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93、#include the 193rd ...

  •   所以,憋尿时间长了会影响干那事儿的功能,商陆深刻领悟到了这一点,并且屈服于医学与生物学,和薤白拥抱着度过了从相识到如今最没有激情的一次泡澡。

      泡到头开始晕的时候他们终于从浴缸里爬了出来,裹着浴巾到厨房去搜刮食物,发现能吃的就只有冰箱冷冻层里常备的红烧牛肉和乌冬面。

      商陆动作麻利的把肉放进锅里加热,顺便做了一锅水等待着开锅下乌冬面。而薤白则是在用海绵拼命刷着那三个没能用洗碗机清洗干净的马克杯,刷两下举起来看一眼,然后失望地叹一口气。

      “既然咖啡是碱性的话,用酸性的东西应该可以除掉咖啡痕迹。”商陆从中式厨房拿出白醋,倒进杯子里,又接了些热水混在一起浸泡着。浓浓的醋味儿窜进两个人的鼻子,薤白小声抱怨着“好酸”,那明明就是毫无意义的抱怨而已,但商陆觉得所有毫无意义的日常对话,都是幸福感的来源。

      商陆亲了一口薤白的脸颊:“一会儿味道就散开了,去餐桌等着吃饭吧。”

      “嗯。”薤白虽然应下,但并没有听话地走到餐桌前,而是跟在商陆身后一起进了中式厨房,“好香。”

      “我感觉我甚至可以直接把锅吃了。”商陆在也是在闻到肉香之后才产生饥饿感。

      “比起不消化,我觉得你应该咬不动吧。”薤白一本正经地吐槽道。

      商陆笑了一声,认同地点点头:“咬不动是真的。面条要吃多少?”

      薤白看着那五连包的白色乌冬:“我吃一包就可以了,你要吃两包吗?”

      “嗯……不知道这些肉够不够啊。”

      “没事,我口儿淡,你可以多吃点儿肉。”薤白说着就拆开乌冬面的包装,把三块儿面饼整齐地放进烧开了水的锅里,一脸期待地看着。

      商陆这边用筷子压了压面条,那边又用勺子搅拌着正在加热的红烧牛肉,等到面熟了之后,牛肉也一起出锅。

      薤白拿出两只专门吃面的大碗摆在备餐台,等待着商陆用凉水过一遍乌冬面、然后装进碗中。

      “我要少的。”薤白指挥着商陆要盛多少,然后往面条少一些的碗里舀了一勺牛肉汤,紧接往另一只碗中放了两大勺的牛肉。

      商陆也不着急谦让,把两碗都端到餐桌上,然后和薤白并肩一起吸溜着面条,时不时把自己碗里的肉夹到薤白的碗中。

      “我不要,这上面有肉筋。”薤白偶尔会找借口再把肉夹回去。

      “我帮你把肉筋咬掉。”商陆直接上嘴啃掉薤白借口不吃的部分,然后看着薤白没有借口推脱地把瘦肉放进嘴中、乖乖吃掉。

      这个过程重复了很多次,谁也不说烦,谁也不觉得腻。最后薤白应该是意识到了自己反而吃了更多的肉,就开始担心商陆到底吃饱没有:“要不要再吃点儿什么,炒乌冬的话只要有调料就够了吧。”

      商陆确实没吃饱,或者说这一碗面进肚子之后竟然勾起了他的食欲:“嗯……你要吃吗?我去炒成鱼香口味儿的吧。”

      “鱼香乌冬!”薤白双眼放光地看着他,“那我也再吃一口……”

      要说鱼香调料的话,虽然大体上味道都差不多,可每一家又独有一种特殊的口味。

      商陆曾经喜欢甜口儿,起初炒鱼香肉丝的时候会按照自己喜欢的味道调整放调料的比例。后来有一次他手抖多放了一点儿醋,那次他发现薤白就着那盘酸辣更重的鱼香肉丝多吃了两碗饭,之后就固定了他们家鱼香调料当中白糖和米醋的比例。

