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性归宿》断弦音矣

122、#include the 122nd

　　“怎么样啊校园生活？”公司进入午休的时候商陆也没有离开办公室，吴英泽特意拿了外卖进去投喂，但即便是牛杂面的香气已经充斥整个空间，商陆的视线也没有从屏幕上离开一秒。为了能让商陆稍微休息一会儿，吴英泽特意找了这么个话题。

　　商陆的视线虽然没有转变，但也没有无视掉吴英泽的问题：“昨天就只是报个到，没特别干什么。”

　　“清华北大的宿舍是什么样的啊，是不是特别高级？”

　　“完全没有，宿舍还能高级到哪儿去，能有个睡觉的地方就不错了。”

　　“几人间啊？”

　　“床是四张，但我们是三人间，薤白他是二人间。”

　　“室友怎么样？是不是都像你一样是理科大神啊？”

　　商陆愣了一下，双手离开键盘，沉思了几秒：“他们可真是比我厉害多了。”

　　吴英泽也跟着愣了一下：“嚯，比你还厉害，那可真是天外有天啊。你已经见过你们导师了吗，导师人怎么样？”

　　“导师是我们学院的副院长，相当牛逼，有两个博士学位，一个数学一个物理。拿过陈省身数学奖，还被菲尔兹奖提名过。人家才刚三十五岁，荣誉就足够把他捧上数学界的上流了。”商陆说着，伸了个懒腰，把手背在脑后，“至于我室友，本科就是清华数学系的，看那个意思应该是学院第一，也是直接被保研外加直博。研究室黑板上那些我看都看不懂的公式，他看一眼就能察觉到哪里推导得不对，智商往少了说也要一百六了。”

　　吴英泽听得云里雾里，捧着他自己的那份牛杂面，筷子都掰开了但是一口都吃不下去：“卧槽……牛逼啊，我听都听不懂，陈省身是什么？菲尔兹又是啥？话说你们怎么动不动就直博啊，我活这么大都没见过一个博士。”

　　商陆叹了口气，把牛杂面端到眼前：“估计我室友是被强行留下来的，他说他本来是想去斯坦福，offer都收到了，学校给了他一笔钱让他留在我们教授手底下继续做研究。”

　　“学术界也有这种勾心斗角吗？啧，这也不算是勾心斗角，这叫什么呢？国家之间的人才竞争？”吴英泽听得很起劲，“那是不是你说你要去国外发展的话，学校也会给你一笔钱让你留下来啊哈哈。”

　　“我才刚哪儿到哪儿呢，”商陆用筷子夹起一块儿牛肚，看了一会儿，放进嘴里，“以前我也见过天才，正是因为见过，我才觉得我和天才之间有很大的距离。现在要我去跟那些天才拉近距离，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我们教授也就是看中了我的一些见解，叫我来就相当于他们可以用现成的东西，缩短他们的研究周期罢了。”

　　“说起来你们是要研究什么啊？”吴英泽看商陆开始吃，这才跟着嗦起面来。

　　“具体的内容还没有说，估计属于军事机密，需要对外保密。”

　　“军……”吴英泽又懵了，“卧槽，陆陆，你们该不会要去做核武器吧？”

　　“核武器咱国家又不缺，怎么可能。难道说道军事你就只能想到核武器吗？导弹、军用无人机、自动驾驶，这都不算吗？”

　　吴英泽倒吸了口凉气：“这么一对比，娱乐圈就跟过家家似的。”

　　“也不算吧，多多少少都跟政治有点儿关系，都是一样的让人他妈的心烦。”商陆大口吃着面，五口之内结束战斗，然后语气中有些烦躁地抱怨着。

　　吴英泽有点儿不解地问：“怎么了这是，怎么心情这么不好，你是看到什么不太好的文件了吗？”

　　“苏木现在正在跟邓红一起做主演的那部《勿忘青山》，很快就要杀青了吧，按理说接下来直到明年下半年的档期都该排满了。我拿着苏木的经纪人发上来的工作安排逐一查了一下，发现那些剧组根本就没有收到苏木同意参加那些活动的回复，统一都是发出邀请但是被回绝了。”商陆一说这个就很来气，他指着电脑屏幕，“苏木他们这是什么意思？是想糊弄谁？在公司外面以个体名义开了个灶，这特么是想干什么，想自己赚钱方便偷税吗？”

