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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include the 83rd ...

  •   “虽然还没有正式地通知,但是估计过阵子我要去日本出差。”临近公司正常下班时间的时候,商陆叫吴英泽到办公室,合上门之后毫无铺垫地说。

      吴英泽一脸茫然:“出、出差?”

      “嗯,”商陆招呼吴英泽一块儿坐在沙发上,然后朝他晃了晃平板,“在那之前我要先跟吴头儿一起集中处理一下总公司的问题。”

      “不是……你先等会儿,出差?啊?为什么,什么时候决定的?”吴英泽赶忙坐在商陆身旁,晃了晃对方的肩膀,“你这才刚回来一礼拜,怎么又要过去了?”

      “下周董事会之后正式的通知就会发下来,去海外开设办公室算是光影的发展战略。以现在的世界格局来看,美股持续走低,这个搅屎棍儿大国早晚要整点儿幺蛾子出来,然后趁乱捞钱的。那时候国内的经济形势怎么样也不好说,所以现在趁早把一部分资产退避到国外去算是一种规避风险的做法。”

      商陆说得一本正经,吴英泽听得云里雾里。

      见吴英泽半天没反应,商陆笑了一声:“不过那也只是对外的说法,实际上之所以选择日本而不是其他国家,是因为日本那边儿我们有靠山。”

      “靠山?”吴英泽越听越糊涂。

      商陆向对方“浅谈”了一番薤白的养父与橘家的渊源,不加感情也没有带主观色彩,三两句话说完往事之后,他观察了一下吴英泽的表情。

      吴英泽没什么表情,只是沉默地比划着抽烟的动作,昂起头看了看窗外:“还挺传奇。”

      “最传奇的是这样一手好牌,森少木居然能打个稀烂。”商陆用平板扇了扇风。

      “怎么说呢,志不在此吧,”吴英泽感慨着,“但你说他到底志在何方呢?他要是个情圣,也没让蒲青天真的幸福啊。他要是个清高的文人,也没留下太多文学价值很高的作品啊。”

      “谁知道呢,”商陆耸了耸肩,“我又不认识他。”

      “你说有没有可能……森少木其实就是个普通人?”

      “什么意思?”

      “就是他虽然很聪明,但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就只知道什么事情不能做,他的道德感不允许他那样做。但除了遵从自己的道德感,其他的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像是绝大多数人一样,他就在以他的程度普普通通地活着。”

      商陆听懂了,听懂的那一刻,再次由衷感慨吴英泽的智慧。“我觉得吴头儿要是去研究哲学,说不定能自成一派。”

      “我跟你说得这么认真,你特么居然调侃我?”吴英泽以为商陆是在吐槽他。

      “不是,我是认真的,我是在夸你来着……”商陆拍了拍吴英泽的大腿,“我就没这么想过,就对森少木一点儿好感都没有。说不上来到底讨厌他的哪儿,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值得我佩服,更不觉得有什么地方是能够警示到我的。”

      “陆啊,你当然不会有共鸣了,”吴英泽无奈地笑着,笑声中带着点儿自嘲,“也就只有普通人会跟普通人产生共鸣。”

      “我也是在以我的程度普普通通地活着啊。”

      “你特么真的明白普通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吗……”

      “明白啊,一般而不突出的,就是普通吧。”

      “你看看你,一个能把随便一个单词的标准定义说出来的人,就冲这一点你就跟普通没有缘分了!”

      “照你这么说,森少木也不算普通啊,所以你才要加一个定语吧,在他的程度上普普通通。”

      “……我不想跟你辩论,我说不过你。”吴英泽气冲冲地摆摆手,“所以怎么回事儿,你出差的话,那我是不是也要跟过去?”