      两勺醋、一勺糖,兑一点儿生抽,撒一点儿胡椒,和上水淀粉之后放到一边儿备用,商陆先把豆瓣酱加进锅里爆香,紧接着是用开水烫了一下的乌冬面,最后沿着锅边儿撒入酱料,爆炒几下之后出锅。

      老实说就只是做饭而已,商陆不觉得这算是什么本事,但每次自己炒的东西出锅的那一刻,他就能看到薤白兴奋地凑过来闻一闻,偶尔会说一句“好香”,然后迫不及待地把盘子端走,甚至会偷偷先吃一口。商陆觉得自己就是为了这一刻而学着去做更多料理的,就只为了能够看到薤白现在脸上的表情。

      “要是加点儿肉就完美了。”商陆吃着“寡淡”的面条,扭过头跟薤白说这话的时候,发现人家已经捧着碟子吃到光盘了。

      “这么好吃吗?”商陆带着笑意,用手指抹掉薤白嘴角上的油渍。

      薤白点着头,放下盘子,意犹未尽地舔着嘴唇:“好久没吃你做的饭了。”

      这话是真的,商陆也记得自己很久都没有在家做过饭了,工作日会在学校,六日又得去公司,所以他们通常是食堂或者外卖来解决。后来商陆得胃炎那段时间也一直都是薤白在做饭,清淡营养为主,更没机会吃这种过油的面了。

      薤白说得不错,商陆也在反思,恐怕自己不做出改变的话,将来他们注定就跟平凡的生活彻底绝缘了。

      商陆用头轻轻碰了一下薤白的头,贴着稍微蹭了蹭:“想吃什么,明天我好好给你做一顿。”

      “想吃……酸菜鱼,”薤白越说声音越小,“泡饼。”

      商陆咧嘴笑了一声,伸手搂住薤白的腰:“那就吃酸菜鱼泡饼。”

      “可是感觉最近应该不会有卖饼的地方,路边摊都不敢开张。”薤白带着点儿委屈地嘟囔着。

      “那我就自己烙,又不难。”

      “你还会烙饼吗!?”

      “虽然没烙过,但理论上是会的。其实精髓就在于和面而已,我们先好好睡一觉,明天有力气了就可以和面了。”

      “哈哈,好!”

      商陆看着薤白再次开心起来,看着他哼着曲子收拾着餐桌,看着他把碗碟放进洗碗机、把锅放进水池。

      “放着我刷吧。”商陆走过去把薤白拉出厨房,“谁做饭谁刷碗,这叫善始善终。”

      “你倒是活学活用。”薤白也没有走开,还是“赖”在旁边,帮忙按一下洗洁精的按钮,或者用抹布把滴水的锅擦干。

      商陆起初没有意识到薤白和以往有什么不同,他还挺享受被这样黏着,走慢一步就会感受到薤白撞到自己的后背,走快一点儿就能听到薤白加快脚步跟紧。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是钻进被窝里了,商陆发现从洗完澡之后薤白就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自己。

      其实他们家的床很大,估计是贴心地考虑到两个人的身高问题,所以床是市面上最大尺寸,长2.4米,宽2米。毫不夸张地说,商陆觉得这床能睡下两对儿,脚底下还能横着塞下一个瘦子。

      所以之前商陆睡靠门的那边,薤白睡靠窗的那边的话,两个人像极了各自睡在单人床上,翻身都不会影响到对方。

      但是今天薤白居然越过了“中央线”,跟商陆挤在一起。

      商陆咂摸着这其中的暗示,真不是他精虫上脑,主要还是薤白太撩。

      可惜他硬不起来。

      这特么年纪轻轻就要因为憋了两天的尿而ED吗。

      商陆不服,翻身打算再次“一搏”,但薤白却没有积极地回应他。

      “别折腾了,今天早点儿睡。”薤白一掌就把商陆重新按回床上,然后像是抱着一只大号玩具熊一样抱着商陆,稍稍深呼吸了一下。

      商陆平躺在床盯着天花板愣神,仔细想想自己也是连续熬夜四天了,虽然之前在审讯室里趴在桌子上睡了一会儿,但那感觉还不如不睡,现在反而觉得自己的生物钟全都乱了。

      身体疲惫到极点,但商陆感受不到睡意,明明刚刚在浴室里还能闭眼就着呢。

      现在就着床头灯微弱的光线盯着天花板的商陆,竟然丝毫不困。

      睡不着的话就想点儿事情吧?

