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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include the 85th ...

  •   噩梦,不,噩梦都没这么恐怖过。商陆感觉自己冷汗都要流下来了,战战兢兢地抬头看了看仿佛故意选择不坐在自己身旁的蒲薤白的表情,在确定对方的确是生气了之后,再次低下沉重的脑袋。

      在蒲薤白走进咖啡厅的前一分钟,商陆还在跟邢天南他们讨论着有关薤白的事来着。

      因为脖子上的创口贴实在太明显,邢天南上来就吐槽“你们夫夫够恩爱啊”。商陆心里自豪得很,当着两个女生的面“吹嘘”起他跟薤白天天腻乎在一起,正到高潮之处,就见邢天南表情不对。

      这咖啡厅的音乐声音非常大,商陆能够肯定蒲薤白一定没听到自己在跟别人炫耀他们私底下的生活,所以也就能肯定……薤白八成是在气自己居然下班不回家、而是跑来跟邓红他们吃饭闲聊。

      自己这不是脑子秀逗了吗,平时大事小事都要给薤白汇报一下,偏偏邓红和邢天南的事他就不敢对薤白直说。

      商陆其实没有正经八本地学过下棋,围棋将棋五子棋都只是在中学时代跟朋友闹着玩儿的时候看了看规则,此后除非遇到比自己智商高的,不然就战无不胜。小时候尤其喜欢那些看似高深的词汇,按照朋友的话来讲那就是“说出来可以装逼”,所以从小他就很喜欢博弈这个词。

      而所谓的博弈,最原始的意思便是下围棋,此后也用来比喻为了谋取利益而竞争。

      商陆现在便是在拿着自己手里的棋,和看不见摸不到但是却操控着这个国家人民的生活的一股势力而进行博弈。光影是他的棋,但这还不够,他希望将来星南也能成为他的棋,紧接着通过星南再去获得更多的棋子,等到自己手中握着能够和“对手”较量的棋数之后,兴许一切将会有所转机。

      现在自己还在稳稳地下着前两步,这其中一步、便是拿下星南。

      他不敢把这件事告诉蒲薤白,因为薤白多次明确地表达过不想让自己冒任何风险。

      如果不告诉,那自己出门跟邢天南他们聊天就显得没有道理了,毕竟也不是多铁的兄弟。更何况邢天南带上了老婆莫青黛,而商陆自己身旁本来应该对应着蒲薤白的位置、居然坐着邓红。

      太尴尬了,商陆真想问问吴英泽,跪搓衣板儿是不是真的有用。

      “你们已经点过餐了吗?”长达一分钟的沉默过后,阳起石八成是看够了笑话,终于站出来打破僵局。他转过身朝咖啡小哥儿打了个响指,再把手边的菜单递给蒲薤白:“今晚似乎有品质很不错的牛排。”

      “没有,我们也刚到呢,”邢天南也笑呵呵地说,“快给我们陆神点餐吧,光听他肚子咕咕叫了。”

      商陆用脚踹了一下邢天南的小腿,后者吃痛地低下头。

      点餐的时候再听蒲薤白的语气的话,似乎已经感受不到什么怒意了,商陆松了口气,食欲顿时就涌了上来,把人家咖啡厅今日推荐的特色晚餐都点了一遍。

      不过蒲薤白接下来却越过了商陆,直接和商陆身旁的邓红搭话道:“邓小姐之前的扭伤已经好了吗?”

      受宠若惊的邓红说话结结巴巴:“好、好了,谢谢、谢谢关心。那个……这两天网上、网上那个,网上的事,没有影响到你的心情吧?”