      “不知道啊,具体的事情也没有安排,等下周的董事会结束吧,现在就把堆在眼前的工作搞定。”商陆戳了戳平板,把最近抽空整理出来的要件列表打开,在说正事之前,突然想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

      “对了,有个东西要给吴头儿,”商陆笑着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桌子上的一盒名片,“今天刚印出来的,以后发名片时可别发错了。”

      吴英泽表情很麻木,嘴也合不严,双手接过商陆递给自己的名片盒,看着自己的名字下面写着的职位,喃喃道:“跟做梦似的。”

      “哈哈哈需要我揍你一拳告诉你这不是梦吗?”

      “不了不了,你一拳过来我可能真的要做一辈子梦了。”

      “工资也给你涨上去了吧?”

      “是啊,”吴英泽笑着笑着,表情就变得有点儿憨,“涨工资那天我还跟小夏出去约会了,我俩第一次去那种黑珍珠榜上的餐厅,吃得我贼紧张。”

      “看来你们也挺有仪式感啊,怎么样,打算办婚礼了?”

      “婚礼还是再等等,”吴英泽摸着名片上的字,“你要是出差的话,工作会很忙吧,总而言之等忙过这阵。”

      “现在我好歹还能全职上班,但等到九月份就不好说了。”商陆歪着下头,“到时候你的工作量会更大也说不定。”

      “为啥?”吴英泽抬起头,“九月份,是薤白开学吗?”

      “薤白,还有我,开学。”

      “大哥!你不是马上就要毕业了吗?你别告我你留级了!”

      “那倒没有,嘿你跟我居然是一个反应的哈哈,我们院长找我的时候我真以为我要留级了。”商陆抱着双臂笑了两声,“但不是,我就是、咳,清华直博。”

      吴英泽没听懂,一点儿头绪都没有那样,毫无反应。

      “所以开学季我要在薤白的学校隔壁的那所学校去上研究生的课程。”商陆傻笑着,“虽然俩学校都挺大,但是好歹挨着,四舍五入就是一起上学了吧?”

      “你特么就为了跟薤白一块儿上学所以背着我考了个研吗!?”吴英泽终于有了点儿头绪,他震惊地从沙发上蹦起来,冲到商陆跟前摇晃着他的肩膀。

      “哦不是,我是保送……”

      “卧槽,我讨厌你。”

      “卧槽!?为什么啊?”

      吴英泽拍着商陆的胸口:“没什么,天生就讨厌你这种学神。”

      商陆发愁地撇撇嘴:“我不是学神,我上学时也在努力读书的行不行……而且我到毕业为止绩点都是学院第四,这要不是学院第一被国防直接撬走了,我都不可能进前三。”

      “得了吧,我上大学的时候都不知道我绩点是多少,不挂科就谢天谢地了。”吴英泽说完,突然笑了一声,表情逐渐变得有点儿自豪,“要说牛逼还是你牛逼啊,太厉害了,能跟你这样的人一块儿上班儿,我可真是、我是被开了光了吧。”

      “不是很懂你的心里波动,但是我们能开始工作了吗?”

      “OK的商总,都听你的。诶,你将来要是拿到了博士学位,那是不是就要叫你商博士了?”

      “我的好兄弟,这儿是中国,我都没听人叫过我商先生,还商博士了。”

      “多拉风啊!我以后就叫你商陆博士,我靠,太帅了,商陆博士,有没有一种学术风格?”

      “没有,倒是有一股煞笔气质。”

      “哈哈哈,干嘛这么低调啊!”吴英泽脸都笑歪了,重新倒在沙发上,终于开始跟商陆一起处理工作上的文档了。

      天色暗下去的时候差不多是六点半左右,商陆一边说着“人事那边不要总是跟他们硬刚”,一边看了看手机。

      “怎么,急着回去?”吴英泽看出商陆有点儿心急的意思,竟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毕竟已经整整两个小时他都不敢走一下神了,此刻他的脑子就跟被门夹了一样又疼又晕,这个时候最期待上司说一句“今天就到这儿吧”。

      商陆点了点头:“想回家了。”

      “挺好的,那你回吧,我接着研究你刚刚跟我说的那些……”

      “你不回家吗?”