      商陆在脑子里整理着今天从常山和阳起石嘴里得到的信息,想象着外面有可能会发生的自己“想象不到”的暴力事件,想着想着便和前两天研究所内的场景联系到了一起。

      在走进那家研究所的地下室之前,商陆的确是没有想象到那里居然会遍布着尸骨。

      商陆虽然没有仔细地观察,但有些头颅明显不完整了,怎么看都不像是自然死亡,很像是被爆了头。

      一想到爆头,商陆就会回忆起黄三石的半个脑子被轰飞的场景。

      说起来黄三石死前似乎是已经把袁文倩和薤白两个人误认为是亲生父母了,那又是否能说明黄三石的自闭症比他们推断当中还要更要严重呢?或者还会有什么其他的精神疾病、天生的大脑缺陷之类的。

      商陆发现自己想象不到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但是唯一能够理顺的,就是当初的研究所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个在户外环境下杀伤力不足以成为武器的化学物质,被上面的人判定为失败产物,于是撤资终止了101项目。但项目的总负责人却因为不想失去那笔钱所以要求他手下的研究人员加速毒性实验。最快、最有效果的实验就是作用于人体,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搞到手的那批“实验对象”,开始了反人道主义的行为。

      这其中想必不光是项目负责人贪污,说不定上头也有不少人跟着一起贪了一笔,说不定还动用权力押上了自己的一切,所以事情发酵下去,牵扯到越来越多人的利益,也就越来越难以收手。

      可恨的人不一定全部受到了制裁,但可怜了那些自以为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高尚事业”的科学家们。

      商陆不知道如果自己是那个项目当中的某一个小小的科学家的话,最后会不会落到同样的处境。

      如今的自己站在局外来看,会觉得那真是一场可笑的闹剧。但万一自己是局内的人,真的有能力立刻看清局势、并且感受到路已经彻底走歪了吗?

      在没有任何参照物的情况下,怎么才能判断出自己仍然笔直地朝着目前前进呢?

      尤其是目标也被笼罩在迷雾中,指南针也被磁场扰乱的时候。

      商陆突然在此刻理解了甄远峰这次到底为什么愿意舍命来帮助自己,那真的不是为了一顿饭那么简单,甄远峰大概也是想亲眼看看吧,曾经发生过的、未来有可能发生在他们自己身上的末路。

      什么事情一旦跟政府打上交道,就总会丧失纯粹性,利益至上便成为主旋律。

      如今的商陆再去回忆森少木的遗作,终于能稍微理解森少木当年为何要固执地拒绝掉和上头的人合作的机会了。

      那人骨子里清高,想必是要把“纯粹”坚持到底吧。

      思考着这些事情的商陆越来越睡不着,他烦躁地叹了口气,想要翻身但又怕吵到把自己当成抱枕的薤白,所以只好僵硬地躺着,偶尔蜷缩一下双腿。

      “睡不着吗?”

      没想到薤白也还醒着,商陆在听到薤白的声音之后,烦躁感稍微褪去了一点儿:“嗯,困到极致就睡不着了,估计是激素还没消耗完吧。你怎么也没睡?”

      “我也不是很困,这两天在医院睡了很久。”薤白轻轻拍着商陆的肚子。

      “对了,还没问你,都做了什么检查?”

      “CT,MRI,动态心电图和B超,”薤白一一列举着,“还抽了十二管儿血进行血液检查。但也没查出什么毛病。”

      “没查出毛病不是最好的结果吗,所有的检查都没有问题?”

      “嗯,就只是肋骨稍微有点儿裂痕,医生还夸我骨头真的硬来着。”

      “裂痕?”商陆瞬间紧张起来,他侧过身和薤白面对面,“第几根肋骨?骨裂不是很疼吗,你怎么什么都不说呢!”

