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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include the 125th ...

  •   在吴英泽联系赵问荆之前,范建国当众辱骂蒲薤白的事情在娱乐圈内并没有任何人知道。吴英泽主要是怕范建国他们大张旗鼓来找光影算账的时候、赵问荆他们还是一头雾水,所以紧赶慢赶地回了公司,敲开总经理办公室的门,面对正在浇花的赵问荆,说出了晚上在北大发生的事。

      赵问荆冷静地听完,先是笑了一声,叫吴英泽不要紧张:“坐下歇会儿吧,你这看着像是跑着回来的。”

      “我……骑共享单车回来的。”吴英泽想着反正也很近,就没有借助交通工具,而且最主要的是他想通过运动的方式让自己的脑子活跃起来。

      “说起来这个共享单车,当年是不是北大的学生创始的?”

      “对,ofo。”吴英泽见赵问荆无意谈论范建国的事,慢慢地也就放松下来。

      “时代的回忆啊,”赵问荆把一杯冰水放在吴英泽面前,然后转身走到办公桌那边,靠着桌子边儿半坐着,抱起双臂,歪着头,“当初我听说薤白考上了北大那时,说句会让商陆很生气的话,我不相信那是薤白凭他自己的实力考上的。”

      吴英泽甚至没有喝下去一口冰水,就只是含在嘴里,然后愣神。

      “后来我托人问了问,听说是在薤白决定考哪所学校之前,先是给各大高校发了邮件,询问有没有哪个教授愿意收他。全国那么多大学,都把他拒绝了,唯独北大的陈卓教授愿意给他抛出橄榄枝。这事儿,无论谁听说,难免都会觉得薤白有些过于幸运了。”

      嘴里的冰水变得温热,吴英泽吞咽下去之后,有些不解地抬头看着赵问荆:“但是薤白他是正经八本地考过试,也的确过了录取线。”

      “北大今年的分数线比往年要低了不少,而且就正巧是薤白的那个分数。”

      “那只是巧合吧,分数线上下波动不是很正常吗?”

      “很正常,那是自然,但他们这次调整分数线之后导致过线的学生比往年要多了一些,后来都是通过面试刷下去的。去调查面试通过的人的话,就能发现,录取分数线还是和原来一样高,分数最低的就是薤白,他就像是被破格录取了一样。”赵问荆脸上的笑容很平静。

      但吴英泽却怎么都静不下来:“所以赵总也是一样的想法吗,认为薤白靠着什么手段才考进的北大?那绝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当初他努力的样子我们都看到了啊,而且商陆他……”

      “我也不觉得他是用了什么手段,只是好奇陈卓教授到底看上了薤白的什么。又或者是北大到底看上了他的什么。所以我找了几个朋友,朋友的朋友又是北大招生办的。”

      吴英泽紧张地吞咽着口水。

      赵问荆轻叹了口气:“分数线的调整,其实是为了一个大领导的儿子,那个儿子的分数很低,所以他们特意下调了分数线。但没想到面试的时候,几位教授注重学生素质,不愿意屈于权贵,所以没给那位大领导这个面子。于是领导的儿子就被刷下来了。但是碰巧因为这个分数线下调导致过线的薤白,在面试阶段让几个面试官印象很深。”

      “还……还有这回事!?”吴英泽震惊得不知所措,“这、这我该怎么说,校方居然真的会为了一个人情所以做出这种事情吗?”

      “我想说的也就是这件事,那样的学校的领导,已经和中央有很深的关系了。当然了在学校任职的教授大多都是学者,但校领导却是负责运营方面的问题,早已经没了读书人的纯朴。”赵问荆头一偏,看着他栽培着的常青树,“所以,范建国说得也没错,那地方堕落了,有时真的没个底线。”

      吴英泽莫名有些恼怒:“赵总这话是什么意思,您是站在范建国那边的吗?管他学校领导怎么样呢,薤白又没有错!”

