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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include the 124th ...

  •   “我下课了,要一起去吃夜宵吗?”

      晚上九点,还没有离开北大礼堂的蒲薤白收到了商陆的消息。他先是不受控制地开心起来,那种开心溢于言表,让周围的人也都看了出来。

      “哟哟哟,这个小表情可真是犯规呀。”袁文倩像个老色胚一样凑过去抱住薤白的手臂,又用手指戳着他的脸颊,“这是收到了谁的消息呀?”

      “你能不能把你那个猥琐的人格收敛一点儿,跟个喝醉的中年异装癖大叔一样。”裴邵伯一脸嫌弃地拍着袁文倩的脑袋,“就你这样还找男朋友了,趁早养只猫算了。”

      袁文倩立刻放开蒲薤白,转身找裴邵伯干架去了。社团的团长趁机走到薤白的身旁:“他俩是不是挺难对付的,习惯就好了。”

      “难对付?哈哈,完全不觉得。”薤白笑着看那两个人在舞台上对着推搡的样子,“他们关系真好,我还有点儿羡慕来着。”

      “跟你说个八卦,”团长凑到薤白的耳边小声说,“袁文倩刚进北大的时候,裴邵伯是她的学长,当时裴邵伯应该是研一,两个人就是在我们剧社认识的。袁文倩对裴邵伯一见钟情,开始不择手段地追他,结果有天袁文倩的姐姐来学校找她玩儿,被裴邵伯遇见了。你猜后来怎么着?”

      薤白猜到了那个后来,但是他不想说:“后来呢?”

      团长反而不觉得什么:“后来啊,裴邵伯和袁文倩的姐姐结婚,现在孩子都快两岁了。”

      “是亲姐姐吗?”

      “不是,表姐吧,长得不像。”团长笑呵呵地看着裴邵伯,“据裴邵伯本人说,他喜欢从里到外都很温婉的女孩儿。但是袁文倩可真不是,她也就长得温柔,骨子里怕不是活着个大老爷们儿。”

      薤白突然就觉得面前这对正在吵闹的男女,多了一丝悲剧色彩。真不知道袁文倩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和裴邵伯继续做朋友的,蒲薤白想了又想,都觉得如果有一天商陆看上了别人,那自己一定会永远不再见商陆一面。

      以前兴许还能祝福,现在薤白连祝福都做不到,他觉得他很有可能会去诅咒那个抢走了商陆的人,情愿拖着对方去下地狱。

      这种极端的想法把他自己吓了一跳,蒲薤白晃了晃脑子回过了神。然后重新举起手机,给商陆回了条“好啊”。

      接下来就是找个借口离开社团了,薤白看了看礼堂里零零星星的几个人,似乎都是这个社团的骨干人物,有本科生有研究生,大家聚在一起仍旧是有说有笑。

      吴英泽在两个小时之前就已经离开,说是公司有事,走的时候很匆忙。蒲薤白能预想到那是什么事,很有可能就和范建国有些关系,他感到自责,明明什么错都没有,他还是会自我责备。

      “薤白,我们准备为你开个欢迎会,晚上一块儿去吃饭吧!”几个社团成员突然提议,得到了在场人的一致赞同。

      薤白心里一慌,他是真的很感激大家的热情,但他也是真的不想再放商陆的鸽子:“我……”

      “诶,不行不行,薤白的迎新会我也要去。”裴邵伯突然插嘴说着,“但是我今天得回家了,连着两天晚回去,老婆又要生气了。”

      团长立刻圆场:“那就改天,要不咱中午聚餐也行!看哪天大家都有空吧,薤白你说怎么样?”

      “好啊!”薤白松了口气,充满感激地点点头。

      散场之后,袁文倩和她的姐妹们一起去撸串儿了,其他学生也结伴儿离开,准备去停车场的裴邵伯正巧跟蒲薤白顺路,两个人相伴走了一段时间。

      “你对象给你发消息?”裴邵伯这时提起薤白刚刚的反应,“头次见你那种表情。”

      “什么表情啊?”薤白揉着脸,“我没觉得我有什么表情来着……”

      “很微妙,不好形容,但是看着就让人嫉妒你对象。”裴邵伯耸了耸肩,“你和他认识多久了?”

