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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include the 198th ...

  •   稳重的常山是跑着到吧台那边的,他站稳在韩建涛身旁,压低了声音问:“你小子,饥不择食了吗!?”

      吧台到客厅有很远的距离,而且正在准备杯子的韩建涛站在橱柜附近,根本看不到主卧那边的门已经打开了,所以第一时间没听明白常山的问题:“你要是担心我还对蒲薤白有什么想法,那完全没必要。”

      “你爱有什么想法有什么想法,反正你也不可能抢得过商陆。我说的不是蒲薤白!”常山大拇指向肩膀后指了指,“我是说你家的客人,我靠,那不是商陆的教授来着我记得?”

      韩建涛怔了一下,走了两步朝客厅那边观望了一眼,在看到甄远峰已经坐在沙发上了之后,先是露出一副放心的表情,然后点点头:“是啊,我不是说我高中时的同学都非常牛吗?大学教授就有四五个,其中一位就是他,咱国家数学届的top级别。”

      “高中同学?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我是觉得我跟您也没有那么熟,您觉得呢?”韩建涛发愁地看着常山。

      “屁话,小时候跟我屁股后面儿跑的那个不是你?”常山生气地抬腿用膝盖踹了一下韩建涛的屁股,“韩叔说你高中就开始叛逆,我看这逆反心到现在也没变。”

      韩建涛叹了口气,双手撑着备餐台,有气无力地问:“你想问什么?”

      “你这次拼上一切帮忙,是不是有私心?”常山小声问。

      “没到拼上一切的程度吧,固定资产又没有搭进去。”

      “别转移换题啊,我问你有没有私心呢。”

      “啧,”韩建涛烦躁地啧舌,“就非得我说有,你才肯放过我是不是?”

      “嘿哟,你小子,”常山又扒头看了看沙发上的甄远峰,“你小子看人的眼光也是一绝,上一个让你心动的还是蒲薤白那样的奢侈品,这次就变地摊儿货了。”

      “放过我吧,真的,”韩建涛扶额深呼吸了一下,“蒲薤白那张脸随便你去问个gay,九成以上都会说可以上完全没问题,甚至你去问直男,两三成也都愿意妥协。所以那不能说是心动,充其量就是见色起意。”

      “我怎么记得有的人看到蒲薤白后来努力生活之后又娘们儿兮兮地跟我说什么想重新认识他?”常山一脸嫌弃地瞥着韩建涛,“你们gay是不是都这样儿,见一个爱一个,劈腿出轨乱搞图个刺激,那也不怪外面的人声讨。”

      “你这话是认真的,现在这屋檐下五个人三个gay,你敢大声说这种话吗。”

      常山眨了眨眼,掐指一算:“什么意思,你是把商陆算作直的了?”

      韩建涛盯着常山,一句话不说,只是安静地眨了眨眼。

      “哦,哦……甄教授是直的,”常山点点头,“原来如此,所以才叫是客人也不算客人。”

      韩建涛摸了摸脖子:“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这人十多年来也是搞过不少对象了,不过就是那些女的都想从他身上得到好处,但他除了学术、对别的都没兴趣,也不怎么下功夫费心思,所以全都散了。”

      “然后呢?你怎么就看上人家了?”

      “没有看上,他完全不是我的类型,我这么多年只会找那些弯得像蚊香的。”

      “我不懂了。”常山越聊越懵,“没看上,你出于私心是什么私心?”