      “薤白他没错,但是没错又怎么样呢,”赵问荆没有生气,平静得反而让吴英泽更是来气,“小吴儿,你也是工作有些年头儿了,事到如今,你总该明白,很多事情不是一个对错就能了结的。更何况对错是有判断标准的,当你的行为不被你所在的环境认同的时候,你再对、也是错的。”

      理智告诉吴英泽,他不能再继续跟赵问荆讨论下去了,于是他放下了水杯:“这次我冒然开口替薤白说了两句话,可能将来会给赵总带来麻烦吧,我在这里先道一声歉。如果有什么惩罚的话,或者赵总有什么保身的措施,我愿意接受。”

      “你也不用这么悲观,且不说范建国,当时韩建涛也在旁边听着,估计这件事会在业界传开的可能性几乎为零。韩建涛现在处于升入官场的关键时期,那可不是资本家想要赚钱的时候靠着舆论就能够获得关注度的,我们国家的政治家则是恰恰相反,他现在最不想要的就是舆论,所以他为了自己,也会把这件事处理好。”

      听着赵问荆的这番解释,吴英泽虽然理解了自己不会给人带来什么麻烦,但也没有真的松了口气的感觉。

      离开赵问荆的办公室的时候,吴英泽站在公司走廊,透过狭窄的小窗户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愣神。

      他开始明白赵问荆和商陆的区别,两个人兴许都是同样的纯粹,但前者的纯粹、是和正义这种东西毫不相干的。

      赵问荆到底想要得到什么呢?利益吗?地位吗?

      无论哪一个,都注定了赵问荆不会反抗上面的人。

      这是吴英泽自己得出的结论,很快这个结论就开始折磨他的良心,他开始质疑起那些在赵问荆口中的“有前途”的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前途,而那个前途又到底是什么呢。

      思考着这些的吴英泽郁郁寡欢,很早就回到了家,天黑都没有打开一盏灯。

      等到司半夏也下班回家的时候,开灯发现她的老公就正襟危坐在沙发上,比起惊吓,她更觉得惊喜:“怎么了呀这是,摆出这么帅的表情。”

      吴英泽无心跟她开玩笑,沉重地叹了口气:“这一晚上感觉得罪了不少人。”

      “你今天下午不是都没在上班吗?那又还能得罪谁?”司半夏笑着走过去,抓了抓吴英泽的头。

      吴英泽说出傍晚发生的事之后,司半夏的表情逐渐变得不再从容。

      “韩建涛……薤白见到韩建涛了?”比起范建国,司半夏更加在意韩建涛这件事,让吴英泽觉得很诧异。

      “见是见到了,但也没说什么。”吴英泽追问了一句,“怎么了,当初拍戏时有什么过节吗?”

      司半夏双手紧握,流露出一丝自责的神情:“你知道深海蓝天吧?”

      “是之前薤白拿了最佳男配奖的电影吧?当然知道,听说制片人是韩建涛?”吴英泽已经有些头绪了。

      “当初卡司还没有确定的时候,我打听到那部电影不会公开选角,几乎都是制片人、编剧和导演亲自挑的。男主几乎确定就是编剧的亲侄子的时候,大家就都想去争男配的角色。也包括我在内。”

      吴英泽搂住司半夏的肩膀:“那是你的工作啊。”

      “这份工作,走正途的话,很难等到出人头地的那天。大家为了争一个角色,真的是能求的全都求遍了,买来的人情换来一场导演的聚会,然后把自己手里的牌摊出来希望能让导演们翻牌子。”司半夏捂住嘴,“我……也没想到我居然能把韩建涛也一起请过来。

      “我真的没听说韩建涛对男的也有兴趣,他隐瞒得太好了,所以他在那场聚会上多看了薤白两眼,我简直是欣喜若狂。当初真的觉得,只要能让薤白出名,怎么都无所谓。陪大佬喝酒也好,给大佬暖床也好,能用的招数都该用上。

      “韩建涛看上了薤白,我简直是双手把薤白捧了上去,那天薤白穿的衣服、画的妆,全都是我安排的。”

      吴英泽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他做经纪人这么多年,也压根儿没想过还能靠身体交易来争取机会,以前他对这种行为可以说是嗤之以鼻。

      但现在,怀里的老婆忏悔着当年的行为,吴英泽居然觉得她也没有坏得那么离谱。

      看来自己也是个双标的人。

      “不是挺好吗,薤白也拿到了角色,作为交易来说,非常划算。”吴英泽尝试着让语气轻松一些,“再说了,多少年前的事儿了那都是,后来你们和韩建涛也没什么交集了吧。”

      司半夏抿着嘴摇了摇头:“我一直觉得这事儿很奇怪,按照薤白的说法,那天晚上他应该是搞砸了。到了韩建涛的房间,薤白就吐了个昏天黑地,韩建涛一度想要赶他走来着。后来薤白跪着求他,他才勉为其难的……但结果也没怎么尽兴。”