　　吴英泽连忙放下碗，焦急地走到商陆身旁，俯身看着电脑屏幕：“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说这事儿？”

　　“我也是刚发现的，”商陆眉头紧蹙，“刚把情况整理了一下给赵总发过去，赵总跟我说这件事我就不用管了。”

　　“说起来最近苏木确实有点儿奇怪，状态很不对，”吴英泽站直了身子，“以前他经常会来公司开个晨会什么的，现在除非是赵总叫他，不然他绝对不主动露面。而且就算是来了公司，见到任何人都不会打招呼，甚至都没有视线上的交集。小夏说他不是吸毒就是中风了……”

　　商陆昂起头看了看吴英泽：“你老婆不是跟阳起石关系不错吗？”

　　“……甭提了，之前我们去日本度蜜月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小夏就跟阳总闹僵了，之后两个人都没怎么联系过。等等，我们不是在说苏木吗，这跟阳总有啥关系？”

　　“关系大了，”商陆冷笑了一声，“说句难听的，估计是苏木的□□儿太寂寞了。”

　　话糙理不糙，吴英泽愣是听懂了：“卧槽？”

　　“头次听说？”商陆笑着问。

　　“可是……可是苏木他不是跟赵总他闺女结婚了吗！？”

　　“赵总他闺女也不像名字一样那么纯，结婚估计就是为了捆绑住苏木吧，再加上苏木如今是大明星，名媛圈子里也有不少小姑娘想睡他。苏木和赵纯结婚，反过来正过去、无论怎么想都是赵家获利。”

　　吴英泽的五官都拧巴在一起了：“怎么感觉……苏木就跟个出租公仔似的呢。”

　　“差不多吧，等身成人玩偶，有钱人的暖床道具。”商陆一边收拾着桌子上的垃圾，一边感慨，“我估计，和赵纯结婚以后苏木忍受着这些而继续留在光影，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阳起石在这里。现在阳起石被困在日本回不来，那苏木肯定就不干了。”

　　吴英泽听得一个头两个大：“但是苏木和阳总……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我怎么记得小夏跟我说阳总也是个没有固定伴侣的，的，的……人呢。”

　　“苏木和阳起石啊，哥俩儿的关系要从十年前开始说了，说起来你知道苏木以前长什么样吗？”商陆说着，从电脑里调出一张图片，给吴英泽看了一眼。

　　是一个看起来非常年轻的男生，乍一看很像苏木，但细节上却不太一样。吴英泽震惊地反问：“这不会是以前的苏木吧？”

　　“嗯，是以前的苏木，阳起石发给我的。他跟我说他刚认识苏木的那个时候，苏木还是个长相并不出众的普通人。后来是一点儿一点儿整形成现在这张脸的，别说，整得还挺成功。我原本不相信来着，阳起石就把照片发给我想让我开开眼。”

　　“从来没听说过苏木原来整过容……”吴英泽语气中充满感慨，“这件事要是泄露给媒体，恐怕会是娱乐圈的大新闻吧。现在苏木代言的产品也好、出演的电视剧也好，都在国内爆火。就连前阵子七夕的时候线上带货，他的直播间从开始到结束一直都有人在给他刷礼物，一晚上他卖出去几千万的东西。”

　　“苏木身上发生的事情，随便一件爆出来，那都是大新闻，整容已经算是最不足为奇的。我要是跟你说，他之所以整容，其实是为了讨好阳起石，你会怎么想？”商陆语气中带着点儿嘲讽。

　　但是吴英泽却没有丝毫嘲讽之意：“那看来……他和阳总是真爱？”

　　“毫无道德感可言的真爱吧，”商陆合上电脑，“一个坦坦荡荡地利用，一个心甘情愿被利用，不得不说这也是天生一对儿。”

　　吴英泽深沉地叹了口气：“你刚说阳总被困在日本，这是什么意思，他不会再回来了吗？”

