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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include the 171st ...

  •   “请问,你在我家门口,是有什么事吗?”

      蒲薤白被身后这突然传来的声音吓得心脏都乱了,他慌张地回过头,见身后站着一个身高比自己略矮的戴眼镜的男人正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那人看上去倒是没什么险恶的气场,但是那面无表情的样子以及空洞无神的双眼还是让薤白觉得不寒而栗。

      直觉告诉他,现在该找个借口跑路了:“没什么,不好意思打扰了。”

      “我记得你,”那人却伸手抓住了薤白的胳膊,“你是蒲薤白,你为什么在我家门口呢。”

      蒲薤白感觉自己头顶的血管都在一跳一跳的,他舔了舔嘴唇:“可我不认识你啊,我只是路过这里,对这里的味道有点儿好……”

      他这句话没有说完,身后木门就被打开了,嘎吱哗啦的声音非常刺耳,让他下意识地回头看去。

      自己跟踪了一路的骨瘦如柴大哥,此刻就站在自己背后。

      大概是肾上腺素的作用导致薤白的感官被放慢,现实中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在他看来像是开了慢放一般。他清楚地看到身后的人朝自己举起一瓶透明液体,看到喷雾喷到自己面前时空气蒙上一层薄雾。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液体,但他意识到了这恐怕能把自己直接放倒。

      短短一瞬,薤白屏住呼吸,但想到如果被他们发现自己没有昏倒的话,下一次说不定他们就要动家伙了。于是他灵机一动,屏住呼吸的同时还要表演出已经中招的样子,微微翻着白眼立刻瘫倒在地。

      放松全身的情况下,薤白感受到自己被那两个人合力抬进了屋里。

      “为什么会到这儿。”眼镜男的语气听起来没有太多斥责。

      “我怎么知道,我半路就把他跟丢了啊明明。”皮包骨大哥听起来是真的很纳闷儿。

      薤白感觉自己似乎是趴在地上,冰冷的水泥地板上黏黏糊糊的,不能睁开眼的他只能凭着触觉来判断那是什么。

      房间里的味道就更奇怪了,一股上头的酸味儿直冲天灵盖儿,好死不死的还混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金属味道,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重金属加工厂来着。

      “这个时间杀了,尸体没办法保存得太好,东西不够了,”眼镜男冷静地说道,“处理尸体也需要时间,在那之前会有人找到这里,有这个可能。”

      “谁能找到啊,这附近又没监控。”

      “来这边的一路上都会有,监控系统已经暗中恢复了,想找到就能找到。”

      “那就先弄死丢到河里去,反正我是要帮莨哥弄死他,还有那个傻大个儿。”皮包骨大哥说起杀人的话题时竟然有一种喝酒一样的豪爽感,死一个死俩都没什么区别一样。

      “现在杀了不符合我的计划,现在失踪了警察会加强搜索力度,现在杀了这种做法不行,剥夺他行动能力把他关起来。”眼镜男这种讨价还价的既视感让趴在地上的蒲薤白都找不到紧张感。

      “什么剥夺行动能力,听不懂。”

      “破坏神经中枢,药和注射器拿过来。”

      大概是这句话让薤白不敢再继续趴着听情报了,他翻身爬了起来,单膝跪地看着面前拿着针管和一包白色粉末的两个人。

      三个人面面相觑,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是稀释后的□□吗。”眼镜男质问着皮包骨大哥。

      后者从口袋里掏出来那小瓶子仔细看了看:“没稀释过啊。”

      蒲薤白总觉得这两个人大概谁都不是什么以杀人为专业的,不然现在看到自己活蹦乱跳的样子之后应该会更有紧迫感才对,可是实际上那两个人别说紧迫感了,动作甚至都有些迟缓。

      眼镜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思考着什么,而皮包骨大哥则是慢悠悠地举着小瓶子再次尝试着对准薤白的脸。

      薤白感觉这两个人怕不是都有点儿毛病,不是精神上的,而是单纯身体上有病。他从怀里掏出来事先踹进去以防万一的砖头,站起来朝着皮包骨大哥的脑袋抡了过去。

      他根本没使劲儿,生怕自己落个故意杀人的罪名,所以轻轻砸了一下之后突破了那个大哥,顺便抢走了大哥手中的小瓶子。

      眼镜男这个时候终于有了点儿动作,他举起针管做出准备投掷的动作,看来是打算远程来刺中薤白的脖子。但想必这个人的飞镖一定玩儿得不行,出手时像模像样,但最后针管扎在了薤白的外套上。

