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卅六章 狭路相逢 ...
-
人与人的际遇，有的时候真的是很奇妙。
如果曹操不去攻打二袁，那孙权就不会去打江夏；而孙权不打江夏，孙翊和苏青也不会到长沙来，曹操也更不会有南下的心思；如果曹操不南下，苏青和孙翊就不会这么急着回丹杨，刘磐也不会出城考察地势，那他们就不会在临湘的郊外相遇。
刘磐不知是因为艺高人胆在呢，还是因为长沙的治安太好，居然只带了一个老家人相随，丝毫不担心会有什么意外。在看到苏青时，刘磐有一时的怔忡，但是马上就大喊了一声：
“你是孙策那边来的人！”
苏青叹了口气——没想到在伯符死了这么久后，还有人把江东看作是伯符的地盘。也不知是他做得太好，还是孙权做得太差！
不过在苏青被刘磐认出来后，孙翊和苏青二人并不是十分的惊慌。
只是苏青倒是叹了口气——早知如此，应该索性改成女装或雇辆马车才是。本来是因为想要路上方便，想走水路，所以就没有雇车，没想到却被只有一面之缘的刘磐认出来了。虽然当年在豫章打败刘磐可能让他耿耿于怀，但基本上还是因为苏青容貌让他印象深刻吧。
还好相遇的地方是野外，以刘磐的武勇，绝对比不上苏青，说不定连孙翊都比不上，至于那个年近六旬头发花白的老家人，根本就不必放在眼里。
但是猛兽搏兔，也要全力以赴。毕竟这里地近临湘县城，要是拖得久了，难保不会有什么意外——要不是因为如此，刘磐也未必会拔剑相向吧，毕竟实力还是有些差距的。
所以当刘磐拔剑出鞘向二人扑来时，迎上去的是孙翊，而苏青却是拔刺向了那个老家人。
那个老头子居然也是身佩长剑，看来也是会一点击技的，所以还是让比较强的苏青快速解决掉他，然后和孙翊两个人合力制服刘磐的好。不管怎么说，苏青击败一个老人所花的时间，怎么也比孙翊和刘磐的缠斗分出胜负来要快吧，这也算是田忌赛马的另一种诠释了吧。
但是当苏青与那老人两剑相交是就知道不对，这个老人的剑术纯熟，力道刚劲有力且沉稳狠辣，比之刘磐只高不低。
交手片刻之后，苏青开始庆幸，对上这老人的是自己，如果是孙翊，恐怕根本就不是这老者的对手。
但是现在新的问题来了，刘磐与孙翊的武勇，应该是在伯仲之间的，就算是分出胜负，也要很久，而苏青这边更是难斗，那老者越是斗越是精神矍铄，丝毫不显疲惫之相，反而苏青越斗越是心惊——真是没想到长沙还有这样的人物在，还好上次孙权放弃了打长沙，不然万一陷入持久战，就会受到长沙和江夏，甚至江陵方面的三重夹击。
苏青不相信这样的人物，会是个只凭武勇，不会排兵布阵的家伙。毕竟年纪在这里摆着，从黄巾之乱到现在这么多年了，他如果一直在替军中的人做事，就是看也看会了该怎么打仗。
苏青至今也没有忘记当年在黄巾军中，那些人告诉她的一些战事。
打仗，有时并不是靠人多就行的。
战阵，才是能改变战局的东西。
在战场上要想杀伤敌人，就必须和敌人近距离火并，躲在远处放箭不可能取得决定性的胜利，只能保持相持——除非是像北方的匈奴异族那样，完全靠骑兵的骑射来游击作战，打一下就跑。而短兵相接时，就会存在一个接触面的问题。
要知道战场上实际的情况是——不是所有人都能砍得到人，战争不是几个地痞打群架，战场上是只有在接触面上的人才有机会将钢刀砍在敌人头上的，其他的人只能在后面喊几声助个威什么的，基本上属于精神上的支持，行动上是无能为力的。
这个时候不管你有多少人，要是你的刀剑砍不到敌人头上也是白搭。而为了让更多自己人能砍到敌人，而更少的敌人能砍到自己人，这个时候就需要靠战阵来解决战斗。
简单说来，战阵的目的就是保证在接触面上，己方总是在以多打少，形成局部性的优势，进而逐渐转化为全局性的优势。
当年卢植、黄甫嵩和朱隽这三大名将，就是靠着种种的战阵把人数众多却不习战阵的黄巾军打得节节败退，只能缩在城里凭人数优势固守。
因为到了城里，城墙那块地面积就那么大，也就是说不管你排什么阵，接触面都不会变。所以攻城战，实际上就是一场简单的人员消耗战，没有什么投机取巧的地方。这种战争，自然是对守城的一方有利，更不用说守城方还占据着人数的优势。
这个老人的武艺如此超群，虽然没什么名气，但是肯定也是个老资格的军人，也只有军人，才有这种从战场上学到的狠辣剑术。所以一旦有人来打长沙，只怕他就是野战不能胜，固守城池也是会叫攻方很头痛。