      “我也说不清,我……”韩建涛欲言又止,最后摇了摇头,“说不清。”

      “你只会找那些弯得像蚊香的,那只能说明你怕碰壁,又怕被反感被揭发。所以那不算是你喜欢的类型,你觉得呢?”常山尝试着整理了一下。

      “也许吧。”

      “是啊,也许你就喜欢甄教授那样的呢?活得比较糙的……学术大神。”

      韩建涛没有说话,只是闷头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喝干。

      “他是我唯一的……这话要怎么说呢,在我人生最灰暗的那两年里,唯一不会指摘我的品行的人。”短暂沉默过后,韩建涛低声说了句。

      “还真是一跟你聊天儿就会变gay里gay气,你可别跟我说什么他是你唯一的挚友什么的。”常山抖了抖肩膀,仿佛是想要抖掉身上的鸡皮疙瘩。

      韩建涛笑了一声,笑完看了看酒杯:“喝酒还是不能太急了。”

      “不过你要是真喜欢,我可以让商陆帮你给教授洗个脑。”常山挤眉弄眼地说,“那小子在洗脑这方面有一定天赋,我们公司的阳起石你听说过吗?”

      “阳总啊,那可是圈子里的名人。”

      “娱乐圈儿?”

      “gay圈儿。”

      “哦哦,贵圈儿啊……那我不知道,但你知道就行。就阳起石那人,商陆都能把他控制得死死的。”常山炫耀着,脸上的笑容逐渐凝重,语气从开心转为深沉,“说不定我也被他洗脑了,想想还挺恐怖。”

      “呵,可以给人洗脑的话那还挺叫人期待。”韩建涛把酒倒进几个杯子里,分别转移到吧台上,朝客厅沙发那边看去。

      在他们这边儿偷摸聊天的时候,商陆那边自然也实在跟甄远峰聊着。

      不过他们的话题就没什么八卦了,甄远峰问起商陆什么时候回学校,商陆回答下周一,甄远峰点点头,随后说起项目进度。因为整整一礼拜都没怎么干正事,进度落后了些,两个人重新规划了一下接下来一礼拜具体要攻克什么问题。

      紧接着甄远峰抱怨学校那边要求他尽快拿出期末考试的计划还有来年的教学计划,还有什么协会的什么邀请,最后越说越气,指着商陆说“给你挂科让我解解恨”。

      薤白全程处于听不太懂的状态,唯独挂科这个他听懂了,突然意识到期末考试没剩多久,他一周没去上课也没怎么学习,估计这学期他肯定要挂科了。

      三个人神情凝重地思考着学业上的问题,等韩建涛和常山端着酒和饮料走过来的时候,还以为他们三个聊到了什么奇怪的话题。

      韩建涛有些紧张地问:“你们在……思考什么?”

      “代数拓扑要怎么出题才能让挂科率达到80%。”甄远峰认真地回答。

      商陆双手捂住脸:“挂科率80%,您这是又想被校方约谈了吗。”

      薤白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商陆他们,然后抬头对常山他们说:“我们在思考能不能毕业和让不让毕业的问题。”

      常山笑出了声,用力拍了一下韩建涛的肩膀,满脸写着“期待好戏”。

      其实在韩建涛家大家也没有聊得太深入,商陆谢过韩建涛这次帮忙,并且提到“真的没想到韩总居然会直接买通了央视”。

      韩建涛端着酒杯,盯着商陆,沉默了几秒:“这不是你计划的吗。”

      商陆微笑着歪了下头:“什么计划?”

      “用媒体撼动群众,这需要全国人民最信任的媒体吧。”

      “哈哈,我当时都被逮起来了,哪儿还能做这么可怕的计划啊。”商陆笑呵呵地喝着酒。

      韩建涛是不会相信商陆这鬼话的,当时他看着各大平台上刷屏一样的新闻帖子之后,就有预感这恐怕是商陆他留的后手。这一步虽然疯狂,但又是唯一的可以让政府集中对付群众、暂时搁置对甄远峰他们的处理的办法,韩建涛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也开始托关系在更有信服力的媒体平台上播放新闻。