      “哈哈,完全没有,网上的人也有言论自由的权力,其实也不会影响到谁的生活。”蒲薤白一脸轻松地说着豁达的话。

      邢天南对此深感惊讶,他记忆中的蒲薤白虽然也会经常笑,但曾经的笑容看起来明明都十分僵硬。如今哪怕只是在跟别人客套,笑起来的样子也变得阳光了不少。虽然自己也接受过爱情的洗礼,但对比之下,蒲薤白那才是真的因为爱情而脱胎换骨了。

      但是,今晚这非典型性捉奸现场,该不会给这烧得旺盛的爱情火苗泼一盆冷水吧。

      可别啊……邢天南认为自己的计划最重要的一部分就是要哄商陆开心,哄商陆开心的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哄蒲薤白开心。现在看来,哥俩儿谁都不太开心。从蒲薤白坐在自己的身旁、商陆的斜对面开始,邢天南就一直都在观察两个人的视线。

      晚餐都已经上齐了,话题也换了一波又一波,邢天南震惊地意识到蒲薤白自始至终都没有和商陆对视一眼,更不要提交谈了。

      “说起来,蒲神,你和陆神在家里都是谁做饭啊?”邢天南绞尽脑汁想到这样一个能让两个人都参与进来的话题,然后用胳膊肘轻轻戳着自己身旁的老婆,眼神示意她也一起来炒热气氛,“我跟青黛在家里,都是青黛做饭的,她总是骂我连米饭都蒸不好。”

      完全不知道邢天南在密谋着什么的邓红,张口就来了句:“我以为你家都是雇厨子做饭来着,话说蒸米饭的话,不是有电饭锅吗?”

      邢天南心里已经把邓红揍晕了,这个直女真的除了唱歌之外、干嘛嘛不行,就这情商到底是怎么活到今天的呢。“厨子也有休息的时候啊。”

      “真的假的,厨子也会歇六日吗?”邓红看起来是真的觉得不可思议。

      邢天南和莫青黛沉重地叹了口气,而看出他的意图的阳起石在旁边笑出声。

      “工作不忙的时候是我做饭的。”商陆根本没理会邓红的捣乱,而是小声说着,再偷偷看了眼薤白。

      “你居然还会做饭,”邓红似乎是肩负着搅屎棍的义务一样,说什么都要来拆台,“感觉好奇怪啊,我以为你只会吃。”

      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儿!商陆气得忍不住咋舌,转过头看着邓红:“我跟你很熟吗,你就这么评价我。”

      “这么一想薤白也说过商陆做饭很好吃呢。”阳起石可能是考虑到今后和商陆还要长期合作,所以不再继续看热闹,而是尝试着“灭火”,“短视频里也经常出现吧,那些饭菜有些都是商陆准备的吧?”

      蒲薤白看着阳起石的眼神,叹了口气又点了点头:“是啊,我只会做很简单的料理,所以全靠着商陆来改善伙食。”

      “居然是这样,那商陆去日本的话,你要怎么办呢?”邓红是真诚地发问来着,“要不要雇个厨子,哈哈。”

      商陆琢磨着如果自己现在有把枪,他肯定会控制不住冲动地爆了邓红的头,他甚至想要用桌子上的刀叉直接把邓红的脑子撬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不过说到底,自己没有把出差的事情第一时间告诉薤白,这其实是自己的问题,不能真的怪别人说漏了嘴。商陆心惊胆战地看了看蒲薤白的反应,在看到对方端起杯子连续喝了好几口咖啡之后,心塞得胸口憋着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

      “是啊,该怎么办呢,雇个厨子或许也是个好主意。”蒲薤白稳住情绪之后,朝邓红笑着说。

      阳起石捂住半张脸,想要忍着不笑。邢天南和莫青黛假笑得脸都要僵了。他们的聊天再次陷入死局,蒲薤白就在这个时候放下了空杯子,推着桌子将座椅向后移:“不好意思,突然想起来今晚还有点儿急事,我就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蒲薤白离场得过于突兀,在场的人除了邓红之外谁都明白他到底为什么要走,只有邓红还一脸留恋地回过头看着蒲薤白的背影,再转过身的时候嘴里嘟囔着:“这么晚了还能有什么急事啊。”

      “红姐,有的人天然呆会很萌,但有的人真的很可恨。”邢天南代替商陆把这句话甩在邓红脸上。

      然而被骂的人甚至不知道自己被骂了,邓红困惑地歪了下头:“什么意思?”

      “算了算了,”邢天南彻底败了,转而面向商陆,“陆神你还不快追,还傻愣着干什么啊?”

      商陆盯着薤白座位上那几乎没有碰过的三明治,然后转过头叫来咖啡小哥儿:“这个可能帮忙打包一下吗?”

