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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include the 93rd ...

  •   他们一行人预约的酒店虽然距离秋叶原不远,但徒步的话也要走上十几分钟,往常的话一千多米的距离司半夏是愿意溜达过去的,但碍于吴英泽一个人拎着三个行李箱。她看着老公满头是汗的样子,觉得狠不下心,到头来还是打车过去了。

      东京的打车费用没有预想中那么贵,吴英泽如今的工资水平完全是可以承受得起,但是司半夏就是喜欢钻空子,对吴英泽说:“记得把这笔账记在商陆的开销里,毕竟你也是帮他拎箱子、预约酒店了嘛。”

      “我拎的是薤白的箱子啊。”吴英泽叹了口气,虽然他知道商陆根本不会在意这点儿小钱,但想到商陆看到账单的时候的心情,就不愿意轻易占这点儿小便宜。不过老婆这边话要是要听的,吴英泽嘴上答应着,但付款的时候也没有特意要来发票。

      本来他们昨晚就要入住的,所以房间早在昨天就已经准备好,登记之后他们被带去房间,司半夏全程兴致高亢:“虽然不是第一次来日本,但是跟上次比起来,这次的酒店好厉害!”

      “你之前是来日本工作?”

      “嗯,好多年前的事了,但是我带着的一个小孩儿要来日本摄影。”司半夏趴在套房的玻璃窗上,“视野太好了!哇那个是富士山吗?”

      吴英泽见老婆这么开心,就觉得斥巨资预约了景观套房还是值得的。他不是特别心疼这笔钱,毕竟各位老总都给他包了红包,总额十分可观。虽然用这钱买房子还是有点儿费劲,但跑来小资一下还是绰绰有余。“是富士山,台风过后天好晴啊。”他已经在想象和老婆在这窗边云翻雨覆的场景了。

      他走过去站在她身后,抬起双臂搂住对方:“再好好补个觉吧,昨晚都没怎么睡,累不累?”

      “不累呀,很兴奋!”司半夏侧过头亲了他一口,“我还有好多行程呢!不能都耽误在睡觉上,走,我们出去找那家我一直想吃的寿司店吧!”

      这可真是意外,吴英泽不敢说自己实在是困了,就只好迁就着:“好啊,中午去吃寿司。但是现在还很早啊。”

      “你是不是困了?”司半夏咬了一口吴英泽脸颊,“瞧你这点儿出息。”

      “我……嗯,不好意思,没事儿,我可以喝咖啡来续航。”

      “这样好不好,我给你三个小时睡觉,趁你睡觉的时候,我去看看老阳。”

      “你要去哪儿看他?这边的分公司?”

      “不啊,”司半夏眨眨眼,“他就住在这家酒店,而且是在同一层。”

      “啊?为什么陆陆过得这么清贫,阳总却这么享受!”

      “谁知道商陆在想什么,以他的财力,在东京买套高级公寓都足够了。”司半夏拍了拍吴英泽的手臂,“人家努力工作都是为了赚钱享受生活的,只有商陆的思维不太一样。”

      “不过今天陆陆去医院的话,阳总应该会去公司吧?”

      “我刚给他打过电话了,他说今天恐怕去不了公司,也不知道是身体出了什么毛病。”司半夏离开吴英泽的怀抱,从包里掏出化妆包,到洗手池补了个妆。

      “听说他昨晚也跟陆陆……嗯,度过了个惊心动魄的缉毒之夜。”吴英泽站在浴室门口,看着老婆用心化妆的样子,“我是不是也得去打声招呼,毕竟是上司。”

      “随便咯,你不困的话。”司半夏往脸上扑着粉,然后左右看了看,“哇这个化妆镜和光线简直一绝!我们将来买房装修,也装修成这样好不好?”