      “大佬,我该怎么跟你说呢,可能你觉得你说的话简单易懂,但我的脑子根本就跟不上你……所以需要消化的时间。”吴英泽看着自己OneNote上面乱七八糟的笔记,这种仿佛回到高三时代的感觉,让他倍感痛苦。

      商陆把平板塞进背包:“要不你来我家吧,我晚上接着跟你讲。”

      “不会打扰到你们的二人世界吗。”吴英泽话虽这么说,实际上是他本人不想加入到商陆他们的二人世界。蜜月之前那两个人就已经成天眉来眼去了,蜜月之后、吴英泽都不敢想象。万一哥俩儿对视到深情之处,再当着自己的面儿亲了个嘴儿,吴英泽觉得自己可能会直接从七楼跳下去。

      “你还想呆到几点,十点我就要轰你离开了。”商陆拎起包,“走不走?”

      这毕竟是难得的“总裁给开小灶”的机会,吴英泽不至于傻到放弃白来的好处,所以点点头:“我给小夏发个消息。”

      “你让她也去我家呗,她今儿几点下班儿?”

      “最近都没有什么外勤,应该是七点下班吧?我一会儿去她办公室看一眼。”

      “说到办公室啊,吴头儿,是不是也该给你搞个好点儿的办公室了,反正我隔壁的屋子空着,收拾收拾给你呗。”

      “卧槽可以吗?跪谢商总恩赐啊。”

      “免礼平身……”两个人一边聊着一边坐电梯到楼下司半夏所在的楼层,到办公室的时候从司半夏同事口中得知她一个小时前就已经走了。

      “怎么今天这么早下班儿了?”吴英泽困惑地问。

      同事摇摇头:“她也没说什么,不过这两天她好像身体不太舒服?”

      “哦哦,是有点儿肠胃炎来着,难道是变严重了……我知道了,谢谢你哈。”吴英泽告别司半夏的同事,小跑着到商陆身旁:“小夏好像是身体不太好受,提前走了。我给她打电话她也不接。”

      “要不你先回家?”商陆并不着急,他记得中午回家的时候薤白还跟他说司半夏中午来过,那看来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的。

      “等等,她给我回消息了,”吴英泽盯着手机,“她说没事,让我直接去你家就行。哦,她现在就在你家啊!”

      商陆眉头一皱,感觉事情变得不简单了:“不是我说,吴头儿,你老婆跟我老公也太特么亲密了吧。正常姐弟会这样吗?”

      “卧槽,你可甭提了,就你们出去度蜜月,我居然要天天在家里哄着我老婆的心情。只要薤白发了一个甜蜜的动态,小夏她就要抱着枕头痛哭,我当时觉得薤白根本不是她弟弟,反而像是她求而不得的前任。”

      “支棱起来啊吴头儿,你能不能强势一点儿,看住了你的老婆啊?”

      “没戏了哥们儿,我在家里属于贤妻一角儿,只有做饭做家务跪搓衣板儿的使命。”

      商陆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一下吴英泽的脑袋:“贤妻怎么了,贤妻也有得是手段征服老公。我也是贤妻,还不是一样能把我老公看得牢牢的?”

      “牢吗?你知不知道现在你老公跟我老婆在一块儿呢?”

      难兄难弟二人组走到地下停车场,坐在商陆的车里沉默地对视着,最后分别叹了口气,然后启动了车子。

      而一点儿都不知道商陆在外面是以“贤妻”自居的蒲薤白,当时还在家里为司半夏准备清淡一些的蔬菜沙拉。从三天前开始,司半夏就在跟自己抱怨最近肠胃不好,吃什么都感觉不消化,所以中午过来的时候总是会带着好多水果。蒲薤白想着自己正好也可以借机减肥,就跟司半夏连着吃了几天的水果。

      不知道司半夏的肠胃如何,蒲薤白反正觉得自己的体重稳定在了一个相当健康的数值,但这个数字也令他十分不满意。其实只是体重保持在正常值的话,蒲薤白不会觉得怎么样,问题在于那个该死的IBM一直都举高不下,而且体脂也比曾经高了很多。

      这就说明……自己是纯粹的胖了,而不是变得更强壮了。

      好恨!

