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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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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兰山庄。
景美人更美。
“师妹?你看什么呢?这么专心?”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韩非打趣道:“原来是在看子房啊,那是得多看看,毕竟等回了齐国,就没得看了。”
解决了一个翡翠虎,又即将有大批金子入账,大家的心情都是极好,也有心情说笑。
紫女绕开了姜星霜和韩非,给其余人都斟酒,“听说齐鲁之地也是人杰地灵,想必也有不少王孙公子。”
韩非摆手,盯着酒壶,“非也,子房之姿容气度,便是齐国也是少见,难怪师妹不错眼地看。”
“说起来,父王最近与我和四哥谈论红莲的婚事,师妹你也该考虑了啊。”
姜星霜慢吞吞地咽着糕点,“考虑什么?”
韩非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一拍桌子,却扯动了伤口,疼得整张脸都狰狞起来,吓了姜星霜心一咯噔,“婚事啊!”
姜星霜听到他的话,又疑惑了,“我才十四,你还记得吧?我有钱有地位,背靠齐国,为什么要嫁人?觉得人家好看,赁来嘛,这个捶腿,那个做饭,再一个弹琴击筑,这不畅快吗?”
“呃?”
看着张良隐隐有些发黑的脸,众人心中发笑,想着到底还是孩子心性,不过是见猎心喜,哪有半点男女之情?
韩非不敢再多问了,怕再问就要出事儿了。
红莲这时候跑了出来,凭栏眺望,笑靥如花,“哥哥,这里能看到整个新郑城!好美!”
姜星霜斜倚着,看着东方的方向,碧波翻涌,竹影松涛,难得惬意,眼底却带着落寞。
焰灵姬仍旧一袭红衣,美得惊艳,坐在栏杆上,风吹墨丝飞扬。
张良看看心不在焉的姜星霜,终究将刚刚的事放下,走到了她身边,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糕点。
纵是少年心性,但细水长流,水滴石穿,就算是日后,她也要一直记得他。
“饿了吧,快吃。”
焰灵姬见状,美目一眄,咯咯笑了起来,“原以为是个呆头呆脑的,看样子,还不错嘛!”
红莲跳到了焰灵姬身边,“是啊,小良子虽然细致,但是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对一个女孩子。”
红莲看着张良这样小心翼翼地模样,偷偷地看了眼卫庄,还有些肉嘟嘟的脸悄悄红了。
姜星霜心中有些犹豫,有些后悔。
少年人的感情,诚挚而热烈,可大部分,来得快去得也快。
若她也是少年还罢了,偏她不是。
当初就不该靠近的。
这要是搁在后世,她都得三年起步。
啊,忘了,她现在也才十四。
如果这样的话,那算早恋,要被家长打断腿的。
她正沉思时,一双手把她的手托起,放了一个小盒子,她回神,低声道:“谢谢。”
张良越发确定了,刚刚,她是故意的。
她心生退意了。
可是,为什么呢?
他或看过,或听过各种各样的故事,自然对自己未来的妻子也有所期盼。
温婉娴静的名门淑女,张扬热烈的江湖侠女。
明明一般的年纪,豆蔻年华,她对感情为什么连向往都不曾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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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遂军队营帐中。
嬴政拿着手中写满了字的羊皮纸,却不知该送去何方,心中略有些迷惘,但转瞬恢复冷静。
他长叹一声,“我这信件,却不知该送与何人,咸阳又哪里有我真正的心腹呢?”
话虽如此,仍将密信交于盖聂送出。
一个时辰后,李斯出了主将营帐。
蒙恬看着王齮将带有秦王印信的信件被烧掉,眼神微闪。
向王齮表忠心后,看到了营帐外的李斯,二人对视一眼。
次日,盖聂赴宴,果真如嬴政所言,王齮另有心思。
台上一片混乱,蒙恬乱中出手,突然反水,也打了王齮一个措手不及。
到底是武将世家出身,加上天赋,足以令蒙恬看清形势。
嬴政一身白衣立于台上,无半分惊惧,即使无华服冕旒,也尽显君王威仪,“王齮,大秦待你不薄,你为何背叛寡人?”
“不薄?那武安君白起又当如何?”
“一代名将,惨淡收场,寡人也甚是可惜,只是寡人并非昭王,亦不是寡人鸩杀武安君。”
王齮仰天大笑,鬓发花白散乱,身上满是尘土血迹,如枯枝败叶,“你们大秦,刻薄寡恩,同出一脉,观你行事作风,与昭王不愧为曾祖孙,有何不同?”
“武安君,副将王齮来了!”
又一位名将,如星坠落。
见此,嬴政不为所动。
看向蒙恬,“蒙骜是你的祖父?你是蒙恬?”