      咖啡小哥儿动作神速地拿来打包盒和纸袋子,双手递给商陆:“我还放了一份甜点,人不开心的时候吃点儿甜食可能会缓解一些。”

      商陆谢过咖啡小哥儿,又问着阳起石:“薤白是开车来的?”

      “坐我的车来的,他原本是打算坐地铁来着,你猜猜看为什么?”阳起石语气中带着点儿玩味。

      商陆心里知道那个答案,“谢了,不好意思,我也先走了。邢头儿,事情我们回头再聊吧。”

      “快走吧要不一会儿追不上了!态度好点儿啊你!”邢天南简直想把自己哄老婆的经验都在几秒钟的时间内传送到商陆的大脑里,最后起身目送商陆跑出咖啡厅,松了口气之后,端起酒杯猛地喝了一口:“太折寿了,这一晚上。”

      阳起石托着腮看着邢天南:“所以,你原本是打算跟商陆聊什么?”

      差点儿忘了还留下来一个不速之客,而且是相当难对付的那种,邢天南愁眉苦脸地看着阳起石:“放我一马行不行,阳哥,咱都是老熟人了。”

      “可别说得好像我们有多深的交情一样啊,”阳起石扬了扬下巴,朝邢天南示意着莫青黛也在场,“当着你老婆的面说这话,不会被怀疑吗?”

      “什么什么?”邓红的八卦之魂再次觉醒,她双眼放光地看着邢天南和阳起石,“你们还有过什么关系吗?”

      邢天南一脸忧虑地看了眼邓红:“说真的,我倒是不担心我老婆怎么样,只怕红姐将来靠着一张嘴给我人设直接黑到凉凉。”

      “什么意思啊……”邓红一头雾水地问。

      “你居然还要问我什么意思,不是你刚刚凭着一己之力就把陆神和蒲薤白给拆散了的吗?说真的我一个旁观者看着都心疼。红姐,就算是说你喜欢蒲薤白,也用不着这么狠吧,循序渐进你不懂吗?”

      这个八卦阳起石还是头次听说,他也双眼放光地看着邓红:“喜欢小白?你吗?”

      “我就只是默默地喜欢,那都不行吗。”邓红低头摆弄着餐具,“我又没告白,也没有发起攻势。”

      “你默默地喜欢都能让陆神回家跪地磕头了,真好奇你要是发起攻势、那陆神得沦落到多惨的境地。”邢天南越说越上头。

      阳起石顿时玩儿心大起,在旁边眯着眼睛笑了笑说:“这么说起来,小白大概是还没有接受过女生的表白呢。没准儿真的有戏哦?”

      “阳哥!你到底是站哪边儿!?”邢天南懵了,拍着桌子怒吼。

      “我啊,”阳起石端起杯子,看了看窗外停车场方向,“大概是站在小白的那边吧。”

      而正巧朝着停车场跑去的商陆,半路突然停下来。停车场和地铁站是两个方向,想到这一点的他又立马掉头,可是跑着跑着又觉得薤白说不定会打车回家。那还不如开车回去,找条近路的话应该很快就能到家了。

      商陆在脑子里进行几番辩论,最后还是毅然决然地向停车场奔跑起来,等找到自己那辆车的时候,发现蒲薤白就靠着车门站在那里等着自己。

      “慢死了。”蒲薤白抱着双臂皱着眉嘟着嘴,浑身上下每一处细节都在写着“我很生气”。

      但商陆却没有刚刚那么慌张不安了,毕竟这人虽然生气,但还是会在自己的车边等着自己。“你怎么猜到我会追出来。”

      “你要是不追出来我就要考虑是不是真的就到此为止了。”蒲薤白转身绕到副驾驶那边开门上车。

      商陆嘿嘿笑着,钻进车里把刚刚打包好的三明治和甜点递过去:“吃一口吧,饿不饿?”

