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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include the 84th ...

  •   结果那天晚上,商陆没有找到对蒲薤白说“我可能很快就要去出差”的机会。

      转天吃早饭的时候他想着要提起这件事的,在商陆的计划里,他是打算带着薤白一起到日本去出差,反正也就是几个月时间而已,不耽误之后的开学,也不耽误薤白自媒体的工作。可是现在司半夏怀孕了,事情兴许就没有商陆想得那么简单了。

      说不定薤白会因为想要照顾司半夏而留在中国,商陆一想到这点,就不敢开口问。

      “怎么没精打采的?”薤白把吐司放在商陆面前,轻轻揉了一把他的脑袋。

      “啊?哦,没睡醒吧大概。”商陆佯装打了个哈欠,拿起吐司咬了两口。

      蒲薤白盯着商陆脖子上的咬痕,有些心疼又有些心痒:“是不是贴上创口贴会比较好?”

      “啊?”

      “脖子,”薤白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疼不疼?”

      “哦哦,不疼啊,”商陆傻笑着,“有点儿麻而已。”

      薤白起身去拿药箱:“还是贴上吧,贴上创口贴的话你的同事顶多也就会以为是吻痕而不是咬痕。”

      “嘿嘿,你占有欲还挺强的啊。”

      “这已经算是在克制了,”薤白认真地帮商陆贴着创口贴,顺便拍了拍他的脑袋,“真怕哪天我一个不留意,就让你被职场里某个御姐钻了空子。”

      “好强,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

      “那还不都得多亏你很好懂吗,傻子。”薤白说完,话锋一转,用手指按着商陆的头顶,“等一下,嗯,所以你承认了?”

      “嗯?”

      “喜欢御姐的你……如果有顺眼的女生,真的考虑过要发展?”

      商陆顿时一身冷汗:“没有啊!怎么可能啊!我就、我就只是喜欢某个类型的女生,就像是,像是有的人喜欢金毛有的人喜欢吉娃娃那样!但是喜欢金毛吉娃娃也不意味着就要跟它们携手余生吧?”

      “怎么不可能,有得是同性伴侣不生孩子养只猫猫狗狗的。”

      “那是……”商陆愣了一下,昂起头看着薤白,沉默了一会儿。

      薤白带着一丝浅笑,眼底隐约有一丝无奈:“怎么了?”

      “我可能是想错了,你难道……有点儿羡慕夏姐他们可以有一个孩子吗?”商陆凭借着对薤白的了解,理智地分析着。

      毕竟此前对方可从来没提起过同性伴侣会养什么宠物。

      “我没有啊,”薤白摸着商陆的脸颊,“就只是有点儿担心你会不会有这种想法。”

      “什么想法?”

      “想要个孩子之类的。”

      商陆笑出了声。

      “笑什么!”薤白红着脸,拍了一下商陆的脸颊。

      “如果你喜欢小孩儿,那我们可以去领养啊,给那些缺爱的孩子一个家,不是更有价值吗?”商陆握住薤白的手,“虽然我现在没这种想法,说真的,有了小孩儿,万一你更喜欢他怎么办。那我不就要被晾在一边儿了吗?”

      “这是我要担心的问题吧,有了孩子感觉你才会成为那个把孩子宠上天的宝儿爸……”

      “不可能,我又不喜欢小孩儿。”

      “那小猫小狗呢?”

      “那些玩意儿掉毛,我受不了……”

      “你明明也会掉毛。”

      “是啊,所以你养我不就够了吗?”商陆说着就用头蹭了蹭薤白的肚子。

      “滚开啦,你的头皮屑都要飘到面包上了。”

      “要我说,我们还是等到七十岁了就养只鸟,养什么我都想好了,就养只八哥,教它说祝商陆薤白长命百岁!”

      “哈哈哈!你有病吧!”薤白大笑着拍了拍商陆的后背,“麻烦你用接下来五十年时间好好想想又没有什么浪漫一点儿的台词可以吗?”

      “可以啊,那接下来的五十年,你要监督我不再犯神经病。”

      “太难了啊……”

      “什么难?五十年太难?”

