从宽，你的事我们也知道的差不多了，我劝你最好别抱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还是老老实实把自己犯下的罪行都交代清楚！”
　　“我犯下的罪行？”严振华睁开眼睛，玩笑似的开口，“好啊，警官。你想知道什么？我一定配合。不过我做过的事、杀过的人都太多了，我可保证不了你问的我都记得。”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里，严振华对自己贩毒、制毒、故意杀人、非法购买和持有枪械等罪名都供认不讳，他的罪行实在太多了，可谓罄竹难书。
　　“先这样吧。”徐梓行对身旁已经奋笔疾书了十几页的马尚说道，他不想再问下去了。严振华的罪名已经足够他死上千百遍了，不差一两件漏下的。
　　其实，徐梓行是故意想要避开景予的事不提，他不想弄得局里人尽皆知。
　　“这就完了？”严振华一直用一种玩世不恭的口吻讲述着种种罪大恶极的行为，丝毫没有一点愧疚和悔恨之意。他见着徐梓行他们准备收工，反倒生出意犹未尽之感。
　　“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马尚不清楚徐梓行的心思，于是顺口问道。
　　“有，当然有了。”严振华脸上突然多了一丝兴奋的笑，以至于审讯室里的警察都觉得他疯了。
　　“你们景队长呢？他怎么没来？接下来我要说的事，可跟他有关。”
　　“你想好了再说，别血口喷人！”徐梓行语气凶狠。
　　“血口喷人？呵呵。”严振华笑得更狂妄了，“我说得都是实话，你们大可以亲自去问他。”
　　于是严振华便把他如何绑架张晓光、威胁景予的事全盘托出了。
　　“你们景队长还真是重情重义，一个人跑来救他的情郎，还为了他的情郎，心甘情愿地被我注射了一支恋生，哦……不对，是两支！”
　　徐梓行坐在椅子上，一直沉默不语地听着这一切，心里又恨又恼，突然听到严振华说到两支恋生，他不由得愤然脱口道，“你说什么？！”
　　“我本来也不想，可谁叫他在被我操的时候一点不配合，还咬我，我只能再给他补一针，让他全然动弹不得，任我玩弄摆布。”严振华眉飞色舞地说着，脸上扭动着下作无耻的浪笑，就连被手铐紧紧锁着的双手都抑制不住地摆动，牵引着铁链子哗啦作响。
　　整个审讯室里鸦雀无声，显然，所有人都被这件事震惊了，没人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严振华的目的达到了，他伸着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眼睛里弥漫着放荡的淫邪，接着道，“不得不说，你们景队长真是个尤物，上面和下面都是极品，我真是太喜欢了……”
　　我艹！徐梓行再也受不了了，两只手被他攥得关节爆响，脸上的青筋暴起，一直延连到脖子……
　　忽然，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严振华面前，抡起拳头狠狠地打在后者脸上。
　　一拳、两拳、三拳……
　　审讯室里所有的人赶紧拥上来拉住他，再这样下去，徐梓行是要挨处分的。
　　好不容易，众人才把暴怒之下的徐梓行强行拉开。
　　“王八蛋！我打死你！！”徐梓行恨不能将眼前这个魔鬼碎尸万段。
　　严振华的鼻子淌着血，血顺着他的嘴唇，再流到胸前的桌板。他一直都在笑着，那笑容邪恶而狂妄，像撒旦的脸。
　　神本虚无，可渡众生，众生皆苦，靡不有罪。
　　午后的阳光很好，景予胸前抱着一个小方枕，坐在家里客厅的地板上，对着落地窗外偶然生长在墙缝里的一株嫩绿的野草发呆。
　　一缕阳光斜射，顺着窗子打下来，散落到景予脸上。
　　他眯起眼睛，享受着这一缕光亮带来的温暖。
　　过了一会，景予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心头不自觉地颤了一下。
　　他站起身，走过去开门，门外站着一脸担心的徐梓行。
　　景予让他进来，坐定后，才淡淡地问道，“案子……审的顺利么？”
　　徐梓行没答，他一直望着景予，可后者脸上宠辱不惊的安然，让人很难去相信严振华上午所说的话。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徐梓行的语气里有难过，也有心疼。
　　这话问得，让景予有点无所适从。
　　其实他打开门见到徐梓行的表情时，就知道老徐已然知晓一切了。
　　沉默了一小会，他才看着徐梓行，带着一点略微尴尬的微笑，反问道，“告诉你什么？”
　　这回轮到徐梓行沉默了……
　　“……给我留点脸吧……老徐。”景予挺平静地笑着说道，完全看不出遭受过什么痛楚。
　　徐梓行心里边苦得厉害，他看着景予，尔后一把抱住后者，眼泪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他实在太心疼景予了……
　　就这么抱了一会，景予轻轻推开徐梓行，尽量用一种若无其事地语气调侃着，“你哭什么？我都还没哭呢。”
　　等到徐梓行平复下来，才告诉景予严振华已经提审结束了，十七条罪名，必死无疑。
　　“他是该死。就这么死，都是便宜他了。”景予冷冷地说。
　　“……我的事，局里的人……都知道了么……”景予多希望徐梓行能告诉他一个否定答案。
　　“……”徐梓行不知道怎么回答，审讯室现场就有七八个人，还有详细的审讯视频和记录……
　　景予明白了，顿了顿，既像是劝老徐，也像是劝自己一样，轻声道，“……没关系……迟早的事。”
　　“这不是你的错！你是受害者！”徐梓行想要安慰他。
　　景予摇了摇头，“这是我的耻辱。”他说。
　　这天下午，徐梓行没再回局里，他一直陪着景予，因为他清楚，景予体内的毒瘾，今天会发作。
　　临近傍晚的时候，景予开始变得不安，变得虚弱。
　　徐梓行想要赶在他过于痛苦之前，拿出恋生试剂，帮他注射。
　　“老徐……我不想再碰那玩意了……”景予突然说，尔后抬起头，用一种求助的眼神望着徐梓行，说了两个字，“帮我。”
　　“……好。”徐梓行狠了狠心，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