      “两年多了吧,就正好是他大二那年暑假,说是陪他女朋友来打工,面试群演。结果他女朋友没选上,他反而被选上了。”

      “嚯,烂俗的桥段啊,现在小说都不这么写了,会被骂。”裴邵伯大笑了两声,“我想想啊,这样的小说,读者看的时候第一反应恐怕会是……他都有女朋友了,为什么后来又跟男的搞对象,作者你考虑过女朋友的心情吗?”

      薤白苦笑了一下:“是啊,不过他和女朋友分手,其实和我没有什么关系……那时我俩只是朋友来着。”

      “别紧张啊,”裴邵伯语气很轻松,“退一万步说,就算是你真的从他前女友手里把他抢了过来,也是无所谓的事情。哪怕是他们结婚了,有孩子了,是法律意义上的家庭了,也无所谓。”

      这个观点让薤白相当震惊:“那不是违法的吗?”

      “民法而已,又不需要负刑事责任。再说了,你真的好好看过婚姻法吗?其实法律对出轨的容忍度比大多数人都要高。那东西,说句不好听的,在真爱面前就是形同虚设,不过是用来威慑一些胆小的人的。”裴邵伯虽然说着不屑的话,但语气却很正经,“法律是国家强制来维护社会秩序的手段,是这个政体所认为的人应该去遵守的最基本的道德规范,是活在这个国家就得维护的底线。但是道德这种东西,没有就没有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国家强制维护社会秩序……我还是第一次思考法律到底是什么。”薤白跟着进入思考模式。

      “是啊,所以说,不同的国家有不同的法律,伊拉克还能重婚、一夫多妻呢,合法的,爽不爽?”

      “这……”薤白迷茫地歪头,“我反正没法儿接受。”

      “哈哈,那说明你被咱国家洗了脑。”裴邵伯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有时候真的需要跳出国家给你设置的思维高墙,然后自己去思考一些事情。完全可以是天马行空的,比如说为什么我们不能在大街上裸奔,为什么人要穿衣服,为什么人不能在大马路上随便拉住一个人就开始□□。”

      “怎么都是跟性有关系的啊!”

      “因为那是本能啊,那是人的生理需求,像是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一样。为什么我们对在路上吃饭喝水的容忍度这么高,但却对另外一种需求这么敏感,你不觉得这很有意思吗?”

      “那还是不一样的吧,饿了吃饭、渴了喝水,这是为了活下去。但人就算没有那种行为,也可以活下去吧?”

      “你知道这世上有多少人为了性而去犯罪吗?不好好处理这种冲动的话,社会就会乱套了。”

      薤白闭上嘴,一段时间不再说话。

      “刚入门心理学的那年,我对弗洛伊德很感兴趣,他主张人类被压抑的欲望的核心是对性的欲望。当然了后来学多了也就觉得弗洛伊德这个主张过于偏激,人类的心理十分复杂,细说下来,每个人都活成一种独特的体系,很难概括而言。但是作为入门,那时候觉得他的主张很有道理,也有很多极端的案子可以用他的理论来诠释。”裴邵伯还是第一次说起学术方面的观点。

      蒲薤白听得很入迷,他也是第一次听别人说起心理学的事情,这些都是商陆所不感兴趣的东西。“可不可以推荐我几本书?我……一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入门。”

      “是吗?”裴邵伯反而显得很惊讶,“你不知道怎么入门?那为什么老陈跟我说,你已经入门了,甚至有些事情比我们理解得还要深刻呢?”

      “怎么可能啊!陈教授在说的是谁,一定不是我。”薤白立刻否认。

      “不啊,老陈说……你对爱的理解度,要远远高过我们。”裴邵伯说着,语气竟然变得无奈了许多,“我当时真的不服,老陈问我,你在不服什么呢?我想了想,也对,我不服,就说明我已经认为自己的确有可能会输。”

      薤白又一次愣住,感觉自己理解不到的东西太多,所以和裴邵伯认真交流起来的时候,自己像是一张白纸一样。

      晚风从未名湖方向吹拂过来,带着一丝凉意。薤白听着路边的树丛哗哗作响,反而感受到了一种宁静。

      “老陈说,人如果不自己去经历那些极端的痛苦的话,或许很难会真正感受到极端的快乐。爱也许就是极端的快乐的一种吧,我们相信大多数人都有理解爱的能力,大多数人也都对爱有一定程度的理解,但问题就在于程度上。肤浅的爱也是爱,深刻的爱也一样。那么由肤浅到深刻,究竟是怎么抵达的呢。”裴邵伯踢着路上的石子,像是在问薤白,也像是在问自己。