      “不是,是你要求你不犯病,实在太难了。”薤白揉乱了商陆的头发。

      商陆昂起头,“我总是犯神经,你还会一直喜欢我吗。”

      “你还真是总把喜欢这个词挂嘴边啊。”

      “那当然了,不是很正常吗?”

      “好吧,”薤白摸了摸商陆的鼻梁:“嗯,我还是会喜欢你。你会犯神经什么的,我早就知道了,这点儿缺陷不会为难到我。”

      出差的事越来越说不出口了,商陆直到出门都没能找到一个恰当的时机,到了公司之后更是郁郁寡欢,并且将这种状态持续了整天。

      员工们并不清楚商陆到底在心里做着什么样的斗争,只知道他们的商总今天的气质和往常相比有些微妙的不同。

      平时找商总去谈工作上的事情时,对方语气会很轻松,时不时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什么的,妄图拉近和员工之间的距离。而今天,商总无论面对何事都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效率比以往还要更高,但办事冰冷不近人情,像极了一台来自未来的多功能机器人。

      更可怕的是在“无差别办公状态”的商陆眼中看来,就连路过的饮水机不出水了这种事情都被算做了他的工作。他反复叫了三次总务的人,要求有人来维修,但一整天不见维修人员现身。最终还是他自己拿起了工具,把饮水机拆开研究到底是哪里堵塞了。

      那台饮水机其实是普通员工才会用到的公共休息室的饮水机,商陆根本不需要在那里接水,但他只是路过的时候听到有员工在抱怨,就下意识地给自己揽了个杂活儿。

      于是下午“商总在公共休息室修理饮水机”这件事火速传遍了整个公司,之前那些以为商陆姿态很高的普通员工们,纷纷持着质疑的态度而跑到那个休息室里看热闹,还有人录小视频发到了公司大群里。

      在当今互联网时代,想把一个八卦传播开恐怕只需要几秒,各个部门的员工们看着商陆修饮水机的视频,态度成一边倒的趋势,所有人都在赞叹这位年轻的高管“十分万能”。

      他不仅可以给你批改文档,不仅可以帮你决策方案,不仅可以替你修改财报……他甚至!还可以!修饮水机。

      一时之间,“最帅饮水机修理大师”这个称号成了商陆崭新的标签,每个员工看他的眼神也变得亲近了不少。

      本来跟员工们关系很僵的商陆,在那天下午隐约察觉到大家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些变化,毫无头绪的商陆还以为是自己在哪个方案上又取得了成绩,直到跟赵问荆和阳起石开会的时候,阳起石问他:“你还会修饮水机?”

      商陆高频眨着眼:“我……不会啊。”

      “那十二层的饮水机不是你修好的吗?”阳起石觉得这事儿好玩儿极了。

      “哦,我也没怎么修,它就是抽水管被茶叶渣子堵住了而已。阳总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赵问荆在旁边心平气和地插嘴说:“全公司都知道了,有人把你修饮水机的录像发到公司群里去了。”

      “啊?为啥?”商陆懵了。

      “新鲜呗,老总亲自撸袖子做维修工。”赵问荆笑了一声,把那个录像又在投影仪上播放了一遍。

      阳起石笑得差点儿背过气儿:“我建议,这视频最好也发到网上,宣传一下正能量。”

      “985本科毕业、清华直博的理科大神,最后也是维修工的命运。挺好的,说明咱们商陆比较务实。”赵问荆跟阳起石一唱一和。

      商陆愁眉苦脸地看着视频当中盘腿坐在地上、不顾形象的自己:“怪不得下午大家看着我的眼神都带着一丝微妙的同情……可是我联系总务,总务根本就不派人来修啊,这个问题首先要解决一下吧。”

      “的确,”赵问荆用手指滑动着平板,“主要是物业公司的问题,现在咱这栋大楼的物业还是原先这栋楼的所有人签约的公司,后来咱光影把这栋楼盘下来了,物业没有换。这个物业公司同时管着不少这种不新不旧的大楼,估计就是混吧,员工也都不是什么有劳动力的。光说咱公司的那些个公共卫生间啊,不知道女厕怎么样,男厕我都不想走进去。”

