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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include the 92nd ...

  •   蒲薤白是在北京时间九点半登上的飞机,飞机上不少乘客都在抱怨落地之后恐怕要滞留在机场,毕竟落地时间已经是当地的凌晨两点了。

      好在飞行十分顺利,比预期要提前了三十分钟抵达机场,可外面还在下小雨,吴英泽担心司半夏着凉再加休息不好而引起感冒,索性就在机场旁边的酒店里入住了。

      “你也和我们一起住吧,等到白天再去找陆陆也不迟啊。”吴英泽主动邀请蒲薤白留下来,并不仅仅是因为他觉得他老婆会担心薤白,更多的原因是出于他本身也很担心。

      蒲薤白整晚都出于高度紧张的状态,那种焦虑的感觉都影响到吴英泽了,所以吴英泽实在不放心让这种状态下的蒲薤白独自在人生地不熟的国外、于三更半夜地出行。

      “没关系,我知道商陆住在哪儿,”蒲薤白却坚持最初的目的地,“打车过去的话也用不了太久。”

      司半夏握着蒲薤白的手腕,一副想要制止的样子,但她沉默许久过后说出口的话却是“路上小心”,以及一句:“保持联系哦,我可告诉你,如果等不来你的电话,我是不会睡觉的。”

      吴英泽对此感到相当惊讶,他以为他的老婆怎么说也要哭着闹着强行把蒲薤白留住才对,没想到松开手的时候居然会这么果断。“你……不担心吗?”在蒲薤白走后,吴英泽试探性地问着站在自己身旁若有所思的司半夏。

      “担心啊,”司半夏撩了一下耳边的长发,微微低着头,另一只手则是轻轻摸着小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孩子的关系,想着……我将来要怎么教育这个孩子呢?事事都予以保护吗,那如果有天我不能保护他了,他要怎么办呢。到头来还是要让他学会自己保护自己才行。

      “总是担心他会受到伤害,总是以这个为借口来限制他的自由,那其实根本不算是为他好吧?将来有天,孩子拥有了独立的人格,就会有他自己的想法。全力地支持他,才是家人应该做的吧。

      “薤白他啊,很厉害的,我早就知道了。他一个人可以办成很多事情,比我、比你,有时候甚至比商陆还要可靠。于是呢,我的担心,就成了我的自作多情,留下他只是出于我的自私罢了。

      “我不能啊,怎么能呢,”司半夏无奈地笑着,“他想要到他的爱人身边,这是理所当然啊,我不能拦着他。”

      吴英泽哑口无言,冷静下来想想,他的确觉得司半夏自从怀孕之后脾气似乎比曾经要温顺了不少。本来他还做足了“怀孕期间老婆性格会更加暴躁”的心理准备来着,现在看来完全就是没有必要。

      他搂着司半夏的肩膀,轻轻吻着她的头:“既然你早就知道薤白很可靠,就不要太担心了。我帮你等他的电话吧,你就先睡。”

      “你说……我这样、这样会不会让薤白觉得我是有了孩子所以忽略了他呢?”司半夏虽然脾气变好了很多,但情绪波动得依旧厉害,“我真的很怕,万一他觉得我有了孩子的话,就不在关心他了。但不是那样啊,我不是那么想的,我就只是……只是什么呢,我也搞不懂我自己了。”

      “没有那么复杂,薤白一定不会这么想。”

      “你怎么会知道,你又不是他。”

      “我们都是男的啊,男的想法都差不多吧?”