      “当然好啦,都听你的。”吴英泽已经不想吐槽为什么司半夏要为了阳起石而上全套妆容了,明明刚刚去见商陆的时候,司半夏连口红都懒得补。

      “房间号是1201,”司半夏看着手机里的消息,又看了看走廊墙壁上房间号的指示,“是最角落的房间啊,不知道会是什么样。”

      “这套房一晚至少要五千块钱了,阳总这两个月难道天天住在这儿吗……”

      “不要担心人家的花销啦,老阳又不差钱。”

      “我只是在心疼陆陆。”

      “心疼他干什么呢,那是他自己选的,又没有人逼他。啊,到了,是这里。”司半夏到走廊尽头,站在门前按下门铃。

      门很快就被打开了,一个年轻的小哥儿探出头来说了句日语。

      司半夏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认错了门,连忙用英语说着“抱歉找错房间了”。

      小哥儿一听这英语,也愣了一下,用磕磕绊绊的英语单词问:“你、你们……朋友……阳、阳……?”

      吴英泽靠在司半夏耳边:“我猜他是在问我们是不是阳总的朋友。”

      司半夏犹豫地点点头:“我们是阳起石的朋友,这里是他的房间吗?”

      小哥儿拼命地点着头,敞开门做出“请进”的手势。

      进屋之后司半夏仔细打量着这个来开门的小哥儿,眉清目秀、皮肤白净、身材消瘦,典型的阳起石中意的类型。她虽然有预感这个死gay绝对不会缺暖床的,但没想到这人还真的是走到哪儿都能找到一个看着不错的小哥儿。

      最奇妙的是,往往这些被阳起石骗上床的年轻小哥儿们,都会对阳起石死心塌地的。

      司半夏嘴上嫌弃阳起石乱搞,但心里一直非常佩服。

      这间房子比吴英泽预约的要大出一个客厅,两个人跟着小哥儿走进卧室,看到阳起石缩在被子里睡得正熟。

      “谢谢。”司半夏朝小哥儿道谢,然后三个人陷入沉寂,毕竟他们之间存在着致命的交流障碍。

      司半夏实在受不了这种尴尬,走到床边直接上手拍了拍阳起石的脑袋:“给我醒醒,明明是你叫我过来,还有脸给我睡觉了?”

      阳起石皱了下眉,在被窝里蜷缩了一下,费劲地睁开眼睛:“臭丫头,你对上司就没点儿尊重吗。”

      “哦吼吼,这儿可不是公司,谁管你是不是上司啊。”

      “在公司也没见你对我客气过。”

      “那你还摆出上司的架子有什么用,快起来啦,都几点了!”司半夏回头看了看旁边一脸担心的小哥儿,“快起来安抚一下你的小男生,他看着都快吓哭了。”

      阳起石长叹口气,撑着身子勉强坐了起来,朝旁边的小哥儿说:“雅树,你去买咖啡回来吧。”

      雅树点点头,视线停留在吴英泽和司半夏身上:“他们要喝什么口味呢?”

      “随便什么都好,啊等等,”阳起石思考了一下,“不要全都是咖啡了,其中一杯换成巧克力吧。”

      雅树听话地离开,房间里终于只剩下三个语言没有障碍的人之后,司半夏坐在床边一脸震惊地拍着阳起石的腿:“你居然学会日语了!?”

      “被逼无奈。”阳起石倚着靠枕,朝吴英泽说,“你也随便坐吧,让你不得不看到这种场景实在抱歉。”

      吴英泽心说自己倒是没什么,都是男的,没穿衣服也不会觉得多奇怪。但他实在不想让他的老婆看多了这些优质男性的身体,不然对比之下,自己不就相形见绌了吗。“不会,我们突然来打扰阳总休息才该道歉。”

      阳起石装出感动的样子,拍了拍司半夏的肩膀:“你看看你老公的礼节,你能不能学着点儿。”

      “对你还用得着礼节?换个国家没俩月就能找到新的男宠,像你这样的人渣,我来看你就算是给脸了,”司半夏戳着阳起石的胸口,“快给我穿上衣服啦,我快要恶心吐了。”

      “话可说的真毒啊。”阳起石不仅没生气,还很听话地把手边的睡衣披在身上。

      吴英泽实在看不懂这两个人的相处模式,他总感觉司半夏甚至都不会这么尖酸刻薄地怼商陆。

      不过这两个人的相处模式本来也不是需要别人看得懂的,司半夏从来没对阳起石有过任何距离上的拿捏,一直都是怎么骂得顺口怎么来对话的。

      但这也不代表她就一点儿不在乎阳起石的死活,比如刚刚在摸到阳起石的胸口时,司半夏明显感觉有点儿烫手,所以追问了句:“商陆被薤白拉去医院了,你是不是也要去医院跟他们汇合?”