      一开始真的没有任何人敢对他点头,韩建涛联系到的所有人都在说“这事儿行不通”、“你肯定疯了”、“这会出人命的”。连他父亲他都求到了,但父亲也只是甩给他一个白眼。

      最后他干脆跑去跟那个以前就敬而远之的副部级台长面前,把自己持有的所有股份摊出来,说这些自己全部转让,唯一的条件就是插播紧急新闻。

      他虽然不确定这招行不行得通,但是他知道那台长贪得厉害,肯定是不会放过这么大一笔白来的资产。

      台长笑呵呵地说“你爸说你将来肯定败家,看来他还真是说对了”,然后要求韩建涛:“你最好想个好一点儿的节目,我可以在节目下方插播,但这个做法相当危险,如果上面斥责下来,我是不会承担任何责任的。”

      “我明白。”韩建涛甚至没有犹豫,他在开车去央视的演播厅路上思考如今能有什么娱乐圈的明星具备着调动国民热情的感染力,在途径某个路口的时候,他看到邓红拍的公益海报。

      邓红这一年,似乎真的有家喻户晓的趋势了,韩建涛回忆着最近看到的邓红的节目,意识到这个人还真的是参加了很多热门的综艺,而且口碑都很不错。

      邓红按理说还是程煜飞旗下的艺人才对,那程煜飞居然能有这种本事?

      不过当时他也没有想得太远,毕竟争分夺秒,他拨通程煜飞的手机,发现对方的手机居然是在家属手里。

      “他被拘留之后还没能被人保释出来。”程煜飞的妻子语气里带着不耐烦。

      韩建涛都想不起来程煜飞是怎么就被拘留了,话说他人都被拘留了,那公司里的艺人就不会受到影响吗?

      抓耳挠腮地联系了很多朋友之后,韩建涛终于联系到了据说能够联系到邓红经纪人的人,电话打过去,听到的是意想不到的声音。

      “找邓红在央视插播紧急节目?韩总您是认真的吗。”邢天南似笑非笑地在电话中反问。

      韩建涛已经没空分析其中的违和之处了:“你要多少钱?你说个数。”

      “我对钱也没什么兴趣,”邢天南没有犹豫,“只是有个条件,今后我们公司您可要大力扶持。”

      “成交。”韩建涛用最短的时间将邓红送上演播厅,因为找不到愿意担事儿的直播导演,韩建涛只能自己上阵,插播节目只有短短七分钟,灯光和摄影全部就绪之后,韩建涛都没有想好要拍什么。

      常山这个时候出面解围,对台上的邓红说:“我和我的祖国,你会唱吧?”

      邓红点点头。

      “你唱得深情一点儿,”常山递给邓红一篇稿子,“还有,现在对着镜头把这稿子上的东西念出来。然后节目顺序就是邓红在台上唱歌,唱歌的这段截下来,然后反复一次,重播的时候把邓红自白的这一段放在屏幕右下方,新闻从右往左滚动出来。”

      这段安排听起来似乎很平淡,但实际播放出来效果炸裂,大部分国人都听过的一首歌,被家喻户晓的女歌手动情演唱,配上邓红本身有些天真的说话方式,自白着对信息透明和和谐社会的向往。

      当群众的同情心和爱国主义情怀被调动起来之后,反社会的新闻一报出,那几乎成了让群众高潮的关键点。

      韩建涛非常佩服常山临场发挥的节目编排,同时意识到这个人的确是个好导演,只不过这位导演总是想要追寻一些不被上面允许的题材,于是这么多年都无法真正的发光发亮。

      他对这次事件的始末仍旧抱着很大的疑惑,不知道到底是谁先起的头儿,也不知道这一切动乱是不是符合谁的期待,但韩建涛后来慢慢纳过闷儿来,意识到参与这次事件的一系列人物几乎都和商陆有些关系。

      仔细想想就连自己都是被商陆叫来帮忙的,而且商陆足够聪明到想要让自己帮忙的话不会直接打电话过来、而是通过甄远峰来联系自己。

      也许就像常山所说,商陆十分擅长给人洗脑,可韩建涛又觉得这不像是在洗脑,而是单纯的充分利用所有资源。

      这小子或许将来会成为一个非常出色的商人,或者……政治家。

      今天商陆来登门道谢,韩建涛本来以为对方好歹会跟自己显摆一下这一次他做了多少努力、卷起多大的风波,可就连吃饭喝酒的时候,商陆都还是一副对社会那烂摊子毫不知情的样子,这就让韩建涛越来越觉得将来他们有可能会在官场再次碰头了。