      “差多了你个死直男!要是全世界的人都能像你很商陆一样脑子一根筋,生育率可能都会暴跌!”刚刚还是一脸要哭的样子,现在司半夏又露出笑脸,说完这话之后自己把自己逗笑了,“说什么生育率暴跌啊,我还不是要给一个直男生孩子了。唉人生可真是充满未知。”

      感觉她自己都能跟自己聊一天。

      吴英泽心里吐槽,但表面上还要摆出笑脸,跟着司半夏一起笑呵呵地走进酒店房间,等待着蒲薤白的联系。

      其实从机场打车到秋叶原并没有很远,深夜交通十分顺畅,司机甚至一不留神就超速行驶了。半个小时之后,蒲薤白就到达了商陆留给他的出租屋地址。他付款之后用最近学的几句常用日语来谢过司机,下车后撑着伞站在出租屋楼下昂头看着。

      光是看着外面就能感受得到这出租屋的年代感,看上去就很单薄的墙皮,木制的门和不太结实的窗,通往二楼的楼梯也是钢铁材质,扶手看起来都有些锈了。蒲薤白提着行李箱走上二楼,站在商陆的房门前,轻轻敲了下门。

      想来也是不会有回应的,蒲薤白没有抱太大的期待,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然后给吴英泽打了通电话汇报自己已经安全抵达。“商陆果然不在他租的房子里,也许是在公司吧?不过我不太清楚要怎么走到公司,总而言之就现在这里等到天亮好了。”

      “外面那么冷,你好歹也就近找个酒店住下啊?”吴英泽语气里也都是担心,“陆陆真的没事吧,到底是去干什么了,居然这么久都没有消息。”

      “也许是在公司睡着了,也许……”蒲薤白越说心里越没有底,他已经劝不了自己了,只能强迫自己通过深呼吸的方式保持淡定,“也许是忙工作,他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啊,写代码的时候一整夜不看手机。”

      说起来这种经历还真不是第一次呢,蒲薤白盯着楼下的路灯,思考着两年前自己也曾因为联系不上商陆而站在对方的大学宿舍楼下呆呆地等了一整宿。

      真没想到确认关系之后也还会遇到同样的事情,蒲薤白虽然清楚商陆的很多非人类行径都不是故意的,但还是想要抱怨,还是希望对方能稍微的、稍微的做出一些改变。

      “我还觉得说不定阳总会知道些什么,但是阳总那边也一直没消息,两个人同时失踪可真是太让人难受了,明天还是没联系上的话,干脆就报警吧。”吴英泽的语气十分冷静,看来他也是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了。

      蒲薤白虽然知道吴英泽看不到,但还是点点头,点头这个动作可能只是为了让自己安心:“我知道了,不过也还有很多别的可能啊,像是台风天信号不好之类的,可能是非常普通的一个原因。”

      “也对,想这么多也没用了,唉,你自己要小心啊。”

      “嗯,这边治安不错,不用担心。”挂断电话后,蒲薤白坐在旅行箱上,昂头看着雨夜。

      晚上还真是冷,明明津京都已经是夏天了。

      他故意呼出一口气,看着白雾在黑夜散开,然后不断重复着这个无意义的举动,回忆着两年前自己蹲在商陆宿舍楼下的时候的心情。

      那时候明明只是怀抱着一份不清不楚的感情来着,居然担心的程度和现在也没什么区别。话说两年了啊,商陆这个人怎么感觉在这方面没点儿进步呢,他难道是不知道如果长时间不回消息的话会有人担心他吗?

      同居快一年了,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做了多少遍了,又是哭又是笑的平时明明看着就跟个正常人一样,怎么就还是会有这种叫人闹心的毛病呢。

      蒲薤白越想越气,已经在想象着明天看到商陆之后是先给他一拳还是给他一巴掌了。

      不过万一、万一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呢?