　　“短期来看是回不来了，我还在想办法，”商陆揉了揉脑袋，“再者说阳起石是不是真的想回来又是另外一码事，他在日本也养着两个呢。”

　　“……我是真的不懂阳总，那所以他就是天生多情？还是对谁都没感情？”

　　“一半一半儿吧，不想伤害任何人，又可以轻而易举的伤害随便一个人，还真是把人类的矛盾表现得淋漓尽致。”商陆把笔记本电脑收进背包里，“谢谢吴头儿投喂的午饭，我得回学校了，下午有课。”

　　“我送你吗？”

　　“不用，我自己开车去吧。”

　　吴英泽却一再坚持：“我送你，你在路上也休息一会儿。”

　　商陆没再拒绝，但是去学校的路上也没有闭目养神，就只是盯着窗外愣神。

　　吴英泽察觉到商陆还有其他的心事，于是假装不经心地问：“怎么了啊陆陆，跟一群天才一块儿上学的压力就真有这么大？”

　　商陆似乎不是很想聊这个问题，只是用叹气来回答。

　　“可是你想想，如果你都表现得压力很大的话，那薤白见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会不会受到影响？”吴英泽决定这个时候打出蒲薤白这张牌。

　　“昨天我俩差点儿吵一架。”商陆冷不丁地提了一句。

　　吴英泽吓了一跳：“吵架？你俩？你和薤白？”

　　“当然了最后也没吵起来，”商陆调整了一下座椅，半躺着，通过天窗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怎么说呢，吴头儿，我最近啊……就有点儿力不从心的感觉。”

　　吴英泽非常理解商陆的这种状态，他仔细想了想，从商陆本科还没毕业的时候开始，商陆就一直处于一个人身兼多职的状态。开会之后批改文档，公司的事宜之外还有拍戏的安排，光是拍戏就算了、还要应付剧组和邢振东的各种聚餐邀请，那之后就是用四个月时间在日本开分公司，期间家里还遇到了重大交通事故。

　　虽然这些事情的结局都是好的，但为了能够得到这样一个好的结局，商陆到底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呢。

　　这要是换个别人，恐怕会崩溃吧。

　　能力再强，体力和精神力都会有极限，一旦透支的时间长了，就很容易出问题。

　　所以吴英泽认为，商陆现在就是累了。累到极致，导致他本人已经察觉不到这种疲惫，但却通过其他的方式表现了出来。比如说对别人的冷嘲热讽，比如说对员工越来越苛刻，甚至于对爱人也丧失了曾经百分之百的包容和耐心。

　　吴英泽尽可能地把车开得稳一些，选了一条交通灯不太多的路，然后一边注意着路况，一边劝着：“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只是累了？要不要和赵总他们说一下，公司的事暂且先放一放，这几个月你就在学校里呆着，就只做个学生。”

　　“累？”商陆用力深呼吸了一下，“也没觉得啊。”

　　“就是这种察觉不到的累才是最吓人的，就是会在不知不觉之间吞噬你的理智。你想想看，以前你跟薤白闹过别扭吗？”

　　“以前是以前，自打我和他确认关系之后，他就退圈儿在家里，看看书、拍拍视频，根本没有自己的社交圈子。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俩不是一个学校，学校再近又怎么样呢，和他上课的、晚上和他一起回同一个寝室的人，都不是我。”商陆说着，嫉妒心这就又涌上来了。

　　吴英泽恍然大悟：“合着你就是小心眼儿啊。”

　　“被你用这种语气说出来，感觉我就跟个幼儿园的小孩儿一样。”

　　“哈哈，也差不多，哪有你这样的啊，他能交到朋友，难道不是好事儿吗。要是说他的生活里几乎就只有你，感觉就相当于你把他束缚住了一样，长此以往下去，他难道不会抱怨你吗。”

　　商陆不认同，他理解，但就是不能完全认同：“之前的一年半不就是这样吗，有什么不好，要那么多朋友又有什么用。”

　　“你看看你成天喊着平等平等的，结果你和薤白在这份感情里就完全不平等啊。凭什么你就能出去跟这样那样的人产生交集，但他就得在家里天天盼着你早点儿回家？”

