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性归宿》断弦音矣

121、#include the 121st

　　李东和许若琳没有沉默很久，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没有沉默，语气非常自然地过渡为惊讶，至少从表情上来看没有一丝异样。

　　“你对象也是咱学校的？”许若琳突然兴奋，坐在薤白对面地她简直把身子都探了过来。

　　“啊不，他是隔壁学校的。”薤白被她吓了一跳，也跟着突然挺直身板。

　　许若琳满脸写着惊喜，双手抠着桌子边儿，似乎在思考接下来要问什么才能显得自己不是那么的变态一样。

　　李东见状，立刻出来解围：“隔壁学校啊，也是个大神吧。同龄？”

　　“不是同龄，我比他要大两岁。”薤白说着，看了看两位同学，“说起来我应该比你们也大了两岁？”

　　“为什么，我们没跳级啊，我甚至还复读了一年，”李东指着自己，“我23。”

　　“那我比你小一岁诶。”许若琳看上去也冷静了不少。

　　薤白倒是不会在这方面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他非常坦然地说出自己的年龄：“我都24了，今年再过了生日的话就是25。”

　　“你也是复读过吗？”李东看起来像是松了口气，“我以为来这所学校的都是天才呢，一直害怕像我这种努力型选手会不会跟不上进度什么的。”

　　“哪有那么多天才嘛，”许若琳摆了摆手，端着餐盘站了起来，“抱歉我跟室友约好了要带她去看看咱学校管弦乐的社团，就先走了。”

　　薤白看着许若琳走远，莫名觉得刚刚的话题就以一种不上不下的感觉结束了，说得通俗点儿那就是如同上厕所没拉干净，感觉很别扭。

　　他仔细想了想，难道说自己是怀抱着炫耀的心情想要和别人说起这件事的吗？想要炫耀自己的对象是隔壁学校的天才，是个身高一米九的又帅又安全感爆棚的好男人？

　　“你接下来要去哪儿吗？”眼看着许若琳走远，李东也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薤白回过神，带着些迷茫地看着李东：“啊，没什么打算来着，想回宿舍拿点儿东西。你呢？”

　　“我去图书馆，上午有些地方没听明白，打算去多翻翻相关的书来研究一下。”

　　“嗯，那我们下午课上见吧。”

　　“你自己可以找到去教室的路吗？”

　　李东多半是想开个玩笑吧，不过语气真的不像是个玩笑，薤白只好客气地朝他笑着说：“找不到的时候就又要麻烦你了。”

　　等到李东也走远了之后，薤白无意识地叹了口气，冷静下来才发现刚刚几句对话就已经让他一身冷汗了。难道说……是因为自己突然出柜了？难道说他们其实很拒绝、但出于礼貌所以不好意思表达出反感？

　　但是许若琳的样子看起来也不像是反感啊，那种兴奋的状态就很像是网上那些磕陆白CP的粉丝。

　　蒲薤白有点儿想不明白了，他掏出手机想要给商陆发条消息，但是他又不知道该发什么。

　　发什么呢？发“我冒然出柜导致没有朋友了”吗？

　　那只会让商陆也跟着心烦吧。

　　蒲薤白决定什么都不说，然后打起精神来离开了食堂。

　　校园里不乏单独行动的学生，只不过三两成群、说笑前行的居多，薤白走到角落共享单车扎堆的地方，下载APP想要解锁一辆车。但前后试了两辆都是无法骑行的，事不过三，他第三次尝试之后依旧失败，于是果断放弃了骑车这个选择。

