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逝入君怀》暗影流香

74、第七十一章 进兵江夏

　　当尚香听说曹操已经吞并了荆州的时候，她的心突然间就抽了起来。
　　——子矜在那里么？她会来江东么？
　　忽然之间，她觉得自己与苏青的距离好像近得都能听到对的呼吸声——可是，却偏偏无法相见！
　　但是江东这边的空气，却忽然间也紧张了起来。尚香也明白这些人在担心什么，只是这些事她也插不了手。
　　是战是降？
　　江东几乎所有的人都分成了两派，没有中间路线可走。
　　主降的是以张昭为首的文官派，主战的是以程普和黄盖为首的武将派。
　　尚香很意外——都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了，居然以张昭为首的这批文官，还对二哥不肯死心塌地。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想，这也说明了二哥做为一个君主的失败，居然这么久了，还没有让手下的人心服口服，还弄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现在孙权非常的为难——从内心深处说，他是不想投降的，但是手下的人不团结，让他怎么打这一仗呢？
　　文官派唯一态度鲜明地支持主战的是鲁肃，他的见解很合孙权的心意——“像我鲁肃这样的人，是可以迎曹的。因为我在投降了之后，曹操会把我交给本县的地方官去量才录用，最低限度可以当个下曹从事，有小牛车可以代步，生活不成问题；倘若好好地干，也可能慢慢地升为一个州的刺史，甚至一个郡的太守。可是主公，您倘若迎曹，曹操能够给您什么官爵呢？您将有什么样的出路？”
　　鲁肃的话打动了本就有意一战的孙权，但是却无法让孙权发出迎战的命令。
　　鲁肃看出孙权的为难，主动要求去联络刘备，希望能与在江夏的刘备一起对抗曹操。孙权现在如同一个落水的人，哪怕是一根稻草他也会牢牢抓住，怎么会不答应与刘备结盟呢？于是当即就派鲁肃以吊唁刘表的名义去拜访刘琦和刘备。
　　而刘备这边的孔明，也正在向刘备建议前往江东，只是刘备还在考虑——毕竟孙权和刘表，是有着杀父之仇的。
　　而就在此时，鲁肃到了，于是一切也就水到渠成了——孔明和鲁肃一起到了江东。
　　孔明到了江东，首先面对的是张昭等一批文官，但是重要的是孙权，孔明可以不理张昭，但是不可以不理孙权。
　　在接见了孔明后，孙权更加增强了要与曹操对抗的决心，于是把周瑜从鄱阳召了回来——在这样的情况下，孙权再猜忌周瑜，也不得不用她了。
　　而孔明，也在时隔十几年后，再度见到了周瑜。
　　“真的是，好久不见了呢！”
　　周瑜看着孔明，脸上浮现起一抹味意深长的笑容。
　　孔明并不知道当年的蒙面者就是周瑜，闻言只是扬了扬眉，并没有说什么。
　　没有人知道孔明与周瑜谈了些什么。
　　只是第二天周瑜去见了孙权后，孙权就下令征集军队，开往江夏。
　　“曹操此来，分明是来送死，将军怎么可以去迎接他呢？”
　　如此平淡中见英雄气概的话，大概也只有周瑜能说得出来了吧。放眼全天下，有谁敢说曹操是来送死的呢？所以孙权也被她的豪言壮语所感动，当场决定出兵江夏。
　　而曹操这时，也率领大军东进，刘备在得到孙权确定出兵的消息后，把军队开到了夏口以西的赤壁，与曹军对峙。
　　而做为曹军先驱的玄武湖水军，与孙权的水军同时到达了赤壁，在一场会战之后，曹军的水军败得很不体面。
　　不过这次孙权派给周瑜的兵并不多。
　　周瑜向孙权开口要六万兵，但是孙权只肯给她三万兵，而且，还有程普来分周瑜的权。
　　周瑜的战时军职，是左部督，程普，是右部督。
　　孙权还画蛇添足地说上一句：“你尽管与曹操作战，如果能胜，那最好了。如果败了也不要紧，只管回来，让我和曹操拼一拼！”
　　周瑜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对孙权的“豪言壮语”给予什么回应。
　　曹操看到孙刘联军在水面上的战斗力比己方的要强上很多，就下令水军全部上岸，然后让后面的荆州水军缓步推进，然后立水寨，一边让陆军练习水战，一边等待时机。
　　而在此之后，曹军在长江南岸的陆军，受到了孙刘联军的联合攻击，孙刘联军倚仗着对地形的熟悉，连续取得小胜利，终于让曹操不得不下令，所有南岸的中央军，上船移往北岸扎营。