——有这样的家伙在，仲谋这家伙取荆州也是很难呢！
苏青想到这里，有种快意的感觉，出招也开始兴奋起来。
经过了上次和马超的战斗，苏青觉得深埋在她心底的那股子习武者的血性被激发了出来，现在只要稍加撩拨就会让她比以往好勇斗狠许多。
这老者虽然一剑快似一剑，但是苏青也丝毫不落下风。
之前吕布教她的武艺，完全都是以技巧取胜，即便是与她对战练习，吕布也是很刻意地减轻了自己的力量。之后苏青遇上的敌人，都不像马超那样，虽然是纯力量纯速度的打法，但是却又能和自己的战法相融合——毕竟是同出于吕布之手，虽然完全不同，但是以苏青的聪明，自然是能够汲取到不少有用的东西，所以苏青如今的武艺，比之以往，反而有了不少的提高。
对面这个老者的武艺，绝对不在甘宁与魏延之下，就是与关羽和张飞相比，也不惶多让。但是苏青如今面对他，居然能够丝毫不落下风，有时还能够反攻一下，比之先前遇到马超时只能完全防御，面对典韦中能东逃西窜，就是对上魏延，也是一旦失了先手就无法扳回，只能被动挨打。
这说明苏青的武艺的确得到了提高，这是苏青自己也没有料到的，一趟凉州之行，居然会提高自己的武技。
但是现在苏青没空自得自满，因为这场战斗拖的时间越长，就对她们越不利，毕竟这是在长沙，不是在江东。
“哼！”
“啊！”
一声闷哼和一声惊呼传入苏青的耳中，苏青一惊之下百忙中转脸望去，只见刘磐一剑斜着刺穿了孙翊的右肋，而孙翊却是一剑劈中了刘磐的胸腹之间。
刘磐惨呼着倒在了地上。
孙翊却只是闷哼着一脚将刘磐踢开，然后拔出还嵌在身体里的剑，举剑向着这边赶来。
“叔弼！”
苏青大惊之下，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老人家，你再打下去，刘磐可能就活不了了，我看我们还是就此罢手，你赶紧送他回临湘就医吧。”
那老者听了，果然露出犹豫之色——刘磐是刘表的侄子，当然是不能就这样让他死去的。
苏青见那老者面色变化，知道他也有心罢手，便使了个虚招，跳出圈外扶着孙翊：“叔弼，你怎么样？”
孙翊忍着疼向她摆了摆手，然后对那老者道：“我们就此别过，不过，你们两个的马，得给我们一匹，不然大家一拍两散，同归于尽好了。我拼了这条命无所谓，到时候你和刘磐两个人都命丧于此就不划算了！”
孙翊说得没错，他虽然也受了重伤，但还没有失去战斗力，不像刘磐，胸腹之间被劈中，若不救他，那是必死无疑了。
“你别多考虑了，我的伤也不允许拖时间，你快点回个话，是战是和！”
孙翊在这一刻，居然不慌不乱，说的话也是有条有理，反而苏青看着他的伤，心乱如麻，几乎要落下泪来。
刘磐的这一剑，是斜着刺入孙翊的身体的，从正面右腹刺入，然后从右肋旁穿出，一时间流血不止，苏青顾不得还有强敌在侧，慌忙从孙翊的怀里掏出还没用完的华佗伤药，撕开孙翊的衣服就往上抹。
这一剑将身体刺了个对穿，若是伤了内脏，在这种地方，那是神仙也难救了。
苏青心里不停地在祈祷，祈祷这一剑只是小小地在内脏内穿过，没有损及脏器。
那老者也明白事态，当下点了点头，收起了剑。
孙翊也同时由苏青扶着让开路，让那老者去抱起刘磐，然后双方各骑一匹马离去。
“你是孙叔弼？”
那老者听苏青唤孙翊的表字，猜到了他的身份。
孙翊点了点头。
那老者嘴角略弯了弯：“在下长沙黄忠黄汉升，我们后会有期！”
——原来他就是与刘磐共守长沙的黄忠，只是不知他居然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将！
苏青心中暗惊，但是这当口也没空多想，只是带着孙翊赶紧离开。
不过孙翊的伤势还骑不得快马，只能让马儿缓缓前行——当然这还是要比搀扶着他用脚走得快一点的。
“子矜，看来我快不行了哪！”
孙翊伏在马上，声音很轻地说着。
“叔弼，你坚持一下，我把上给你包扎。”
苏青咬着牙流着泪道。
走了一段路，看看黄忠已经远去，就在道边将孙翊放了下来，然后撕破包袱里的干净衣衫给他包扎。
可眼见那伤口的血还是止不住地在流出，华佗的外伤药一点用也没有，敷上去不一会儿就被冲掉了——这明显是伤了内脏啊！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卅六章 狭路相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