      “我按时吃药了啊。再说了,只是有裂痕而已,又没断。还做了两次理疗,现在都没什么感觉了。”薤白朝商陆笑了笑,“医生说只要我不去用胸口碎大石,那过两天就能痊愈了。”

      商陆不能轻易接受薤白的安慰,他已经开始思考薤白以前安慰自己的那些话里有多少是仅仅为了不让自己担心而编织的善意的谎言了。“抱歉,我都没意识到……”

      “什么啊,你想意识到什么?”薤白摸索着握住商陆的手,然后拽起来放在脸上。

      商陆用手指感受着薤白脸颊上细嫩的皮肤,忍不住捏了捏,“意识到……你到如今还是会在我面前忍耐痛苦。”

      薤白的表情看起来像是怔住了,不过很快那表情就变得更加复杂起来。

      商陆努力想要去看懂对方的情绪变化,但这种崭新的表情实在过于超纲,他都能听到自己的脑子正在高速运转,但转了半天除了头疼之外简直一无所获。“怎么、怎么……你怎么了?”

      “我没有在你面前忍耐痛苦,”薤白稍稍屏住呼吸,几秒之后用力叹了口气,“在你面前我从来就没有痛苦过,哪儿来的忍耐一说?”

      “可是之前你脚骨折的时候,也从来不跟我抱怨说疼。这次也是……”商陆心里有点儿没底,他感觉薤白现在似乎像是生气了。

      “我早就说了我不是那种习惯撒娇的性格,再说了,骨折的疼、那说了也没办法啊。至于这次,我是真的没什么感觉,医生也都说没事了,你不要给自己平添责任感和负罪感行不行。”薤白很用力地攥着商陆的手,“而且你更没资格说我吧,你敢说你没有过任何一次因为怕给我添麻烦所以出事了也不会第一时间联系我的?你敢说你就百分之百地把你的痛苦在我面前全部展示了?”

      商陆哑口无言,心里暗搓搓地想着面前的人一旦开始跟自己认真辩论、就经常会处于上风。“我错了……”

      “你特么错哪儿了?”

      “错在……”商陆慌了,他感觉自己好像从提出这个话题开始就错了,但他又觉得这似乎不是正确回答,“错、错在,错在我……我也不知道,但我感觉我应该是错了。”

      这回答倒是把薤白逗笑了,商陆松了口气,跟着傻笑了一下。

      不过薤白很快收起笑容,伸出另一只手捏着商陆的脸颊:“傻子,你没有错,我也没有。为对方着想、怕对方担心,这没什么不对。但同时我们又很希望对方可以放下心理负担,有不开心的事情时主动说出来。这其实挺矛盾,很难做到。可我觉得只要我们不放弃去尝试做到这一点,那就会一直朝那样的不分你我的状态靠近。

      “就像是……在今天之前,我都不知道我还可以在你面前心平气和地上厕所,我当初也无法想象我居然能心平气和地看着别人上厕所。上厕所是一件极其隐私、很难跟除自己之外的人分享的事情,跟浪漫一点儿都不沾边。我觉得也不是所有伴侣都能克服这一关的,但我甚至没有去克服,好像本来就不排斥你一样。

      “所以我、所以这样的我,已经不太能在你面前忍耐太多了。”

      商陆听了个一知半解,他明白薤白是想向自己传达对自己的绝对亲密,但又不明白这跟忍耐有什么关系。

      估计是商陆那个懂了又没懂的表情实在显而易见,薤白再次无奈叹气,补充道:“不过我也是高估了你的情商,仔细想想以前也是这样,有些想法我以为我已经通过行动传达给你了,但你根本一点儿没接收到。不说出来你就不能真的明白,是这个意思吧?”