      薤白拔出那个针管,和眼镜男对视了一秒,然后扭头就推开门打算跑路。

      可惜他被抬进来的时候没有搞明白方向,而且全程闭着眼,所以离开了房间之后根本不知道应该大门是在哪一边。

      他左右看了看,感觉哪边儿都不太像是入口的正门,高处也没个标志物,最可恨的是天都已经暗下来了更不容易有方向感。总而言之他先朝右跑撞开尽头的门,发现那道门并没有上锁。

      但是进门之后里面漆黑一片,他就知道至少这边儿肯定不是连着出口了。

      金属味儿更加浓厚了,他分不清那到底是什么味道,似乎还混着些铁锈味儿,什么都看不清的他决定不再深究,转身打算换个方向跑的时候,看到眼镜男又一次站在自己身后。

      “被看到了吗?”眼镜男歪头问着。

      “看到什么了?”蒲薤白是真的不懂他在问什么。

      “被看到了吧。”眼镜男抬起左手,亮出手里的电枪。

      可真是……就没点儿高级的凶器了吗!

      薤白瞬间就对这两个人丧失了恐惧感,吐槽的心情胜过一切,甚至在想警察难道就被这样的人耍得团团转?他举起刚刚从皮包骨大哥手里抢到的无色液体,毫不犹豫地朝眼镜男喷了过去。

      但是这个东西看来只能出其不意,它无法对知道它具体是什么东西的人造成实质性的影响,毕竟眼镜男不光没倒,还小跑过来试图用电枪击中蒲薤白。

      不过也就是这小跑两步,让薤白看出了眼镜男的异常,这个人的平衡感似乎非常不好,跑步的姿势别别扭扭,像是小脑发育不完全。

      也因为如此,薤白轻而易举就躲过了对方的攻击,甚至单手就控制住对方的左手,轻轻一掰便夺得对方的电枪。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居然漏电。

      啪的一声,薤白感觉自己右半边身子都麻了,一阵剧痛让他差点儿当场晕过去,但好在这疼痛也给他带来了新的紧张感,各种激素的作用下,他的大脑还能维持着清醒。

      原来如此,怪不得对方要带着手套啊,是为了绝缘?

      “没昏过去,不应该啊。”眼镜男拾起地上的电枪,“看来电压还是得再高一些,但是太高了的话就不起手套的作用了。”

      薤白依靠着墙壁,勉强靠左腿站稳。

      “不过没关系,他也不能像刚才一样灵活了吧。”眼镜男收起枪,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玻璃瓶和新的注射器。

      薤白突然意识到这个男人不光是运动神经不好,似乎说话上也有点儿奇怪。

      主语要不然就是全都被省略,要不然就是乱七八糟,其他都可以靠着自己的大脑来进行弥补,但是这句“他也不像刚才一样灵活了吧”就让薤白感到有点儿可怕了。

      自己明明就站在对方的面前,为什么要用“他”这个人称代词,难道说并不是在跟自己说话?

      难道说是对方在在言自语吗?

      狭窄的小巷里光线越来越暗,薤白听着自己沉重的呼吸声,看着面前的人慢悠悠地将针捅进小玻璃瓶里、取混浊的液体,脑子也开始变得混浊起来。

      “为什么要杀人。”薤白也搞不明白自己好端端地为什么要跟眼前这个看起来无法沟通的人尝试沟通。

      但是让他意外的是,对方居然对自己的提问做出了反应:“因为妈妈会开心。”

      虽然这个回答只能让薤白更加一头雾水。

      “妈妈在哪儿?”薤白硬着头皮继续问。

      “妈妈在土地里。”眼镜男的语气听起来认真又正经,完全不像是在说谎。

      “妈妈让你杀人吗?”薤白用左手指了指对方,“妈妈说,要杀人,是吗?”

      眼镜男非常用力地眨了眨眼,脑袋开始不受控制一样的抽搐了一阵。

      就在这时,眼镜男身后,刚刚被薤白用砖头打晕的皮包骨头大哥也捂着脑袋走了过来:“妈的,劲儿挺大,看我不宰了你。”

      啧,醒得可真是时候。薤白在心里暗自骂着,然后尝试着活动了一下右手,那种麻痹的感觉没有完全褪去,但至少可以活动了。

      “你特么又什么毛病!”皮包骨大哥踉跄着走到眼镜男身旁,看着对方摇头晃脑的样子,发愁地想要晃晃对方的肩膀。但是伸手想要抓住对方的时候,明显就是判断错了距离,一下子抓了个空。

      虽然说已经彻底天黑了吧,但这小巷绝非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薤白感觉面前的两个人无论是谁都没有健全的行动能力。