　　校园内的观光车似乎是十五到三十分钟一趟，薤白在走去最近的车站时突然想起那辆车是不会停到宿舍的，他叹了口气开始了午后的长途跋涉。

　　早知道自己也该把车从家里开过来。

　　光是走到宿舍就用了将近二十分钟，刷卡进宿舍之后，他站在门口愣了会儿神。

　　因为昨晚没有回到这里，所以一切都还维持着昨天早晨商陆帮自己收拾好的样子。行李箱立在书桌的旁边，箱子上还摆着一瓶昨天商陆喝了一半的可乐。

　　薤白走过去拿起那个瓶子，握在手里晃了晃，看着里面的泡沫由多变少，然后打开瓶盖喝了一口。

　　温热的可乐并不好喝，甜得像是糖浆一样。但是他仍然一口一口地把它喝完了，之后又郑重地把瓶子摆在桌子的一角，冲着瓶子傻笑了一下，心情才缓解了不少。

　　他把李东借给他的斜挎包和笔都放回对方的书桌上，随后下意识地看了看对方的书架，发现上面堆满了考研时会用得到的书。李东的本科似乎是中南大学，在那种理工类学校读文学专业，也是件让人很难理解的事。

　　但仔细想想，文科生想要在学术方面有些建树，除了拼尽全力考取顶级学府之外，其他又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薤白在这个时候猛地想起他的养父森少木了，想来林叔曾经也在这所学校读过几年书，真的好奇那时候的林叔是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肯定不会像自己这样开学第二天就落单、一个人躲在宿舍里愣神吧。

　　想要改变处境，首先要自己做出改变。

　　蒲薤白掏出手机，进入他们研究室的交流群，发了条消息：“好闲啊，有人和我一样闲吗，我请你喝奶茶。”

　　很快就有人回复他了：“怎么？一起为寂寞碰杯吗？”

　　回复他的人是那位副教授学长，蒲薤白笑了一声，在想怎么回复的时候，另外一位学姐也挤进来了一条：“我我我，我愿意和小白碰杯！来呀来呀～”

　　那似乎是昨天饭局上在听说自己有了对象之后趴在桌子上假装心碎的学姐来着，薤白犹豫了一下，他不太能摸得准对方对自己感兴趣到底是开玩笑还是认真，如果是认真的话，那自己是不是该主动和她保持距离呢？

　　想着这些导致他很久都没有回复，于是学长又发了一条：“@小袁子你看你都把小白吓跑了。”

　　袁学姐立刻回复：“别、别怕，我其实只是想喝奶茶……你方便过来吗？我叫@裴弟弟去接你？”

　　学长这个“裴弟弟”的群内昵称可真是太让人跳戏了，蒲薤白又笑了一声，写下回复：“你们在哪儿？”

　　“研究室啊，你在哪儿？”袁学姐问。

　　“我在宿舍，我现在出发过去。”

　　“哦哦，那我开车去接你吧，走过去太远了。”裴学长发了个“稍等”的表情，然后又说了两句无关紧要的话。

　　至于袁学姐，就真的非常认真地讨论着要喝一杯什么样的奶茶。

　　裴学长五分钟就到了，薤白一直在楼下等着，看到学长从一辆大众迈腾上探出脑袋：“坐副驾吧，后排都是我儿子的玩具，收拾起来太麻烦了。”

　　“抱歉还麻烦你来接我。”薤白小心地坐上车，陌生的车内清新剂的味道闻起来有些刺鼻，后视镜上挂着的平安符一晃一晃，车台上摆着的招财猫的也在规律地摆动着手臂，一切看起来都是平凡又日常。

　　“怎么没跟李东一块儿去图书馆呢？”裴学长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学长怎么知道他去图书馆了？”

　　“因为我刚就在图书馆啊，在研究室的就只有袁文倩，我们猜拳决定谁帮老陈整理文档来着，五局三胜都是她输了。她可不服了，一个劲儿地叫人去帮她，所以你做好心理准备，估计过去就是当苦力的。”

　　薤白轻声笑笑：“那就去呗，反正我也闲着。”

　　学长抽空看了眼薤白的脸，然后转移了话题：“袁文倩说要喝什么奶茶了？”

　　“嗯，食堂的奶茶三兄弟。”

　　“这是喝奶茶还是吃甜点啊，她还闹着要减肥。”裴学长吐着槽，“你说这些女生，个顶个儿的瘦，都成杆儿了，怎么还要减肥啊。我老婆也是，三天两头闹着要减肥，她刚生完孩子那阵子，每次一照镜子她就喊着不想活了，身材焦虑也太严重了吧。”