　　“我觉得最理想的状态就是我们两个都天天呆在家里，不出门，不社交，这样除非地震楼塌，除非发生战争，不然我们就可以永远保持一个稳态。”

　　“陆啊，你这就只是在说气话。”吴英泽笑着拍了拍商陆的肩膀，“两个人分别有自己的圈子，那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吗？你看小夏她在她的部门上班的话，平时就会有他们部门的话题，那我也有我自己的工作范围，平时也会发生很多小夏不知道的事情。我们也没有要求彼此一定要共享这段……互相没有参与的工作时间啊。除了工作，我们还有别的生活，那才是真的属于我们两个人的。”

　　“你就不好奇吗，司半夏在你不知道的事情到底经历了什么，她为什么难过、为什么笑，这些你都不知道，你不会觉得很堵心吗？”

　　吴英泽被商陆问住了，他思考了一下：“说真的，小夏反而是那种会每天跟我说她上班时都经历了些什么的人，所以我都用不着好奇……不过怎么说呢，我偶尔也希望她可以主动关心一下我的工作内容，我希望她可以问问我平时上班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而不是一味地讲她上班的时候解决了多少问题。”

　　说着，吴英泽的语气也低沉了下来：“我知道小夏就是这种性格，她并不是很关心除了她自己以外的事情。有时候看她对我、对薤白都很上心的时候，我就在想，她与其说是发自内心的关心我们，说不定只是下意识地想要去做一个好妻子、好姐姐。啧，唉，要说感情这种事本来就是不对等，想着付出就好了，别想着要什么回报，这样就会轻松点儿了。”

　　商陆愣神地听着吴英泽这番话，随后轻声地道了句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把你也带得这么丧的。不过想想，你和司半夏好歹已经解决了家庭问题，她最近在公司确实做得风声水，可能是心态不一样了吧。”

　　“我知道，是啊，我都知道，所以我其实也是为她感到高兴的。”吴英泽茫然地点点头，“我好像有点儿理解你刚说阳总很矛盾、那到底是矛盾在哪儿了。我也挺矛盾的啊，想到她没有我的帮忙也可以过得很好，我为她感到高兴是一方面，同时又有点儿希望她可以继续遇到挫折，然后再来依赖我。奇了怪了，我以前不是这样的人来着。”

　　“人都是会变的啊，可能你之前尝过被她依赖的甜头儿了，那种被喜欢的人依赖的感觉，真的会让人上瘾。”商陆把座椅恢复到日常的坐姿，看着吴英泽开进了他们学校，“但是我们为什么会想要被人依赖呢，像是不被依赖的话，就找不到自己的存在价值了一样。难道是因为我们本身活得空虚吗。”

　　吴英泽回答不上来，他几乎默认了商陆的这种观点。

　　“我把车给你停在哪儿？我一会儿坐地铁回公司就行了。”吴英泽把商陆送到教学楼之后，特意问了一句。

　　“随便找个停车场，然后给我发个定位就行了。”商陆拎着包打开车门，走之前特意绕到驾驶席的那一侧，敲了敲车窗，然后说，“吴头儿，谢了。”

　　吴英泽一点儿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值得让商陆道谢的事，所以就只是僵硬地点点头：“客气了我的好兄弟，这还是我第一次到清华来，一会儿顺便观光一下再走。”

　　商陆笑着朝吴英泽摆了摆手，然后跑着进了教学楼，路上遇到了两三个昨天仅有一面之缘的同学，还很自然地跟他们打着招呼。吴英泽盯着商陆的背影看了好一阵，自言自语着感慨了一句：“昨天就才报个到，居然就有这么多熟人了，这是什么逆天的社交能力啊。”

　　吴英泽把车给商陆停在了教学楼附近的停车场，发了个定位之后，原地深呼吸了一下，似乎空气中都有着学术气息。也不知道呼吸着这里的空气会不会让人变聪明，他举着手机看着地图，按照热门的景点来了一下午的自由行，走了几万步之后他又渴又饿，找到的食堂也需要学生卡来付款。