      他咬了咬牙,左手攥拳,趁着那两个人谁都没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一拳朝着那皮包骨头的大哥挥了过去。

      可惜大哥看穿了他的攻击,本能地向后一闪,这一拳就结结实实地砸在了眼镜男的头上。

      不得不说,这头真的硬。

      薤白都觉得自己左手的手指头要骨折了,呲牙咧嘴地收回拳头,看到被自己击中头部的眼镜男抱头下蹲,而刚刚为了躲避自己拳头的皮包骨大哥在推后的时候被地砖绊到、仰面栽倒了。

      这就让薤白都不好意思说出去这是自己干的,这一局赢得毫无成就感。但赢了就是赢了,他把从眼镜男那里得到的注射器和从皮包骨大哥那里得到的喷雾都揣进口袋,然后踩着蹲在地上的眼镜男的肩膀,伸手够着房顶的砖瓦。

      身高优势就使得爬上两米多高的房顶根本不在话下,但薤白还是低估了右手失去力量之后的影响,单手向上爬的话他就很难把身体整个撑起来。

      那些独臂做引体向上的人想必都有非常强大的核心力量吧。

      他咬着嘴唇再次尝试着发力,眼看着就要成功了的时候,突然感觉右腿被人揪住了。

      “操,你还想跑!”皮包骨的大哥终于从地上狼狈地爬了起来,抱住薤白的腿之后,用力向下拽了拽。

      这可不妙啊,万一他们脑子在线的时候给自己大腿上来一针……话说他们是打算给自己注射什么啊。

      薤白用另一条腿踹着皮包骨大哥的脑袋,没想到踹得越狠对方就抱得越紧,好像是自己给人家的脑子给踹清醒了一样。

      还有什么方法?要不要下去再补一拳?

      眼镜男这时也已经捂着脑袋站了起来,本来就有点儿问题的运动系统、现在变得故障成群,他再次举起电枪,动作上来看似乎是有点儿生气了,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要是再被电一下,蒲薤白不觉得自己还有机会跑路,可是无论他再怎么挣扎,皮包骨大哥也没有放弃的意思。

      右腿好像快要被扯掉了。

      就在这紧要关头,四面八方突然传来了刺耳的鸣笛声,那是每一年九一八都会听到的防空警报演习时候的声音!啊?为什么会现在拉警报呢,空袭吗!?薤白昂起头看着毫无异样的天空,脑子转了又转,很快意识到这对他来说是个很好的机会。

      蒲薤白趁着地面上的两个人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警报震慑住的时候,用尽力气对准皮包骨大哥的喉咙死命一踹,趁着对方有点儿松劲的瞬间拔出右腿再补了一脚,然后踩着墙壁靠着那点摩擦力爬上了房顶。

      他根本就没有回过头看,右腿像是脱臼了一样不太受控制,右胳膊的麻木感依旧没有消失,房顶砖瓦搞得他磕磕绊绊,他真的很怕停下来一回头就被那两个不太正常的人用意想不到的小道具给逮住了。

      至于往哪里跑、跑到什么地方,他一概没考虑,总而言之就认准了某个方向,笔直地跑着。

      黑夜、防空警报下,他一个人一瘸一拐地踩在别人家的房顶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凛冽的空气。

      可惜直线距离根本跑不了太远,遇到路口的时候他也想过要不要跳下去,但那个高度让他感觉自己落地之后没办法快速爬起来。

      话说这大晚上的拉响了警报,怎么街上都没什么人呢?

      他尝试着软化边缘视线来让自己冷静下来,心率稍稍降下来一点儿的时候,他终于能听到不远处的吵闹声了。

      看来大家都已经离开了房间、聚在一起避难了。

      要怎么去跟他们汇合呢?

      脑子里路线规划刚刚进行到一半,身后一声巨响震耳欲聋,他甚至被爆风推了一下,差点儿就这么滚下房顶。

      怎么了?爆炸了?为什么?