      蒲薤白合上嘴,颤抖的双手不断地摩挲着膝盖,深呼吸着尝试再次冷静下来。

      会是什么意外呢,车祸吗?不可能吧,出了车祸的话至少医院会联系家属的。同理,无论发生什么意外,如果商陆真的失去了意识被送去医院,那医生肯定会联系家属啊。

      那又会是什么呢?难道是出了事故但是还没有被人发现?难道他是因为太累了昏倒在哪个角落了?那阳起石又是为什么联系不上,两个人一起昏过去了吗。

      两个人一起昏过去是什么魔鬼的场景啊,被人投毒了吗。

      不过要是说出去应酬喝醉了的话倒的确是很有可能啊。醉酒后的商陆,行动就会变得更加无法预测了,没准儿会拉着阳起石徒手攀爬东京铁塔……

      想象中的场景越来越离谱,蒲薤白已经不敢再任由大脑自由发挥了。他也不敢再看时间,这种感觉就像是失眠一样,越是确认时间就越会恐慌。

      等待真是一件折磨人心智的事情,渐渐的蒲薤白已经不再生气,身体最后一点热量眼看着就要消失,他抱着双臂,竭力避免去承认自己现在很害怕的这种心情。

      雨越来越小了,偶尔能听到远处的引擎声,还有近处的脚步声。

      蒲薤白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周围一切细微的声响,怀抱着一丝期待抬起头,看到远处真的有人正在朝这边走过来。

      路灯很暗,距离又太远,蒲薤白根本看不清对方的样子。他站起来扒着走廊的栏杆,探出半个身子用力张望着,看到那个人没有打伞,身上的运动衫也已经破破烂烂。

      已经不需要真的看清对方的脸了,光是凭借身形、蒲薤白就能确定那个失魂落魄、一瘸一拐的人就是商陆。

      在确认那是商陆的瞬间,身体的寒冷便被一扫而光,刚刚还冰凉的双手,现在居然变得很暖和,蒲薤白抓紧了栏杆,激动得想要直接从二楼跳下去,但又觉得自己这么不淡定实在是有失气势。

      他佯装淡定,调整着呼吸,趴在栏杆上安静地看着商陆朝这边慢慢走来。

      越来越近了,蒲薤白终于能看清商陆的脸,胡子居然都变得这么长了,头发也是,整张脸看着简直是乱七八糟,让人完全想象不到这人曾经还拍过电影和偶像剧。沧桑这个词似乎不太适合形容当下的商陆,可蒲薤白也想不到其他更合适的词。

      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啊,为什么看上去那么凄惨呢,似乎还带着点儿悲壮。

      蒲薤白抿着嘴,总觉得再这么看下去,自己就要心疼得哭出来了。

      这里就先不要逼问他太沉重的事情了吧,蒲薤白调整着语气,用再轻松不过的声音朝楼下的人打招呼:“晚上好。”

      楼下的商陆木讷地抬起头,但是在看到蒲薤白的时候,表情变得又呆又蠢,像极了离家出走的傻子在后悔之后又灰溜溜地想要走回家。然后那个傻子在夜路里走啊走啊,终于回到家楼下,昂头看着家里开着灯时,眼里才重新闪烁起光芒。

      时隔两个月,蒲薤白再次得以拥抱商陆,但是这一次的拥抱着实比曾经沉重了不少。

      就连接吻的时候也是,他都能尝到明显的血腥味儿。

      “薤白,我爱你。”商陆没头没脑地告白着,紧接着语无伦次地念叨着“好想你、对不起”。

      蒲薤白摸着商陆的头,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安慰他,据说这种方式对长时间没见面的狗还是挺有用的,不知道对狗属性的人会不会有些效果。

      差不多安抚了十多分钟,商陆终于有冷静下来的趋势了,蒲薤白心里惊叹着“这招果然有用”,然后小声劝着:“总之先进屋吧,你浑身冰凉,快去泡个澡,不然要感冒了。”

      “没法泡澡,”商陆嗓子有点儿哑,他把头搭在薤白的肩头嘟囔着说,“没有浴室。”

      蒲薤白沉默了几秒:“那就把湿衣服换下来,我先给你擦干头发。”

      “门……”商陆说着,伸手用力推了一下那道门,“没有锁。”

      “……为什么会没有锁!?”蒲薤白懵了,那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在外面站着呢!