　　这不是搞笑了吗，吴英泽感觉自己已经没力气再走到地铁站了，他迷迷糊糊地走到了一个侧门，跟着一些学生打扮的人一起走进了另外一个校区。郁郁葱葱的树丛和不远处的几层高的塔楼让吴英泽以为自己又走到了什么景点儿，他出神地看着周围的环境，总觉得这次身旁的学生似乎多了些时尚的感觉，而且明显女生要多了些。

　　这里是什么文科学院吗？

　　吴英泽一边琢磨着，一边继续凭着感觉向前走，想要找一家不需要学生卡的食堂或者便利店，怎么就特么这么难呢。

　　徒步走了一下午的吴英泽，终于迎来了体力枯竭的那一刻，他随便找了个石墩子坐下来喘口气，有些迷茫地看着来往的学生们，心里想的完全是“真羡慕、他们都能有饭吃”。他终于忍不住想要向商陆求救了，掏出手机的时候发现手机居然因为长时间开着导航而没电关机了。

　　真特么的，祸不单行。

　　吴英泽都被自己气笑了，用手机捶着大腿，然后提起一口气想着要原路返回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吴英泽？”

　　吴英泽吓了一跳，心说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人认出来他呢，难道是饿出来幻觉了？他战战兢兢地转过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朝自己这边快步走过来。

　　“真的是姐夫，你怎么在这儿啊？”

　　此刻的蒲薤白在吴英泽看来就是天使本使，终于看到亲人的吴英泽从石墩子上弹起来，走过去激动地握住薤白的手：“天呐！恩人，救救我吧，我真的好渴，又好饿！”

　　薤白笑了一声，从背包里掏出半瓶矿泉水：“不嫌弃的话就先用这个解渴吧……”

　　“谢谢爸爸！”吴英泽双手接过水瓶，拧开瓶盖昂头灌了几口，瓶子这就见底儿了。喉咙的干涩感消失不见，吴英泽露出幸福满足的笑容，然后才想起来问薤白：“诶，你怎么在清华啊，是来找陆陆的？”

　　薤白沉重地叹了口气，拍了拍吴英泽的肩膀，搂着他转了个身，然后抬手指着远处的那栋塔楼：“姐夫看到那里了吗？”

　　“看到了啊，怎么了？”

　　“那个叫博雅塔。”

　　“博雅塔，哦，我好像听说过？”

　　“博雅塔，是在未名湖的湖畔。”薤白继续解释着。

　　吴英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未名湖啊，这名字听着很艺术啊。”

　　“至于未名湖呢，那是北大的湖。”

　　“……”吴英泽这才感觉到尴尬，“所以……这里是北大？”

　　“对，”薤白拍了拍吴英泽的背，“欢迎来到北大，走吧，我请你吃晚饭。”

　　吴英泽红着脸低着头，挨不住饥饿所以厚着脸皮跟薤白走到了食堂：“你不跟你的同学一起吃吗？”

　　“我们刚才是准备一起来吃的，但是路上看到你，就让他们先走了。”薤白带着吴英泽逛着各个打饭的窗口，“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其实也就只吃过麻辣香锅而已，也不知道该推荐什么。”

　　吴英泽并没有好意思点太过丰盛的东西，所以只要了一份卤肉饭，薤白则是随便打了些炒菜。

　　看着吴英泽狼吞虎咽的样子，蒲薤白于心不忍，又把自己点的那份鸡腿夹给了吴英泽：“所以你本来是打算在清华溜达溜达来着？”

　　吴英泽含泪吃下了鸡腿，然后一个劲儿地点着头：“太大了，你俩的学校都太大了，我走得晕头转向，手机还没电了。”

　　“你倒是找人问问路啊。”

　　“路上的学生都散发着一股学霸的气息，我不敢，我怕他们鄙视我的愚蠢。”

　　“哪儿有那么夸张。”薤白托着腮，“所以怎么突然想起来去清华了呢？”

　　“我中午送陆陆去上课来着，然后把车给他留下了。”

　　“为什么还要特意送他来啊……”

　　“我看他挺累的，不放心让他自己开车。”吃饭状态的吴英泽还处于没有脑子的状态，说话想都没想。

　　这句话让薤白非常在意：“公司的事果然攒了很多吧？他工作很忙吗？为什么不能和赵总商量一下呢，找个人分担一下都不行吗？”