      “哦哦,那不是挺好吗!等于是白捞了个角色啊。”

      “你这个人怎么总是在这种地方莫名其妙的乐观呢!如果是交易,那你总是要给对方什么好处。但是听起来薤白没让他尝到什么甜头儿,那韩建涛为什么还要给他机会呢?而且那之后薤白有了点儿名气,之后两年的档期都被排满,其中好多都是韩建涛的亲信。”司半夏越想越慌,“我当时觉得,这可能就是薤白的恩人吧,想着今后如果再有机会遇到,要让薤白好好感谢他。”

      吴英泽开始不懂老婆到底在紧张什么了:“这么听起来韩建涛人还不错……?就连今天晚上也是,韩建涛就一个劲儿地在给范建国推荐薤白。”

      “你这个木鱼脑子怎么就转不动呢!韩建涛为什么要对薤白这么好?有人会毫无目的地对一个人好吗?”

      “就……可能是韩建涛觉得薤白是个不错的演员?”

      司半夏一拳捶在吴英泽的脑袋上:“怎么可能啊,韩建涛是个商人,怎么会关心演技那种花里胡哨的东西,也就导演会在意!他当初看薤白的眼神就让我觉得他大概是对我家薤白有意思,我当初觉得这样也不错,要是被业界大佬看上了,至少能像苏木一样直接走到演员的巅峰吧。但是后来、后来就没机会再遇到韩建涛了,所以我觉得这个关系断了也就断了!但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他就又出现了呢!”

      看着老婆情绪这么激动,吴英泽心里慌得很,倒不是因为薤白什么的,而是单纯因为他完全搞不明白老婆到底再烦躁个什么。“现在出现……很、很不妙吗?”

      “如果说韩建涛还是对薤白有那个意思该怎么办,你怎么就不发愁呢!”司半夏揪着吴英泽的衣领,“好不容易薤白现在有了商陆,有了个虽然脑子不太正常但好歹算是个人的东西愿意保护他!”

      “你对你上司的评价还真是变来变去,但是万变不离其宗啊!”吴英泽都给听笑了,“虽然脑子不太正常但好歹算是个人,这话我要是给陆陆重复一遍,不知道他会不会笑出声……”

      “你严肃一点儿!”

      “我也想严肃啊,但我真的不懂你在苦恼什么。就算韩建涛有那个意思又怎么样,薤白都已经不是娱乐圈儿的人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薤白今后都不会回到娱乐圈了吗?”司半夏反过来又开始斥责吴英泽,“你觉得他今后就真的会去做什么心理医生?”

      “啊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当初他只说退圈两年,两年之后光影怎么也该给他安排工作了吧?”

      吴英泽这才想起来司半夏并不知道公司董事会已经打算辞退蒲薤白这件事,他为难地叹了口气:“冷静一点儿,我们不是在说韩建涛的事儿吗?别转移话题啊……”

      “你才是在转移话题,你那个表情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司半夏挺着肚子站起来,“英泽,你看着我的脸,看着我。”

      吴英泽没有抬头:“小夏,这事情都还没有定数呢,现在想太多没有用。”

      “你是不是从商陆那里听说什么了,还是从赵问荆那里?”司半夏大概是感到心寒,声音都在抖着。

      吴英泽没再说话,他拉住司半夏的手,讨好似的说:“不早了,我帮你洗洗澡,然后去睡觉吧。明天你早上不是还有晨会吗?”

      司半夏没能睡着。

      最近她的睡眠质量一直很好,基本上只要躺在吴英泽身边,很快就开始打呼了。但今天她闭上眼睛等了很久,在等来睡意之前,先等来了吴英泽的轻微的鼾声。

      肚子里的宝宝又开始翻跟头了,司半夏摸着肚皮,然后托着腰坐起来,拿起手机离开了卧室。

      晚上十一点三十分,应该是大学门禁的时间了,她思来想去,决定给商陆打一通电话。

      电话没有很快被接听,就在司半夏以为商陆不会接电话的时候,才听到商陆的声音。

      “喂。”对方的声音低沉厚重,让司半夏再次清醒了不少。

      “喂,你没在睡吧?”司半夏躲在卫生间里,坐在马桶盖子上,小声说。

      “没有,有什么事吗?”