      凭借着直觉判断的话,韩建涛认为和商陆这样的人树敌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而且既然早晚这个年轻人都会拥有一方势力的话,那么趁着刚有这个苗头的时候及时“入股”,也完全不亏。

      所以韩建涛没有再继续逼迫商陆承认这一切都是计划之中,而是跟着假笑,转移话题:“所以这次的案子总而言之算是解决了?”

      “警方那边儿还没结案呢,听说犯罪嫌疑人全都死了,又找不到重要证人和决定性证据,现在天天在那儿拉大锯,开会只能说方针,谁也不敢结案,谁也不敢继续查。”这些也是常山从他二哥那里听来的,而他二哥就是那个给大家开会说无效方针的人。

      听到这话的商陆握着筷子垂下视线,看上去像是稍微思索了一下。

      “想什么呢?”常山在桌子下面用脚踹了一下商陆的小腿。

      商陆回过神,朝常山傻笑着:“抱歉,我走神了……在想回学校的话可能工作又得全都塞给吴头儿一个人了。”

      “公司的事儿老赵也交代我了,开会什么的我也会出席,你不用太当回事儿。哦对,一说这个事儿,”常山用筷子指着商陆,然后看向韩建涛,“这小子现在是我们公司的代理总裁,你就说,服不服吧。”

      “那也纯粹是靠赵总和常总你们的委任,我知道的,当总裁多麻烦啊,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参与。”经商陆一说,总裁这个位置突然就丧失了魅力,一切都真实得让人头疼。

      韩建涛虽然经常被人称作“韩总”,但他并没有经营一家体制完善的公司的经验,所以要是论管理公司之道,那自然是商陆更熟悉一些。

      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个商陆虽然真的年轻,但也是真的具备世人眼中的那种“能力”,这个人在谈起管理的时候,说的并非是假大空的理论,而是真的结合着实际去把抽象的管理知识说得很具体。

      聊天间韩建涛并没有从商陆口中听到什么“体验营销”、“堡垒式营销”、“勾稽管理”、“能本管理”,对方要是聊经验,那全都是实打实的“上班打卡和员工积极性的问题”、“各部门计算效率的算法”、“财务报表的自动化更新”。

      好像在外行看来非常复杂、尤如登天一般的总裁职位,在商陆眼中就和普通的打工人毫无差异,唯一的区别就在于钱多钱少。

      一桌人除了甄远峰之外都听得津津乐道,而商陆也差不多到了口干舌燥的地步。

      薤白第一个听出来商陆的嗓音有点儿沙哑,拿起自己手边的果汁,交换过来商陆手边的空杯子。

      商陆停顿了一下,举起杯子喝了一口果汁,朝薤白笑得甜滋滋。

      韩建涛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果然还是在嫉妒着商陆。

      眼前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是个天才,同时也是一个普通人,虽然不是异性恋,但的确有一个相爱的伴侣。这些全部都是韩建涛想要的,想要这么多年了,一样都没得到。

      就当饭桌的气氛眼看着要被这对小情侣秀恩爱的举动“毁掉”的时候,甄远峰毫无征兆地站了起来,一句话不说地离开了座位。

      这突然的举动任凭谁都会认为是甄远峰突然有了情绪,只有商陆非常平静地问:“甄哥你是身体不舒服吗?”