      蒲薤白一直以为自己的自制力算是高的了,这可能也算是职业病的一种,曾经需要频繁地出镜,而镜头极容易将人的体型拉宽,所以为了保证最好的上镜效果,他会把他的体重抑制在死不了人的程度。

      天真的他,以为自制力这种东西是跟随人一辈子的优良品质,怎想居然就因为一个商陆、自己多年来的坚守便被轻易瓦解。

      回忆起来,自从和商陆确认关系,蒲薤白的饭量差不多是成指数型上涨,虽然吃得没有商陆多,但也是完全可以和对方“殊死一搏”。从前敬而远之的油脂和芝士,如今在商陆的厨艺下显得尤其可爱,蒲薤白曾以为自己不爱吃红烧肉来着,但商陆炖的红烧肉、他就能一口气就着吃下三碗饭。

      果然管不住嘴的话就控制不了体重呢。

      蒲薤白有些庆幸商陆白天工作繁忙,这样一来至少中午的时候自己就可以节食了,晚上也吃点儿低脂高蛋白的东西吧……他想着,上锅煎了三块儿鸡胸肉,还有两块儿牛排。

      “夏姐,晚饭做好了!”明明说着要节食,蒲薤白看着餐桌上一大盆沙拉和几盘子肉,突然觉得减肥的路很是漫长。也不知道商陆几点回家,要是早点儿回来的话,就可以赶在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之前都塞进对方的嘴里了。

      不过眼下还是要让司半夏好歹补充一顿丰富的维生素和蛋白质,蒲薤白还煮了一锅白粥,为了让司半夏好消化。

      可是蒲薤白却发现自己喊了一声之后,司半夏没有回应,这就让人不免担心了。他走到洗手间门口,敲了敲门:“夏姐,没事吧?你在里面好长时间了……”

      洗手间的门应声而开,司半夏低着头走出来:“没事。”

      “你这看着可不像是没事啊,”蒲薤白心疼地皱起眉,用手背探了探她的体温,“有点儿烫,是不是发烧了。”

      “没有,我本来体温就很高……”司半夏推了推蒲薤白的肚子,“我是女的,别用你们男人的体温来衡量我好不好。”

      “……有什么区别吗。”

      “激素会导致基础体温不一样。”司半夏叹了口气,表情有些沉重,也有些不知所措。

      “你这句话还真是挺像商陆的……”蒲薤白莫名觉得有些跳戏,“但你还是不舒服吧,脸色也很不好,我还是陪你去医院吧。”

      “不用,医院我回头会去。”

      这就让蒲薤白有些听不明白了:“为什么还要拖延?晚上去挂急诊吧,看病这种事还是要趁早。”

      “真的不用,我知道我是怎么回事了。”司半夏说着说着,语气听来有些不稳定,她昂起头看着蒲薤白,眼睛里还闪着泪光,“薤白,你能抱抱我吗?”