      阳起石稍稍一怔:“小白也来了?”

      “当然了,原本就是因为他想来找老公。不过来了之后发现他老公生活得一塌糊涂,还搞得浑身是伤。”司半夏伸手摸了摸阳起石的脑门,“怎么感觉你比商陆严重多了,你俩到底是去缉毒还是去吸毒了啊。”

      “……昨天淋雨又挑战心跳的,发烧也很正常吧。商陆浑身是伤?有那么严重吗?”阳起石的语气听起来越来越像强打着精神。

      司半夏叹着气,把阳起石身后的靠枕抽了出来,强制性的让对方重新躺下:“看起来没那么严重,就是把薤白心疼坏了,主要是视觉冲击力太强,他怎么住在那种简陋的屋子里啊,你怎么就不能拉着他一块儿住酒店?”

      “最开始是住酒店的来着,但是说真的,他一天当中有将近二十个小时都是在公司,酒店的用处不大,”阳起石解释着,“而且头一个月我俩也没什么交集,那个神经病办事太独,什么事都打算自己解决。”

      “哈哈哈你也觉得他是神经病啊!这我就很开心了!”司半夏大笑了两声,然后转过头换上温柔的语气对吴英泽说:“英泽,帮忙拿来一条湿毛巾。”

      吴英泽差点儿以为自己的老婆人格分裂,不过好在温柔的人格是留给自己的。他点头起身行动起来,用冰水打湿了一条毛巾,回来的时候正巧听到阳起石讲述着商陆把公司做大的全过程。

      “听他开会感觉像是在传教一样,现在这家公司被他搞得像是传销组织,没有产品,只有销售套路。原本只租了一个一百平的办公室,现在那栋楼有三层都是我们的,其中还包括三个活动室,两个摄影棚。”

      阳起石越说声音越飘忽不定,听上去像是随时有可能睡着:“能把最坏的情况全都转变成对自己有利的局势的人,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赵总看人……真的很准……能把一潭死水化作清澈的湖泊,可能就是需要商陆那样的神经病吧。”

      吴英泽把毛巾递给司半夏,后者又将其盖在阳起石的额头上。“赵总这次偏偏要求你们两个人合作,说不定也有这方面的考量呢,毕竟在我们看来,你也不算什么正常人。不正常和不正常碰撞,没准儿真的会产生巨大的反应。”

      冰凉的毛巾让阳起石清醒了不少,他用力叹了口气:“十多年了,我还是不能一眼看穿赵总的心思,那人在做一个决定的时候明明看起来都不像是经过深思熟虑,总是很随意似的。”

      “说明人家段位更高呀,我觉得赵总能把常总那样的人拴在身边,就已经足够让我佩服的了。还有他用一些喜欢下三滥招数的经纪人捧红了一些没有底线的明星,靠着那些明星持续性的赚钱这些……也不是个正常的人能够想得到的路子,”司半夏帮阳起石掖了掖被角,“感觉咱公司的高层都不是什么正常人诶,好可怕,想辞职了。”

      “产假……打算什么时候开始休?”阳起石借着“辞职”这个玩笑,突然转移了话题。

      司半夏表情稍稍僵硬了一下,随后笑着低头看他:“怎么啊,这么快就嫌弃怀孕女员工了?信不信我去法院告你啊。”

      “公司不是有带薪产假吗,可以休半年的,”不过阳起石却没有跟她开玩笑,“之后还有育儿假,可以连着休,这样能凑齐一整年的假期了。”

      “开什么玩笑,休假一整年,我还能回到公司吗?”司半夏攥起拳,“我反正不打算休,我怀孕也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顶多就是最后一个礼拜准备卸货的时候可能会浪费点儿时间。”

      阳起石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费劲地抬起手,抓住司半夏的手腕:“傻丫头,你在跟谁较劲呢?”

