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逝入君怀》暗影流香

73、第七十章 进兵南阳

　　在进兵新野之后，曹操继续笼络了新野的大姓士族，其中当然也包括邓氏。而十二岁的邓福，也被苏青带来介绍给了曹操。
　　“孟德公，这可是我在新野的学生呢！”
　　曹操看着邓福告退的小小身影，饶有兴趣地对苏青说道：“子矜，我觉得你的这种做法其实也很好。”
　　“什么做法？”苏青有点不太明白曹操的意思。
　　“广收弟子啊！”曹操脸上显现出一股难以捉摸的笑容来，“那样的话，这个天下的命运终究是要被你或你的弟子决定的。”
　　苏青也不禁失笑：“如果真是那样，那我不是成了天下之主？”
　　曹操也笑了起来：“我曾听你说过，左慈曾为你占卜，说你会有二子，且有帝王之相，看来他所说的前半段已经印验了，只是不知这后半段嘛……”
　　苏青笑道：“难道孟德公不知我是女子？女子怎么可能作人主！”
　　曹操的笑容渐渐敛去，看着苏青道：“所以，你才会让仓舒离开么？”
　　苏青拱了拱手：“以孟德公的英明，自然知道什么才是最好的！”
　　曹操的确对形势的利用和把握有一种人所不能及的敏感，当他听说刘备已经拔营南下时，马上意识到刘备不是去襄阳，而是去江夏。所以他果断地派出五千骑兵，孤军追击刘备。
　　这支部队，就是由曹纯率真领的□□。
　　曹军最精锐的骑兵部队，名叫虎豹骑，又分为□□和豹骑两部分，分别由曹纯和曹休率领。这一次对刘备的追击，显然是曹操力图一击将刘备击溃，然后再也不用为刘备操心了。
　　刘备从樊城一路向南，路过襄阳时，居然与刘琮的军队相安无事，这一点让苏青也有点感到吃惊。
　　不是吃惊刘备没有进攻襄阳，但是吃惊蔡瑁和张允没有拦截刘备——这么好的向新主人邀功表示忠诚的机会，他们居然就这样放过了。
　　“看来，荆州的军队，还是有怀有一心的人在。而蔡瑁和张允，也没有能够控制荆州的一切啊！”
　　这是贾诩对这件事的看法。
　　这次南下荆州，曹操作了很多的准备，在他看来，几乎不用费什么事就能拿下整个荆州的，所以他最看重的几个谋士都没有来，反而带来了贾诩。
　　其实这也是贾诩表现自己的机会，但是贾诩却一直很担忧。
　　“丞相明明可以再等两年，为什么要派人行刺刘表呢？”
　　当贾诩私下里问苏青的时候，苏青也并不认为他怎么会得知这么机密的事——孟德公会让可以知道某些事的人知道某些事，而贾诩，也很明折白自己可以知道哪些，不可以知道哪些事。
　　所以当听到贾诩这样问的时候，苏青只是斜睨着他：“你明明都猜到了，何必还要再来问我？”
　　贾诩笑道：“我只是不太确定罢了。”
　　然后压低声音道：“丞相是不是身体不好了？要不怎么会这么着急？”
　　苏青哼了一声：“你放心，孟德公的身体比之十年前没有任何的变化！”
　　贾诩讪笑了两声，又道：“但是，我总觉得，孟德公这次的目标，不止是荆州。”
　　苏青愣了愣，看了看四周——在确定只有自己和贾诩两个人后，也低声道：“你认为孟德公会去打江东？”
　　贾诩也看了一下四周才低声道：“孟德公既然如此性急，看来在拿下荆州后，他会顺流而下，去取江东呢！你没发觉，玄武湖的水军，已经被孟德公全调来了么？”
　　“那个，是用来打江夏的吧？”
　　苏青还是有点不能相信——因为之前孟德公完全就是在做打荆州的准备，丝毫没有透露出一点要打江东的意思。
　　——是，顾忌到我，怕我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江东么？
　　苏青在刹那间有被孟德公嫌弃的情绪，但是她很快就释然了。
　　——孟德公，怎么会不信任我呢？只怕他自己，到现在为止，也没有拿定主意，要不要在拿下荆州后再取江东吧。
　　苏青觉得，像孟德公这样睿智的人，是不会做不理智的事情的，这所有的一切，还是都交给孟德公的好。
　　但是很快，苏青就发现自己错了。
　　曹操，在曹冲离开后，的确开始变得急躁了。
　　比如这一次——他居然在没有取得整个荆州的情况下，就向孙权去了一封信。
　　“欲与将军会猎于吴”
　　这句话明显是在向孙权挑衅了。
　　曹操也许是知道孙权与刘表的关系实在太差吧，所以他不认为孙权会和刘表联合起来对抗他，也就放心大胆地给孙权去了这么一封信，想要搅乱江东的人心。
　　而让曹操没有料到的是，曹纯并没有能够彻底击溃刘备，或者准确点说——他没有能够杀死刘备，以及刘备的全部有生力量。