      毫无头绪的薤白有些心慌地把她抱紧:“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怎么、怎么……”

      “我生理期一向很准,我就说怎么这个月就推迟了呢,”司半夏举起手里的一根看起来有点儿像测电笔一样的东西,“我……”

      蒲薤白只感觉脑子嗡的一下子乱成一团,他看着司半夏手上那根棍儿,看着上面非常明显的两道红杠,心脏突突突地像是要冲破胸口了。“这是意、意味着……咳咳。”他居然紧张得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咳了两声之后,感觉怀里的司半夏开始小幅度地颤抖起来。

      “嗯。”司半夏小声说。

      蒲薤白从来没听到过司半夏这般微弱声音,她的无助通过表情、语气和颤抖的幅度而传达给了蒲薤白,让他立刻摆脱掉了动摇和震惊的情绪。他轻轻捏着司半夏的肩膀,语气沉稳地安慰着:“那怪不得会没有胃口,蔬菜和水果吃得下吗?怎么说也要吃点儿东西补充体力才行啊。”

      “怎么会怀孕了呢……”司半夏趴在薤白的怀里,哭唧唧地抱怨着,“我们还没备孕啊,这么突然怀上了会不会是个不健康的小孩儿,而且我前两天还喝酒了,还熬夜了,还吸二手烟了。”

      “明天去好好检查一下,没事的,你和吴、我姐夫都这么健康,不会因为一点儿半点儿的不注意就怎么样的。”蒲薤白语气虽然很平静,但心里已经把吴英泽按在地上痛揍了。

      “我好害怕,怎么办,我还不想要孩子呢,我爸妈都还不支持我们结婚呢!婚礼也没有办,我还没有放过蜜月假期呢,和英泽都没有好好过什么二人世界!怎么就会怀孕呢!明明都这么小……心了。”说到最后的时候,司半夏气势弱了下去。

      蒲薤白已经越来越气了,心里的愤怒值在司半夏最后一句话之后瞬间到达巅峰,他摸了摸司半夏的头:“不要怕,有我在。你父母那边我也会帮忙劝,婚礼和假期的话我会让商陆去找赵总他们给你特别的安排,这些都不用担心,什么都不用担心,你就只要吃好喝好睡好。”

      “薤白……”司半夏搂着蒲薤白的腰,“干嘛对我这么好,我好想哭!”

      “哈,不是已经在哭了吗。”蒲薤白无奈地笑着,“对你好还需要什么理由吗,喊你一声姐姐也不是喊着玩儿的。”

      “可是你上个月都没怎么理我!你都不理我!”司半夏越说越委屈,“明明就是有了老公就忘了姐姐,你还好意思说了!”

      “我错了,是我不对。”

      “你哪儿错了啊,你没错,是我有病!可是我好不舍得,我好不舍得啊。”

      “要是夏姐出去旅游,一星期都不联系我的话,我肯定也会寂寞得要死。所以,不是你的错。”

      “你才不会呢!你有商陆那个傻子,你只要在他身边就会笑得特别开心!我真的不服!”

      蒲薤白哭笑不得地拍了拍司半夏的背:“这有什么好较量的,夏姐在我心里的位置,就算是商陆也取代不了。”

      “你就只会说这些哄哄我而已,心里肯定不是这么想的!”司半夏捶着蒲薤白的腰。

      “可是夏姐明明也有了自己的爱人,为什么还会把我看得这么重要呢?”蒲薤白换了个方向诱导着。

      “你怎么现在说话都跟商陆一个逻辑了啊,别用这么有说服力的话来劝我啊!我只是想发泄一下情绪,你就让我抱着你痛快的哭一场不行吗?”

      “行,好,没问题!但是不要哭得太忘我,是不是情绪激动对宝宝也不好啊……”

      “我现在连痛快地哭一场都不行了吗,老娘还没为自己活够呢,怎么就要想着肚子里的一个受精卵了呢!”

      “哭!痛快的哭!什么宝宝,没有宝宝!”

      “我难道不算是宝宝吗!”司半夏哭喊着。

      “算!”蒲薤白慌了,万万没想到怀孕的人情绪波动得这么厉害,“夏姐还是宝宝呢。”

      “我哭成这样你都不哄我!”

      “宝宝不哭!宝宝别怕!”