      “被人撞坏了,一直没空修。”商陆的声音听起来越来越朦胧。

      蒲薤白半扛半抱的把商陆拖进狭小的屋子里,开灯之后被卧室地面上那两只死掉的巨大飞蛾吓了一跳,似乎还有黑影在开灯的瞬间钻进了角落里。“你的居住环境,让我怀疑你是不是创业破产了。”

      “我只是来这儿睡个觉,”商陆倒在床垫子上,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

      虽然还有很多想问的问题,但是蒲薤白实在不想强迫商陆继续保持清醒了,于是他伸出手挡住商陆的眼睛:“睡吧,有什么事醒了再说。”

      “你要去哪儿?”商陆抓着薤白的手腕。

      “我帮你换下衣服,”薤白看了一圈儿,发现这屋子里并不存在衣柜这种高级的东西,“你的衣服……呢?”

      “在地上……”商陆凭着感觉指了个方向。

      蒲薤白盯着那个角落的“垃圾”,果然在其中发现了像是衣服的物件:“你……是来修行的吗。”

      商陆已经没有回音了,蒲薤白松开手,仔细看了看商陆的脸。

      脸颊好像肿了,嘴唇上也有伤口,这是被人揍了一拳吗?

      蒲薤白起身把他带来的行李箱拎进了屋子,开箱翻出来一件睡衣,思索一阵之后又起身走到厕所,果然在洗手池旁边发现了一条毛巾。

      这毛巾想必是两个月没洗过了,味道和手感都变得非常“感人”,蒲薤白无知无觉间已经叹气无数次,最后决定把毛巾扔掉,然后把睡衣当做毛巾来用。

      他盘腿坐在商陆身旁,动作尽量轻地把对方扒光,用毛绒绒的睡衣帮商陆擦干身上潮湿的地方,擦到后背的时候发现商陆后背红了一大片,肩膀甚至还起了水泡。

      这是……过敏吗?蒲薤白皱着眉,摸了摸商陆的额头。倒是不烫手,但好像也有点儿发热。

      可商陆不是过敏体质啊。

      蒲薤白怀抱着困惑,用毯子把商陆裹好,然后上网查着红肿起水泡是什么症状。

      “烫伤”这个词闯入蒲薤白的视线,他思考了片刻,点进烫伤的图片,发现居然跟商陆后背的情况基本一致。

      好好的怎么会烫伤后背呢!而且还是这么大面积!

      不过说真的,商陆看起来已经跟“好好的”这个词没有什么关系了。

      在蒲薤白思考间,商陆在床垫子上蜷缩了一下,然后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蒲薤白强烈感觉无法呼吸的人是自己,他把带来的所有衣服都堆在商陆身上,最后索性自己也脱了衣服,钻进毯子里和商陆贴紧。

      距离天亮也就三十分钟时间了,天亮之后吴英泽他们应该会过来。蒲薤白想着,给吴英泽发了条消息:“商陆回来了,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他现在看起来比街边的流浪汉还要惨,我们明天在秋叶原的酒店见吧。”

      怀里的商陆睡得很沉,呼吸重而缓慢,体温也降下去不少。蒲薤白为了不碰到商陆的后背,所以没有拥抱。

      他趁着这个机会再次认真观察起商陆的脸,试图想象对方到底经历了什么,但心疼的感觉已经让他没办法集中精神了。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把商陆搞成这样。

      难过之后便是愤怒,蒲薤白对未知的敌人燃起恨意,甚至就连阳起石都被他在心里骂了一遍。

      手机在这时震动了一下,蒲薤白确认着消息,是吴英泽发过来的:“你预约酒店了吗?没有的话我帮你们订吧。陆陆没事吧?早上我们也过去帮忙。”

      “那就麻烦你帮忙预约了。商陆的话,不知道该不该说没事,他回来之后倒头就睡了,我想着明天带他去医院看看来着。没关系的,我一个人就可以。”蒲薤白和吴英泽一来一回地联系着,一不留神天都亮了。