      阳起石继续说:“总务那边跟这家物业公司的关系也不是很好,上次反应过一次卫生间的卫生问题,结果居然吵起来了。”

      “不能换家物业吗?”商陆问。

      “要是能换,早就换了,”赵问荆发愁地说,“原本能够盘下来这栋楼,就是跟原来的房地产公司讲了不少人情的。要是我们做了什么让他们不顺心的事,惹到了他们,将来我们也不好做。现在的这家物业的老总,是房地产公司的老总的女婿。”

      商陆抿着嘴,无话可说,平静地点点头。

      “这么一想,要是把商陆这次修饮水机的视频发到网上,炒到热搜,带动话题到物业不派维修工这方面的话,说不定会有点儿效果。”阳起石灵光一现,如此建议道。

      赵问荆虽然不觉得这是什么多好的主意,但决定死马当作活马医,“那商陆,你一会儿去操作一下。上热搜榜就可以了,别太过分,注意不要占用太多的公共资源。”

      “好。”商陆记在待办列表里,然后和他们继续讨论下一个公司事宜。

      会议进行到末尾的时候,三个人的嗓子都不同程度的干涩起来,赵问荆端起水杯,小口喝着润喉:“最后说一说下周董事会的问题,关于海外分公司的方案最开始是阳起石做的,最开始我也想过要不要让你直接去担任你自己的方案的负责人,但考虑到语言方面和总公司工作方面的问题,又觉得还是商陆更合适一些。”

      阳起石举双手赞成:“让我从零开始学日语的话恐怕要耽误一年了,找翻译又觉得不够放心。”

      “不过商陆毕竟没有任何经验,我没有质疑谁的能力,就只是客观来说。光是推商陆一个人过去,恐怕董事会其他人也不会同意,所以我思来想去,觉得阳起石你还是和商陆一起去比较稳妥。”赵问荆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但商陆和阳起石就开心不起来了,两个人下意识地对视了一下,再一齐看向赵问荆。

      “而且商陆九月份怎么说都得回国来,即便说这个方案从下周开始就立刻启动,也就只有不到四个月的时间。”

      “一个季度呢,开个办公室而已,我觉得问题不大……”商陆弱弱地说。

      “总会有些意外吧,这些风险都要考虑进去。所以如果一个季度没办法完成,那就把阳起石留在那里继续。”赵问荆左右看了看两个人,“怎么,你们是关系不和?”

      “没有、不是……”阳起石和商陆沉闷地回答。

      赵问荆耸了耸肩:“那要不我再叫老常陪你俩一块儿去?”

      “不了不了,”阳起石立刻摆手,“常总到那里大概也就是吃喝玩儿乐儿,我怕到时他叫商陆陪他去夜店,那样我就要失去效率最高的帮手了。”

      商陆反而还挺希望常山能一起去的,他虽然对阳起石没什么特别的冲突,但关系也没有很熟,聊天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唯一算得上是深入交谈的,也就只有过一次,那次阳起石甚至明确地对商陆说“我们不是一路人”。

      不是一路人却要一路同行,还有什么比这更折磨的吗。

      不过要是工作的话,商陆也无可奈何,他在人际交往方面秉承着平等待人的优良品德,所以即便阳起石未来有天会想司半夏那样朝自己翻白眼儿,他商陆也能忍气吞声、不轻易冒犯。

      “那暂时就先定你们两个人吧,具体通知下周就会发下来,到时候包括日程安排应该也会一起决定好,你们就做好随时出发的心理准备。今天就这样吧,辛苦你们了。”赵问荆宣布散会之后,在一起离开会议室的时候说了句题外话:“说起来,司半夏和吴英泽,有孩子了啊?”

      阳起石突然停住步子,那个表情与其说是震惊,不如说是恐慌:“有孩子了?什么意思?”

      “啊,她没跟你吗,”赵问荆没当回事儿,“他们请假去妇产科做检查来着,是吧商陆?”