      两个人楼在一起,站在洗手间的门口、玄关的尽头,一个痛哭流涕,一个语无伦次地安慰。这个场景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反正直到商陆回到家,薤白他们还一直维持着这种状态。

      当商陆推开家门,跟吴英泽前后脚地走进玄关之后,嘴里的那句“我回来了”都没能说出口,目瞪口呆地盯着面前的场景,以为自己是在做噩梦。

      吴英泽也好不到哪儿去,眼看着老婆被顶级帅哥搂在怀里,好家伙,那感觉犹如万箭穿心一般,就差吐口鲜血以表敬意了。

      “出什、出什么事了……吗?”商陆颤颤巍巍地问。

      司半夏停住痛哭的声音,啜泣着从薤白的怀里抬起头,瞥了一眼身旁多出来的两个人,然后把手里的验孕棒弱弱地递了出来。

      吴英泽和商陆面面相觑,四个人一度陷入诡异的沉默。

      商陆看了看正在压抑着愤怒感的薤白,又看了看一脑袋汗珠的吴英泽,再看了看哭得楚楚可怜的司半夏,最后问出一句相当有水平的废话:“请问……你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吗。”

      吴英泽肩膀一抖,带着哭腔问司半夏:“千万是我啊,是我对吧?”

      “一个多月前薤白还在日本呢!我倒是想给他生啊!”司半夏出拳捶着吴英泽的胸口,“你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吴英泽的眼泪夺眶而出,双手捧住司半夏的拳头,放在嘴边亲了又亲:“谢谢、谢谢,谢天谢地谢谢你!”

      “谢屁!都怪你!”

      “怪我怪我,对,都怪我!”吴英泽哭着笑着,想要把老婆从薤白的怀里夺过来,“我这辈子都是你的了,我会为你和孩子当牛做马。”

      薤白在松开司半夏之后,竟然一把抓住吴英泽的手腕,非常用力地向下按住。

      意料之外的袭击和力道让吴英泽吃痛得倒吸一口冷气,再抬头看向蒲薤白的时候,他被对方眼神中的怒意吓得哭都哭不出来了。

      “姐夫。”蒲薤白的语气尤其冰冷。

      吴英泽吓得浑身一抖,下意识地就想往商陆身后躲闪。

      不过商陆毕竟是无条件站在蒲薤白那一边的,所以他不仅没有帮吴英泽,反而把吴英泽朝着薤白的方向推了一把。

      靠近了之后吴英泽才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跟蒲薤白之间也是存在着身高差距的,他需要微微抬头才能和薤白对上眼神。“怎、怎么了。”

      攥着吴英泽的手腕的蒲薤白,其本意是想一拳把吴英泽撂倒,但理智还是高于一切,所以他最终只是选择把吴英泽死死地按在墙壁上,并且揪着对方的衣领,字正腔圆地说:“恭喜啊,你要让我姐每天都高高兴兴的,懂吗。”

      “懂、懂……”吴英泽腿都软了,连忙点着头。

      看到这滑稽一幕的司半夏,终于重新笑了起来。上一秒哭、下一秒笑的过山车式情绪波动让一旁的商陆看得是叹为观止,让他想到了他的老母亲之前也有过类似的症状。“刚出现妊娠反应的话,也就是说现在是四到六周?”商陆淡定地问着。

      司半夏脑子都没跟上,有点儿迷茫地看着旁边的商陆:“你能不能别靠我这么近,你怎么这么高啊……”

      “我……嗯,不好意思。”哪怕是看在薤白的面子上,商陆都不敢跟司半夏顶嘴,所以听话的向后退了一步,“我就是想问问有没有安排检查。”

      “没有呢,我也是刚刚知道。”司半夏烦躁地回了句。

      “明天去吧,吴头儿,你明天不用去上班了,”商陆朝吴英泽笑了笑,“不管怎么说,真的是恭喜了,回头我给你包红包哈。不过孕早期还是要多注意点儿,你们也没有怀孕的准备吧?前阵子有应酬什么的,估计又是酒又是烟,早点儿去检查还能放心一些。”