　　薤白倒是很理解女生想减肥的心理：“时尚杂志、明星、网红们都是以瘦为美，接触多了那样的信息的话，也就潜移默化想要去追求那种不健康的美了吧。其实我也在控制体重来着，可能只是一公斤的差别，但是在镜头里就会非常明显。”

　　学长笑了声：“怪不得呢，是不是拍电影的话更严重啊？电影都是宽屏的。”

　　“是啊，有时候导演会要求演员尽可能地减重，夸张地时候要绝食很久。”薤白平静地说着，在车停到食堂门口之后，他才想起自己根本没跟他们任何人提起过自己曾经拍过戏这回事儿。

　　“以前我都调侃那些演员来着，现在想想也都挺不容易。形成现在这种主流审美，也不是他们的错。一个群体的错误，成因非常复杂，不好归咎在一个原因上。”学长说得非常客观，随后又问了句，“你喝什么？我去买吧，这儿不能停车，得留个人。”

　　“那我去吧，说好的我请客。”薤白说着就下了车，“学长喝什么？”

　　“给我来杯柠檬水儿就行。”学长也没有拒绝，一切都自然得像是熟人之间的交往。

　　薤白这才确定了昨天在几个人聚在一起的时候之所以没感觉到尴尬，那真的是因为有学长和学姐在其中调节，其他人兴许也都有社交能力，但都不是自来熟的程度。

　　他拎着三杯饮料回到车里，看着学长一口气喝掉了半杯之后才启动车子开到心理系大楼，进研究室的时候发现学姐正蹲在电扇前、任由凉风吹起她的长发。

　　“您的奶茶三兄弟。”蒲薤白走过去蹲在学姐身旁，双手递上奶茶。

　　“太慢了，你俩是推着车过来的吗。”学姐长叹口气，“为了等这口奶茶，我可是一直没喝水啊。”

　　“食堂……人挺多的。”薤白看着学姐大口喝奶茶的样子，有些走神，“难道这家奶茶店真的这么好喝？”

　　“还行吧，反正在咱学校挺出名，偶尔清华的也会过来蹭一杯。”学姐指了指身后的沙发，“坐吧，顺便帮我把沙发上的文档按照标题整理一下。”

　　“诶诶，我可不是帮你把人带来当苦力的啊。”学长不乐意地数落了一句，“你就愿赌服输吧，反正也没多少东西，再说了你论文也到了瓶颈期，干点儿活儿拓宽一下思路呗。”

　　“裴邵伯教授，您看，您开的课程一直没人报名，要不这样，我这学期去上您的课，您帮我指点下论文？”袁文倩仍然蹲在地上，抬起头看了看在桌边翻看文件的裴邵伯。

　　“你又揭我伤疤，没人报名我还落个清闲呢，都不用备课。”裴邵伯摆着手，“少废话了，你那论文光写了个开头，连框架都没有，我怎么给你看啊。小白，你学姐就是个很好的反面教材，记住，毕业论文要提前就开始准备，最好从现在就开始准备，听到了吗？”

　　薤白乖巧地坐在沙发上品尝着刚刚点的水果茶，被清爽的味道抓住味蕾，有点儿没听清这两位在聊些什么，所以呆呆地歪了下头：“啊？”

　　“啊哈哈哈！救命你太可爱了！”学姐爬到薤白身旁坐下，“这么可爱为什么就有对象了呢，太遗憾了。商量商量呗，你和你对象分手，跟姐姐处一处，怎么样？”

　　这天儿还能这么聊的！？薤白震惊地看着学姐，感觉她似乎没在开玩笑，于是慌张地看向学长，用眼神求救。

　　“别了吧袁文倩，我觉得你打不过他对象。”裴邵伯笑了一声，坐在转椅上继续喝着那半杯柠檬水。

　　袁文倩夸张地皱了皱眉：“你怎么这么确定，我可是跆拳道黑带的，不敢说所有，但是大多数女生都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那我想采访一下这位跆拳道黑带的袁文倩选手，”裴邵伯放下柠檬水，搓了搓双手，一脸好奇的表情，“你昨晚在看到树下有人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冲上去来一招回旋踢，而是躲在小白身后说要报警呢？”