      商陆也没当回事儿:“是啊,医生判断是第五周,目前来看没有异常,预产期在来年二月底。”

      阳起石似乎有点儿头晕目眩的征兆。

      商陆见状,扶了他一把,甚至还调侃了一句:“怎么了阳总,怀疑是自己的孩子吗?哈哈。”

      “你是可以用这种事情开玩笑的吗。”阳起石瞪了商陆一眼。

      商陆吓一跳,一脸无辜地看向赵问荆。

      赵问荆本来还在笑着,一看阳起石那个开不起玩笑的反应,也突然收起笑脸:“生育是大事,还是别开这种玩笑了。对了商陆,你的母亲是不是也快要临产了?”

      “还有仨月呢。”

      “宝宝也不是掐着点儿出生的,可能早可能晚,估计到时候你人还在日本,要是想请假回家的话,随时说。正好有阳起石在,你们两个工作互相分担着点儿,知道吗?”

      商陆“哦”了一声,和安静点头的阳起石一起,目送赵问荆回到总裁办公室。

      “那阳总接着去忙吧,我也先回办公室了。”商陆决定趁早开溜。

      三个人分开之后,阳起石回他自己的办公室,拿起手机思前想后,决定找蒲薤白确实一下司半夏怀孕的消息。他知道司半夏几乎每天都会到蒲薤白家里去,也知道那两个人姐弟一样的关系,虽然那份关系在阳起石看来简直就像是过家家。

      “听说小夏怀孕了?”阳起石发了条消息,很快就等来了蒲薤白的肯定答复。他焦虑地在房间里转起圈,然后又继续问:“今晚有空吗,出去吃个饭?”

      “好啊。”蒲薤白又是秒回。

      “你都不问问你老公的意见吗?他就同意你随便跟别人去吃饭?”阳起石觉得这事儿还挺有意思。

      蒲薤白发来一个“匪夷所思”的表情,然后回复道:“这为什么还要征求意见,我是和他同居,又不是被他拘禁。再说了,阳哥也不是别人。”

      阳起石感受到一阵宽慰:“那好,晚上还在上次那家咖啡厅,你记得地址吧。”

      “记得。”

      “六点见。”

      “好。”

      阳起石坐在办公椅上,对着窗外长叹口气。

      从十几岁开始吧,他就对女性敬而远之,生理上的厌恶感一度让他没办法跟女性一起办公,哪怕只是路上不经意地碰到路人女性的肩膀,他都会被那种柔软的触感搞出浑身红疹。有次症状严重到要被救护车送去医院的时候,阳起石觉得是时候去看看心理医生了。

      为他治疗的心理医生,就是女性。

      阳起石起初非常抵触,那位医生便想办法变装成男性的样子,戴上假发、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然后邀请阳起石走进她的诊所。

      第一次和那位医生握手之后,阳起石并没有产生不舒服的反应,医生笑着说:“看来我变装能力还不错?”

      的确很不错,而且不仅仅是变装能力,在聊了几次之后,阳起石对医生放下警惕,逐渐地认可了她的专业。于是医生慢慢卸下男人的伪装,先是妆容,再是长发,最后是服装。一切恢复为女性的那一天,阳起石果然还是没办法完全接受,浑身冒冷汗地坐在医生面前,求救一样闭上眼睛。

      “我像你的妈妈吗?”于是那天,医生非常突兀地问。

      阳起石浑身一颤,但思考间,冷汗居然止住了。他抬起头好好地看了看医生的长相,然后摇头说:“不像。”

      “你妈妈是什么样的人呢?”

      “她……会更矮一些,头发更长一点儿,喜欢穿带着碎花的裙子。”

      “妈妈是什么时候去世的呢?”

      “记不清了,但我应该还在上小学。”

      “是如何去世的呢?”