      “你在学校吗?”

      “在宿舍,怎么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司半夏揪着头发,往常遇到这种烦心事,她都会直接去找阳起石,但如今她和阳起石之间有着一道莫名其妙的隔阂,所以到头来能够联系的人,就只有商陆了,“今天晚上你见过薤白吗?”

      “你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商陆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司半夏很反感他这样,像是总是要把握对话的主动权一样:“你管我在哪儿呢,我在家啊,还能在哪儿。”

      商陆那边沉默了短短的几秒,紧接着再开口的时候,他说的就正好是司半夏想要听的:“你是在担心范建国和韩建涛的事吗?那你大可放心,薤白今晚没有跟我说任何事,看起来应该是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北大是个神奇的地方,很多学生的思维都跟主流社会不同,几乎每个人都有独立思考的能力,所以只要薤白还是薤白的样子,那他周围的人就能够做出正常的判断。”

      几句话的功夫,司半夏总觉得心头的巨石落下了一部分,她揉了揉鼻子:“那你知道吗,当初我把薤白送给了韩建涛这件事。”

      “……我知道。”

      “是谁告诉你的,薤白告诉你的吗?”司半夏带着哭腔。

      “很早之前知道的了,拍戏的时候,从导演那里听说的。”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早就知道了,你还是愿意好好对薤白的啊……”司半夏揪着睡衣,说着、声音变得有些嘶哑,“我真的好怕你在听说了他曾经的生活的细节之后,就会……反感。”

      “夏姐,”商陆的语气十分平静,“说来怕你不信,你还记得两年前我们一起拍戏的时候吗?拍戏前两天,我被莫名其妙地升为主演,但是拍摄不太顺利,那天薤白说完了两句鼓励我的话。这事儿你有印象吗?”

      “……还有这回事儿吗,完全不记得。”

      “我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查到了在薤白身上发生过的一切。”

      司半夏吓得哭声都止住了。

      “当然了也只是大概其地了解而已,但是我早就看过他拍的GV,也早就想过他能成为演员、恐怕是靠着一些潜规则。”

      “你……居然,一直都是知道的?你知道,但还是愿意接近薤白吗?”

      “我确实不太理解他为什么当初要自甘堕落,但是这些事情也不是我能理解得了的,”商陆耐着性子说,“可是如今的薤白,不正是因为有过那些经历,才成为如今的样子的吗。我现在很喜欢他,是包括了他过去的一切的那种喜欢。这是在我决定和他交往的时候,就想清楚的事情。”

      司半夏再次哭出来,这次完全是不一样的理由了:“假如说……假如说要是出现了另外一个人,可能比你更优秀、更有实力,那个人出现了,给了薤白更好的生活,薤白要是动摇了的话,你还会愿意再说出这种话吗?”

      “你是在说韩建涛吗。”

      “嗯。”

      “比我更优秀、更有实力?”商陆冷笑了一声,“那不是开玩笑呢吗。”

      这句话莫名激得司半夏半边儿身子都麻了,她停止啜泣:“可真是第一次听到你用这种语气说这种话。”

      “那是因为别的东西我觉得都无所谓,别的人我也没那么在乎,但是想跟我抢薤白?那就要用命来跟我抢。”商陆语气里竟然有一丝凶狠。

      司半夏却被这句话安慰到了,她用力深呼吸了一下:“说大话你也很行嘛,将来可别怂了。”

      “将来我要是怂了,你完全可以用铁锹爆了我的头。这句话你可以录音作证。”

      “噫……我才不要处理那么血腥的场面呢。”司半夏彻底放松下来,“我还有件事,今天英泽支支吾吾的不愿意告诉我,当初说让薤白退圈两年,那两年之后公司会给薤白安排业务吗?”

      “这还没有定数,要看这一年会发生什么了。”

      “所以……公司的董事会、真的对薤白有些什么……意见吗?”

      “这你不需要担心,如果将来薤白想要继续在娱乐圈打拼,那到时候我会把他捧上应有的位置。”

      “哈哈,你这都是从哪儿学来的说法啊,听着好像没脑子的霸总一样。”司半夏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跟你聊天好像很催眠诶,我居然困了。”

      “……是吗,那就晚安吧。”

      “跟你说晚安总觉得好奇怪啊。”

      “那您觉得挂电话之前应该说点儿啥?”