蒙恬额际带血,带着一股军人特有的刚烈英武,行礼道:“末将蒙恬,见过王上。”
他将人扶起,“蒙氏一族,倒是又出了一位少年英才。”
“传令,依王齮犯上作乱,夷三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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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流火,八月未央,九月授衣。
饶是韩国占地利之便,多是平原,秋冬比东北方来得迟一点,也终有入秋入冬的时候。
姜星霜和焰灵姬在山庄里整日摘快枯萎的花,调制颜料。
“你看看人家卫庄,当了司隶,就是不一样,走路都带风了,我在这儿闲的都快发霉了。”
紫女走了过来,抱臂笑道:“不如我把子房叫来,陪你说说话?想来你就不觉得无聊了。”
姜星霜正色道:“这就不必了,人家也是有官职在身的,调色好啊,看我这衣裳的颜色,就是自己调出来的。”
觉得嘴里闲了,从碟子里摸了块儿糕点,还温热着,更显松软,却不算甜腻,十分适口,她挑眉,“这个糕点不错,你们尝尝?”
焰灵姬慢慢地将花瓣碾碎,柔柔笑道:“可不能吃,这可是人家一大早去最有名的糕点铺买的,叫家里仆人快马送到的,一片心意,又不是给我们的,可不敢动嘴。”
姜星霜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就是厚脸皮,拿起一块儿,特别热情,就想要往焰灵姬嘴里塞,“来来来,大家都是好姐妹,我的就是你们的,你们的也是我的,尝尝嘛!”
紫女轻笑,“知道你懂,也能看出来你不反感张公子,你心有顾虑,就该和他说明白,是进是退,他自己做决定,不是吗?”
焰灵姬吃吃笑着,眼角一抹绯红更显风情,“不愧是紫女姑娘,如此一番,主动权就掌握在了自己手里,”又转头看向姜星霜,“枉你生得一副聪明相,怎么遇见这等事情,就是不开窍呢?”
姜星霜:……
不是,她母胎单身招谁惹谁了?怎么还人身攻击了?
“你们这么撮合,合适吗?我才十四……”
焰灵姬打断她,声音依旧柔得能掐出水,“嗯,知道你年纪小,可等过了十月初一,不就十五岁了,一般大户人家的女郎,在十三四就开始寻摸人家了,十五就直接出嫁了,再一年孩子都有了,便是你身份更高,也不过拖个三四年,所以,不早了。”
她知道古代人平均寿命短,所以婚事早,可不是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儿嘛!
她就算喜爱,也最多是喜欢他的脸。
姜星霜有气无力道:“让我想想。”
焰灵姬走前拍拍她的肩膀,眼波流转,“你啊,也别想着一个给你弹琴,一个给你做饭了,你在儒家,还敢这般?张内使看着温文尔雅,可真玩心眼,你半个都别想成。”
“你啊,或许你武力能压制他,可脑子,斗不过他的。”
姜星霜将一块糕点塞进嘴里,木木地嚼着,“搞得谁还没长个头一样!”
嘴上放话狠,心里却是泪流满面,千古谋圣,谁斗得过?
就这么想想,都是抬举她。
紫女焰灵姬只是一笑,并不多话,把空间留给她。
她也想来一场甜甜的恋爱,可是时间,地点,人都不对,终有顾虑。
若只是走个过场,添一段风花雪月的时光,日后离散再见亦能相视一笑,自然是好。
问题来了,哪怕张良如今年少,心性不定,可她能感觉到少年的情谊,真诚而炽热。
更是令她手足无措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本就不该有的,现在消失也来得及。
长舒一口气,姜星霜站起身,就想回去收拾东西。
可仿佛所有人都和她作对一样,这头刚动了心思跑路,那边百越就来信儿,发现了蓑衣客的踪迹。
这家伙擅长收集消息,隐匿更是不在话下,历时两个月,总算有了头绪。
不多时,众人齐聚,张良惯常抱着一堆书简走了进来,坐在了姜星霜身边。
大部分人都想看热闹,可惜二人面色如常。
卫庄抱剑倚在窗边,任凭日光打在身上,“六义堂打听到,这些日子,蓑衣客在不停地为夜幕,”他抬起头,狭长的眸子闪着冷光,“或者说,罗网,打探当年郑庄公的旧事。”
“最近开始的?”韩非坐没坐样,把玩着酒杯,“那应该是最近才得到的消息,让我猜猜,”他看向卫庄,“是郑王宫?”
卫庄不置可否,“湖中有奇门遁甲之术,墨鸦拼着受伤,取出来一部竹简,可惜……”
少年语气轻飘飘的,充满轻蔑无谓,“没什么用处。”
众人了然,卫庄的身世大家心照不宣,想必那禁制阵法也是他当初所设。
“只是,郑王宫的线索就那么多,但身为兵家奇人姜子牙的嫡系后代,传承从未中断,你所了解的,应该比阴阳家还多。”
卫庄的眼神似乎带着晚秋的凉意,落在姜星霜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