      这就连韩建涛都没看出来,他以为甄远峰日常就是这样子呢。

      甄远峰“嗯”了一声,朝商陆摆了摆手:“周一学校见。”

      “不用去医院看看吗?”商陆转过身追问,“我认识一个神医在协和,可以让他帮你抢个号。”

      “不用,就是困了。”甄远峰连声道别都没说,径直回到了主卧那边。

      常山小口品着酒,咂摸着其中的味道,然后用酒杯指了指那道重新关上的门,用嘲讽的语气对韩建涛说:“哟呵,你让他睡主卧,那你睡那儿?”

      商陆和蒲薤白两个人同时看向韩建涛。

      韩建涛在感受到这齐刷刷的视线之后,有些烦闷地喝了口酒:“主要是当时把他接过来的时候太急,其他客房没有收拾,暂时就让他睡在那儿了。”

      “这不对啊,你难道睡客房?”稍微喝了点儿酒的常山变得更不想轻易放过韩建涛,他故意用挑衅的语气说。

      韩建涛盯着常山看了几秒,终于下了逐客令:“你们常总喝多了,带他回去休息吧。”

      “嗯,”商陆丝毫没有为难韩建涛的意思,“走吧常总,等您醒了酒,我还想跟您聊聊工作呢。”

      全程没太多存在感的蒲薤白临走的时候朝韩建涛笑了笑,那转瞬即逝的笑容里,让韩建涛难得看出了一丝真诚,他想要单独叫住蒲薤白,可商陆没有给他留任何可以钻的空子。

      “来穿外套。”商陆像是察觉到了薤白在对韩建涛露出笑容似的,立刻松开了搀扶着常山的手,举起薤白的外套呼唤着。

      薤白大概最后也看出了韩建涛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不过他一点儿都不好奇,在听到商陆的呼唤之后,也立刻转过头听话地走过去,允许商陆帮他穿好了外套。

      常山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玄关,咋舌一声,使唤着韩建涛:“你过来,过来给你常山哥哥穿外套。”

      “你酒品不该这么差的吧。”韩建涛已经想要把常山直接拎起来扔出门了,他把外套单手递过去,但没想到常山伸手抓住的居然是他的手腕。

      “你总不可能把所有的固定资产都拿出去变卖了吧,不可能的话,你的电影也拍不成了。”常山把韩建涛揪到眼前,冲着对方的耳朵说,“但是我们的电影还是要拍,你好好想想今后站队站哪边儿。是像你爸你妈一样畏畏缩缩、捧着旧权,还是来跟我们搞搞革命。”

      常山说完,松开韩建涛,拍拍他的肩膀,然后搂着商陆和薤白的肩膀,大摇大摆地离开了韩建涛的家。

      韩建涛站在玄关愣神了很久,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无意之间溜达到了主卧的床边。

      甄远峰身上那套还算合身的睡衣,是韩建涛自己平时贴身穿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位穷教授从来没穿过真丝睡衣,睡个觉起来之后就能把自己搞得衣冠不整。不过韩建涛看着床上的人那逐渐放肆的睡姿,认为这是对方已经熟悉了这张床的表现,想到这一点,他居然会感到有点儿开心。

      几个小时前面对常山的问题,韩建涛最后也没能把“喜欢”这个回答说出口,即便常山提出的方案让他很是心动。假如商陆对甄远峰说些什么的话,说不定这人真的能够对自己转变一下态度呢?

      可是韩建涛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对方的什么样的态度。

      要是甄远峰真的把自己当作可以交往的对象,那是一种什么样的交往,跟正常人所理解的交往是一种意思吗?

      那么自己渴望的交往又是什么呢?单纯的陪伴吗?需要身体上的关系吗?

      韩建涛觉得自己这两天简直要把一辈子的气都叹完了。

      他俯身摸了摸甄远峰的前额,有些发愁地拿起入耳式体温枪,测出“37.5”这个数字之后,满心忧虑地坐在床边。

      这人自从两天前发高烧之后,体温即便是降下来,也没有降到正常范围。可是无论怎么问,他都只会回答“没有哪儿不舒服”。

      但刚刚商陆问的时候,甄远峰明明非常自然地“嗯”了一声啊。

      韩建涛不服,他就想不通,蒲薤白喜欢商陆那或许是因为商陆年轻又有魅力,但年轻和魅力这些对甄远峰应该不会有任何吸引力才对。

      还是说……自己是真的一点儿都不了解甄远峰吗?