      薤白沉思了几秒,脑子像是抽了筋一样,突然觉得浑身都跟着燥热起来,他伸出手,掌心朝上摊开:“这是肤浅。”

      裴邵伯看着薤白的手,耐心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薤白见裴邵伯没有嘲笑,就继续将手翻转过来,这一次手心朝下:“这是深刻。”

      裴邵伯止住步子,像是懂了又像是没懂。

      “肤浅和深刻之间没有距离,”薤白攥起拳,“而像是在同一个地点背对背一样,至少我一直是这么觉得。”

      裴邵伯突然颤抖了一下,如梦惊醒一般,双眼变得炯炯有神:“这是你自己理解到的?为什么,有什么契机吗?”

      薤白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又觉得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嗯,有次……我对象让我在商场里弹钢琴,我弹的一般,但是挺投入的,所以感觉特别的痛快。结束之后,看到我对象在看着我,然后跑过来抱住我。那天我俩去酒店,上床的时候,我突然感慨我们的行为是很肤浅,但我又不觉得这是肤浅,谁会为了这么肤浅的事情这么投入啊。像是窒息了、快死了一样,但又不想停下来。那不就是所谓的深刻吗?”

      裴邵伯听得入神,一时之间没有发表评论。

      薤白继续说:“我对象他有次和我说,觉得和我在一起之后他感受到了很多沉重的负担。他说,他反而很喜欢这种沉重感,他语文不好,不怎么会形容。但我想了想,大概是指……人比起沉重,更难去承受轻浮的感觉吧。明明听起来是相反的意思,承受这个词后面应该接的是负担才对,但是说承受轻浮的时候,又觉得好像用对了。

      “然后我就在想,那是不是就是这样啊,有些事情,他们看似彻底相反、遥遥相对,但实际上二者是同一个东西。不好意思,我举得例子不够好,但……就是……”

      裴邵伯按住薤白的肩膀:“老陈说的没错,我也认同,你是真的比我们都要更加理解爱这种感情。原来如此,这个观点真的太好了,听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特别激动!”

      “是吗?”薤白也激动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跟人说这些,哈哈。”

      “你不跟你对象讨论吗?”

      “他……跟我是完全不一样的人,就是除了性别,其他什么都不一样。所以这些事情,聊也聊不起来。”

      “理科生还真是充满了挑战性……你到底是怎么想到要找个理科生谈恋爱的,还谈得这么深刻。”

      “可能就是巧了吧,嗯,我对象计算过概率来着,那个数字我忘了……反正是一个特别夸张的、多少多少亿分之一。”

      “你一谈起你对象,表情就变得好温柔啊。”裴邵伯微笑着,重新迈开步子。

      薤白有些脸红,他捏着自己的脸:“没有吧,有这么明显?可是我明明还挺嫌弃他的各种……奇怪的行为和癖好。”

      “哈哈,这说明你对他的爱是真的,”裴邵伯拍着薤白的后背,“真好,搞得我都想好好祝福你们了。希望你也能从他那里得到同等分量的爱。”

      “啊,那倒是无所谓……我觉得无所谓,他什么都不给我也无所谓。”薤白耸了下肩膀,“要是因为自己喜欢他就要求对方喜欢自己,那和绑架有什么区别。”

      “但你还是想要的吧,在你心里,可能是藏得很深的地方,你其实非常想要从你对象那里得到更多。”裴邵伯看起来像是无心说了这么一句话。

      但这句话却让薤白感到惊慌,像是埋藏在心底的见不得人的欲望被窥视到了一般。

      “好了,我要去停车场那边儿了,你是要去清华?”裴邵伯对薤白的表情变化不以为然,大概是急着回家,所以也不打算多聊了。

      薤白点点头,和裴邵伯道别,之后独自一人朝约定的地点走着。

      其实自己的心里,还想从商陆那里得到更多。

      他反复揣摩着这句话,越想越觉得难过。明明商陆已经给了自己足够多的关爱和物质了。

      巨额的学费、旅行时的开销、衣柜中的衣服、手腕上的名表,这些提高生活品质的消费都是蒲薤白自己支付不起的。

      收到第一件的时候,薤白会觉得惶恐,但很快那种感觉就被一次又一次的给予所磨平,如今他虽然不觉得从商陆那里“得到”是理所应当,但也不会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接收这些被给予的东西了。

      一旦自己有一天开始心安理得,那么接下来,自己的欲望就会进展为“渴望更多”。

      真是吓人,是不是那些偷税的土豪们也都是有过这样的心路历程啊。

      薤白目视前方,思考着的同时加快了步子,走到东门的时候突然觉得站在门口的那个人的身影十分熟悉。他下意识地跑了起来,朝着对方跑过去,靠近之后兴奋地喊着对方的名字:“商陆!”