      司半夏别过头不愿意看他:“你少管我,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的确是没有关系,”阳起石慢慢松开她的手腕,“是啊,也对,是真的没有关系。”

      气氛没有僵持很久,出门买咖啡的横山雅树拎着饮料回来了,他把咖啡和巧克力双手递到吴英泽和司半夏的手里,然后朝他们友好地笑了笑。

      司半夏握着杯子,看了看雅树,再回头看向阳起石:“所以你在国内养着的那只狗,你就不打算要了吗?”

      阳起石没有回答,只是闭上眼睛用“困了”来做逐客令。

      回到自己房间的司半夏,一直坐在窗前的沙发上,安静地注视着窗外风景,连呼吸都没什么声音。

      吴英泽不敢打扰,就只是坐在一旁,时不时喝一口咖啡。喝着,他突然想起来:“是不是怀孕的时候最好要减少咖啡因的摄入量来着?你那杯也给我吧,一会儿我去给你买巧克力。”

      “这杯就是巧克力,”司半夏说完,无奈地笑了一声,“老阳让那个小帅哥儿特意买的吧,他们讲日语也听不懂的。”

      这真的是让吴英泽感到非常意外:“阳总……是个这么细心的人来着?”

      “他啊,大概是我接触过的男的里,性格最温柔最体贴的了。”

      “真的假的!?我不信!”吴英泽用尽全力去抗议,“且不说我、也不说陆陆,至少薤白要比他温柔体贴几百倍吧?”

      司半夏喝了口巧克力,摇着头:“我们理解的温柔不太一样啦,像是你、商陆或者是薤白,都只会对自己认同的人很温柔,但是老阳不是哦,他对谁都心软。不过确实,不太容易看出来,这人伪装能力很强。”

      “……我还是不信,心软的人有可能创建公司吗?”

      “他可不像是商陆那样凭一己之力就能创办公司,以前我们开的小公司其实是因为他朋友多了,朋友的资产想要周转一下,选了个不太危险的人来运营,所以才让他挂名的。但他也一直不是总经理,没那个决断力。”

      “还有这回事。”

      “朋友超级多啊,老阳那个人,走到哪儿都有人跟他称兄道弟。还有,走到哪儿都有小男生爬到他床上,真的厉害。后来想想,那可能就是因为他太温柔了吧,就算是很多好听的话都只是谎言,也能安抚到别人。”

      “别样的强大,说起来这次也是因为阳总莫名其妙地勾搭上了极道组织大佬的孙子,才会有后来乱七八糟的事情。”

      司半夏笑了笑,低头看着手里的纸杯:“这还真是我第一次和别人说老阳的事。”

      “不算是第一次吧,你以前也跟我说过啊,说阳总只做1……唉,没用的知识又增加了。”

      “哈哈,那我和你说为什么了吗?”

      “什么为什么?”

      “怎么会有同性恋只做1呢,你不觉得奇怪吗。”

      “我、我应该觉得奇怪吗?”

      司半夏用头撞了一下吴英泽的肩膀:“看你这傻样儿!哈哈,我见过很多现实中的同,大家没有那么固定的啦,就比较随心而欲。不过固定做0的人倒是挺多的,但是几乎没有固定做1的,因为那样的人可能到头来还是会去找女人。”

      “啊……原来如此。”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老阳与其说是喜欢男的,不如说是不喜欢女的。不喜欢女的,但是又有需求,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这又是吴英泽万万没想到的展开,他结结巴巴地问:“不喜欢女的,为、为、为什么?”

      司半夏歪着头:“他倒是没说过,只是我自己的感觉啦。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他真的都不敢正眼看任何一个女生来着。我那时候年轻,喜欢打扮成男生的样子,为了不受欺负。现在想想,所以他那时候才会选择和我搭话的吧。”

      那时候司半夏还没离开大学呢,在小公司里打零工,看到阳起石的时候,心里还稍稍期待过。她当时想着娱乐圈真是美好,随便一个人都能长得这么出众,而且谈吐得当、风度翩翩。

      谁能想到刚一接触,对方就明确地划清界限,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是个gay”。

      于是娱乐圈这个词在司半夏心中瞬间就丧失了光辉,不过这种混浊感反而让她更着迷了。

      司半夏没有太多思考过自己的人生要如何如何,似乎走到如今,一切都只是顺理成章的。想要离开那个把自己当做商品一样的家,想要别人看得起自己,想要一个可以在任何时候回去的归宿,所以她努力打工、拼命工作,以强悍的形象在一片浑水中站稳。

      然后呢?