      阳起石尝试着去回忆,但顿时感到头疼欲裂、四肢发软。

      于是他接受了医生的催眠,在医生的引导下,回到了十二岁那年。他看到妈妈临终前,三个医生围着她的病床,轮流为她做心肺复苏。他看到妈妈的手臂垂在床边,随着医生地按动而上下晃动。他看到满地的鲜血,看到妈妈的身体,看到下面的那个巨大的洞口正在呼呼冒着血。

      四十岁的高龄产妇,二胎出生之后突发急性大出血,尸检的结果是羊水栓塞,在当时阳起石所在的城市里,以当时的医疗条件来说,根本就是无力回天。

      阳起石都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忘记了这些细节,他忘了自己为何会生理性地厌恶女性,忘了妈妈临终时的惨样,也忘了妈妈身体上那个巨大的空洞。

      医生让他回忆起了这些之后,至少他理解了他这种心理疾病的根源,治疗的话就反而常规了不少,医生给他开了些处方药,嘱咐他按时吃,吃药的同时也尝试着去跟女性打打交道。

      “你可以不要上来就挑战高难度,可以先找一些……嗯,我想想,可以找一些性格比较强势的女性,找一些和你的妈妈完全不同类型的人,和她们聊聊天,或者是一起工作。”

      阳起石听从了医生的建议,创业的时候,遇到了司半夏。

      那时候的司半夏打扮得像个假小子,办起事来比同期的男性还要干脆利落,要是不开口的话,阳起石真的容易把她当成弱小一些的男生。和司半夏一起工作其实是一件非常轻松的事情,她嘴狠毒,聊天时候十句话里面八句都是讽刺,两句话是骂街。

      从刚认识的那时候开始,阳起石就对她说自己是个纯种的gay,司半夏没有因此而远离,而是一边骂骂咧咧地说“死gay真是恶心”,一边拉着他的胳膊到gay吧去喝酒。

      多少年过去了?司半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慢慢地变得充满女人味儿,不说话的时候就是一个外貌出众的女性。托她的福,阳起石也发生了变化,虽然这辈子都没办法和女性组建家庭,但只是不脱衣服的交往的话,无论是工作还是做朋友,阳起石都不会再生理性抵触了。

      司半夏说她结婚了的时候,阳起石觉得不可思议。当年的假小子变成了丫头,后来丫头又成了别人的妻子。看着司半夏一步一步在她的人生中稳稳前进,阳起石的心情就变得十分复杂。

      好像自己也在前进吧?但又好像一直在原地踏步。

      不过原地踏步也无所谓,阳起石觉得如今的生活可能不是最好的,但至少是他觉得能够接受的,有很多的朋友,有像样的工作,有固定的床伴,还有一处刮风下雨时能够回去的住所。

      然后,司半夏又向着前方迈了一步——她有了孩子。

      怀孕、生产,这些在阳起石的大脑里,几乎等同于悲剧。他虽然口口声声说着司半夏不过是普通的损友,但想到将来她可能也会死于一个婴儿的致命打击之下,就会痛苦得窒息。

      为什么人要为了一个还不懂生命为何物的东西、而去冒有可能会死亡的风险呢?

      越想这些,阳起石就越不安。焦虑症要发作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人来沟通,来缓解症状。他五点多的时候就开车到蒲薤白家楼下,打电话叫他下来。

      “阳哥今天不忙吗?”蒲薤白上车的时候还觉得惊讶,“怎么还特意来接我……”

      “那咖啡厅附近也没有多大的停车场,你再开一辆车也没什么必要。”

      “我……是打算坐地铁来着。”

      “怎么,你是想着晚上回去的时候可以让你老公来接你吗?”阳起石只是随便调侃了一句。

      蒲薤白却沉默了几秒,说:“不行吗。”

      没想到蒲薤白居然还有这么一面的阳起石,又是惊讶又是感慨:“你当初要是对我也这么可爱,说不定我们也能凑合着过日子呢。”

      “这种玩笑还真是百开不厌啊,阳哥明明就对我没一点儿兴趣。”

      “也不能说是没一点儿兴趣吧,至少你的长相我是非常喜欢的来着。”

      “喜欢也不是带有其他意思的喜欢吧,我懂,”蒲薤白不经意间说了句,“其实有时候我觉得阳哥可能根本就不喜欢男的,就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女的。”

      这句话正中阳起石的软肋,让他一时间想不到该说什么。

      不过蒲薤白不觉得哪里有什么问题,还自顾自地继续说:“不过我和商陆可不是凑合着过日子,过日子就好好过,凑合又算什么呢。”

      “行了行了,别在我这儿秀恩爱了。你这么粘着商陆,那他出差之后你要怎么办呢,也要跟着一起去吗?”阳起石想要快速转移话题。

      不过这句话却让蒲薤白愣住了:“……什么出差?”