      “不说出来……我不仅不会真的明白,还会害怕自己理解错了。”商陆委屈地念叨着。

      薤白沉吟片刻,转移视线看着商陆的喉结,再三犹豫过后,终于鼓起勇气开口了:“你明明说、你说我再也别想离开你,说完……二十四小时都没过,你就走了。我特么真的怕死了,怕你回不来,怕我可能连你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怕没资格领回你的尸体、你的骨灰,怕你就那么人间蒸发了、这两年仿佛都是我自己的一场梦。

      “我不敢给爸妈打电话,也不敢回小洋的消息,每天都盼着有谁能给我带来一点儿跟你有关的消息,但又怕那会是不好的消息。文哥担心我心脏早搏到昏厥,叫精神科的医生来给我开了镇定剂,可那玩意儿根本不能让心情安稳下来,它就只能让心跳和血压恢复正常。

      “我在心里抱怨死了,想说你这人还真就是说话不算数,以前跟我说的好多约定都没兑现,但我觉得反正我们有以后,那就以后有空了再说。可万一就突然没有以后了呢?我知道我的抱怨非常离谱,根本就不讲理,毕竟你也不是真的想走、而是不得不走。

      “但我还是不想……我不想、不想……我不想再离开你了,这句话我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商陆,怎么办,我不能再离开你了,我要怎么办才能一直都跟在你身边?”

      薤白到底还是没能绷住情绪,阀门一旦打开就不受控制,抱怨和委屈倾泻而出。他难得又大哭了一场,把头缩在商陆的怀里,双手紧紧搂着对方的腰,恨不得哭到窒息。

      突然这一整晚薤白黏在自己身边的这个行为就有了解释,商陆恍然大悟,但却没有感到豁然开朗。

      那种难过到手足无措的感觉又来了,商陆第一次跟人产生这么强的共情感,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哭都哭不出来,只能茫然地抱着哭到发抖的薤白,大脑一片空白。

      所以……两天前自己跟国防走出薤白的病房的那一刻,薤白其实说的是“别走”吗?

      所以那时候薤白是想要留住自己的吗?

      难过的感觉迅速转变为自我谴责,以及对自我的愤怒。在这种极端情绪的作用下,原本短暂丧失功能的器官再次宣示存在感,商陆感受着血管的搏动速度,感觉那就像是心底的情绪堆积在一起堵在门口企图得以释放一般。

      商陆抱着薤白翻了个身,让薤白平躺着,而自己则是把一半体重压在薤白的身上,只用胳膊肘撑着上半身,以避免压到薤白的胸口。他用自己的身体把薤白罩住,低头不断亲吻着薤白的眼睛,尝着他的眼泪。

      像是温热的盐水,但又不会像真的盐水那样让商陆生理性反胃,商陆就这么耐心地一点一点用嘴接着薤白的泪,直到对方从痛哭转为啜泣。

      “没有以后,”商陆察觉到薤白的哭声减弱之后,认真地说着他的誓言,“只有当下,你现在想要什么,告诉我。”

      薤白抽抽嗒嗒地揉了揉眼睛,然后搂住商陆的脖子:“你,想要、你。”

      商陆隐约觉得这一次自己又弄疼薤白了,可无论问多少次“疼不疼”,薤白都只会摇头、然后催促着自己快点儿继续。但是这一次商陆没有成就感,甚至连往常那种舒适的感觉都很少,这么努力都只是为了能缓解自己的心疼,以及抚慰薤白的不安。

      按照当时剩余的体力来说,商陆估测自己并没有坚持太久,但薤白也没有纠缠,只是要求事后也不要离开。

      商陆把背朝自己的薤白搂在怀里,保持着嵌合的状态,本来只打算稍微休息一会儿,没想到居然就那样睡着了。

      那晚他们睡得很沉,清晨的三次闹钟都没有吵醒他们,商陆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接近中午了。

      怀里的薤白还在睡着,从呼吸频率来判断的话似乎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商陆不想吵醒他,可又不得不挪动开自己的腰。他担心这样保持一宿会让薤白染上肠炎,可刚一拿走,薤白就惊醒了。

      “商陆?”薤白转过头喃喃着商陆的名字,“你要去哪儿?”

      “哪儿都不去。”商陆亲了亲薤白肿囊囊的眼皮,“睡吧,再睡会儿。”

      薤白在被窝里稍稍伸了伸胳膊腿,翻过身一头钻进商陆怀里:“能不能抱着我……?”