      “饿什么啊,气都气饱了。”蒲薤白说着狠话,但动作上还是接过纸袋,扒开看了看里面的食物。

      “对不起,我……我其实是怕你担心所以才不敢告诉你,邢天南最近打算开个分公司,但这件事他不想直接就找他爸帮忙,所以希望我可以帮帮他。邓红也是他将来想挖过去的,所以今天我们只是为了商量具体的步骤。”商陆挑着重点,一口气说完。

      蒲薤白拿出三明治,咬了一口,嚼着嚼着,有些困惑地看着商陆:“那你这样算不算是和光影对着干啊,邢天南怎么说也是星南集团的吧。”

      “哪家公司又不重要,我也不是以公司立场在办事的,最理想的不就是和所有公司都搞好关系吗?”

      蒲薤白被说服了,平静地点点头:“要是你的话,这种程度确实不算什么吧。”

      “所以……不生气了?”商陆憨憨地问,一边问还一边伸出手,企图摸一摸薤白那炸了毛的脑袋。

      怎想薤白居然躲闪开了,甚至整个身子都朝远离商陆的方向扭转:“本来也不是气你跟邢天南他们出来吃饭的。”

      商陆的脑子再次乱成一团。

      “哪怕你们不是谈工作的事,只是随便聊聊天,我也觉得无所谓啊。邢天南也好、邓红也好,他们可是你好不容易在圈内认识的几乎同龄的朋友,偶尔一起聊天发泄一下不是很好吗,这又不需要和我说。还是说怎么着,今天我跟阳哥出来吃饭,你觉得心里不对味儿?”蒲薤白反问道。

      “我……”商陆没答上来,因为他心里确实觉得很堵。

      “你居然还生气了?”薤白觉得有些好笑,“难道现在你还觉得阳哥会对我有什么想法吗。”

      “不是我觉得不觉得的问题,那个人明明就很喜欢你,”商陆委屈地耷拉着脑袋,“他之前跟我说过。”

      “他就只是单纯地喜欢我的长相。”

      “不是的,他是喜欢你的人……”商陆趴在方向盘上,“虽然听他那个意思,归根结底也不是对你有性方面的渴望,但我就是小心眼儿。”

      “你也挺有自知之明,”蒲薤白又咬了一口三明治,含含糊糊地说,“我也不可能因为你小心眼儿,就和过去的恩人断了来往,说真的,阳哥就像夏姐一样,对我很好,说是半个亲人也不过分。”

      “我知道。”

      “停一下,你这个语气是这么回事儿,我们不是在讨论我生气的事情吗,怎么现在反而是我在向你解释了呢。”

      商陆侧过头:有些茫然地看着薤白:“难道说,你是在气我要出差的事?”

      看来这句话是说到重点了,蒲薤白咽下嘴里的食物,把纸袋子放在大腿上,带着点儿悲哀的感觉,说:“你出差的事,所有人都知道了,就只有我还不知道。”

      商陆浑身一抖,突然想哭,自己都被自己这没出息的怂样吓了一跳。他颤颤悠悠地伸出手,想要摸一摸薤白的胳膊,但还是被薤白躲闪开了。“我错了,我……”

      “我想过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是因为我在名古屋对你说的那番话吧,我不想异地,我真的没那么自信。就这样你天天晚上回家,中途可能还会跟这样那样的朋友出去聚会,你在公司里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是事事都很清楚。但是我知道交往需要给彼此留隐私空间,朋友圈不交集也是很正常的事。只要你晚上回到家,我就能放下心。”

      蒲薤白说着,长叹口气:“但异地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吧。我们可能很久才能见一次面,你工作又很忙,平时也不一定有时间发消息打电话。那样一来……”

      商陆掐准了薤白的这阵停顿,然后开口说:“我想带你一起去的,出差,我想带你一起去来着。反正开学的时候我也会回来,所以只有四个月,不会耽误你上学。”

      似乎这段话起到了缓解作用,蒲薤白终于肯回过头看向商陆了。

      商陆决定乘胜追击:“一直不敢和你说,是因为怕你拒绝。”

      “为什么?”薤白虽然还是微微蹙眉,但表情看上去已经不那么僵硬了,语气也恢复了普通话的腔调。

      “因为……就是我正打算告诉你的时候,夏姐突然发现怀孕。我怕你会说想留在她身边照顾她,所以拒绝我。”商陆越说越觉得委屈,他用胳膊挡住自己的脸,不想让薤白看到自己现在的蠢样。

