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逝入君怀》暗影流香

35、第卅五章 巧遇

　　“什么人？”
　　这时孙翊也回来了，看到山洞里有别人存在，自然是惊疑不定。
　　“啊，这位兄台，我们是路经此地的，见这山洞前有火光，所以过来看看。”
　　那男子连忙起身对孙翊行了一礼。
　　“什么啊！这个洞明明是我们先发现的啊！”
　　小姑娘有点不高兴地扬声道。
　　孙翊和苏青俱都是一怔，而那男子却有点不好意思地对二人笑笑道：“这个洞是我们上次经过时暂住过一宿的，小姑娘不懂事，你们别见怪。这洞也不是我们挖的，就算是我们挖的，你们住着也不要紧。”
　　——谁会住在洞里啊！
　　苏青脸上一红，道：“我们是不小心落了水，被暗流冲到这里来的。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洞庭湖南，长沙以北。其实你们只要走上一百多里地，就能有人烟了。”
　　那青年对孙翊笑着说。
　　孙翊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苏青，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却又很快被忧虑所取代。
　　那青年仿佛看出了孙翊的忧虑，道：“我这有些药，能治这位姑娘的病。虽然这位姑娘身体虚弱了点，但也用不了几天就能痊愈的。”
　　孙翊大喜道：“那真是多谢了。请问兄台高姓大名，何处高就？来日在下定有厚报！”
　　那年轻人道：“我不过一区区蛮人，贱名不足挂齿。”
　　小姑娘却在一旁道：“孟节哥哥你何必这么客气！你可是孟家的长男呢！”
　　那被唤作孟节的青年，面上微露尴尬之色：“啊，你这小家伙，别乱说话！”
　　小姑娘哼了一声，扭过脸去作出一副不理他的样子。
　　孟节挠了挠头，对苏青笑道：“让你们见笑了。我本是南中人，因为心慕你们汉家的文化，所以经常去蜀郡向你们汉人学习。有时也会出来走走，看看各地的风俗礼仪。这个小姑娘是我们相邻部落的孩子，与我们孟家也算得上是世交。这次我出来，她非要跟着我一起，所以才带她出来。她年纪还小，又不懂你们汉家的文化礼仪，你们可不要见怪啊！”
　　苏青笑着摇了摇头：“小姑娘天真烂漫，我很喜欢！”
　　然后对小姑娘笑着道：“你好啊，美丽的女孩儿，你叫什么名字呀？”
　　在宫中为女官时，曾与蔡琰相熟，了解过一些南中那边的风俗，知道那边的蛮人女子并没有什么太过注重的礼节，所以也没什么可顾忌的，直接就开口问了。
　　“我叫姬燕儿，是火神祝融的后裔哦！”
　　小姑娘果然也没什么防范，直接就说了出来。
　　“原来是祝融氏的后人呀，真是失敬失敬！”
　　苏青笑着道。
　　火神祝融相传是帝颛顼的后代，本名吴回，随颛顼姓姬，看来这小姑娘说不定还真是祝融氏的后代。
　　不过，就算是在崇拜火神的蛮族部落里，能有资格自称是火神的后裔，身份一定也不低吧！
　　苏青看着这小姑娘身上的装扮，虽然与汉族人有异，但也没有什么太过奢华的东西佩戴在身上。转念又一想，两个异族人外出游历，若是穿金挂银的，在这样的世道里，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于是便对孟节道：“你们这次是要去哪里？我们的家住在丹杨的宛陵，你知道那里么？”
　　孟节点了点头，笑道：“我很小的时候就在蜀郡替汉人做事了，对你们汉家的情况多少也知道一点。宛陵是丹杨郡的首县吧？我也曾去过扬州的，那是个不错的地方,只是山越众作乱多了些。”
　　苏青笑道：“怎么你们南中的乱事很少么？”
　　孟节点着头道：“不错，刘季玉（刘璋）治蜀延续了他父亲的手段，对豪强宗族严厉，对百姓宽厚，对异族也很少欺凌，所以我们南中也没什么起事的人。你看像我这样的人都敢带着小姑娘出来，不是很说明问题了么！”
　　苏青点头称是——刘璋能守住川蜀，也算不得十分无能，只是比他父亲心软而已。
　　孙翊在一旁道：“那你们现在是要去哪儿？”
　　孟节道：“我们要回去了，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小燕儿身份不比寻常，还是早点回去的好。”
　　面对其中有一个是病人的夫妇，孟节也很放心地不隐瞒姬燕儿的身份高贵。
　　苏青道：“她是她们族中的贵族么？”
　　孟节道：“嗯，是啊，她是她们族族长的小女儿，十分受宠呢！”
　　苏青奇道：“既然如此，怎么能就这么简单地随着你两个人出来了？他们族里的人很放心你的嘛！”
　　孟节笑道：“她其实是来我们族中玩儿的，硬缠着我出来。”
　　“那你们两族的关系不错嘛。”孙翊也道。
　　孟节又“嗯”了一声：“她是我二弟未过门的妻子呢！”