      蒲薤白焦虑且愤怒的情绪也因商陆这冷静的一番话而平息下去,他松开了吴英泽,恢复了沉稳:“是啊,我最近反正也有空,姐夫工作忙的话我可以陪着夏姐去检查。”

      “好啊!”司半夏立刻就开心了。

      “不行!”但商陆和吴英泽却是异口同声地否决着。

      “为什么不行……”

      “你要是跟着去检查的话,还不知道会传出来什么绯闻呢,最近网暴的事情还没有完全结束,你还是谨慎一些吧。”吴英泽说得非常客观。

      商陆也继续补充道:“而且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也会给夏姐带去危险。”

      无论是谁说得都很有道理,蒲薤白泄气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商陆和吴英泽分别松了口气,刚刚他们说的都只是借口而已,实际上他们哥俩儿的脑子基本上就是装满醋的缸子,谁也不想看到薤白和半夏一起出现在妇产科的样子。

      那顿晚饭吃得异常艰辛,司半夏时不时就要反胃,每一次干呕都会有蒲薤白的照料,正牌丈夫吴英泽在旁边插不上手,而薤白的正牌男友更不知道该不该制止。三个大男人心里分别各有所想,只有司半夏坐享来自他们的所有温柔。

      考虑到司半夏要早点儿休息,商陆也没有把吴英泽留到太晚,九点左右的时候吴英泽夫妻二人回家,商陆才终于松了口气。

      “没想到这么快就怀孕了,”商陆琢磨着自己小时候那次不小心让女朋友怀孕的经历,无意识地说了句极其不尊重的话,“所以怀孕是件这么容易的事儿吗?”

      “容易?刚刚夏姐的样子你是没看到吗?哪儿算容易了,她要这么一直难受到孩子出生为止!”蒲薤白难得朝商陆发起火儿,而且第一次因为别人才对商陆生气。

      商陆委屈极了,缩着肩膀低下头:“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说受孕这一步还挺简单的。”

      “啊是啊,健全的男女当然容易。”蒲薤白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抱歉,我干嘛对你发脾气呢,抱歉,我就只是有点儿……生气。”

      “你在气什么?”商陆是真的毫无头绪,但至少这次他知道对方生气的原因跟自己没有一点儿关系了。

      “是啊,我在气什么呢。”蒲薤白自我质疑着,然后转过身背对着商陆,“抱歉,我现在情绪不太对,你要是有工作就继续去忙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商陆不喜欢这样,他以为蒲薤白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找自己发泄来着,可现在自己居然被关在了门外。

      如果暴力地推开那道门的话,商陆的潜意识告诉自己,那样会让自己与薤白的关系倒退。

      这次就等着薤白主动推开门吧。

      商陆想着,躲进书房里,试图用工作来让自己忘记难过的事。但是无论做什么都无法集中精力,到十一点的时候就已经累得大脑无法转动了。

      闭上眼的话,薤白抱着司半夏的场景就会浮现。

      为什么那个场景看起来会这么顺眼!?好像薤白本来就该和一个长相可爱的女生站在一起一样,好像那样才正常,那样才是薤白的……归属。

      领结婚证、举办盛大的婚礼,生一两个孩子,组建一个稳定幸福的家庭,等到几年之后,会有几个和薤白一样可爱的小孩子蹦蹦跳跳地跑到薤白身边,喊着“爸爸”,问他“妈妈在哪儿”。

      商陆十分讨厌自己这样,但又控制不住这些发想。

      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薤白呢?

      一拖再拖等到凌晨,商陆才敢走进卧室,心里祈祷着薤白已经睡了,再蹑手蹑脚地爬上床。

      薤白是背对着自己的,商陆既难过又松了口气,平躺着盯着天花板愣神。

      一段时间过后,薤白翻过身搂住了商陆:“抱歉。”

      这一次的道歉听起来不再那么公式化了,商陆鼻子有些发酸:“怎么还要道歉啊。”

      “刚刚、没顾及到你的心情……”

      商陆也侧过身,和薤白拥抱在一起:“没事儿,你现在还想着我就行了。”

      “我可能、可能,可能内心深处……”薤白说得犹犹豫豫,“可能在我的内心深处,一直都以为夏姐是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的。”

      商陆怕得浑身发抖:“这是什么意思?”