      这屋子就连个窗帘都没有,清晨泛白的阳光直接把房间整个照亮。蒲薤白感觉到怀里的人似乎也不能睡得踏实了,哼哼着在自己怀里蹭来蹭去。

      看着这样的商陆,蒲薤白只感觉胸口又闷又疼。他把一件短袖衫叠好,盖在商陆的眼睛上,然后盯着对方干涩的嘴唇愣神。

      房间里没有电器也没有食物,甚至连一瓶水都没有。

      这怎么行呢,好歹要准备点儿喝的吧。

      蒲薤白打开谷歌地图,搜索着附近的便利店,然后起身穿好衣服准备出门买点儿东西。临走的时候他回头看着床垫子上的商陆,突然不想就这么丢下对方一个人。

      这到底是谁对谁的折磨啊。

      蒲薤白心一横,决定跑着去跑着回,但就在便利店采购的时候,吴英泽突然打来电话。

      “我们也打车过来了,现在应该是在陆陆公寓的附近,你能出来接我们一下吗……我好像迷路了……”

      一旁还能听到司半夏说吴英泽“真的废物”的声音。

      蒲薤白赶紧结账离开便利店,通过实时定位和吴英泽他们碰头:“说真的商陆住的地方可称不上是公寓。”

      他带着两个人拐进了一条远离主干道的小巷,走了两步之后停在那个小二层楼下,白天看的话,这屋子就更惨不忍睹了。

      “咱公司的老总居然住在这种地方,我都想辞职了。”司半夏咋舌,说着她自己都笑了。

      “里面更让人大开眼界,”蒲薤白带他们上楼,用力推了一下门,“门没有锁,屋子里到处是蟑螂,还有两只飞蛾的标本。”

      “卧槽,陆陆是打算来这儿苦其心志的吗。”吴英泽吐着槽。

      司半夏站在门口,甚至不想走进去:“这是什么味儿啊……”她种皱着眉用手扇了扇风,感觉孕反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想吐过。

      吴英泽和蒲薤白两个人愣了一下,互相对视了一眼,转过头问她:“什么味儿?”

      “你俩的鼻子是瞎了还是聋了!”司半夏十分震惊,“这股像是死了人一样的馊臭味儿你们闻不到吗?”

      吴英泽和蒲薤白用力地闻了一下,然后歪着头有点儿迷茫地说:“没那么夸张吧……”

      司半夏人都傻了,蒲薤白可能是因为跟商陆呆久了所以习惯了对方身上的味道,自己的老公吴英泽又是怎么回事儿呢。“你们男的是可以自动忽略到同性身上的味道的吗,太糟心了,我不进去了。”

      “那你在这里等等,”吴英泽把行李箱也放在门口,“坐这上面等吧,我进去看看陆陆。”

      但是哥俩儿还没有走进去呢,只是一转头,就看到商陆站在面前。

      “你怎么起……”蒲薤白这句抱怨还没有说完,商陆就哭着抱住了他。

      “我以为你走了,”商陆委屈得声音都在抖,“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叫醒我?”

      “去买了水和吃的,”为了避免拍到商陆的后背,蒲薤白把手向下移,拍了拍商陆的腰,“好啦快进去躺好。”

      站在门口的吴英泽和司半夏已经看呆了,并非因为两个人拥抱,而是惊于商陆的样子。其中司半夏最为直白,她指着那个头顶快撞到天花板的商陆,语气生硬地问:“这是谁啊?”

      “我猜,应该是……陆陆吧。”吴英泽也十分配合老婆的演戏。

      “我靠,真的假的,我以为是动物园里跑出来的猩猩。”

      “夏姐!”蒲薤白笑着吼了一句,“怎么会有这么高的猩猩。”

      “重点在那儿吗,”吴英泽皱着眉,“不是,陆陆,你这是经历了什么啊,在山洞里练武功秘籍吗,刮胡子剪头发会影响你的功力?”