　　“啊？！”
　　孙翊和苏青二人都吃了一惊。
　　“这么小就订婚了？”
　　孙翊脱口而出。
　　孟节道：“这不稀奇啊，为了加强两族的联系嘛！”
　　苏青有点试探地道：“那你二弟今年多大了？”
　　姬燕儿不等孟节说话，插嘴道：“获哥哥比我大两岁！”
　　看着姬燕儿清澈的眼睛，苏青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么小的女孩儿，该还是不懂什么是政治联姻的吧。
　　苏青很想对她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另一边孟节却道：“姑娘你身体未愈，虽说用了我的药，将养个两三日便可行走，但还一起到长沙去吧。这里毕竟不好住人，还是去大一点的城里才有好医馆。”
　　苏青觉得他的话很对，只是萍水相逢就这样麻烦人家，有点不好意思。
　　孟节与姬燕儿却都是乐呵呵地不当一回事——异族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全无心机。这一点让苏苏青很是感慨——难道受的王道教化多了，人心也就变得复杂了？
　　孟节的药是随身带着的，他经常外出，这里也是他经常路过的地方，所以他身上带的药，也有针对这附近的一些常见病的。
　　苏青吃了他的药，果然渐渐好转了起来，过了几天，到了六月下旬，四人一起上了路，由孟节带路，往长沙而去。
　　其实只走了不到一百里，就有了小村庄。可惜在这种小地方，也能不找到能代步的牛马车。只好将就着先在老乡家里过一晚再说。
　　还好至少这里已经有替人送信的人在了，孙翊便写了两封信，一封让人带到吴县给孙权，另一封让人带给妫览。而苏青也给远在吴县的尚香写了一封信，让送信人急速带给收信者。而等他们一行四人到了长沙时，早已是七月了。
　　长沙郡的首县临湘县里果然有好医馆——也真不愧是名医张仲景作过太守的地方啊！
　　孟节和姬燕儿一直把他们送到临湘才要告辞，但是苏青却要他们再住几天，说是要谢谢他们。
　　其实孟节也不是很想走。他对汉人的医术很感兴趣，很想看看这里的人对苏青的用药，只是人家都到了目的地，自己没有理由相陪自然是不好意思再跟下去。这一路上的花费，大多由孙翊负责——虽然没有太多的钱随身带着，但作为丹杨的主事人，随身总有一两样可以变卖的东西。
　　苏青也看出孟节的意思，便盛邀他留下——
　　“我的病还没好全呢，万一这里的医生不顶事怎么办，您还是留下来吧！”
　　孟节见苏青说得诚恳，便也应了。
　　至于姬燕儿，那才是苏青的真正目的。
　　苏青见姬燕儿生性跳脱，一路上逗猫打狗，犹其爱打弹弓玩儿，便生了要教她一门暗器的想法。
　　事实上当年吕布的确教过她暗器的使用方法。虽然吕布认为弓箭才是战场上用得着的，但万一与人狭路相逢，或者有个什么意外，有一技傍身，也不失为一个保命之策。
　　所以苏青当年也练过暗器，只是不甚放在心上，要不然当年在宛城战典韦时，大可给他点苦头尝尝。
　　苏青亲自带着姬燕儿找了一家打铁铺，画了图样，让对方打造了五把闪亮的飞刀。
　　“弹弓只能用来恶作剧，我来教你些防身的技巧吧。”苏青笑咪咪地对姬燕儿道，“不过，练习的时候可要小心，别伤到人啊！”
　　姬燕儿开心地点着头：“不会的不会的，我不会乱来的。”
　　过了两天，飞刀打造完毕，每把大约都只不到一尺，隐在手里也看不见，是真正的暗器。
　　苏青教这孩子练这玩意儿，一来是看她天真烂漫，没有心机，是个善良的好女孩儿；二来嘛，这个暗器的手法也是吕布所教，只是自己颇不喜这种战斗方式，索性教了她，也是让这种技巧不至于失传。
　　前些日子遇到马超，因为对她本人的嫌恶，所以设下了让她与孟德公一较短长的圈套，现在想来也是颇为后悔——恐怕马超所学的这种战斗技巧，不久之后就要失传了呢！
　　所以，还是趁着这个机会，把这门飞刀的技艺传出去的好。
　　孙翊对苏青的作法一向是没什么意见的，而孟节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本来南中蛮族就是以武力自夸的民族。小姑娘学些武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苏青一边在临湘休养身体，一边教姬燕儿打飞刀。这一教就又教了十来天，直到姬燕儿能完全掌握了要领才罢。
　　至于百发百中，那是勤学苦练的事了，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
　　而此时长沙已经在盛传曹操要南下征荆州的传闻，孙翊和苏青都认为这有可能是曹操在故作玄虚，有可能是要南下打丹杨。于是二人便启程回丹杨。
　　孟节与姬燕儿便也在此与二人分别。

作者有话说

　　再度感谢不弃坑的亲们~