      “是什么意思呢,我也不太懂。当初她真的尝试过和我交往来着,我也不是傻子,感受得出来。我们一起做过很多情侣会做的事,几乎每天都在一起。”

      “那时候她是你的经纪人,当然要每天和你在一起。”

      “也……嗯,这么说也没错,但我们也不光是讨论工作来着。我觉得那时候她大概是想试探一下我的取向吧,可能,我也没有向她核实过。但是在一起时间久了,就觉得她本来就该一直在我身边,我也本来就该一直和她在一起。”

      商陆欲哭无泪,心惊胆战地等待着薤白接下来的话。

      “所以她对我说,她非常喜欢吴英泽,想和那个人一起生活的时候……心情就很奇怪。好像是一直都只属于我的一个人,突然被别人抢走了,还说要跟我一起分享。虽然没有那么嫉妒,但就是很难过。”

      “那是不是感觉像妈妈被弟弟妹妹抢走了一样?”商陆尝试着去理解。

      薤白叹了口气:“嗯,这么说的话,好像有点儿像。”

      “妈妈被弟弟妹妹抢走了,哥哥姐姐被嫂子姐夫抢走了,原本一直都是自己的亲人,突然有个完全陌生的人出现,把他们抢走了……是这样感觉吧。”商陆劝着薤白的同时,也在自我安慰着。

      薤白的语气终于轻松了一些:“是啊,说不定真的就只是这样。”

      “感觉好点儿了?”

      “嗯。”

      “那就好……”商陆也松了口气。

      “商陆。”

      “嗯?”

      “我可是不会跟任何人分享你的。”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又被薤白这句话搞得波涛汹涌起来,商陆紧紧地搂着薤白:“那是当然了,我就只属于你一个人。”

      “证明给我看啊。”薤白搂着商陆的脖子,摸黑亲吻着他的唇边。

      那晚薤白久违地咬住商陆的脖子,并且不仅仅是脖子。每次感受到被咬的疼痛时,商陆就觉得自己内心的不安被抹除了一些。等到身上遍布薤白给自己留下的痕迹时,商陆才终于放心下来:“我啊,可能是个抖M吧。”

      “说什么呢,你个闷骚的S……”薤白枕着商陆的手臂,带着点儿困倦感地说。

      “哈哈,那你说不定也是个S吧?”

      “我不觉得我有什么属性。”

      “哦,也对哦,”商陆傻兮兮地念叨着,“这倒也是,我们其实本身都没有任何属性。奇了怪了,人为什么总是喜欢给人分类然后再加上标签呢。”

      “是哦……为什么呢。”薤白也跟商陆一起思考着,“是因为,那样会让人更容易感到放心吧。”

      “什么意思?”

      “大多数人都还是很胆小的吧?如果和不了解的人共处一室,就会因为不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而感到紧张。所以他们需要给人分类,贴上让大多数人可以判断的标签,同类规划在一起,形成一个又一个圈子。”

      商陆被薤白的解释说服了:“有道理,你研究生的毕业论文,干脆就用这个主题吧。”

      “呵,想这么远的事……”

      “不远了啊,三年而已,我们都是大二时候开始考虑毕业论文的内容的。”

      “商陆。”

      “嗯?”

      “谢谢。”

      “哈哈,是感谢我刚刚的卖力吗?”

      “正经一点儿可以吗。”

      “嗯,”商陆伸着脖子亲了亲薤白的脑门儿,“我才该谢谢你,谢谢你选择了我。”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include the 83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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