      “哈哈,跑什么啊。”商陆朝他张开双臂。

      薤白迎着扑过去,和他拥抱在一起:“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在店里见。”

      “从这儿走到店还得好一会儿呢,开车去快一点儿。对了,我申请进你们学校的出入证了,估计明天就可以拿到了。”

      “效率真是高啊。”

      “哈哈,我让我室友上午去帮我办的。”

      “不愧是商总,很会指挥人啊。”

      “你这是在嘲讽吗?”

      “不敢不敢。”

      两个人一来一回地闲聊着,开车起步给了一脚油门儿的功夫就到了烧烤店,店里的员工似乎和商陆很熟,两个人打了声招呼,然后店员指着靠里的座位:“过去坐吧,我先给你上一把羊肉串儿,其他你们点着。”

      薤白被商陆拉到靠墙的位置,环视着这个店的环境:“怎么感觉这家烧烤店的学术气息都这么重呢。你难道是这两天来过?这么快就跟人家店里的人混熟了?”

      “怎么可能啊,本科的时候来过,挺有名的一家店,店长是北大医学院的,我们就冲着这个噱头来了。”商陆用手机扫码调出菜单,然后递到薤白的手里,“看看想吃什么。”

      “我什么都行,已经吃过晚饭了,还不饿呢。你是不是没吃饭?你来点吧。”薤白话虽这么说,还是接过手机,滑动屏幕寻找着想吃的东西。

      “我随便来份炒饭就可以打发了。”商陆声音不大,语气也很平静,“推荐菜都还不错,胡辣汤也很好喝。”

      “我还没喝过胡辣汤呢。”薤白顺手点了一份,又加了份蜂蜜面包,接下来还有很多奇怪的菜品搭配。

      商陆没有制止,只是安静地看着,直到上菜开始吃饭都没有说过几句话。

      是在不开心吗?

      为什么呢?

      薤白没有问,只是在主动地寻找着话题,他给商陆讲起了今晚去北大剧社报到的经历,故意撇开了范建国和韩建涛的事情,只说了些和社团成员们聊话剧的内容。

      “今年打算改编一下《等待戈多》的剧本,然后在文化节的时候演出。他们叫我做主演,但我其实都没怎么看过话剧来着。他们聊天的时候我都不怎么插得上话,问我喜欢什么话剧,我只能说上来一部《哈姆雷特》。”薤白说完,咬了一口蜂蜜面包,那甜滋滋的口味先是带给他一阵幸福感,但是多吃两口就觉得腻了。

      他把吃了一半的面包放到商陆面前的碟子里:“这个好甜,你爱吃吗?”

      商陆笑着点点头:“爱吃。”

      “那都给你了。”薤白托着腮看着爱人狼吞虎咽的样子,觉得一整天的疲惫都被一扫而光。

      但不知道为什么,薤白总觉得商陆的笑容也好、动作举止和说话语气也好,都带着一种微妙的距离感,好像他们只是普通朋友一样。

      难道说是因为在校门口的店里?难道商陆不想让店里的人知道他们正在交往?

      薤白深知自己没资格抱怨、也没资格委屈,但心里还是别别扭扭,失落得浑身都跟着无力起来。

      这就能很好的理解到昨天商陆的感受了。

      薤白想着,无奈地笑了笑:“吃完就回去吧,你是不是累了?”

      “嗯。”商陆把最后一口炒饭扒进嘴里,用手背抹了抹嘴上的油。

      薤白拿着纸巾就要伸手去帮他擦嘴,但是手伸到半空,停顿了一下,转为将纸巾递给商陆:“擦擦嘴角。”

      “嗯,谢谢,”商陆客气地接过餐巾纸,“我们走吧。”

      二人确确实实离开了烧烤店之后,一直坐在他们后面的那一桌女生突然集体发出阵阵低鸣。

      “啊啊啊!救命,那个男生真的好高啊!”

      “我原本觉得薤白就已经很高了!他男朋友居然又比他高了半头啊!”

      “而且好MAN啊我凑!已经可以想象薤白窝在他怀里的样子了!”

      “为什么薤白是背对着我们的!我想看薤白的表情啊!”