      她不知道然后要怎么办,好像接下来也不过就是继续去努力维护自己成功女性的形象罢了,或者说为了薤白的梦想而发力。

      那么,自己的人生呢?

      司半夏突然在想,莫非自己没有排斥怀孕这件事,难道是因为隐约察觉到自己的人生已经走到头了?

      一份别人眼红的工作,一个没得挑剔的老公,几位走在路上会引人注目的朋友,物质上的财富今后还会逐渐堆积,精神上的财富她已经拥有了。残酷的事情经历过,幸福的时光也很多,司半夏发现自己已经没什么好追求的了。

      于是下一步就是孩子了吗?

      司半夏突然感受到一阵丧气,她再次下意识地摸着小腹,这一次心情变得比以往还要更加复杂了。

      她没有期待过这个孩子,但是这个孩子却让她顺利地逃避了接下来一成不变的人生,所以这个小孩儿只是个让自己有借口继续元气满满活着的道具吗?

      那么,今后自己的人生,就要围绕着这个孩子转了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为了孩子而请一年的假期,是再正常不过的选择。

      阳起石是看穿了这一点吗?是想要嘲讽自己吗?是因为他见过了走到人生中途就丧失了个人追求的女性,所以才对女性感到失望了吗?

      “我是不是……让人感到失望了呢。”司半夏没有说出复杂的心理活动,只是语气低沉地问着吴英泽。

      这个问题过于突兀,吴英泽下意识地吐槽道:“我们、我们不是在讨论阳总为什么不喜欢女的吗?什么意思,你是觉得你是女的这件事让阳总感到失望了?”

      司半夏含着眼泪笑了一声:“问你也是白问。”

      吴英泽其实猜到了司半夏在想什么,但是他决定不说,自己作为丈夫,似乎说什么都不够缓解她的心情。预想之外的怀孕想必打乱了司半夏的职业规划,虽然目前她还没有被这孩子影响到什么,但今后的事就很难说了。

      在娱乐圈这种地方,休假不休假都很容易被说闲话。那些如今还在吹捧着司半夏业务能力的人恐怕背地里一直不服她能够年纪轻轻当上经理,就像是公司里半数的人都不服商陆可以成为董事一样。

      难听的话吴英泽一直都有耳闻,过分的时候还有人说那些年轻的高管都是靠着身体爬上来的。

      吴英泽已经习惯了,最开始他还尝试着反驳,但后来自己也成了被针对的人,于是便不再说话了。

      习惯之后,倒不是说完全变得不在乎,只是不会像从前一样在这种无所谓的问题上钻牛角尖。他身边有商陆那么个最好的榜样,慢慢地也就学会了该怎么摆出“谁特么在乎”姿态。

      近来商陆沉迷于管理公司,跟娱乐圈挂钩的业务几乎没有了,忠实粉丝每天翘首期盼着商陆能心血来潮发个微博动态,但路人粉几乎都散了。

      上半年和邓红一起主演的电视剧要等到下半年才会开播,很多电视台邀请商陆去做通告、上综艺、提高曝光度,但是商陆全部都拒绝掉了。于是商陆淡出大众的视线,当初打赌他一定能爆红的人也全都被打脸。

      当然了,不去哗众取宠,商陆依旧可以成为人上人,这是他能力注定的。但吴英泽觉得靠着商陆走上高层的自己实属撞大运,所以别人在背后瞧不起自己,也是理所当然。

      吴英泽在公司的名声一团糟,恐怕这样那样的难听话也传到司半夏的耳朵里了,但是她也默契地选择什么都不说。

      他们之间没有安慰,下班回家之后除了蒲薤白和商陆之外也不谈工作相关的事情,聊天也都围绕着他们这小小一个圈子。

      所以吴英泽实在没办法说什么大话,他没办法为司半夏挡住所有的攻击,只是尽力去做一个不敏感的人,他都已经精疲力尽了。

      这种时候他根本没办法说那些好听的话,比如“你放心休假、回来依旧可以继续做你喜欢的事业”,比如“孩子生下来就让他自力更生、你什么都不用操心、尽管去追求你想要的地位吧”。