      “我挂了。”

      “哦。”商陆这声应答的话音都还没落,司半夏就已经挂断了电话。他咋舌看了看手机屏幕,心里琢磨着这个司半夏到底还是当初的倔样儿。

      车窗外彻底没了来往的学生,商陆抬起双臂枕着双手,坐在驾驶席盯着自己的宿舍楼愣神。

      一个小时前他把薤白送回宿舍,“再见”、“拜拜”的说了几个来回,薤白才转身离开。之后他开回自己的宿舍,突然觉得没有爬上七楼的力气。

      他就坐在车里耗着,看着那些背书包的学生从四面八方回到这个宿舍楼,甚至还有一边走路一边抱着电脑敲键盘的,相比之下那些边走边背单词的人就正常了很多。

      商陆的思绪渐渐的从混乱变得单纯,他原本一直琢磨不透为什么薤白不愿意亲口告诉自己晚上在礼堂遇到的事。他想了很多种可能性,越想越憋屈,眼看着情绪又要像昨天一样跌进低谷的时候,看到那些来往的学生,慢慢就被治愈了不少。

      倒不是说他真的从学生的身上看到了什么多有价值的东西,也很难真的解释清楚他脑子里的思维过程,但就是在看到学生们的时候,想到了当初只是个学生的自己。

      当初的自己,活得要比现在的自己通透得多。

      怎么反而是越长大越不成熟了呢,商陆自我反思着这种心浮气躁的状态,最后将一切都归结到他的不安上。

      他如今也还在担心着有天薤白就不再是属于自己的。

      这种不安往往随着爱意的增加而增加,甚至会倍增。

      这是不是占有欲在作怪呢?

      要真是如此,那占有欲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剔除起来又很费劲,好像那玩意儿就是长在了骨头里。

      商陆换了个思维方式,他仔细思考了一下,自己是真的那么希望蒲薤白是属于自己的吗?

      这种几乎抹除了对方的人权一样的欲望,简直是在商陆的良心上来了一场花里胡哨的雕刻,一通操作之后,用“爱”作为借来自我欺骗着自己并没有想要去伤害对方。

      实际上呢?

      当占有欲彻底吞噬了理智的时候,商陆非常肯定,自己一定会伤害到蒲薤白。

      那不行啊,卧槽,那太可怕了。

      商陆晃了晃脑子,开始尝试着放平心态,企图在占有与释怀之间找到一个绝佳的平衡点。

      但这事儿吧,他干巴巴地想,也是想不出来什么的。

      所以一个人的头脑风暴持续到了半夜,商陆也仍然没搞明白自己到底要怎么把这种“平衡”反应到实际行为上。

      就在他因为开始感到头疼而想要回寝室睡觉的时候,手机振动了一下,他解锁的时候顺便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

      消息是薤白发来的,只有短短的三个字:“睡不着。”

      商陆瞬间就不困了,立刻回消息:“听说运动可以使人更好的入睡。”

      “你也没睡吗?”

      “嗯。”

      “哦。”

      商陆盯着对方发过来的这个“哦”,然后双手捏着手机,想着还能再说点儿什么可以把话题延续下来的话:“出来夜跑吗?十分钟后相约你们宿舍楼下。”

      薤白发过来一个懵逼的表情,紧接着回复:“商陆同学,通常这种情况,一般的情侣都会发一些安慰的话,比如说放轻松、很快就能睡着了之类的。”

      “但那都是虚的啊,要不然你试试478呼吸法?腹部呼吸法?冥想式呼吸法?”

      “我选择夜跑。”

      “哈哈,等我,马上过去。”商陆兴奋地启动了车,再次朝薤白那边开去。

      而原本是坐在寝室的床上的蒲薤白,早已经慌里慌张地爬下床,差点儿穿着睡衣就跑出去了。

      “你……不换身衣服吗?”同寝室的室友李东在看到他光着脚、穿着短裤就要飞奔出去的样子时,立刻叫停。

      “啊,对对,”薤白抓了条宽松的运动裤,直接套在睡衣外面,踩着一双运动鞋,就算是做好了完全准备,“抱歉让你陪我聊了这么久,不打扰你睡觉了!”

      李东笑呵呵地看着薤白跑出门,在寝室重归寂静之后,他躺回床上,静静地回想着一个小时前薤白被噩梦纠缠时候的样子。

  • 作者有话要说:  九连更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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