      薤白踉跄了两步,然后不再犹豫地向他直觉所指的方向再次跑起来。

      如果说防空警报不是演习,那么附近一定会有大量的警察,警察大概会统计人数带大家去避难,那种情况下大概会挨家挨户的敲门。真想告诉警察某一户现在有两个脑子不正常的杀人犯,但是警察都在哪儿呢?为什么不开警笛?连蓝红交替的警示灯都看不到。

      薤白的脑子越来越乱,视线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中途还崴了两次脚。

      好想停下来,就停下来歇一会儿,就稍微……歇一会儿。

      他的大脑开始懈怠了,四肢发软,双腿像是踩在棉花上。刚刚还觉得燥热的胸口,现在被寒风灌满变得冰凉,于是薤白在心里默默做出决定,下一次遇到路口的时候,无论如何都要跳下去。

      这大概就是命运使然吧,在他做出这个决定之后没过多久,他看到不远处开过来一辆SUV。

      逆光看过去的话根本就看不清那到底是什么车,但是从高度上来说,他觉得跳到那辆车的车顶上应该不至于摔倒。

      说干就干!万一把人家车踩坏了的话大不了就赔钱。

      他稍稍停下来做了个准备动作,本来计划得挺好,在那辆车路过的时候起跳,怎么说也能跳到后备箱那个位置吧?但是跳起来之后发现不行,估计司机是看到自己了,吓得踩了刹车。

      破罐破摔吧,反正跳也跳了,这个高度就算跳到地上顶多也就是断了腿而已。

      但他就在空中的这以毫秒为单位的时间片段,那辆车居然倒车了!

      双脚结实地踩在车顶上的那一刻,薤白心中狂喜,可身子还没停稳呢,发现脚踩着车顶随着车身一起向前,但身体却是不受控制地向后仰。

      卧槽!这就是传说中的惯性吗!?

      他双臂在空中挥了挥,也没能抓住什么平衡。

      第二次在心里的破罐破摔,是薤白觉得后仰就后仰吧,只要自己抱住头,那应该问题不大。

      于是他就抱住了头,心灰意冷地等待着摔倒在地的时候,又一阵他无法理解的力量从脚底下传来,让本来还是向前冲的双脚,突然变成向后退。他来不及反应,就硬生生地趴在了人家车顶上。

      太尴尬了,这要是后车座有人,昂头就能通过天窗看到自……

      诶?

      这个后车座上的毯子和书包,怎么这么眼熟呢。

      薤白茫然地转过头,看到商陆的脸出现在眼前时,只觉得这现实也真的是足够荒诞了。

      “晚、晚上好……”他也不知道还能说点儿什么,在不知道说什么的情况下,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最关心的问题,“吃饭了吗?”

      他看到商陆向自己伸出手,被寒风吹得麻木的脸颊慢慢感受到对方的温度,然后听到对方声音颤抖地说:“晚上好,我等你一起回去吃呢。”

      薤白笑了一声,故意蹭了蹭商陆的掌心:“你可得好好请我吃一顿,我这可是劫后余生。”

      “你想吃什么我都请你,快下来吧,摔到没有?”商陆又伸手抱住薤白的上半身。

      “没有……”薤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目前的状况,好像没啥大事儿,但好像小毛病又不少,他借着商陆的力量爬了一下,然后双腿放下来打算先踩在地面上。

      商陆非常配合地搂住薤白的腰,把他抱了下来:“受伤了吗?”

      “啊嗯……很微妙。”薤白倚在商陆的怀里,松了口气的同时,看到不远处的火光和浓烟,“对了!刚刚是爆炸了吗?为什么?话说刚才的防空警报是怎么回事?我不确定他们有没有追上来,我们还是快去公安局报案吧!”

      此时甄远峰也从副驾驶走下车,朝商陆说:“你们能不能回去再搂搂抱抱啊,没事儿就赶紧走吧,此地不宜久留。话说郑勇的部下刚才给你打电话了,郑勇被刚刚的爆炸震伤了,但还打算组织警力大范围搜查,这儿就交给警察吧。”

      “甄教授……”薤白喃喃地说着,“说起来,你们为什么会在这儿……阿嚏……”

      “先上车,到医院再说。”商陆抱着薤白绕到副驾驶,把他安置进去,然后扭头朝甄远峰说,“甄哥坐我后面。”

      甄远峰对此倒是没什么异议,三个人都坐上车之后,商陆一边帮薤白系着安全带、一边对甄远峰说道:“让贠伟辉去联系郑勇手下和他一起跟这个案子的所有部下,说裴邵伯失联的学生现在已经安全了,他从嫌疑犯手中逃脱之后没过多久就发生了爆炸,恐怕是嫌疑犯有目的性的行为。我们会去北大附属医院挂急诊,需要口供的话就到医院汇合。至于今晚在这附近扩大搜索范围,当然也是合理的做法,但恐怕不会有任何收获。”

      薤白晕乎乎地听着商陆说这番话,震惊地意识到恐怕商陆比自己还要更清楚事情的原委,他拍了拍商陆的手臂:“我从他们手里,抢过来了两样东西。”