　　“那个人看着就很怪好伐？”袁文倩摊手，“而且他都跟树一样高了，看上去咱几个联手都打不过。”

　　“是吧，你也承认你打不过了。”裴邵伯挑了挑眉，说到这儿，眼神朝薤白那边示意了一下。

　　袁文倩愣了足足五秒，然后摆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我真是服了我自己，我的天，我天……啊？这已经是我第三次喜欢上一个gay了，我难道真的是什么湾仔码头吗。”

　　“哈哈哈！”裴邵伯捧腹大笑，拍着大腿跺着脚，“你也真的迟钝，就你这样还想毕业之后去审犯人？这点儿细节都观察不出来吗？小白昨天追上去，今天穿着的就是昨天那个大高个子的衣服了。”

　　“就不能是好哥们儿买的同款吗，我也经常跟我闺蜜买同款啊！”袁文倩不服，咬着吸管愤恨地说。

　　“那结果你闺蜜……？”裴邵伯故意用调侃的语调发问。

　　薤白有点儿懵，他看向袁文倩，发现她脸已经红了。

　　“我怎么知道我闺蜜喜欢女的！你能不能别提这事儿了！简直坐实了我湾仔码头的本质！”袁文倩吼完，又哭唧唧地看向薤白，“真的吗，昨天那个大高个儿，真的是你男朋友？”

　　薤白竟然觉得有些对不住这位学姐：“嗯，是真的。”

　　“你认不认识跟你长相水平差不多的，不是gay的，还单身的？”袁文倩可怜兮兮地问。

　　薤白忍不住调侃了一句：“符合这些条件的，恐怕早都有对象了吧。”

　　袁文倩咋舌，犟了犟鼻子：“真的奇妙，通常符合这些条件的女生却都是单身呢。”

　　“可别，我看咱学校美女也都脱单了，你就算了吧，你就长得像个女的。”裴邵伯毫不给面子地吐槽。

　　“你好烦啊裴邵伯，你难道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不报名你的课吗，三句话里两句话是怼人的，你这样的人怎么都能找到老婆！”袁文倩不耐烦地骂着。

　　“三句话两句怼人这可是我对你的特殊待遇，别人还享受不到呢。”裴邵伯故意气着袁文倩，两个人僵持不下的时候，薤白突然笑出了声。

　　两个人停止了拌嘴，然后带着微笑看了看薤白，又默契地对视了一下。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笑的。”笑累了的时候，薤白缓了口气，“不好意思，我刚太紧张了，突然放松下来就有点儿控制不住。”

　　“紧张什么啊，还真怕我把你吃了不成？”袁文倩继续喝着奶茶。

　　“也没什么，就是……就是我和李东他们说昨晚那是我男朋友，然后他们就表现得很奇怪。当然很有可能是我多心了。”薤白主动向两个人说出心里话。

　　“李东和谁？”袁文倩问。

　　“许若琳吧。”裴邵伯接了一句。

　　“哦哦，大琳子应该不会怎么样，她可真是腐到了骨子里，我被她洗脑看了好几本纯爱小说，看得我现在都不能接受小说里的男女CP了。”袁文倩夸张地说，“但是李东就不知道了，他是别的学校考研进来的吧？”

　　“嗯，中南的，老陈看上了他的稳重，”裴邵伯抱着双臂点点头，“而且他妥妥一学霸，分数贼拉高，一看就是用功的那种人。将来我们需要这样的人帮我们审核引用的参考文献。”

　　薤白这才对他们之间的人际关系有了点儿眉目：“袁学姐和许若琳以前就认识吗？”