      车里再次安静下来,趴在方向盘上的商陆,突然感觉到薤白在捏自己的后脖颈。

      “不得不说你还是挺了解我的,”蒲薤白轻声说,“不过除了夏姐,还有一个原因,也是最重要的原因……你想过没有,咱妈是八月份的预产期,眼看着就要到了。”

      商陆肩膀僵硬了一下:“那怎么了,她有她老公呢,再说了,商洋也在啊。”

      “小洋要准备期末考试吧,他的成绩上下浮动得厉害,肯定还是要以学习为重。咱爸平时工作也很忙吧,公司规模不大,大大小小的事还是要他亲自去办。妈妈的娘家那边也不太来往,婆家这边又不能完全指望,如果出了什么急事,身边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那怎么行呢。”

      商陆重新抬起头,看了看蒲薤白的表情。

      蒲薤白说得十分真诚:“我知道你不在乎,在尽孝方面你简直是踩着道德的底线。可……他们认同了我们,甚至还对我很好。于情于理,我都该尽力回报。虽然还没和你商量过,但我也想过要不要去天津住一阵子。”

      “可你去天津的话,那不是一样要跟司半夏分开了?”

      “夏姐慢慢地会适应她现在的激素水平的,今天去做检查的时候医生也说,她的情况一切良好,不需要担心。但是咱妈就不一样了吧,毕竟年龄在那里摆着。”蒲薤白说得有理有据,没有任何一句话是商陆可以反驳的。

      何况商陆根本没有反驳的道理,相较于薤白的顾及全局,商陆的脑子里根本就只有眼前的事。

      母亲怀孕这么久了,商陆一次都没有主动打电话慰问过,每次都是薤白逼着他打过去的。似乎商陆根本没有一个正确的家庭观念,就像是他父母对他漠不关心一样,他对父母也是同样漠不关心,唯一能主动想起来的,就只有那个学习上很不争气的弟弟。

      不过商陆充其量也就是问问弟弟有没有不会解的题,或者是零花钱还够不够花之类的,除此之外也想不到别的话题。

      薤白就不一样了,他就像是真的“嫁”到了商陆家一样,和商陆的父母聊天的频率远比商陆本人要高。甚至他们还建了个群,那个群里唯独没有的就是商陆。据说那是商陆的母亲专门为薤白建的家庭群,想要让薤白平时吐槽商陆用的。

      怪不得商陆隔三差五就能收到老母亲的责骂消息,絮絮叨叨地说他不给薤白这个那个的,还催他赶紧买房,还让他把财产分一部分存定期。

      问过之后才知道薤白在那个群里永远只说夸赞商陆的好话,这好话说多了、父母根本就不想相信了,一门心思认为是商陆在压迫着蒲薤白、对其进行惨无人道的精神控制。

      说真的,这叫哪门子父母啊。

      不过对于薤白而言,那确实是很好的父母吧。

      “商陆,”薤白握住商陆的手,“我确实没有什么生气的立场,工作是工作,同样很重要。你把出差的事情告诉了所有人却唯独不告诉我,这其实也让你有很大的压力吧。”

      商陆这还什么都没劝,薤白自己居然就想开了,生气的表现全然不见,反而用劝告的语气在安慰着商陆。

      这就让商陆更加惭愧了,他觉得说不定无论过去多久,自己在薤白面前,永远都只是个很会撒娇的小屁孩儿。

      想着,商陆攥了攥薤白的手指:“我好像总是惹你生气,这样会不会伤肝啊。以后别再气了,很多蠢事,我也是无心的……”

      “就是因为知道你是无心的,所以我才能很快的自行消气。这次……仔细想想,日本也很近啊,我可以每个月都过去找你。”薤白小声说着。

      商陆摇了摇头:“我每周都会抽空回来,我一定……”

      “别,别做这种承诺,”蒲薤白立刻堵住商陆的嘴,“你这样会让我每周都期待的,但是短期出差的话说明工作量非常大,身不由己是很正常的。为了一个本来没必要的承诺而每天都累死累活,那样不值得。”

      “怎么是没必要的承诺呢。像是你会担心被别人钻空子,同样的担心我也会有啊……抱着你说要给你生孩子的司半夏,带你来这么隐蔽的咖啡厅吃饭的阳起石,看见你就连句人话都说不利索的邓红,这些还只是我知道的,说不定还有我不知道的。”

      “都什么跟什么啊,夏姐和阳哥就算了,这关邓小姐什么事。”

      “你看不出来吗,邓红她肯定是暗恋你。”

      “怎么可能啊,都这么明显了,她还看不出来我们在交往吗?”