      和韩建涛的发愁完全相反,当时商陆三人回到车上之后,对甄远峰和韩建涛疯狂地吐槽起来。

      “你们那个甄教授他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我虽然见过不太社交的,但真的第一次见你们教授那样的,他全程都没有看过我,甚至可能全程都没有看过任何人。”常山压根儿没有醉,回到车上立刻精神起来,他摇晃着商陆的肩膀,质问着那个甄远峰到底什么态度。

      “我们甄哥……不喜社交,对人与人的关系看得十分淡泊,淡泊到有可能都不存在。”商陆说着说着,头一歪,“不过我们甄哥也是有朋友的,你别看他那样,想跟他有关系的人还挺多,光是这半年,我就知道学校里有两个比甄哥小了十岁的妹子在给他暗送秋波。而且他也有关系不错的好兄弟,像是魏良,又像是……嘶——韩总也算一个吧。”

      蒲薤白转过头对常山隆重介绍道:“常总可能不太清楚甄教授的学术地位和个人成就,我印象里甄教授十几岁就拿了数学奥林匹克……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的金牌,还有史蒂文、史蒂文什么的奖,还有一个天才奖?和一个……很厉害的数学的奖。”

      这段磕磕巴巴的隆重介绍让常山对甄远峰产生了一种谜之敬佩感:“还真的是拿了好多听都没听说过的奖。”

      “简单来说就是甄哥这些年的成就足够让国家送给他一栋楼当作谢礼了,不过甄哥是干啃馒头、用数学当榨菜就能活得很好的人,估计上头也发现了,所以谁也没在他身上花过太多钱。”商陆耸了耸肩,“也挺好的,在甄哥手底下做研究,除了时不时的因为脑子不够用而产生不配活着的消极想法之外,其他时间都还挺充实。主要是人家只在意学术,没别的烦心事儿。”

      常山倒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念叨起来:“那小韩岂不是要求而不得了。”

      “什么?什么意思?”商陆看上去像是真的没听懂。

      薤白反而懂了,而且他真的是在刚刚饭桌上注意到韩建涛看向甄远峰的眼神的那一瞬间就懂了:“意思就是,韩总要是不尽早放弃,那恐怕会被甄教授伤得很厉害。”

      商陆非常用力地琢磨着爱人的这句话,最后弱弱地说:“抱歉、宝贝儿,我知道你在给我解释,但我也是真的没懂……”

      “唉,”薤白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看向常山的时候,发现常山也在用困惑和质疑的眼神看着自己,于是只能笑着说,“别这么看着我,我也不知道我当初到底是怎么成功把这个人骗过来当男朋友的,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可能也会失败。”

      “什么啊,怎么这么说。”商陆着急了,又急又慌地把车停在路边,转过头看着薤白和常山。

      常山点了点头,虽然正在看着商陆,但所说的话明显是讲给薤白听的:“这么一想,那小韩可能就是没你这个运气吧,人各有命。”

      “话也不能说得太绝对,兴许努努力的话,也能得到点儿什么。”薤白虽然认同,但还是想要相信“奇迹”。

      商陆已经从着急变为生气了,他正过来薤白的身子:“你能不能别跟除我之外的人这么默契,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我们在说‘韩总喜欢甄教授’这件事。”薤白伸手捏了捏商陆的脸颊。

      商陆愣神了好久,表情显得有些滑稽,这次他是真的听懂了,但同时也是彻底不懂了。

      “啊!?不可能!”商陆震惊地吼了两嗓子,“他们不是好兄弟吗?每年相约劳动节喝可乐叙旧的好兄弟啊!眼看着这关系就要保持了十八年了!”