      吴英泽觉得自己更想说的是“对不起”。

      “薤白说他要陪商陆睡觉,就不来一起吃午饭了,”中午司半夏拉着吴英泽到事先预约好的寿司店,看到薤白的消息之后,心情十分复杂,“睡觉是……是单纯的睡觉吗。”

      “我们不讨论成人的话题可以吗,我不是很想思考上司的私生活细节。”吴英泽激起一身恶寒。

      “你说,你说……你说他们两个,位置是固定的吗?”司半夏就像是故意要折磨吴英泽一样,笑着问。

      吴英泽浑身一抖,面露难色:“陆陆好像一直在抱怨薤白不愿意上他,所以可能是固定的吧。”

      “我靠!?哈哈哈,商陆居然会跟你讨论这种话题吗?他还说过什么?”司半夏一听这个就来了精神,用力拍着丈夫的肩膀,“怎么回事儿,他居然会想要被上吗?老阳都没这么想过!”

      “按照陆陆的逻辑的话,那就是他很喜欢薤白,喜欢到想要上他。那薤白同样是男的,如果也是像他(商陆)喜欢他(薤白)的程度一样喜欢他(商陆)的话,那也会想要上他(商陆)才对。”

      “你们为什么聊个八卦都那么费脑子。”司半夏托着腮,看着面前的大将捏着寿司,心情顿时开朗起来,“不过啊,没想到商陆居然是这么想的,你知道薤白说什么吗?”

      “什么?”吴英泽喝着茶。

      “他说虽然以前也有和别人做的经历,但是曾经总会有一种屈辱感,无论是认真交往还是随便做个交易。他曾经啊,自我质疑、自我厌弃,甚至打心底对男的感到恶心。”

      吴英泽那口茶差点儿没咽下去:“那他……”

      “通常这里都会有一个但是!但是,”司半夏沉了口气,“但是他说和商陆就没有这种感觉,我当时太生气了所以忘了他的原话怎么说,后来想了想,我其实还是挺为他开心的吧。他说跟商陆就像是第一次一样,什么都是第一次的感觉,那才叫为爱鼓掌吧。”

      “……不疼吗?”

      “你这个人怎么就这么毁气氛呢!”司半夏努拍吴英泽的后背,“疼不疼不是看技巧的吗?”

      “不是看尺寸的吗……”

      “我靠,你说得好有道理,商陆是什么尺寸?”

      “真的吗,你要跟我讨论上司的尺寸?”

      “这不是你带起来的话题吗!?”

      吴英泽点点头:“也对也对,嘶……嗯,那应该会特别疼吧,心疼薤白。”

      司半夏秒懂,端起茶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睛:“你是怎么看到过的。”

      “上厕所的时候啊。”

      “你居然是那种在厕所里看别人嘘嘘的人吗!?好变态!”

      “我不是故意看的……”吴英泽发愁地捂住脸,“有的厕所真的太简陋了,陆陆又是那种完全不在意这方面的人。”

      司半夏皱起眉:“呃,为什么要讨论这种问题,真的好恶心。一想到商陆还那么多毛,我觉得我要没胃口了。”

      当天晚上蒲薤白在酒店的床上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原本是在自己怀里的商陆、此刻正把自己搂在怀里。那一瞬间飙升的幸福感让蒲薤白止不住笑意,他轻轻亲吻着商陆的嘴唇,然后翻身摸索着手机打算看看时间。

      打开手机之后看到消息提示,他点进去发现是司半夏给他发来的消息:“叫你老公赔我一顿寿司,多亏了他,我都没食欲了,白白浪费了我几万日元的预约。”

      蒲薤白一头雾水地发过去一个问号,紧接着很快收到司半夏的回信:“醒了?快告诉我你们什么都没做,就只是睡觉,只是睡觉对不对?”

      真是好奇那对夫妻平时都在聊什么……

      蒲薤白红着脸坐了起来,用力戳着手机屏:“只是睡觉!!他还在发烧呢!!我又不是什么魔鬼!!”