      “她就算是看不出来,我也已经告诉她了。你给我贴的这个创口贴,我刚刚当着他们的面撕下来炫耀了一下……”

      蒲薤白一脸嫌弃地看着商陆:“你居然在外面还会炫耀这个?”

      “我乐意,我开心,不行吗……”商陆嘟着嘴念叨。

      虽然还是摆着嫌弃脸,但薤白嘴角是带着笑意的,他揉捏着商陆的手指头:“服了你。但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要对彼此放心点儿。”

      “我也说过了啊,我很放心,但该吃的醋我可是一滴都不会漏掉。”

      “没看出来你这么喜欢酸啊。”

      “说不定我上辈子是柠檬精。”

      “哟,我们唯物主义的商陆同学居然也会说出上辈子这种胡话。”

      “我虽然是唯物主义,但该做的梦还是要做吧。”

      “什么梦啊,说来我听听?”

      “上辈子、这辈子、下辈子,我们的命运都是绑定在一起的。”

      蒲薤白浑身难受地抖了抖肩膀:“听得我一身鸡皮疙瘩,省省吧,你还是别当情圣了,听着怪恶心。”

      “你又嫌弃我。”商陆凑近过去。

      “嫌弃,嫌弃死了。”蒲薤白没有躲开。

      “嫌弃你还亲我?”商陆贴着薤白的嘴唇,问。

      “不是你亲过来的吗?”蒲薤白回答的时候故意咬了下商陆的嘴唇。

      “你刚刚吃的三明治,是黑椒味道的。”

      “嗯,你刚刚吃的牛排也是。”

      两个人唇贴着唇傻笑了两声,最后含着笑吻在一起。

      八成是情到深处已经没有闲心思顾及其他了,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散场之后走到停车场的阳起石等人。

      邢天南最先发现的,他干咳了一声看了看邓红:“怎么样啊红姐,这下死心了?”

      邓红人都傻了,比起“失恋”的痛苦,似乎现在目击两个人接吻的画面更让她兴奋一些,她双眼放光、看得有些痴迷:“我本来也没有抱希望。”

      阳起石则是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真是好奇这照片能够炒作到多少钱。”

      “说真的,阳哥,您到底是哪边儿的啊……”邢天南也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算了,为了避免您拿去炒作,我也拍一张来抑制价格。”

      莫青黛轻轻敲了一下邢天南的脑袋:“好啦,趁着他们没被别人看到,快点阻止他们吧。”

      邢天南叹了口气,走到商陆那辆车的旁边,敲了敲驾驶席那边的窗户,这才叫停了两个人。“回家办事儿行不行,你俩是真不把狗仔放在眼里啊。”

      蒲薤白红着脸缩回副驾驶,越想越窘迫的他干脆把头扎进了纸袋子里。

      商陆一边拍着薤白的背予以安慰,一边不耐烦地对邢天南说:“狗仔?爱拍就拍去吧,将来还不知道他和我谁死得更早呢。”

      邢天南笑着敲了敲窗户,摆手和他们道别,其他人也都带着内涵的笑容纷纷离开。商陆觉得自己这次可以说是“大获全胜”,得意地驱车回家,到家后就把薤白扛到床上,开始他有节制的为所欲为。

      时间一晃过去三周,某天深夜,商陆半死不活地回到东京秋叶原区某处暂定的住所,趴在房间里唯一一样家具——床垫子上,盯着手机时间“AM 2:00”愣神。

      日本的凌晨两点,那就是中国的凌晨一点。

      薤白已经睡了吧?