      其实商陆曾经在听甄远峰说起跟韩建涛的这段十多年的交情时,也非常的感动,他设想过韩建涛兴许当初真的对甄远峰产生过什么好感,但单方面的有好感又没有用,十多年了发现甄远峰这根木头都没有开花,也该放弃了吧。所以他一直当是韩建涛非常珍惜甄远峰这个很特别的朋友,压根儿没往恋爱方面想过。

      何况刚刚在韩建涛家里,商陆也没感受到什么奇怪的气氛啊,他家甄教授还是老样子没有变化,刚睡醒的发型都跟平日里刚起床之后急急忙忙到教室讲课时的发型相同,还有那打哈欠的姿态、闷头吃饭的样子、目中无人的态度……商陆敢肯定甄和韩之间没有发生什么,所以一点儿不觉得哪里奇怪。

      “为什么你们会觉得韩总喜欢我们甄哥,难道他刚刚跟常总说了?”商陆抓了抓脑袋,问道。

      “这还用说啊,你看还看不出来?”常山发愁地指了指商陆的眼睛,“你不是挺会观察人的微表情的吗?”

      “我只看出来韩总一直时不时偷瞄我的薤白,为此烦心了几个小时。”商陆委屈地说。

      薤白目瞪口呆地看着商陆:“他没有偷瞄我啊,只是礼貌性地用视线照顾到所有人吧……?”

      “我不管,反正他看你了,我就烦。”商陆嘟着嘴,不乐意地说。

      “你小学是哪所学校的?我要打电话给你校长,让他把你小学毕业证收回去。”常山生气地拍着商陆脑袋,“像话吗你,那我刚刚搂了一下薤白的脖子,你是不是也不高兴?”

      “常总又不一样……当初韩建涛可是要、可是把薤白……反正韩建涛就不行。”商陆双手交叉,假装有气势、实际心里慌得一逼。

      “小韩早就对薤白没那个意思了。”常山真的没想到自己居然还得替韩建涛说话,他甚至都怀念跟韩建涛聊天了,也许两个人的话题会变得有些点儿青少年,但也绝对好过现在跟商陆进行着小学生之间的对话。

      “而且我也早就跟韩总说得明明白白,我有对象了,又高又帅又有钱,我们很恩爱。”薤白也不惜把自己的用词降到最通俗的水平,就为了让在这方面犹如小学生思维的商陆能快点儿开心起来。

      商陆小声问:“又高又帅又有钱还很恩爱的对象,说的是我吗?”

      “不是,是常总。”薤白被商陆这个反问气得够呛,所以干脆开玩笑讽刺了一下。

      常山笑出声。

      而商陆差点儿哭出声。

      “当然是你了!你哭什么哭!瞧你问的这个问题!我真的服了你这个傻子!”薤白用力揉着商陆的头,“我今后再也不见韩建涛了行不行,我看见他就躲得远远儿的行吗?”

      “嗯。”商陆用力点了下头,“就这么说定了。”

      “行了行了你俩,一会儿回家再秀,我这说正事儿呢。”常山眼看着两个人又要凑一块儿接吻,立刻打断,“商陆,你回头去问问你那个教授什么意思,最好能给小韩一个反馈,我有预感,要是帮小韩拿下那个教授,那我们将来在文娱这块儿是真的会有一个强有力的支撑。”

      “所以你们真的不在乎教授他的想法吗,教授……是喜欢女人的吧?”薤白不太赞同这种做法。

      商陆摇了摇头:“甄哥不喜欢人,他跟才神差不多,我真的见过他俩在做数学的时候硬起来过。太特么神奇了,我通常都会用数学当作延缓的方式,他俩居然能靠数学直接就去了。”

      “那他以前交女朋友,就光是精神恋爱?”常山听得五官纠结在一起。

      “甄哥以前居然有过女朋友!?”商陆再次震惊,他都已经开始期待周一见到甄远峰了,那肯定是要好好八卦一下。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98章 #include the 198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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