      根本不用薤白开口要求,商陆搂着薤白,轻轻拍着他的背。拍着拍着,商陆自己又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又不知道过了几个小时,肚子也不饿、身上也没有哪里不舒服,商陆连时间都懒得再确认,抱着薤白再次睡着。

      他们断断续续醒了四五次,其中有两次是起床去厕所,哪怕是睡懵了的两个人,一个起床之后另一个也要下意识地跟着爬起来,然后搂着抱着一点一点移动到马桶间,再一点一点移动回来继续昏睡。

      彻底醒过来已经是将近三十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隔一天的凌晨四点,商陆再次睁开眼之后终于有了睡饱了的满足感。他侧着身子观察着还在睡的薤白,回忆起在这场睡眠马拉松开始之前的最后画面。

      语言有时候果真是最苍白无用的,这一点曾经也有别人想要传授给商陆来着,但商陆始终领悟不到真谛,直到这一次和薤白相拥。

      原来爱一个人可以不用说,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全都是对爱的诠释。

      商陆觉得那些整天沉迷权贵与财富的人,一定没体会过真正的爱意,于是也就永远不能寻找到人生真正的意义。

      他突然在想,拥有薤白的自己,恐怕不会走向森少木、黄长永他们那样的悲惨结局。那些人可能会因为看不到目标、找不到参照物而迷失了方向,但自己一定不会,只要自己不把薤白弄丢的话。

      想着,商陆放心地笑了一声,然后轻轻碰了一下薤白的嘴唇。

      薤白毫无征兆地睁开眼睛,迷茫地眨了眨眼,沙哑着声音说道:“饿醒了……”

      商陆笑着揉了揉他的头:“等着,我去搜刮食材,然后烙饼、炖酸菜鱼。”

      “几点了?”

      “啊……四点半?”

      “下午吗?”

      “凌晨四点半。”

      薤白茫然地抓了抓脑袋:“啊?没人早上吃酸菜鱼吧。”

      “……那早上,我们就吃大饼炒鸡蛋吧。”

      “那我去跟你和面。”薤白艰难地坐起来,然后捂着肚子,“嗯?怎么……有点儿疼……”

      “抱歉……”商陆这次是真的不得不道歉了。

      “没事儿,经常做就不会出现这种问题了,所以麻烦你好好按照计划表抱我。”没睡醒的薤白就很像是喝醉了,说话非常直白。

      “没问题。”商陆跟着薤白起床,扶着摇摇晃晃的爱人去马桶间。

      紧接着他们一起洗漱、一起换上配对的居家服,到厨房和面,然后上铁锅刷油烙饼。

      等到炒鸡蛋出锅,商陆先给薤白卷上一个大饼夹鸡蛋,里面还塞了两根火腿肠,然后捧到薤白面前,看着他咬下一口。

      薤白是在吃了一半的时候终于彻底清醒过来的,嚼着嚼着突然双眼放光:“你居然烙饼都是可以出去摆摊儿的水平!”

      “那必须,将来还指望着靠这门手艺赚钱养家呢。”商陆一脸自豪地开着玩笑。

      薤白也跟着笑了:“那我就在旁边帮你揽生意吧。”

      “就这么说定了。”商陆坐在薤白身旁和他并肩啃着自制的大饼鸡蛋,喝光了家里最后一桶牛奶。

      收拾餐具的时候薤白特意到水池边看了看被醋水浸泡了一天两夜的马克杯。

      商陆见薤白对那些杯子期待又踌躇,便主动拿起那三个杯子认真刷了刷。在酸性物质的作用下,□□彻底被清除,只是用清水冲洗一下就得到了崭新的马克杯。

      “哦,还真的刷干净了。”商陆松了口气,把杯子递到薤白眼前让他确认了一下。

      薤白双眼闪着泪光,但脸上却带着开心的笑意,然后小心翼翼地捧着杯子,仔仔细细地检查着:“真的,一点儿痕迹都没有了!”

      商陆安心地长舒一口气,然后看向客厅沙发那个方向,回忆着一周之前的早晨他们坐在那里抱着马克杯喝咖啡的场景,以及那之后所发生的意外。

      现在杯子恢复原样,薤白也回到了自己身边,商陆终于可以放松下来,在心里默默地感慨——

      噩梦已经结束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93章 #include the 193rd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