      出差半个多月,事事都和商陆所预想的不一样。日本的做事风格和中国截然不同,哪怕只是去市政府办个文件,居然都要花费半天的时间。去银行办理业务就更夸张了,提前预约好的时间因为没能准时到场,居然又要重新预约。

      租办公室的选址问题也让商陆跑遍了东京几大繁华区,最后综合来看还是选择了偶像业发达一些秋叶原,和几家有名的事务所挨着,想要沾一沾人家的财气。

      于是商陆退了酒店,直接租了办公室附近的老破小,以此约束自己不要总是想回去睡觉休息。

      虽然没有二十四小时连轴转,但也是从凌晨的六点到凌晨的两三点,于是这半个月以来商陆就只有通过文字的方式给薤白留言“汇报”自己还活着。

      虽然说工作忙起来就想不到其他事情了,但工作结束的那一刻,寂寞的感觉就会让商陆空虚得难以入睡。

      本来以为出国前和薤白的最后一晚足够让他撑一个月来着,但不行,只要闭上眼就会怀念薤白的温度,商陆感觉自己已经快要魔怔了。

      薤白最近都在干什么呢?

      听说上周开始薤白就住进父母家里了,父亲还真就像是过年时所说的那样买了套更大的房子。市中心最好地段的复式大平层,楼下就是综合商场,旁边就是市级重点学校,从幼儿园到高中都算是学区房。

      搬家的时候薤白去帮忙了,然后就那样被强行留住,现在一家人正过着其乐融融的美好生活。

      虽然说薤白不寂寞了的话商陆也能很放心吧,但……自己寂寞又该怎么办呢?

      总不能叫阳起石过来吧。

      说起阳起石,来了日本之后被语言问题搞得头疼脑热,最后凭借着不服输的心态去报了个一对一日语速成班,工作之余就是学日语,黑眼圈肉眼可见的逐日加重,就连头发似乎都稀疏了一些。

      口口声声说要帮忙的橘家,派来的人效率低得让商陆想要开口骂人。说让他去挑个桌子,最后还真就只买了一套桌子,放在办公室里显得极其突兀。再去让他批发一样的桌子的时候,供货商却说已经没货了。

      商陆都气笑了,指着那个年轻小哥儿的鼻子,看着对方态度很好地鞠躬道歉,让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骂出口。

      队友全都是累赘,伤害是自己在抗,经济是自己在赚,攻击也是自己在输出。

      商陆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可能是在濒死的边缘,帮忙摆放办公桌的时候,他都觉得胸闷心悸。凌晨回家时,走路也感觉发飘。

      事实证明只是因为长时间不吃东西所以低血糖了。

      葡萄糖的口服颗粒的包装袋揣满裤子口袋,商陆每次回家都忘了扔。

      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至少要先把办公室彻底装修好吧。交给别人做的话,进度又要落后了。商陆每天都会握着卷尺,跟装修工人讨论哪个方案可行、哪个不可行。

      终于办公室有了大概的雏形,接下来就是招人了,商陆把公司信息从刚到日本的那天就投到了网上,等到如今都没有等来一份简历。

      现在也不是日本的毕业季,只能找中途采用的员工,但那样的人更看重待遇和公司前景,像是他们这种三无办公室,人家根本看都不看一眼。

      摆在眼前的课题一件接一件,商陆倒是不会感到毫无头绪,只是会被这无穷无尽的问题淹没到喘不上气。

      好想薤白啊。

      商陆没出息地在心里哭喊着,然后打开相册,翻看着薤白的照片。

      “我好想见你。”看着看着他就开始走火入魔一样地念叨着,念着念着眼泪就真的流出来了。

      梦里商陆回到了家,看到薤白站在厨房正在做着什么,他闻不到味道,听不见声音,但他就非常肯定薤白一定是在给自己做蛋炒饭。他朝着厨房走啊、走啊,走了很久,都没办法拉近和薤白的距离,喊也喊不出声,只有一阵刺耳的耳鸣声让他头疼欲裂。

      挣扎着醒过来的时候,商陆耳边的闹铃声逐渐变得真切,而隔壁房间的暴脾气大哥又开始砸墙表示不满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说真的有些人的办事效率啊,真的让人着急,只能说商陆属于能者多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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