      “过阵子去日本出差啊,”阳起石看了他一眼,“怎么,他没跟你说?”

      蒲薤白的脸上彻底没有笑意,他脸颊僵硬地“哦”了一声,低头沉思起来。

      “不是吧,真的没说?”阳起石觉得这事儿还挺好笑,“我还以为他什么都会第一时间告诉你呢。”

      “出差是什么时候决定的?”

      “应该就是这两天,”阳起石把车开进停车场,“不过正式的通知也没有下来,估计要等到下周才知道具体行程了。”

      “是吗……”蒲薤白板着脸,“可能是他想等到具体行程出来的时候,再告诉我吧。”

      “呵呵,也是有这个可能。所以他会带着你一起去出差吗?”

      “不知道,”蒲薤白摇着头,“但不管怎么说,我现在也不是很想离家太远。”

      “为什么?”

      “夏姐……兴许会需要帮忙也说不定,而且她几乎每天都来我家找我聊天,我要是突然走了,她、怀孕的话情绪又不稳定,肯定会觉得很寂寞。”

      阳起石点点头,然后耸耸肩:“那你就是觉得你老公不会觉得寂寞?”

      蒲薤白越听越堵心,他看着阳起石那个嬉笑的样子:“所以阳哥今天就是打算来让我不痛快,才叫我出来的吗?夏姐结婚、怀孕,都是她自己的决定,阳哥到底不服什么呢。”

      “不服?我吗?”阳起石皱了下眉,“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阳起石的这个反应也让蒲薤白很出乎意料,他本来以为阳起石会否认自己的看法来着。“毕竟……那么多年来和阳哥一起奋斗过的,就是夏姐了啊。可是夏姐结婚也好、怀孕也好,都没有阳哥的任何参与,甚至都不是第一时间知道。”

      阳起石心平气和地点点头:“原来如此,也是可以这么解释啊。”

      “什么意思,阳哥不是这么想的吗?”

      “是呢,我是怎么想的呢?嗯……人的想法还真是复杂的东西。”阳起石打开车门,走在前面。

      蒲薤白小跑着跟在后面,一头雾水地看着对方的背影。

      二人前后脚地走进咖啡厅,和前台的小哥儿打过招呼之后,就要朝着咖啡厅的深处走去。然而就是这么一转身,蒲薤白就愣神在原地。阳起石也感到十分意外,有些惊奇地看着面前那一桌熟人:“哟,这还真是巧了呢。”

      和他们正好面对面的邢天南先是干咳了一声:“是啊哈哈,蒲神,好久不见啊。”

      邢天南身旁的莫青黛也朝蒲薤白他们点头打着招呼。

      邢天南对面的商陆转过头,表情就像是掉线了一样地盯着蒲薤白愣神。而商陆身旁的邓红则迅速站起身,慌慌张张地朝蒲薤白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们就,我们就只是……就只是,下班之后闲、闲聊。”

      薤白稍稍深呼吸了一下,换上一副笑脸,朝邓红打着招呼:“邓小姐其实没必要那么慌张来着,真的好巧,看来这家咖啡厅在业界很有名呢。”

      “要……”商陆终于重新登录了,他指了指身旁的那一桌,“要拼桌吗?”

      六个人围着两个桌子坐好之后,咖啡厅陷入了长达一分钟的沉默僵局,咖啡小哥儿甚至不敢过去给他们点餐,可能是为了缓解尴尬,把音乐声又调高了一些。

      好死不死的当时正好循环播放到优里的“Dried flower”,这首经典的分手之歌再次将气氛压得沉重了些。

  •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仿佛捉奸现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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