　　“是啊，本科那时我们是一个社团的来着，后来她受不了北大剧社的训练强度，就跑去管弦乐队了，偶尔会给我们社团当友情伴奏。”袁文倩晃了晃就只剩下一些布丁的杯子。

　　“诶对了，说起北大剧社，小白你要不要去看看啊？”裴邵伯突然想起这个事儿，“就是个话剧社团，气氛挺不错的，他们听说你考进心理学，还特意来让我问问你对话剧感不感兴趣呢。”

　　薤白从刚才开始就在好奇这件事，现在终于能鼓起勇气问一问了：“你们……难道早就知道我曾经拍过戏的事儿了？”

　　裴邵伯和袁文倩两个人又对视了一下，有些不理解地歪着头反问回去：“这有什么奇怪的，难道你是想保密？”

　　“……就是有点儿惊讶，我已经退圈很久了啊。”

　　“不才刚一年吗？而且你以前是明星这个事儿，还是老陈先说出去的，逮谁跟谁说啊好家伙，说他招到了个明星，可长面子了。”裴邵伯笑呵呵地说，“老陈还特意嘱咐我，让我好好照顾你来着。”

　　“陈教授啊……”薤白一听这话，心里感激夹杂着失落，到头来自己靠着关系进的学校这件事，已经是众所皆知了。

　　“但是就只有我们这些教授、副教授知道，学生应该是不知道具体是谁的，大家都是道听途说。而且就算你不是明星，该照顾还是要照顾的，都是一个项目的同事嘛。”裴邵伯照顾着薤白的心情，又补充了一句。

　　“话怎么又说远了呢，所以你到底对话剧感不感兴趣？”袁文倩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薤白的肩膀。

　　薤白在感受到肩膀的触感之后，转过头朝袁文倩点点头：“感兴趣，非常感兴趣，我都没想过居然还可以加入社团来着。”

　　“有很多社团啦，说起来咱研究室还申请了一个社团来着，你要加入的话也是可以的。”袁文倩认真地吸着布丁，随口说了句，“那北大剧社我晚上带你过去报到吧，我现在也还算是个后勤人员呢。”

　　“真的非常感谢！”意料之外的收货让薤白心花怒放，但惊喜之余又忍不住问了句，“话说回来，咱研究室是什么社团？”

　　“……说出来你都不信，”裴邵伯叹了口气，“是犯罪心理研究室。”

　　薤白皱起眉，眨了眨眼睛：“犯、犯罪心理，倒也是个心理学呢。”

　　“我们就当是玩儿，一个礼拜也就一两次活动，聚在一起研究研究社会上的犯罪新闻啊，翻翻以前的旧案子。”裴邵伯指了指袁文倩，“就她，前两年沉迷于一部叫犯罪心理的美剧，突然就想搞个社团，还说要跟公安合作呢。”

　　“你别说，我们前两年还真的从公安那儿得到了一份卷宗，”袁文倩终于吃光了最后一点儿布丁，心满意足地放下空杯子，“是非常罕见的高智商犯罪，凶手奸杀了3名受害者，看上去没有任何共同点的三个人，很像是随机犯罪。”

　　薤白感到后背发凉：“那怎么确定是同一个凶手的呢？”

　　“他故意留下了指纹，在非常明显的地方，三个指纹匹配为来自同一个人。你猜指纹留在哪儿了？”

　　“这你让人怎么猜啊，”裴邵伯走过去轻轻点了一下袁文倩的脑袋，然后让她稍稍让个座，让他也坐在沙发上，“是一张纸条，凶手特意留在犯罪现场的，纸条上落款就是他的血指纹。”

　　薤白吞咽着口水：“这听着怎么这么像推理小说呢……”

　　“现实往往更戏剧性哦。”袁文倩朝薤白眨巴着眼睛，“你再猜猜纸条上写得是什么？”

　　“你又让人猜……”裴邵伯叹了口气，继续跟薤白说道，“那个纸条上写的是数学公式。”