      商陆这才留意到门外还有两个熟人,他迅速用胳膊揉了揉眼睛:“你们怎么也来了。”

      “来逛动物园看看珍稀动物,”司半夏毫不留情地抨击着商陆的外表,“为什么感觉你好像浑身都是毛啊哈哈哈,你的生长树都点在智商上了吗?”

      “男的毛多不是很正常吗……”商陆小声嘟囔了一句。

      蒲薤白用身体挡着商陆的关键部位,一边把他往屋子里推,一边扭过头制止司半夏的嘲讽:“我要是两个月不打理也好不到哪儿去,恐怕姐夫也一样,按照夏姐的说法,我们应该都属于进化不完全吧。”

      吴英泽拍了拍司半夏的肩膀:“从此就没了男女之分,而是进化不完全和完全体的区别。”

      “……我不是很想跟三个直男呆着,我要去找老阳了。”司半夏说着就掏出手机给阳起石发起语音通话邀请。

      而吴英泽则是跟着薤白和商陆走进屋里:“好家伙,曾经我跟过一部讲述贫穷男主逆袭的戏,戏里面的男主最惨的时候都没住在这样的房子里。”

      “我只是因为没有收拾而已,最近没有空,”商陆重新坐在床垫子上,打着哈欠抓了抓头发,“其实这个床垫子还挺贵的来着。”

      “你先给我把内裤穿上,”蒲薤白把短裤扔到商陆脸上,“还有,你的后背是怎么搞的,为什么会烫伤?”

      “后背烫伤?”吴英泽愣了一下,“怎么你是困急了把泡面的桶当做洗澡的小水盆儿了吗。”

      “……我、我最近不常说中文,没法接你们的梗了。”商陆穿好裤子,然后扭头试图看到自己的后背,“还真烫伤了吗?我都没感觉。嗐,问题不大,我穿着衣服呢,石灰没有落在我身上。”

      “石灰……?”薤白和吴英泽异口同声。

      “你们应该还记得虎门销烟吧。”商陆选择了个婉转的方式。

      蒲薤白点点头,但吴英泽却摇了摇头。

      “我记得是处理毒品的时候,用生石灰来销毁的。”蒲薤白念叨着,“所以呢?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商陆咳了一声:“就、我昨天晚上也做了一样的事情。”

      蒲薤白从塑料袋里掏出宝矿力,拧开瓶盖递给商陆,但是思维还是没有跟上:“什么意思?”

      “就是销毁毒品啊。”商陆谢过那瓶水,喝着,等待着那两个人做出响应。

      约摸几十秒过去,那两个人才震惊地喊着:“什么!?”

      商陆三言两语向两个人讲述到自从阳起石被暴力团缠上之后所发生的一系列奇妙的事情,两个礼拜的波澜壮阔,被他用两三分钟说完。回想一下好像也没发生什么大不了的事,但商陆平静下来之后回忆起昨晚那些死在自己面前的人,突然感到一阵反胃。

      而在旁边听着这两周所发生的事情的蒲薤白和吴英泽,已经彻底失去连接。过负荷的信息量让大脑无法消化,最后只能挑一些重点的内容反复加工一下,比如说昨晚台风登陆的时候,商陆和阳起石正在码头的工厂里跟一群毒贩斗智斗勇。

      商陆大口喝着水企图压抑下去那种越来越严重的反胃感,可能是因为回忆起那些之后导致脸色也变得不太好,蒲薤白敏感地观察到商陆的异样,轻轻抓着商陆的手:“去医院吧,得去检查一下才行,万一有什么内伤。”

      “哈哈,没那么严重。”

      “可是你很不舒服吧,”蒲薤白跪在商陆面前,诚恳地请求着,“至少让医生检查一下你的后背,好不好?”