      “嗯?”商陆有些吃惊地看着薤白从口袋里逃出来一个注射器和一个小喷雾瓶。

      甄远峰也从后排伸过来脖子:“是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但他们……”

      “他们朝你用了吗?这针,他们给你打了?”商陆情绪有失控的倾向,歇斯底里地低吼着问。

      “没、没……”薤白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整个过程,“他们是想给我打来着,但是没成功,说真的,那两个人是不同程度的废物,但凡厉害一点儿,我都逃不出来。”

      商陆用力呼出一口气,轻轻揉了一下薤白的头:“你慢慢说,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薤白把这一晚上的奇幻经历原原本本地传达给车里的两个人,当车开到了医院之后,故事也正好结束。“我觉得那个戴眼镜的人,应该是有自闭症,所有的症状都很一致。”薤白说着自己的推测,“不过恐怕是高功能自闭症,听起来他是可以自己改装电枪的,而且还知道利用自己没有运动细胞这一点,来诱惑别人去抢他的电枪。”

      “你的右手,伸出来给我看看。”商陆打开车里的灯,捧着薤白的手仔细端详了一下,“有点儿肿了,不好说神经有没有受到损伤。走吧,快去做个检查。”

      甄远峰隔着衣袖摆弄着从薤白那里得到的两样小道具,光是靠闻和看的话,他只能做一个基础判断:“小瓶子里的是□□,注射器里的就不好说了,如果说他们想要破坏你的神经中枢的话,那这里多半就是Methamphetamine,这玩意儿不溶于水,但可以溶于有机物,比如□□,麻醉外加毒药,看来他们小日子过得很爽啊。”

      “爽得那个有毒瘾的人都已经丧失最简单的行动能力了,无法把握距离,丧失平衡感,这完全就是嗑嗨了的后遗症。”商陆下车后小跑着到薤白那一边,扶着他下车,然后对身后的甄远峰说,“这些也麻烦甄哥告诉警察吧,恐怕薤白今晚要做的检查有点儿多。”

      “不过真亏你能把这两样东西拿到手啊,这上面肯定沾了指纹,”甄远峰笑呵呵地对薤白说,“而且你还看到他们两个人的长相了,简直是站在破案的大门前。”

      “我要是再有点儿本事,就可以直接把两个人都撂倒了。但我当时就只想跑,不知道为什么,感觉那个戴眼镜的人就很……很、让人毛骨悚然。”薤白把一只手臂搭在商陆的肩上,靠着对方的力量慢慢向前走着。

      “你的判断是对的,反社会高功能自闭症和瘾君子的组合,那简直就是彻底丧失人性的杀人搭档啊。”商陆抱紧了薤白的腰,不敢再撒手,“跑就对了,跑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但是我就那么跑了,他们选择引爆那个地方,害得郑警官受伤……”薤白后知后觉地自责起来。

      “你这是什么想法,你不跑他们就不引爆了吗?他们之所以会这么做,恐怕是推测出我们拉响防空警报的目的,反正我们也已经判断出他们的所在地了,不销毁证据跑路的话他们也就只有死路一条。看来那个戴眼镜的人智商还是在线的。”商陆会这么说也不全是为了安慰薤白,他是真的这么想的。

      “你刚刚说你走进一间黑漆漆的屋子,闻到了很重的铁锈味儿?你真的什么都没看到吗?”甄远峰跟在他们身旁,有点儿好奇地问。

      薤白稍稍昂起头,闻着医院当中的味道,努力回忆着当时所闻到的气味……

      “金属味儿真的很重,有种铁锈的味道,还有……消毒水的味道?啊,还有一股厕所的味道。”薤白扭头看着不远处的卫生间,不由得皱起眉,“我打开那道门之后,很快戴眼镜的人就追过来了,他当时站在我身后问:被看到了吗?”

      被看到了吧。

      他回忆着眼镜男的那两句话,越想越觉得那屋子里的确是有些不能被看到的东西。

      会是什么呢?

      铁锈的味道,消毒水的味道,排泄物的味道以及一股……被多种味道遮掩的腐臭味。

      薤白突然觉得一阵反胃,无法控制的就地弯腰呕吐起来。

      甄远峰被吓了一跳。

      商陆更是紧张得浑身冒汗:“胃疼吗?还是头疼?等一下,有可能是触电导致的神经损伤。甄哥,你去找医生要个平车过来!”

      薤白却摇了摇头,左手揪着商陆的衣服,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尸体、是……尸体。”

      甄远峰和商陆浑身一僵,互相对视了一眼。

      薤白轻轻晃了晃脑袋:“那间屋子里的,是尸体。”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71章 #include the 171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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