　　刘备这次从樊城撤退时，大约有十几万民众跟着他，对外宣称是惧怕曹操，因为曹操曾经屠过城。但实际上曹操这次在南阳郡境内与民秋毫无犯，连刘备常驻的新野，都没有屠城，所以这种因为怕遭到屠城而跟随刘备而去的理由，是十分可笑的。
　　“刘玄德，是想用这些百姓来阻挡我们的追兵吧？”曹操不屑地勾了勾唇角，“他以为可以利用我的慈悲心肠么？”
　　“用这样的方式，也算得上是刘备的作风了！”
　　苏青这时正在与邓福谈论他之前所学的内容，在曹操突然来到并说出了之前的话后，苏青也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耸了耸肩。
　　刘备裹在这群难民中，每天只能前行二三十里路，根本无法摆脱即将到来的追兵，而他之所以会选择这样的方式，明显是在为自己的水军主力拖延时间。
　　只是刘备这一次也的确是冒了险了，当曹纯的骑兵部队在一昼夜疾驰了三百多里路后，终于在当阳县的长坂坡追上了刘备。
　　刘备的部队本来就人少，如今又被难民混在其中，根本不可能作出什么战斗的队列或阵形——或许，刘备也根本没想到，曹操会在这种时候下不顾百姓的死活攻杀上来吧。
　　结果这一战，曹方几乎一兵未损，而刘备方面却几乎是全军覆灭。
　　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刘备的战略也算是成功了——因为这个时候关羽的水军已经到达了汉水东岸。并且刘备连夜抛弃了儿子女儿，由张飞带领几十个人在后面以疑兵之计诈了曹纯一下，争取了一段时间后，刘备终于到达了汉水，登上了关羽的船。
　　曹纯没有船，只得停止了追击。而对刘备忠心耿耿的赵云，率兵抢救出了刘备的儿子刘禅，也跟着追随到了汉水。
　　但是刘备的妻子糜氏却在乱军中战死，两个女儿也被曹操俘虏了。
　　“这下刘玄德在我手上可是有四个女儿了，他难道是故意的？”
　　曹操看着眼前惊惶不已的两个小女孩儿，忍不住调侃道。
　　苏青也忍不住笑道：“他也许还真是个人物，听说当年高祖，也有这样的行事呢！”
　　“子矜，何其不逊？”
　　“呀，一时忘形，还请孟德公恕罪！”
　　两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而最终的解决方案，仍然是把这两个女孩儿送到许昌，和她们的姐姐一起生活。
　　而曹操是在襄阳城内接到了前方曹纯的报告的，刘琮果然没有进行任何的抵抗，就出城投降了。
　　曹操对待刘琮还算不错，给了他一个青州刺史的虚衔，让他和他的母亲一起，去青州吃俸禄去了。
　　至于荆州的军队，则全部由曹操收编，暂时归蔡瑁张允统领——这对于蔡张二人来说，也算是梦寐以求的了吧，他们对统率全荆州的军队，一直有着不懈的追求。
　　不过这时摆在曹操面前的两个选择，一个收服荆州南部四郡，然后再东进打江夏，消灭刘备和刘琦；二是先打江夏，然后再打荆南。
　　曹操自然是选择了前者——因为刘备并没有死，而是到了江夏。这样的人，你如果给了他时间和机会，就会有不可思议的事发生。而荆州南部四郡，却没有这样的人物，只要陈兵列阵，就会迫使他们投降的。
　　这时刘备与关羽的兵合在一起，大约有一万以上，而刘琦在江夏的兵，大约也有一万人。双方的兵合起来，大约在两万左右，刘备认为江夏难守，准备南下到苍梧，依靠苍梧太守吴巨。
　　而就在这个时候，江东的鲁肃来到了江夏，以为刘表吊唁之名与刘备达成了共识——孙刘双方合兵，共同抵御曹操。
　　而这时的曹操，却与贾诩的意见发生的分歧——贾诩认为，如果说现在东进，就会引起孙权的恐慌，会让孙权与刘备联合起来，不如先南下，然后再静观其变。
　　但是曹操坚持认为，孙权与刘备，不同于公孙康与袁尚，即便自己不东进，他们仍然存在联合的可能。并且自己迅速东进的话，正好可以利用江东内部地于战和意见不统一的时机，发动对江夏的攻击。
　　贾诩见曹操不听自己的意见，便执意不肯随同曹操东进，宁愿一个人留在江陵处理后勤的杂事。
　　“我绝不会去打没有把握的仗！”
　　这是贾诩对苏青所说的话，也是贾诩对曹操东进结果的看法。
　　虽然苏青对曹操很有信心，但是对于贾诩的话，也有着一种几乎迷信的肯定。
　　贾诩，是苏青这一生中唯一所见到过的，从来没有做出过失误判断的人。
　　所以这一次，苏青对曹操的选择，第一次出现了摇摆和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