      商陆想不到拒绝的理由,但是开口的时候却有点儿哽咽:“嗯。”

      那之后吴英泽带着司半夏到酒店去登记入住,顺便也帮商陆和薤白登记了一间套房,还把薤白的行李一同带过去了。

      商陆则是听话地跟着蒲薤白到了综合医院挂急诊,在急诊医生的诊断下接受了一系列的检查和治疗。

      “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碍,体温也没有到发热的程度,只要按时擦药的话很快就能恢复了,只是表层的烫伤而已不用太担心。”医生语气很轻松,甚至都没有开太多的药,医嘱也就只有“补充营养”和“多加休息”。

      “在日本看病感觉都不会焦虑啊。”蒲薤白从小护士手中取过药之后,在大家微笑和善地注视下离开了医院,这才终于松了口气,主动握住商陆的手,牵着他在路上慢悠悠地走着。

      “嗯。”商陆的回答还是会慢半拍,看起来心不在焉的。

      不再担心对方的身体之后,这一次又开始担心起对方的精神状态,蒲薤白凑到商陆的眼前:“虽然医生说没大碍,但是低烧也很难受啊,我们打车回酒店吧。”

      “嗯。”商陆没有拒绝,只是视线停留在薤白的脸上之后,再也移不开了,他抬手摸了摸薤白的脸。

      “怎么了?”薤白笑着问。

      商陆摇了摇头:“对不起。”

      蒲薤白叹了口气:“你是该道歉,但是总觉得你不知道该为什么而道歉,只是打算说句对不起随便对付一下。”

      “我怕隐私的事情暴露给暴力团,所以昨晚没有带私用的手机,”商陆说着,难过的情绪又涌了上来,“你昨晚给我发消息了吧?我没有及时回复,对不起。”

      蒲薤白没想到商陆居然真的在好好为自己着想,所以被这句真诚的道歉搞得头晕脑胀:“我该怎么教训你呢,我想过见面之后要跟你发火儿来着,但真的见面,就什么脾气都没有了。没关系,真的,真的已经没关系了,你回不回消息什么的……还有什么是比你好好活着更重要的呢。”

      “对不起,”商陆有点儿害怕地问,“你生气了吗?”

      “昨晚真的很生气。”蒲薤白也没有隐瞒。

      “现在呢?”

      “现在取决于你能不能听话、回酒店乖乖躺在床上睡觉了。”

      “我听话,这就回去,回去就睡觉,睡他个昼夜颠倒。”

      “说得倒是好听,”蒲薤白拉着商陆到医院门口的出租车旁边,在自动门打开之后,把商陆塞了进去,“但我要不要继续生气,就取决于你的表现了。”

      “我要是很听话的话,你能……你能抱着我睡吗。”商陆倚在蒲薤白的肩膀上。

      “撒娇在我这儿可是没有用的。”蒲薤白把酒店地址提供给司机,然后用手指戳了戳商陆的腿。

      “嗯。”商陆用胡子蹭着蒲薤白的脖子。

      “不要蹭了,好痒。”蒲薤白嘴上这么说,但也没有要躲闪的意思。

      “嗯。”商陆也没有停下来的打算,蹭着蹭着,还要偷偷地亲他一口。

      这些小动作也都被蒲薤白允许了,说起来可能会有些夸张,但是蒲薤白居然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中午回到酒店之后,商陆果真变得十分乖巧,听从蒲薤白的指挥、任凭摆布。

      蒲薤白感觉自己真就像是养了一只巨型犬,认命地帮商陆洗澡、洗头、刮胡子,在用吹风机把他烘干,最后哄到床上,喂他吃了药。“从现在开始,睡到我叫你起床为止。”蒲薤白揉了揉商陆的头发。

      商陆趴在床上,看起来已经是相当困倦了,但还是竭力睁开一只眼睛:“我听话吗?”

      “还算是听话吧。”蒲薤白笑着说。

      “那你能……抱抱我吗。”商陆小声问着。

      蒲薤白躺在商陆身旁,搂住他的腰,靠在他耳边轻声说:“睡吧,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note作者有话说
第92章 #include the 92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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