      “他要是不背对着我们,那我们不就暴露了吗。”袁文倩拿起一颗毛豆,把豆子挤进嘴里,慢悠悠地嚼着,“但是我怎么感觉……他男朋友一点儿都不热情呢。”

      从薤白他们走进店里开始,袁文倩就注意到他们了。本来是姐妹几个人相谈甚欢,但她突然一掌拍向身旁的闺蜜,然后用力指了指门口的方向。

      姐妹四人一齐扭头看了过去,差点儿没抑制住尖叫。但是她们在假装淡定这方面已经是老油条了,所以该干什么干什么,装作一副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不过就是视线会时不时地飘到隔壁桌上。

      表面看起来波澜不惊的四个女生,实际上在桌子底下疯狂地戳着手机,开始在群里发消息交流。

      “薤白好可爱啊!他在聊我们刚刚在社团聊的内容诶!”

      “嘤嘤嘤他是不是故意没有说范建国那段儿的?是不是不想让老公担心?”

      “蜜汁心疼,我还想知道他老公知道这件事之后会是什么态度呢。”

      “哈哈他给老公点了好多老公喜欢吃的东西啊。”

      “蜂蜜面包超好吃的!他居然就吃了两口就全都给老公了???”

      “太可爱了,想偷走,倩倩,你觉得咱四个联手能从他老公手里抢下他吗,我想给他换个更贴心的老公。”

      “为什么那个傻大个儿对我们薤白爱搭不理的!!我好想打人!”

      二十分钟之后,薤白他们结账离开店,她们才结束了这场让手指头抽筋的文字输出,开始争先恐后地说着感受。

      “是哈,我也觉得那个傻大个儿不热情,”袁文倩身旁的闺蜜跟着感慨,“好像是我们薤白倒贴上去的一样,真的好气。”

      “不过这也就证明刚刚在礼堂里薤白看到的那条消息的确是刚刚那个傻大个儿发过来的。”袁文倩叹了口气,“明明薤白看到那条消息的时候那么那么开心……”

      “不知道傻大个儿叫什么名字啊。”坐在对面的朋友问了句。

      “倩倩你不是认识好多清华的人吗,找人问问呗!”

      “这要怎么问?你们数学系有没有一个傻大个儿?”

      “我觉得……虽然叫他傻大个儿,但是他真的挺帅的,应该是非常显眼的人。所以你只要问数学系研一的新生里有没有一个又高又帅的男生就好了。”

      袁文倩吐出毛豆的皮儿:“明天让我去问一哈。”

      “嗯嗯,问一哈问一哈,满足一哈我们的好奇心。”

      “好好说话行不行啊,哈哈哈!”

      四个人又回归到之前的话题里,但袁文倩却依旧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可能是因为她刚刚和商陆不小心对视了一下。

      一般人在和陌生人对视的时候,都会立刻转移开视线,这几乎是一种下意识。但是袁文倩发现薤白的男朋友并没有,非但没有,甚至还死死地盯着自己,持续了少说有十秒的时间。

      那十秒之内,袁文倩几次移开视线,但是只要再一抬头,就会发现那个人在盯着自己,让她很是不自在。最后她就只能不再去看薤白那一桌,和朋友聊了会儿天之后,偷摸摸地再看过去时,确定对方已经没再盯着这边看了,才松了口气。

      那眼神是怎么回事儿啊,怪吓人的。

      袁文倩再一次为薤白挑选男人的眼光感到忧虑。

      但她并不知道,其实在她们注意到薤白的时候,商陆也已经注意到她们了。

      商陆并非一个对外界环境很敏感的人,但他的观察能力却比常人要高了不少,当他留意到原本说笑得很热闹的一桌女生在看到薤白的时候、声音戛然而止的那一瞬间,他就产生了一种推测。

      那之后在他发现其中有个女生持续地看向薤白的那一刻,他觉得他最一开始的推测就得到了一定程度的证实。

      那桌人兴许是认识薤白的,但多半不是粉丝。

      如今薤白的粉丝几乎都是陆白CP党,认识薤白但却不认识商陆的人少之又少,所以商陆心里估摸着她们恐怕是薤白的同学。

      商陆想到了早晨和薤白的对话,觉得薤白应该是没有向同学出柜的,那么要是在同学的眼皮底下跟薤白亲昵的话,很有可能会被同学们说闲话。

      所以商陆简直是全程忍着心痛来控制表情的,他本来是想和薤白并肩坐,想头碰头喝胡辣汤,想偷偷地和薤白贴贴来着!