　　“我是这么打算的来着，”吴英泽捧着饭盆，一边扒拉着米饭，一边认同蒲薤白的想法，“但是就算是没有公司的事，感觉陆陆好像也很累。也不知道他在心烦什么，我也没问出来具体的原因。虽然他自己说是因为看到你交了新朋友所以他很堵心，但我又觉得好像不是那么简单的问题。”

　　薤白微微皱眉：“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不知道为什么昨晚商陆的情绪居然会低落到那种程度。”

　　“他也没跟你说什么吗？”吃饱饭捡回一条命的吴英泽，放下饭盆再重新看向蒲薤白，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对方身上穿着的衣服是商陆的，“诶你……你的衣服，不是陆陆的来着？”

　　“昨晚我们没回宿舍，同一身衣服穿两天我觉得太奇怪，所以早上就交换穿了。”

　　“怪不得陆陆今天穿得这么讲究，原来那是你的衣服啊。诶，那也就是说你们昨晚就和好了？”

　　“是啊，本来也没有什么矛盾，他就只是委委屈屈的，让人控制不住地想要哄一哄。”薤白无奈地扶额。

　　“那他今天看着还是没什么精神，看来就真的和你没什么关系了。”吴英泽开始觉得不理解了，“难道是和同学之间发生了什么？”

　　“昨天商陆也没有和我聊同学的事，只是随口提了句室友而已。”薤白解锁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他还在上课呢，等晚上见面的时候我再问问他好了。姐夫要回去了吗？”

　　“是啊，也该回去了。你一会儿也有课吗？”

　　“没有，我和学姐约好了要去话剧社团看看来着。”

　　“是北大剧社吗！？”吴英泽又来了精神，“我……可以跟你一块儿去吗，保证不添麻烦。”

　　“可以当然是可以，哈哈，果然这个社团在业界很有名啊。”蒲薤白端起餐盘。

　　“我听说很多有名的导演和制片人，时不时就会过去看看话剧的彩排或者是表演，还有不少人毕业之后就考进了国家剧院来着。”吴英泽跟在蒲薤白身后，“我过去发几张名片，要是运气好碰上了对娱乐圈感兴趣的人的话，不就赚到了吗。”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然后到跟袁文倩学姐约定好的地点，隔着好远就看到袁文倩朝薤白挥手打招呼。

　　薤白小跑着过去：“抱歉我来晚了！”

　　“没有啦，我又没有课，就提前过来了。”袁文倩非常自然地挽起薤白的胳膊，“进去吧，他们现在正好在商量准备今年出演的话剧来着。”

　　“哦对了，学姐，我可以再带个人进去吗？”

　　“可以呀，是你男朋友咩？”袁文倩满脸写着八卦地回过头，在看到吴英泽的时候，表情变得微妙了些许，“你……男朋友在天亮的时候，看起来并没有那么高啊。”

　　“哈哈，不不，”薤白招呼着吴英泽靠近一点儿，“这位是光影娱乐的总经理助理，吴英泽先生。”

　　“哦吼吼，娱乐圈的人！”袁文倩大大方方地朝吴英泽笑着打招呼，“你好呀，今天是想来当星探的吗？”

　　这一个笑容瞬间夺得了吴英泽的好感，他笑着递上名片：“被猜中了啊，但是我不会打扰大家的练习的，就让我在旁边看看、感受一下也好。”

　　“没关系的，经常有校外的人来看的嘛，”袁文倩接过名片，然后指着礼堂里面，“现在里面也有校外人士，好像是个导演来着？叫范建国，你们听说过吗？”

　　吴英泽和蒲薤白惊得一时间没能说出话来。

　　“范……范导演？”吴英泽磕磕巴巴地说，“哇，真不愧是北大。”

　　“你们果然听说过诶！那快进去吧，哈哈，让我近距离看看你们娱乐圈的人是怎么对话的。”袁文倩看起来是真的不懂“范建国”这三个字在文娱界意味着什么，于是满怀期待地把薤白拉进了他进入北大之后的第一场噩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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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范建国就是这部小说开始的时候出现的那位想拍一部钢琴主题的电影的范老爷子，这是薤白和范建国的第一次正面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