　　而过多的船只从此便拥挤在北岸，不得不用船连船的方式来下锚和固定缆绳。苏青看在眼里，心里总有股异样的感觉，但是，船多而江岸有限，不这样，还能怎么样固定船只呢？总不能看着船被风浪卷走吧！
　　“子矜，你认为周瑜和刘备会用什么战术？”
　　曹操饶有兴趣地看着江面上的水军，问苏青。
　　苏青只是微笑不语——最近曹操经常问苏青这样的话，苏青一开始还说自己两不相帮，现在也算是被逼得急了，就索性不做声，只是看着曹操微笑。
　　“子矜，如果打下了江东，你想让孙权活着，还是死？”曹操这次忽然问了这样一句。
　　苏青的脸色变了变，道：“天下之事，当出于孟德公，我不过一女子，怎么敢干扰政事！”
　　曹操笑了笑：“你啊，总是心软！”
　　苏青仍然只是笑，却并没有说话。
　　“怎么？已经连跟我说话都没心思了么？江东孙家，对你来说真的就这么重要？”
　　苏青叹了口气：“孟德公，你一定要把我赶回许昌才安心么？我说过不会帮江东，就一定不会帮的！”
　　曹操看了苏青半天，也叹了口气：“可是，我比较贪心——我们的交情，似乎多了十几年啊！”
　　苏青笑了笑：“有的时候，有些感情，不是用时间可以来衡量的！”
　　“孙坚的女儿，真的那么好？”
　　苏青看了一眼曹操——她并不意外。对于曹操来说，这天下的事，只有他不想知道的，而没有他无法知道的！其间的差别，只有时间的长短罢了。
　　“孟德公，这是我选择的，请你不要侮辱我！”
　　曹操直直地盯着苏青，半晌，才终于又长叹了口气——“我真是羡慕周瑜，他有这样的勇气和冲劲，而我，已经老了！”
　　这是曹操第一次，在苏青的面前，真心地承认自己老了！
　　只是，人老，心不老吧！
　　第二天，曹操把沿着南岸行驶的船都移到北岸，准备集中兵力，不给敌方有可趁之机。同时，也是为了更有效和更快地训练水军。
　　这一下船多而江岸线有限，为了固定所有的船，只能把这些船给扣在了一起。
　　“孟德公，你是想把南岸的人给诱到北岸来作一次决战么？”
　　苏青对曹操轻易地放弃南岸有些难以理解。
　　曹操笑了笑：“就算他们想要追击撤退的南军，也要有这个实力啊！”
　　的确，曹操这次南下，带了大约有十五万人，荆州的总兵力，大约在十万人上下，曹操如果不是收买了大部分的荆州士族，曹操根本不会就带这么些人南下。而且以曹操现有的兵力，他也只能带这些兵南下，别的兵，他要用来防备辽东、关中、张鲁、徐州等几个方向。
　　所以，他带着这十五万人南下，其实也是用了全力的，而且，也做了很周详的准备。荆州的士卒，总兵力大约有十万人，但是也分散在荆南、交州北部、新野和樊城，以及江夏与江东的接壤处。
　　再加上还有一批宁愿逃走或跟随刘备也不愿投降的人，所以，曹操所得的荆州降兵，大约在七万人上下。
　　所以现在曹操的总兵力大约有二十三万人左右。但是这二十三万人，曹操不可能全带去江夏——首先荆州的降兵就不可能全带去，因为曹操不知道这些人里有多少人是绝对值得信任的。所以，带到前方的北方兵，在兵力是要绝对能压制得住这些降兵才行。
　　而留在南郡的兵力，北方兵只要够起一个镇慑的作用就行了——曹操不认为自己会败，只要能击败江夏和江东的联军，那所有的荆州兵就都不敢妄动！
　　所以随着曹操到江夏的荆州兵，还不到三万人，而留在南郡的北方兵，也只有两万人而已。
　　而在南岸连续吃了败仗以后，荆州兵的骚动情绪，开始漫延了开来。
　　曹操地此有些不安，但是仍然不动声色，只是悄悄地调了张辽于荆州兵侧，以防不测。
　　苏青对此颇有感慨，想了半宿，还是对曹操说：“孟德公，若是心存疑虑，还是撤兵回荆州吧。把荆南四郡拿下，刘备的江夏，不过半郡之地，日后孙权必图之，何必急在一时？”
　　曹操看了苏青一眼，道：“子矜，你是不是认为我比不上孙权？还是周瑜？”
　　苏青叹了口气——在这个时候，孟德公居然还会赌气么？
　　苏青这时不禁想到贾诩。
　　在曹操离开南郡时候，曹操仍然想带着贾诩一起去江夏。只是贾诩再一次拒绝了。
　　“丞相此去，当利在速战。若牵延日久，不如暂回江陵，徐图江东为上。”
　　这是贾诩所说的临别赠语，也再一次表达了他对这场战事的看法。
　　的确，一旦不能速战速决，荆州兵就会有哄变的危险，那样就是想复归荆州，也是难上加难。更何况，江南的冬天，北方的士兵们都没有经历过，一旦有疫病发生，只怕战斗力和士气都会锐减。
　　贾诩的谨慎，实际上是对形势的准确把握，而曹操这一次，却是在行侥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