　　“……什么？”薤白反问着。

　　“我们都看不懂，警察来找我们也是因为以为北大的人数学都挺好。”裴邵伯抓了抓脑袋，“然后我们就找了咱学校数学系的人。”

　　“还有清华那边数学系的人哦，我们真的是找了好多大神。”袁文倩有些兴奋地说，“骗他们这是什么竞赛题目，是清北之间的荣耀竞争什么的，哈哈，然后他们就解得可卖力了。”

　　薤白莫名地从中感受到一丝趣味：“结果解开了吗？”

　　“解开了啊，解开之后是两个非常复杂的数字，清华有个大神说这可能是个坐标，然后警察就拿着那个坐标，找到了下一具尸体。”袁文倩的表情终于变成了苦笑，“这样重复了三次，第三张纸条警方就不愿意给我们了。他们说尸检结果显示，被害人的死亡时间和解开题目之后展开搜索的时间非常接近，所以判断应该是有人在监视学生动态，为了不让我们冒生命危险，学校出面让警察放弃搜索了。”

　　薤白的心情跟着变得沉重了起来。

　　“那之后咱社团的活动也就……变成茶话会了。”裴邵伯耸了耸肩，“虽然我们都很想将凶手绳之于法。”

　　“当时我们还给出了犯人的侧写呢，估计警察也没当回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那不就是悬案了吗？”薤白有些不理解，“这么严重的案子，都没有上新闻？”

　　“很多悬案都没有上新闻哦，没有被破解的案子还是挺多的。”袁文倩长叹口气，“所以我想毕业之后从事犯罪心理方面的工作，也是为了……解除当年的遗憾吧。”

　　薤白沉默地低下头，这个时候脑海中浮现的居然是商陆的样子。

　　他在想，如果把这个案子告诉商陆的话，对方有没有可能解开呢？同时他又很担心，一旦商陆真的对这种案子感兴趣的话，是不是会陷入危险呢。

　　“不过说真的，那次我们接触到数学系的大神之后……对人类的心理又有了更高一个层次的认知！”大概是突然想起了些往事，袁文倩有些激动地晃了晃裴邵伯的肩膀，“老裴你还记得吗，就那个清华的大牛！那个女生爬他身上去他都不为所动的神！”

　　裴邵伯也来了精神：“可太记得了！这辈子忘不了，稳如磐石的大哥啊那可真是。”

　　“哈哈哈我跟你说，”袁文倩笑着和薤白解释，“那时候清华有个本科生，那年大三，跟咱学院的一个学妹交往了一年了！学妹说，一年了，牵手都屈指可数，接吻也是蜻蜓点水，教科书一般的绅士。学妹是个智性恋，特别喜欢智商高的，当时迷那个大神迷得是不要不要的！”

　　薤白也跟着笑了：“结果呢？”

　　“结果学妹决定主动一些，在七夕约他出去玩儿，故意拖到门禁之后，然后去酒店。开房的时候人家大哥来了句，要两张床。”袁文倩说得很起劲，“两张床就算了，学妹不甘心，跟他夜聊，聊到情深之处，爬到他床上，这怎么也该成了吧？嘿！就偏偏没有！那个大神郑重其事地把她推开，然后开灯，坐在女生面前，严肃认真地说：结婚后才可以把身体交给别人，婚前不能有这种行为，这是对自己的不负责。”

　　薤白愣了一下，看着袁文倩和裴邵伯两个人爆笑的样子，一时之间有些不理解：“这……不是还挺浪漫的吗？”

　　那两个人瞬间僵住，直到裴邵伯试探性地问：“冒昧问一句，你对象……他是在读书吗？”

　　“……算是吧，他是清华的。”薤白点点头。

　　“那他是……什么专业？”袁文倩也试探着问。

　　薤白不理解这两个人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他也是数学系的来着。”

　　那两个人“啊”着点点头，意味深长地看着薤白，然后说：“这就解释了很多，你是喜欢这种类型的啊。”

　　那瞬间，薤白觉得面前的两个人看着自己的眼神当中，饱含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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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赶上了！
祝大家七夕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