      就因为那几个女生一直看看看!把商陆的心机小算盘全都搞乱了!

      商陆心里那叫一个气啊,甚至想要把她们的个人信息都挖出来,等将来有机会报复一下了。他一声不吭地上了车,拉着安全带的时候,听到身旁的薤白小心翼翼地问:“商陆……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商陆松开安全带:“没有啊,怎么这么问?”

      “你怎么,怎么最近总是这样……总是这样糊弄我。”薤白难过地低下头,“刚在店里你也不怎么说话,是有什么你认识的人吗?我们可以打包到车上吃啊。”

      “哦!还有这招呢,我居然没想到。”商陆抓了抓脑袋,“我是觉得这家店环境很好所以才想跟你来的,所以……”

      “环境是很好,那也就是说,你确实是因为刚刚看到了什么人?”薤白挤出一点儿笑容,看起来笑得非常勉强,“是谁啊,你的恐同室友?”

      “不是,是你的同学。”

      薤白怔了怔:“我的同学?我的同学我怎么没看……到……”

      他说着就下意识回头朝那家店望过去,原本是质疑的语气来着,但是当他真的看到袁文倩她们从店里走出来之后,气势弱了下去:“袁学姐!我怎么刚才没看到她!”

      “你背对她们的,她们也没和你打招呼,看起来像是要故意装作不认识。”商陆默默记下袁文倩这个名字,“是你社团的学姐吗?”

      “不是,是和我一个项目的,哈哈,什么啊,原来如此……”薤白松了口气,同时又因商陆的贴心而感觉胸口暖暖的,“抱歉,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商陆捏了捏薤白的耳朵,“以为我上了一下午的数学课,开始对整个世界都感到绝望和厌弃了吗?不会的,那不可能,数学只会使我快乐。”

      “哈哈!好好,你更爱数学。”薤白轻轻推了下商陆的肚子,“吃饱了吗?刚才吃得那么急也是因为学姐她们吧?以后可别吃这么快,会不消化。”

      “嗯,没事儿,反正我也就是饭桶而已,咽下去都一样的消化流程。”

      “我知道你这只是在开玩笑,但有时候觉得饭桶这个形容真的很形象。”薤白笑着说。

      “你对我的昵称都很特别,让我特别有优越感。傻狗、饭桶、神经病什么的……”

      “哈哈哈我错了!你不要列举出来啊!”薤白笑得眼泪要流出来,前仰后合地最后倒进商陆的怀里,“别逗我笑了,笑得胃疼。”

      “我可以纠正一下你刚刚的某句话吗?”商陆抱着薤白,小声问。

      “什么?”

      “你说我更爱数学,那可不对,比起数学,我更爱你。”

      “谢谢你的今日份情话,”薤白心满意足地合上眼,听着商陆的心跳声,然后缓缓地说,“那我也纠正你的一个想法吧。”

      “什么想法?”

      “你觉得我学姐她们不知道我们在交往,那可不对,我今天告诉他们了,告诉他们……昨晚在树下遇到的那个拎着包子的傻大个儿,是我男朋友。”

      商陆浑身一抖,紧紧地抱着薤白:“我想亲你,怎么办。”

      薤白挣脱着露出脑袋,昂着脖子用嘴唇碰了碰商陆的嘴唇:“还能怎么办,那就亲呗。”

      一吻过后,商陆蹭着薤白的鼻子:“我想上你,怎么办。”

      “呵,”薤白轻轻掐着商陆的脖子,“怎么办呢,忍忍吧。”

      “魔鬼。”

      “怎么呢,我也得跟你一起忍啊。”

      “在车里,外面看不到。”

      “不行,车会震。”

      “不脱裤子,就摸摸。”

      “那也不行,”薤白长叹了口气,“妥协了一步,我怕我反而是那个今晚不能离开你的。今天要回宿舍,一定要回宿舍。”

      “小气,”商陆也叹了口气,“那就再抱一会儿。”

      “商陆。”

      “嗯?”

      “今天……”薤白双手环着商陆的脖子,听着商陆的呼吸声,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隐瞒和范建国闹矛盾的事,“正式开学的第一天,你过得开心吗?”

      商陆沉默了一段时间,然后搂紧薤白的腰:“嗯,和你一样。”

      蒲薤白隐约觉得,吴英泽恐怕已经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商陆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24章 #include the 124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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