      “你骗我!快说实话吧我撑得住!不都说发烧的时候来一炮就好了嘛!”司半夏发过来一个哭着捶地的表情。

      蒲薤白“怒摔”手机,双手抱着头,然后听到身后有点儿动静。

      “宝贝儿怎么了?”商陆迷迷瞪瞪地坐起来,趴在薤白的背上,靠在他耳边低声问。

      这股热气险些烧断蒲薤白的“保险丝”,他故意用力揉着商陆的脑袋:“没事,睡了一觉感觉好点儿了吗?”

      商陆“嗯”了一声,然后抱着薤白重新倒下去:“没有,再陪我睡会儿。”

      “等一下,已经晚上了,先吃口东西然后吃药吧……”

      “不饿。”商陆用胳膊拦着蒲薤白的腰,让后者无法挣脱。

      “商陆!你的手,管好你的手!”蒲薤白十分“恐慌”,两个月没做外加刚刚司半夏的那条消息,再加上商陆的体温,导致他已经站在欲望深渊的边缘了。

      要是被商陆发现的话,那不是太难为情了吗。

      虽然也不知道有什么好难为情的吧。

      “我们两个月没见面了,”商陆把薤白搂得很紧,“你就不想我吗。”

      “我……”

      “算了你别说了,”商陆立刻打算蒲薤白的发言,“你要是说不想,我可能又会哭。”

      这句话让蒲薤白放松了不少,仔细想想也确实没什么值得难为情的,他们是正在交往的情侣,长时间不见面导致再见面的时候无法控制生理现象,那不是很正常吗。蒲薤白不再挣扎,他捏着商陆的手臂:“那我要是说想呢?”

      商陆深吸了一口气:“想……什么?”

      “想你啊,”放松下来的蒲薤白,终于感受到了商陆的“热情”,“我还记得上次和你异地的事情来着,就是你去德国出差那次。那次我去找你,结果你反而一直躲着我。所以这次来之前,我也担心过这个问题来着。”

      “那次是我脑子有病,我……”

      “但是这次你没有躲着我,”蒲薤白转过身,和商陆面对面,“我就突然感觉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自己、有点儿滑稽。”

      商陆半睁的眼睛,随着身体其他精神起来的地方而慢慢睁开:“如果我今后再躲着你的话,你可以一枪崩了我,我会给你设计一个非常完美的抛尸方法,让任何人都追查不到你。”

      “请问商陆同学,你说的这是情话吗?”

      “嗯,是前戏的一部分。”

      “挺好的,下次别说了。”

      “怎么,不够吸引到你吗?”

      “你完全可以说一些普通一点儿的。”

      “比如说?”

      “比如说……”蒲薤白伸手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他事先放好的套子,用它拍了拍商陆的嘴唇,“来吗?”

      “你这也算情话?”商陆笑着把薤白抱起来,让他趴在自己身上,然后咬住套子的包装袋的一边。

      薤白十分配合地撕扯了一下,打开了外包装:“总好过你动不动就要我一枪崩了你吧。”

      “硬核足以显示真情。”

      “用不着,”蒲薤白帮商陆带上,再轻吻了一下,“好不容易见面,我们就跳过情话吧。”

      跳过情话的下场便是两个人都没力气再下床,又饿又累的他们浑身瘫软地抱在一起,商量着下次能不能先把食物备在床边以便随时补充体力。

      “我去叫客房服务吧……”蒲薤白挣扎着要坐起来。

      商陆拦住他:“我去吧,感觉轻松了不少。”

      拿来菜单之后,商陆坐在床边给薤白念着菜品的名字:“想吃什么?要不要都点一遍啊,我好久没正经吃过饭了。”

      蒲薤白趴在床上看着商陆的背:“什么都好……说起来你的后背,好像真的已经好多了,除了水泡之外其他地方都已经不那么红了。”

      “哈哈,果然上床有奇效。”商陆开着玩笑。

      蒲薤白却没有开玩笑的心情,他起身凑过去从背后抱住商陆,忍来忍去,最后咬着对方的耳朵小声说:“我真的、好想你。”

  •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感觉他们这群人凑在一起聊天可能会很有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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